现代都市连载
最具实力派作家“冯蕴”又一新作《女俘》,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冯蕴冯敬廷,小说简介: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主角:冯蕴冯敬廷 更新:2024-04-15 08: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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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蕴冯敬廷的现代都市小说《女俘畅销小说》,由网络作家“冯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实力派作家“冯蕴”又一新作《女俘》,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冯蕴冯敬廷,小说简介: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裴獗回营不久,覃大金就出籴去了。
但兵荒马乱的世道,能逃的早就逃走了,庄稼变成荒草,粮仓饿死老鼠。十室九空,找粮草比找钱财更为不易。
裴獗不肯让冯蕴做幕宾,那她就换个思路。
她让敖七带人上山,将山上的红芋连同芋杆和埋在地里的芋子芋头一并挖回来。
满山的芋子,一群人挖了好几天。
伙房不知如何食用,冯蕴就手把手地教。
芋杆煮熟焯水,腌制做菜,吃不完的切段晒干备用,脆口又美味。芋子和芋头将表皮刮尽,再上锅蒸煮,吃起来香软粉糯,又好吃,又有饱腹感。
芋子和野猪,无法彻底解决粮草问题,但解了冯蕴的燃眉之急——裴獗没有再让冯蕴过去侍寝。
他那天说的话,好像过眼云烟。
这个小功劳,让冯蕴再次拥有了自己的小营帐,敖七允许她带着四个仆女同住。
躲过一劫,冯蕴喜气洋洋地教伙头兵做食物,践行“以才能侍人”的承诺。
伙房将野猪宰杀了,一部分按冯蕴说的腌制起来,该存的存,该煮的煮,炖汤的炖汤,烧炙的烧炙,平常伙房里做的吃食都是囫囵了事,只图填饱肚子,不在乎什么味道,经了冯蕴的指点,他们发现同样的食物,味道大不一样。
一时间,香飘大营。
冯蕴以真本事获得了士兵的瞩目。
“冯氏女郎长得好,手也巧,真是奇人。”
“冯氏是齐人,会不会包藏祸心?”
“怕什么,大将军都吃了,还会毒死你不成?”
“嘿!打完仗,我也讨一个齐国新妇回去……”
“听人说,冯氏许的是兰陵萧家的三郎,封号竟陵王的……要不是咱们大将军打过来,只怕她已是人妇了……”
“嘻嘻,等大将军不要了,我等就将人要过来,那就是睡了萧三郎的妻室了……”
南齐萧氏,独绝三郎。那萧呈才学踔绝,名声在外,便是这些营中糙汉也有听过,百年世家的嫡子,天生的贵人。
几个兵士蹲着吃饭,越说越得劲,只图一个嘴快。
冷不丁背后飞来一脚。
嘭!碗落地滚个不停,那人也摔了个狗爬地。
“哪个杀才——”
吼声卡在喉头。
那人对上敖七愤然的眼睛,恹恹去捡碗。
“说说罢了。敖侍卫成天跟前跟后,就没动过心思?这样维护冯氏女,还不如让大将军赏了你?”
敖七呼吸一滞,脸热得猴屁股似的,气得咬牙拔刀。
“大将军的人,你们也敢瞎咧咧?不要命了!”
几个士兵吓出一身冷汗。
—
敖七拎着从伙房捡来的几根猪骨头,丢到鳌崽的竹兜里。
“便宜你了。”
鳌崽闻了两下,嫌弃地别开脸,舔爪子。
“它不是狗,不啃骨头。”冯蕴将猪骨捡起来,用盐腌起来,照常放到她的小驴车里。
敖七伸长脖子往里看,想知道里头到底藏了些什么宝贝。
冯蕴拉下帘子,冷不丁塞一块东西给他。
敖七低头一看。
好乖乖,那是一块巴掌大的牛肉。
辛香辛香的,馋得他直啜舌头。
“我拿去孝敬大将军!”
冯蕴:……
没出息的东西,真是一点没变,仍把裴獗当神来敬重。
看着敖七喜滋滋地走远,邵雪晴、林娥和苑娇几个女郎才敢出营帐来找冯蕴打听。
“十二娘在大将军帐前引荐妾等,大将军是如何应的?”
