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林言的内心里有太多的嘲讽,太多苦涩的自嘲。
可她还是逼着自己挺直了纤瘦的脊背,倔强的转身,离开这间她曾一度迷恋的办公室。
“林……”
沈靳城深邃的瞳眸一直盯着门口离开的女人背影上,垂在身侧的大手握的关节作响,最终还是没能唤出她完整的名字。
……西区环山路的花园别墅,空置了三年的婚房。
这是林言第二次迈入这里,清冷的不像话。
长期负责打扫卫生的佣人看到她站在玄关十分的惊讶,“少奶奶??您回来了?”
林言‘嗯’了一声,将拎包放下。
“我去给您倒一杯热水!”
“不用了!”林言叫住她,声音有些疲惫,“我只想一个人静静。”
是啊,一个人,待在她曾翘首期盼的婚房里,回想着三年来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她与他的冲突,然后逼迫着自己冷静。
仔细的思考一下这段婚姻,究竟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一个人坐在飘窗的角落里,纤瘦的身体靠着墙面,林言盯着窗外空落的院子,脑子里反反复复响起的是那日她大婚之时,林馨儿对她说的话。
“林言,这辈子还没人敢在我林馨儿的眼皮子底下玩手段,既然你用一张照片逼着他娶你,那就做好一辈子守活寡的准备!”
是啊,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林馨儿和沈靳城之间的小三,用一张限制级照片逼着沈靳城娶她。
可又有谁知道,先遇到沈靳城的人,是她。
林言只觉得心口生疼,不知不觉她就坐到了夜里九点,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墙壁上的古董钟敲响,一声又一声,让人感觉窒息。
她踩着脚下柔软的羊绒毯,循着楼梯进入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份泛黄的文件——‘婚前协议’
而这份文件下压着的,是她和沈靳城的结婚证,证件上他们并肩而立,她笑容嫣嫣,他眉目冰冷。
林言忽然就笑开了,这一切,是时候该结束了。
翌日清晨,一封辞职信递交舜天国际大厦的人事处,人事部部长第一时间安排人专递至总裁办公室。
‘啪’的一声,辞职信从沈靳城的手中扔在了办公桌上,眸中尽是冷然,“未经董事局同意擅自递交辞职信,她真是好样的!”
“沈总,那现在怎么办?”
“她想辞就辞?真当天舜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是她家开的?!”
……“什么?我没听错吧,林言,你说你要离婚?”昏暗又迷离的酒吧内,乔楚楚分贝明显提高了不少。
她看着那坐在吧台上一杯紧接着一杯高浓度酒水往红唇中狂灌的清丽女人,美眸越瞪越大。
“不是,你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啊,这婚都结了三年了,你忽然要离婚,那当初干嘛还那么费尽心思的要嫁进沈家啊,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可林言似没听到一般,纤细的手指一次又一次的拿起新的一杯高脚杯,精致的脸蛋喝的红至脖颈。
仿佛只有胃里注入了酒水,她才会觉得心口没那么的疼痛。
“好了!别喝了!再喝下去你就要吐了吧!”
乔楚楚‘啪’的一声按住林言正欲抬起的细腕,飞快的剥夺走灌满红酒的杯子,一脸担忧盯着面前烂醉如泥的女人。
“我没事,死不了。”林言口齿不清的嘟哝了一声,手指还想朝着酒杯伸去,却被乔楚楚拦了下来。
乔楚楚扶住林言,“我送你回家。”
当‘回家’二字灌入林言的耳畔,她反射性的抽回了手,也不知是从哪儿使来的力,将乔楚楚推开了老远,“我不回家!”
乔楚楚语噎,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试图上去扶林言,却被她再一次的挣脱开。
她想不通,为什么林言明明是一个坚强又倔强的女人,面对感情却会如此的不理智。
“小言……”她甚至都不忍心开口了。
也不知有没有听见乔楚楚的叹息声,林言半醉半醒中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努力的撑开惺忪的眼皮,扫了一圈男男女女交欢的夜场,就连耳边哀伤的轻音乐似乎也是为她专门准备的。
她倏然笑了,眼神迷茫中却毫无杂质,转身,踉踉跄跄的往酒吧的深处VIP包厢走去。
“哎……真是的。”盯着林言瘦削的背影,乔楚楚心疼的摇了摇头,“沈靳城就是你的毒啊林言,毒是得戒的!”
实际上,林言在走出了几步后就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了,那感觉不是来自于体内翻滚的热浪,而是胃部的疼痛。
几杯烈性的伏加特下腹,此时此刻胃里早已辣的难受,更何况她还有多年的胃病历史。
额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林言强忍着从腹部传来的不适感,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
可是越走,那不适感就愈发的明显,直到她撞上了一堵墙——
出于一种本能,林言伸手向前一抓,可是并没有抓稳,身形猛的一晃,便有了向下栽倒的趋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纤细的腰腹倏然出现了一股强劲的力道,一阵天旋地转后,整个人便跌进了一个陌生冷硬的怀抱。
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夹杂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扑面而来。
“嗯……”林言发出一声闷哼,冰冷的心脏似乎在这刻有了慰藉,唯一不减的是胃部加剧的疼痛。
她不顾那扶着她的男人身躯的僵硬,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反手环住了他的身子。
“薄四爷!”
站在男人身后的西装革履的特助冷眸一沉,登时就要上前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从薄冷的怀中扯出。
男人忽然轻抬了下左手,制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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