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东林靠得住,皇帝会上树》是作者“朱由检”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朱由检天启爷,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东林靠得住,皇帝上了树;武将讲奉献,皇帝勒弓弦。从业环境如此恶劣,朱由检不得不考虑怎么做好这个皇帝。说起来简单,钱袋子够鼓,刀把子够硬,做起来也不难,甭管东林党还是阉党,通通改造成种田党。先把九千岁给安排了再说。...
主角:朱由检天启爷 更新:2024-01-20 08: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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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由检天启爷的现代都市小说《东林靠得住,皇帝会上树》,由网络作家“朱由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东林靠得住,皇帝会上树》是作者“朱由检”倾心创作,一部非常好看的小说。这本小说的主角是朱由检天启爷,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东林靠得住,皇帝上了树;武将讲奉献,皇帝勒弓弦。从业环境如此恶劣,朱由检不得不考虑怎么做好这个皇帝。说起来简单,钱袋子够鼓,刀把子够硬,做起来也不难,甭管东林党还是阉党,通通改造成种田党。先把九千岁给安排了再说。...
御书房里,皇帝瘫在椅子上,感觉骨头都被抽走了。
独裁虽然爽,却也是真的累。
“皇爷,是否传膳?”徐应元问道。
“传……等等,去看看今天几个菜。”朱由检忽然改了口风。
“皇爷亲自去?”徐应元问道。
“嗯,走。”皇帝是行动派。
到了尚膳监的厨房,只见烈焰腾腾,烟雾缭绕,百多余人忙碌不休。
这里不只是供应皇帝的御膳,还有太妃、皇后、贵妃以及各大太监的伙食。
行礼之后,朱由检要来菜谱。
一如既往的丰富,什么鸡鸭鱼猪牛羊、饭粥饼糕茶汤,还有比较稀有的冬虾、银鱼、塞外活鼠、活兔、鹞鸡、高丽参、云南菌子等等。
“按照每人九个菜,荤素搭配,打包十盒,随朕送去文渊阁。”皇帝吩咐道。
“奴婢明白。”王文政飞快地准备妥当。
大概是顾及诸位阁老牙口不好,以炖蒸菜为主,看着较为清淡。
四荤三素一汤,主食备了米饭面条馒头,考虑的相当周全。
“不错,以后就按照这个标准,供给各学士一日三餐。”朱由检吩咐道。
王文政记下,带人跟着皇帝到了文渊阁。
一干小虾米在挪桌子放板凳,
黄立极、张瑞图、李国普,施凤来、袁可立、郭允厚、李从心、李标等人围着新晋的阁老韩爌和徐光启说话。
一声皇帝驾到,诸人纷纷行礼。
“起来吧,散朝后准备用膳,忽然想起来诸卿尚未用膳,便来看看。”朱由检说道。
“陛下如此挂念,臣等敢不尽心竭力。”黄立极带头表态。
你刚才在摸鱼哦,卿!
皇帝笑容不变,道:“即日起,诸卿早中午一日三餐皆有尚膳监负责,若是有不合口的,特别钟爱的,直言无妨。”
“臣谢陛下。”×10。
王文政上前露了个脸,道:“诸位阁老,但有吩咐,尽管跟小的讲,皇爷说了,只要尚膳监有的,定然保证诸老供应。”
“有劳王公公。”黄立极说道。
朱由检示意放下食盒,说道:“桌子挨桌子,这人来人往的,实在是太过拥挤了,诸卿辛苦。”
“为陛下效力,何谈辛苦。”黄立极强颜欢笑。
真觉得挤,给换个大办公室啊,又不是没有。
只说挤不提换,不就是暗示某人提辞职申请嘛,嗨,咱就听不懂,咱就赖在这。
施凤来和张瑞图悄悄对了个眼神,决定不懂皇帝的暗示。
“诸卿都是体面人,想来不愿意君前失仪的,朕就走了,记住按时吃饭。”朱由检摆摆手,走了。
“恭送陛下。”×10。
皇帝不当人子。
这一把老骨头还让加班,不怕老臣猝死嘛?