邵雪晴声音娇软羞涩,但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冯蕴面无表情,“大将军没应。”
众姬交换一下眼神,语气更为热络。
“十二娘,我们同是齐女。”
“我们同为将军姬妾,理应彼此照顾。”
“姐妹们同心合力,得大将军怜惜,那才是出路……”
“大将军乃是人中丈夫,我若得他怜爱,来日必定会照拂姐妹……”
“我也是。”
“我亦如此……”
听着众姬争先恐后地表明心迹,冯蕴目光有些复杂。
什么人中丈夫?私下里就是一头不知节制的蛮牛,恨不得把人弄死才甘心的。她们要是知道这个,只怕就说不出这些话了……
“十二娘,下次拜见将军,可否带妾一起?”
大着胆子要求的,是邵雪晴。
二十美姬中,她身份最高,是安渡郡丞家的四娘子,虽是庶出,但她自问除了冯家女,就数她最有资格侍奉大将军。
只是大将军没有召见她们,其他将领也不敢开口去要人,她们在营中身份尴尬,又做不到冯蕴那么从容,无时无刻不在担忧中度过……
等待尘埃落定的日子,比在尘埃中更为煎熬。
“十二娘,帮我们想想办法吧?”
冯蕴突然弯腰,从小驴车里拖出一只血淋淋的小山鸡。
“谁会扒毛?”
众姬惊诧,好半晌无人回应。
处理死鸡扒鸡毛,那不是仆妇干的事吗?她们是艳容玉色的美娇娘,哪里会做粗活?
“没有人会吗?”冯蕴又问。
“……”
众姬盯住她,不知她意欲何为。
冯蕴将山鸡交给小满。
“处理干净,炖好让你姐给大将军端去。”
众姬:……
冯蕴不看众姬表情,让大满把锅子烧旺,切点姜片,等鸡洗净剁好,文火慢炖,差不多了再将山里寻来的几朵鸡枞丢进去,煮得汤汁金贵,极尽鲜美,这才捞起来,盛到自家带来的白釉莲子罐里……
小满只有十四岁,大满十六。
姐妹俩生得像,性子却差很多。
小满天真直率,大满却有自己的小心思。
上辈子她对裴獗是真心倾慕的,甚至为了裴獗不惜背叛她,将她给萧子偁写信的事报告裴獗,导致她的书信被截,让裴獗狠狠收拾了好几次……
主仆一场,那就成全她一番心意吧。
至少大满心甘情愿地侍奉裴獗,她也不算妄做恶人。
当然,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大满眉宇间与她有几分相似。等裴大将军心满意足,就是最好说话的时候……
“各位请回吧。”
看众女眼巴巴盯着自己,冯蕴扯扯嘴角。
“给了机会,是你们不要的。”
众姬又是气恨又是后悔。
如果知道冯十二娘存的是那样的心思,别说扒鸡毛,便是硬着头皮啃活鸡她们也愿意呀……
“十二娘。”
“好姐姐……”
林娥讨好地凑上来,要拉冯蕴。
冯蕴刚一皱眉,鳌崽便利索地跃起,吼一声就朝她扑了过去,一条土黄的小影子,杀气腾腾。
撕啦一声,林娥的衣角破了。
尖叫声没有落下,几个人便吓得跑回营帐。
冯蕴笑着拎回鳌崽,抱在怀里美美亲了一口。
“别怕!姐姐定会护你周全,但你切记不可随便伤人,知道吗?”
鳌崽小脑袋贴着她,轻轻地磨蹭,乖巧得很。
就好像方才大耍威风的凶凶怪不是它一样。
·
晚上大满送鸡汤去中军帐,一直没有回来。
小满坐立不安,慌得直掉眼泪。
谁不知裴大将军嗜血好杀的恶名,狠起来那是要吃人的,她不知道姐姐是留下来侍奉将军了,还是被打杀了……
营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小满哭红了眼睛。
“怎么办?十二娘,我阿姐会不会被大将军吃掉了……”
冯蕴说:“吃了才好呢,就怕他不吃。”
小满惊恐地看着她。
阿楼也愕然抬头。
气氛无比古怪。
他们在府里就听人说过……
十二娘打小就不正常,发起疯来六亲不认……
不会又发病了吧?