想想就算了,不敢说。
没听到皇帝说办公室太挤了嘛。
今天奏折不多,半个时辰全部处理完毕。
朱由检伸了个懒腰,说道:“备马,去承兑局。”
“皇爷,天色不好,怕是有雨雪。”徐应元说道。
“无妨。”事关钱袋子,莫说下雪,就是下刀子都挡不住皇帝的脚步。
一行人上马出了宫城,奔至承兑局。
三间大门面,有十多个持刀护卫站岗,看着很是气派。
承兑局,银作局与户部联合设立,负责银钱兑换。
“皇爷躬安。”黄朝林带人迎了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大堂,皇帝问道:“没有人来?”
黄朝林回道:“朝廷虽已发出了布告,然知者甚少。
皇爷,恕奴婢直言,除非派人上街吆喝,否则百姓不可能知晓此事的。”
“召阮大铖、周奎来。”朱由检下令。
等待的功夫,朱由检参观起了承兑局总部。
中间大堂是兑换处,设有五个窗口,各有五个人。
称重辨色、收银子、登记、数银币、递出,分五步,登记由内监负责,其余乃是户部的人。
其实这里贪污的可能性不大,因为运过来多少银币就要收回去多少银子,没有下手的余地。
旁边两间大房子,左边是银币,此时存了十多万枚,右边是银库,老鼠来了都得含泪丢下几粒屎。
阮大铖与周奎来了。
行礼过后,朱由检说了承兑局的困境。
“臣会发动巡城司上下,确保每家每户知晓此事。”阮大铖把胸口拍的砰砰响。
不同于别的外戚,阮大铖是有梦想的——哪怕注定是咸鱼,也要争取最好的晒太阳的地方。
“阮都指,百姓知晓也无用,谁会用一两换七钱啊。”黄朝林眼巴巴地看向皇帝,希望回宫里去。
郭阁老的计划是从运河开始,京城这只是个门面,留在这真没事。
皇帝没理他,问道:“阮卿,周卿,可有良策解决此难题?”
“陛下,百姓兑钱,必有所需,待到纳税季节便可。”阮大铖没什么新意。
“陛下。”周奎说道:“臣倒是有些想法,只怕朝议汹汹,非巡城司所能承担。”
“但说无妨。”朱由检露出些许期待。
周奎大着胆子说道:“巡城司负责禁火、缉捕、疏通沟渠、洒扫、稽核等事,虽是与民有益,却于本身无益。
巡城司的儿郎们每日洒扫巡查,辛苦至极,各家店却一毛不拔,着实不该。
恰好陛下向日令巡城司统计京城商家店铺,臣合计着,向店家收些银钱补贴巡城司公用?”
“国丈以为如何行事?”朱由检面露笑容。
这声国丈,让周奎眉开眼笑。
儿子?再打一顿!
“按各家营收,取百一,以为公用,柴米油盐酱醋茶布碳药关乎百姓生计的,酌情少收或者减免,青楼、当铺等多收。
臣估计,每个月可收三万有余。
巡城司月费四千两,结余颇多,可支取一部分为丁役加赏,如此干劲十足,必无往而不利。
收钱也有讲究,只收银币,如此无需半年,银币尽可流通。”周奎说道。
不谋而合啊。
失策了,该让周国丈当这个老大的,阮国丈还是丢不下文化人的体面。
国丈就没这个包袱。
“国丈殚精竭虑,甚好,但凡于国有益,与公有利,尽可以大胆尝试嘛。
当然,本职工作不能懈怠,务必尽善尽美,莫让别人挑出毛病来。”皇帝吩咐。
皇帝抬出各位外戚就是为了捞钱。
商税不可能。
从朝鲜购粮都有诸多反对,贸然商税引发的动静恐怕比“国本之争”都大。
所以改五城兵马司为巡城司,就是为了变相收钱。
与钞关把过路费当商税一样的意思。
不能说周国丈体察圣意,只能说秉性如此。
国丈是干什么的?
算命的!
根本算不得清白人家,女儿就没资格入宫,何况当初的周皇后长的不算好,通过海选都够呛。
但是吧,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就像韩翠娥顶替别人进宫一样的道理。
花了一大笔钱把女儿送进宫里,难道真是为皇帝服务?