“十二娘……”
阿楼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林娥就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跪伏在地。
“救救妾,救救妾啊……”
冯蕴不应声,林娥抽泣着说清原委。
方才她和苑娇勾引并买通守卫,偷摸着过去,想给大将军自荐枕席,惹怒了大将军。
“将军斩杀了四个守军……要把我等姬妾全数充入大营,犒赏六军……”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上辈子,冯蕴不知道温行溯在立秋前,曾经偷偷来过安渡。
那时候,冯蕴没有要什么田庄,一直在将军府后宅里默默等着齐军的好消息,温行溯没有办法见到她,她也不知这些事情。
后来萧呈立秋称帝,淳于焰牵头促进齐晋两国和谈,温行溯代表齐军将领到安渡郡登门拜访,兄妹二人才得以相见。
当时冯蕴看到他身上有伤,走路瘸拐,以为战场上伤的……
温行溯什么也没有说,冯蕴不知道他来过安渡,不知道他伤得这样重,更没有多问他一句。
她一心只想早日回到齐国,回到萧呈的身边去,为此几乎急得发疯。
然而,冯莹已在萧呈称帝的前一天,以许州冯氏幺房嫡次女的身份入住竟陵王府,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竟陵王妃……
当温行溯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只顾着自己的伤心欲绝,不仅憎恨冯莹和萧呈,也憎恨劝慰她想两边说和的温行溯……
她对温行溯说了许多狠话,将他赶出将军府,表示此生再不相见。
但大兄好像从来不会怪罪她。
只要她需要,大兄就会在她的身边——
哪怕是后来,她回到齐国,满朝文武包括他的父亲都站在冯莹那边,揪住她曾在裴獗身边侍候三年这一点不放,不同意萧呈册立她为皇后,也是温行溯站出来,对她说:
“谁说你没有靠山?大兄就是你的靠山。”
“萧子偁敢不册你为后,大兄便掀了他的龙椅!”
这两句话冯蕴至死都记得。
大兄是萧呈年少的知己,是助他夺位的大功臣。
是温行溯站出来力挽狂澜,怒斥群臣,说她为齐国立下的功劳,说她是杀得裴獗败走平城的最大助力,萧呈才册立她为后。
她又悲又喜,踩着大兄的军功上位,想要做一个好皇后,做孩子们的榜样。
温行溯的一生,都在践行这个诺言,为萧呈和南齐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只为护她的尊位,保护她那个从出生那天便被质疑父亲是谁的儿子……
可惜,大兄死在了她的前头。
那样一个君子端方,正直温雅的儒将,他死了,死在对晋的战争中,死在裴獗的手上……
她不知裴獗有多恨,会下五马分尸的命令,但任何时候想到那样场景,就止不住的惊恐……
温行溯死后,她再无倚仗,一个身处后宫的女子,身边没有半个得用的人,侍仆宫人全是冯家的眼线,她很想不辜负大兄的牺牲,很想靠自己立起来,保护她的孩儿,却束手无策。
她连苟活都难,最终落入冯莹的圈套,给裴獗写了一封血书。
“齐国大皇子……是将军血脉。”
这封信到底落入了萧呈手上,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萧呈将她关入冷宫,任由她哭诉哀求,不复相见。
一直到死,她才从冯莹口中得知,从她被裴獗驱出中京,他们便有了引诱她抗晋的计划,一直到她入宫为后,她都只是他们恶心的计划中,一枚可悲的棋子……
冯莹当年被人毒坏了身子,不能生育。
“要不是为了借你的肚皮,生一个我和他名正言顺的嫡子,以便巩固我在朝中的地位,你以为萧郎会碰你吗?”