搏一搏富贵罢了。
只是皇帝打了小舅子,国丈不敢轻举妄动,恰好碰到皇帝提问,就把自己的解决方案讲了出来。
皆大欢喜。
出了承兑局,阮大铖说道:“国丈,如此行事,巡城司必成众矢之的啊。”
“有陛下撑腰,怕什么?只要送进宫里的钱足够多,你我稳如泰山啊。”周奎不以为意。
“那此事就由国丈主持了。”阮大铖不打算掺和。
收益与风险不成正比,不划算。
“只要都指给出权柄,在下一力承担!”周奎信心十足。
回到巡城司衙门,阮大铖召集众多麾下。
周奎说了自己的打算后,袁祐表示反对。
“我等外戚本就如履薄冰,若是嚣张跋扈,只怕难得善终。”
“善终与否,全在于陛下!只要圣眷不衰,我等富贵不绝。
圣眷何在?
女儿会老的,欢心会转移的,
银子不会!
按照百一,不,百五抽值,月入十万两轻而易举。
巡城司留两万,用于笼络人心,剩下的八万送入宫中。
诸位,近百万,陛下舍得放弃?”周奎的大实话直击人心。
“但是魏忠贤替皇帝敛财二百万,一样被下狱了。”刘继祖悠悠地说道。
“那能一样?那阉贼赚的比皇帝多!”周奎颇有些义愤填膺,站起来继续说道:“京城年入百万,若是巡城司成为第七部,执掌天下城池又如何?
十倍没有,八倍总会有的,皇帝能舍弃我们?
到时候,皇帝吃肉,我们跟着舔口汤,世代相传的富贵啊。
兄弟们。
勋贵与国同休,宗室于国同休,可有外戚与国同休?我等连爵位都没有,更不要提铁券!
我们要努力,控制京城,控制天下城池,只要替陛下搂的钱够多,陛下绝对离不开我等。
不要怕得罪人,我等外戚本就臭不可闻,外臣对我们恭敬,谁真高看了我们一眼?
就像粮价暴涨,若非有陛下撑腰,我等只能拿着些许钱粮,七千两,呸,打发乞丐呢!我们有办法吗?
我们做不得体面人,但只要拿到世券,子孙后代执掌巡城司,谁不抬头相看?”
“干了!”阮大铖拍案而起,叫道:“就按照国丈说的办!”
“干了!”诸人纷纷撸起了袖子。
不得不说,算命的认真起来,真的是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上。
下面的人可不敢想铁券,听到工资翻倍,哪怕役丁都能有一两银子的补贴,都疯了。
大雪之中,巡城司上下大街小巷巡游,敲锣打鼓地宣传银钱兑换的事情。
“朝廷为大家着想,推出一两、五钱、一钱三种银币,可去承兑局兑换。
各商家不得拒收,拒收者,不论公私,一体治罪。
用银币纳税者,免火耗折色。”
百姓只听着,并不动弹。
小道消息永远流传最快,一两的银币才七钱重,煞笔才去换。
折腾到天将黑,巡城司没有下班,而是上了各家店铺的门。
“即日起,尔等需要缴纳清扫街道并维护沟渠费用,每个月五钱(一两、二两……),须得以银币缴纳。”
“滚!”
根本没人鸟。
以前的巡城御史是正三品,如今都指挥继承了品级,但御史是文官啊,前途无量的存在,都指挥是武职,还是外戚,算个鸡儿!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阮大铖等人气坏了。
“无需急躁,看我的手段!”周奎再次布置了任务。
是时候让世人见识外戚的厉害了!周国丈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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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一清晨,细碎的雪花依旧唰唰落下,地上积雪已经深过脚踝。
虽说瑞雪兆丰年,然而如此积雪,怕是没人会出门,这生意自然是如同天气一般冷清。
张大可叹了口气,就要让伙计们出来扫雪。
别人家的管不了,自家门口肯定是要扫掉的。
就在伙计们拿着扫帚铁锹出来的时候,只见巡城司大队人马开了过来。
“呸,狗东西!”张大可十分唾弃。
那贱婢养的阮大铖吞了钱粮就算了,上面大佬都服了,他也没办法,但是昨天,巡城司诸人居然上门说要交五钱清扫街道的费用。
这是粮店优惠价,旁边卖文房四宝的玉德斋的费用是二两八钱。
呸,狗外戚,交个鸡儿,有种把所有店铺都给封了,谁怕谁啊,能在天子脚下做生意的,谁还没点关系了?
就在张大可不屑时,领头的吏目甘福生叫道:“都指挥钧令,咱收了银子就要办事,把昌记米行、蔡氏布业、通宝斋这三家给扫干净。”
“是!”诸多衙役纷纷散开。
左近掌柜伙计都把目光瞧来。
“我没有,你们别听他胡说,冤枉啊。”张大可急忙解释。
“张掌柜的硬起原来只是口上硬啊。”
“这骨头都长嘴里了。”
听着冷嘲热讽,张大可涨红了脸,说道:“我没有,不是我,真别听他们瞎说。”
就在他解释时,衙役走过来,拱手陪笑后挥动扫帚铁锹,把雪扫向旁边的玉德斋门口。
“哎,你们干什么?”玉德斋大掌柜景申友怒斥。
“尔等拒纳清洁费,只好堆放积雪咯。”甘福生皮笑肉不笑。
“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景申友气急败坏。
甘福生针锋相对地回道:“你知道巡城司都指挥是谁吗?”
“好,好,好……”景申友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甘福生的鼻子说道:“真以为我好欺负是吧?等着,有你们好受的。”
撂下狠话,景申友拂袖而去,找自家大靠山去了。
当朝阁老,施凤来!
各家有各家的缘法,景申友能够搭上施凤来的线纯属于巧合。
施凤来好戏曲,不只听曲,自己也作曲,最爱前朝马致远的曲子。
万历三十五年会元+榜眼,授翰林院编修,妥妥滴内阁种子选手,于是各路风投踊跃进场。
有了钱,自然要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于是施凤来去玉德斋买砚台,四大名砚之一的歙砚。
玉德斋的名称开源于苏东坡对歙砚的评价:涩不留笔,滑不拒墨,瓜肤而縠理,金声而玉德。
当时的玉德斋大掌柜正在欣赏马致远手书的《马丹阳三度任风子》,见施凤来感兴趣,便以书稿赠送,由此施凤来成了玉德斋靠山之一。
当时的翰林编修前途一片光明,但终究是小虾米,如今可是天下有数的靠山咯。
景申友哭诉了经过,又道:“十八两,小店得卖十台砚才能赚得这么多,阁老为我做主啊。”
施凤来反问道:“你知道今天午间皇帝驾临文渊阁的事情吗?”
“何事?”景申友止住眼泪,感觉不太妙。
施凤来叹了口气,说道:“皇帝觉得龙渊阁太挤了。”
“啊?”景申友内心一惊,连忙问道:“可能补救?”
内阁十个大学士,前所未有的多,这种状况肯定不会持久的。
谁走?
新入阁的六位都是皇帝亲自点名,其中袁可立更是皇帝耍心机绑回来的,如何能走?
必然是四个老臣走啊。
阁老当靠山的机会可不多,所以景申友问能否补救。
“若是能够挽回圣眷,自然高枕无忧,只是皇帝公开暗示,去职只在早晚间。能拖一天是一天吧。”施凤来很惆怅。
退休不怕,就怕被拉清单啊。
一朝是阉党,一辈子是阉党,皇帝说过阉党仅止十一人,谁能真的放心呢?
“巡城司行事如此跋扈,定然是皇帝默许甚至指使,若我上书弹劾,必被记恨,只是加速离职罢了。
且先去顺天府诉讼,若是朝中有人弹劾,我自主持公义,只是结果难料啊。”
“阁老若有需要,徽州商会必尽全力。”
“你们要是能支持个百八十万两,说不得就能买个首辅,余者不谈也罢。”
见施凤来端茶,景申友告辞。
回到玉德斋,景申友立刻修书多封,着人快马加鞭送往南方。
徽商应始于南宋,起于元末,盛于嘉靖年间,成化年间徽商打入盐业并组成商会,臻至化境而又方兴未艾,实力极其雄厚,凑出一百万不难。
值吗?
这不是景申友能决定的,须得以商会决议为准。
发出密信后,景申友又写了诉状,准备明早递交顺天府打官司。
施凤来顾虑重重,中低级小官们可不想那么多,各自写了奏折,打算明天早朝弹劾巡城司。
天色已晚,宵禁已启,没办法立刻打官司的。
冯铨坐在花园里,看着遍地白茫茫,只感觉人生寂寞如雪。
相好远走山东公干,自己刚得来的顺天府尹位置即将不保,这日子有什么意思?