“阿姐,你可知萧郎有多厌你?他说,只要一想到你被裴獗压在身下整整三年,他便觉得恶心想吐,每一次都要想着我的脸,才能跟你同房……”
“从来没有人喜欢你,大伯、阿父,冯家上上下下都因你而羞耻,无人不当你是冯家的耻辱。”
“只有我那个可怜的大兄,他为你而死,你还能厚着脸皮活下去吗?”
“阿姐,你放心去死吧。”
“你死后,我会好好抚养予初。”
“予初不会记得你,只会记得我这个母后……”
“哦,还有一事忘了告诉阿姐,你跟裴獗那个孽种,被锁在昭德宫里,就快饿死了呢。你猜他亲爹,来不来得及救他?”
那一声亲爹,让濒死的她痛得肝肠寸断。
她的一生,亲族抛弃她,裴獗逐离她,萧呈更是辱她欺她骗她厌她,唯一疼爱她的长兄惨死在裴獗的手上,她的一个儿子会跟着她死去,另一个儿子会认贼为母,生生世世的忘记她……
“裴獗打过来了,不是吗?”
她听到了自己的笑声,虽然用裴獗来刺激冯莹并不那么光彩,但她庆幸,还有一个可以让冯莹失态的人。
杀死温行溯再一马平川杀入台城的裴獗……
那时和她已多年不见。
冷宫中的弃后,也见不到敌国将军。
她闭上了眼睛。
说来也是奇怪,临死前,她看到了裴獗满身满脸鲜血杀入台城的样子,整个人邋遢得很,就像他们第一次在安渡城外的燕子崖行营初见,胡子拉碴,眼神凶戾,好像要把所有人都斩于刀下……
他是骑着马闯进来的,冷宫那样的地方,门楣太低,显得他着实伟岸,身量那般高大,眉目那般锐利,气息那般粗重……
他好像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她的面前,提着滴血的辟雍剑,看着冯蕴咽下最后那口气。
“腰腰……”
冯蕴不知道那是不是死前的幻觉幻听。
裴獗唤她了。
她一直大张着嘴巴,想告诉他,“救救大皇子,渠儿是我们的儿子……”
她张嘴无声,裴獗也听不见。
裴獗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曾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不过,即便她有机会说出口,裴獗应当也不会相信吧。三年无孕,一离开就怀上,他那样精明谨慎的人,岂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就信她?
她后来回忆,甚至也怀疑过,那些幻影,只是她濒死前的渴望,是她太期待有一个人来救她的渠儿,才会有了裴獗领兵杀入宫城闯入冷宫的错觉……
也许,裴獗根本没有来过,从来没有……
如果那是裴獗,怎会有那样痛不欲生的眼神?
裴獗痛恨她的,是她听信了冯敬廷和萧呈的鬼话,是她害得北雍军战场失利,死伤无数。是她导致了裴獗一生中最为屈辱的一场败仗,这个男人应当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才是……
可惜,他报复到了温行溯的身上。
“腰腰?”温行溯察觉她的异样,“眼圈怎么红了?”
冯蕴忍住眼里的酸涩,吸了吸鼻子,才算稳住情绪,抿着嘴一笑,“这不是心疼你受这样重的伤吗?你看我,这么笨……”
布料贴在伤口上,她撕开一角,就撕不下去了。
那腿上白皙的肌肤被伤口迸出的鲜血染红,看上去极是狰狞——
冯蕴眼若滴血。
上辈子她没有看过温行溯的伤,也没有亲眼看到温行溯的死。
这辈子再见,那种疼痛便承载了两倍的力量。
她不能让温行溯死……
上辈子犯过的错,此生不会再犯,她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宿命,也要改变大兄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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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冯蕴睡得很不踏实。
一会是冯敬廷一会是萧子偁,好像还拔了会萝卜,挺大一个,握不下,拔不出,迷迷糊糊醒醒睡睡,等看到阳光金灿灿地透入纱帘,这才相信梦境彻底过去了。
长长纡一口气,她唤来小满。
“梳个惊鹄髻吧。”
小满大满以前不在内宅侍候,佩儿环儿四个又是府里手脚最笨的仆女,所以才被陈夫人指派到冯蕴的房里侍候。以前的媚香阁,就是太守府“老弱病残痴蒙傻呆”的集合地,几个仆女嘻嘻哈哈地笑着,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给主子梳出满意的发髻,雀跃不已。
“女郎娇美!”
“仆女从没见过比女郎更出挑的女子!”
冯蕴扶一下鬓发,对着铜镜左右看看。
“阿莹不美吗?”
仆女们连连摇头,“十三娘美得小气,不如女郎绝艳!”
以前这些话她们是不敢说的,现在府里不再是陈夫人做主了,冯莹也不会再踩在她们家女郎的头上,这才敢说出实话。
等冯蕴梳洗打扮好,朝食便上桌了。
冯蕴的食案上有汤饼和白粥,其它仆女杂役全吃麦饭。因为麦麸脱得不干净,煮出来的麦饭便有些粗糙难咽,但这些,已经是眼下顶顶好的食物了。
至少可以管饱。
“有一口吃,我等已是好命。”
“外间树皮都快啃光了,我们还有粮吃呢。”
“是女郎救的我们。”
冯蕴在里屋默默听着,推开了窗,大声道:“一会让灶上炙两斤腌肉,再取些细面来,蒸一笼面起饼,喂养你们的好嘴。”
又吃肉?
昨日刚吃过肉啊。
这日子怕不是要美死?
众女齐声欢呼,“女郎好哄!”
高兴过了,一个个隐隐又有些担忧,怕好日子不能长久。毕竟女郎也在寄人篱下,要看大将军的脸色呢。
况且,大将军至今没有回府,没有宠幸过女郎。她们害怕好日子只是一场幻梦,转眼又要回到那冰冷阴森的大牢……
—
从小暑到立秋,是一年最炎热的时候。
朝食结束,冯蕴就带着人出了府。
她要盘点一下冯敬廷留在安渡的家产。
城外的田庄和土地,不知朝廷如何处理,暂时没有办法动手,但城里的铺子她觉得大有可为。
以前冯家幺房由陈夫人掌家,陈氏出身好,不缺吃穿,对钱物不太上心,心眼全用在怎么拿捏冯敬廷、对付冯蕴去了,幺房的产业在她的手上,败得厉害。
在安渡郡,冯家经营得最好的是玉堂春,一座清漆粉饰的酒楼。破城前,玉堂春有冯家的管事打理,战事一起,已是人去楼空。
另外有几个铺子租赁给了旁人,目前有一半空置。
大部分铺子没有打砸的痕迹,搬不动的家伙什都还在,就是里面的东西被洗劫一空,一看就不是北雍军的作派,而是内贼自盗。
但逃的逃,走的走,如今也找不着人。
为了积富发家,冯蕴准备安排人手将铺子清理洒扫出来,等立秋后晋齐两国的战事尘埃落定,再择日开张。
只是眼下,人手很是不足……
冯蕴正愁这事,方公公带人来了。
两辆画屏锦绣的香车,载着林娥、邵雪晴、苑娇等十六美姬,每人带两个仆女,在二十余兵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停在府门,一个个华衣美服,打扮得娇艳夺目。
“秉承太后殿下旨意,赏裴大将军安渡郡府邸一座,姬妾十六,仆女三十二……”
世家豪族府上,蓄养三五美姬是常事,圣上给有功的臣子赏赐姬妾更是惯例,但一次赐下十六个之多,在大晋朝也是前所未有的事。
府邸是现成的,姬妾和仆女都带来了,但粮食不见一石布绢没有一匹,李太后的用心,可不止借花献佛那么简单……
“来啊!上将军府匾额。”
太守府的牌匾被冯蕴摘去以后,一直空着。
方公公大手一挥,几个兵士便嘿咻嘿咻抬上来一个黑漆金字盖着御印红戳的匾额,上书“大将军府”四个大字,庄重肃目。
“都看好了,这是裴大将军在安渡的私宅,尔等好好侍奉大将军,不要让人鸠占鹊巢,认错了主子。”
原府上的人寂静无声。
十六美姬齐齐拜下,“妾等谨遵太后殿下旨意。”
方公公满意地看着冯蕴脸上表情变幻,又是当众一番叮嘱,安排姬妾入府。
林娥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下巴都抬高不少,“公公放心,妾定不负太后殿下所托,好好调教诸位姐妹,好好侍奉大将军。”
方公公眉头跳了一下,斜睨着她。
该女蠢笨至极!太后殿下是让她来“侍奉”将军的吗?是要恶心冯氏女郎啊。
不过,林娥的话能让冯氏女不舒服,方公公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嫌弃地问冯蕴。
“冯姬可有话说?”
说吧,哭吧,最好嚎哭起来,他才好回去交差。
方公公满怀期待,冯蕴却盈盈一福。
“妾领旨,替大将军谢过太后殿下。”
方公公眉心又是一抽。
这叫什么话?好似她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一般。
这个冯氏阿蕴当真厚脸皮,不好应付。
方公公盯着冯蕴瞧,冯蕴也似笑非笑地看他,对他的来意了然于胸。
大将军不在府上,这是做给谁看的?
甘愿给心上人塞十六个美娇娘,一般女子可做不到。李桑若真是又狠又大气,怪不得有能耐染指江山成就大业。
既如此,她就帮冯敬廷笑纳了吧。
等方公公一走,冯蕴马不停蹄地把林娥、邵雪晴和苑娇等十六人以及她们的仆女全部叫到青山堂,指派她们去铺子上清理杂物,洒扫出工。
“到了将军府,就得按府里的规矩办事。”
“这世道的粮食,可不是白吃的!”
“将军府不养闲人!”
“要吃饭,就得干活。”
“谁不听吩咐,就给我饿肚子。”
冯蕴安排得和颜悦色,连十六美姬今后的名号都想好了。这个“胡饼西施”,那个“牛肉貂婵”,依她们的美貌,不愁她的店面不风光……
林娥来府前是存了心思的,一朝登天变凤凰的戏文哪个不爱?谁料,将军根本就不住府里,她们连将军的面都见不着,还要被冯十二磋磨。
众姬妾满腹怨言,却拿冯蕴毫无办法。
府里的侍卫都听冯蕴的,上下全是冯家人,冯蕴就是将军府的土皇帝,说一不二。唯一能给她们撑腰的大将军身在大营。莫说他不一定会管,就算要管也鞭长莫及。
“长门院那位真是疯了!”
“妾等要让冯十二给欺负死了。”
“少说两句吧,往后姐妹是要一起侍候大将军的人。十二娘是世家贵女,身份尊贵,性子跋扈些也应当,能忍就忍吧。”
“冯十二又不是将军夫人,凭什么这样对我们?”
“哼!她何止不是将军夫人?姐妹们且好好思量,我等是太后赏赐给将军的姬妾,有名有份有太后旨意,名正言顺。冯十二有什么?她什么都没有,顶多算是一个不要脸的外室……我们分明要高她一头,她却觍着脸踩到我们的脸上?”
“阿娥莫再提了,我等雀鸟何故与鹰隼争锋?还是快干活吧。”
大将军府里,冯蕴抱着鳌崽,休闲自在地摸着它厚厚的脚垫,听阿楼汇报那些姬妾私下里的谈话,笑得十分开怀。
“饿饭!”
“骂我一句,饿一天。”
“骂我三句,饿三天。”
“说我好的,有赏……重赏!”
“赏什么让我想想,就赏将军初夜好了。”
“还有,那两个说话好听的小美人,就不要干粗活了,安排去帮庄容刺绣制衣吧,把肤色养得再水灵些,将军回府看上,就有福气了……”
“……”
阿楼年纪轻轻,快要笑出皱纹来了。
他喜欢如今的十二娘,远胜当初。
这个十二娘比男儿有担当,做的事说的话,桩桩件件都让他们心服口服,跟着她的人都觉得日子有了盼头,甚至天天都盼着长门院来命令。有令一出,一个个便血液沸腾。
但阿楼也担心。
不把太后赐下的姬妾当回事就算了,还饿饭哪里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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