直娘贼,我能怎么办?冯铨不由骂出声来。
他对巡城司的行为一清二楚,也猜到会有茫茫多诉状递进来,但是管不了啊你知道不。
若是没有皇帝撑腰,冯铨巴不得拿外戚钓个誉,说不得还能刷个“强项令”的成就,现如今皇帝才是元凶,他敢吱一声,十有八九要被刷。
愁肠百结中上了床,辗转反侧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当皇帝照例巡视京营时,顺天府衙门前的登闻鼓被敲响。
直娘贼!一夜没睡着的冯铨喝令开门。
咯……
砰~
咣~
大门刚开了一条缝,茫茫多人冲了进来。
大门被挤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又弹了两下,显得可怜又无助。
“府尹,为我们做主啊。”
“学生有诉状呈递。”
“巡城司不干人事,顺天府当严加约束。”
众人呼喝不绝。
冯铨头皮发麻,大喝道:“禁止拥挤,诸衙役,维持秩序,冲撞者打出去!”
“安静。”
“停下来,停下来。”
“别挤~”
衙役们满头大汗,忽然听到“啊”地一声惨叫。
有人被挤倒了。
“退后,退后!”衙役们大声吆喝。
努力半晌终于把秩序维持了下来,只见地上坐着五个人,都是满身脚印,哼哼唧唧,另一个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眼看就快不行了。
“请郎中来!”冯铨怒喝一声,又叫道:“谁认识此人,速速唤家眷来。”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区区小事,居然闹出人命来!”
痛心疾首啊,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这帮蠢货,平白把推脱的理由送来,不把握住都对不起跟九千岁混了这么几年。
“诸衙役,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登记造册,各自出钱赔付汤药费与烧埋银子,但有不服,捉拿下狱!”
说完,拂袖而去。
出了衙门,紧赶慢赶到了宫门外,正好看见外戚团聚在一起。
冯铨凑过去,道:“诸位国丈,真是好大的手笔。”
“一般一般,天下第三。”周奎就当对方是真心夸奖。
当年要是有你这脸皮,能被“大儿”挤下来?
冯铨腹诽一句,道:“诸位,众怒难犯啊,真不怕被人打死吗?”
周奎冷哼一声,道:“我巡城司四千儿郎,又有京营御马监为后盾,怕的谁来?”
“好自为之吧。”冯铨离开。
宫门洞开,诸人此次入内,行礼完毕。
李觉斯出列,道:“陛下,臣弹劾巡城司滥用职权,勒索民财。”
吧啦吧啦,把巡城司干的好事说了一遍,又道:“臣请陛下降巡城司级别,重设巡城御史,监督巡城司行为,并革阮大铖等人职,严加惩戒。”
“陛下,臣冤枉啊~”周国丈一个滑跪到了近前,五体投地拜道:“巡城司三千余人,负责巡查、捕盗、稽核市场、防火、清理沟渠、清扫街道……
但凡京城居住,谁敢说离得巡城司?
然而衙役月银八钱而已,役丁更是分文没有。
夏天酷暑,冬日严寒,伤病不计其数,没有钱,只能苦挨,有那熬不过去的,一命呜呼,只留下孤儿寡母挣扎过日。
这般悲惨,满朝兖兖诸公视若无睹,却只顾为各家店铺请托。
想那商户本是贱民,如今却穿丝戴皮,招摇于市,实乃风气败坏之始。
足不出户则日入千金,如今只收些许扫洒的几分银子便哭爹喊娘。
他们不出行吗?不用沟渠排水吗?没有享受巡城司巡逻带来的治安好处吗?
兖兖诸公视若无睹,只以铜臭为美,全不顾百姓死活。
法度何在?仁义何在?天理何在……”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诸公又气又急。
气的是周国丈胡搅蛮缠,急的是他吧啦吧啦个不停,根本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
终于,周国丈哭累了,歇了口气。
太仆寺少卿陈殷顾不得出列,道:“陛下,周奎咆哮朝堂,形同泼妇,臣请治罪。”
“陛下,不如将巡城司三千余口一并治罪,让这帮老爷亲自洒扫巡城疏通沟渠!”周国丈继续撒泼,道:“入得牢狱有吃穿,又无辛苦差事,何必在外日日劳碌而衣食无着?”
“陛下。”冯铨看不过眼了,决定搭把手。
“前几日,朝堂缺粮消息走漏,商贾全不顾朝廷法度与百姓生计,勾连涨价,竟至三倍有余。
商贾之害,恐怖如斯。
若非巡城司全力弹压,只怕今日京城内饿殍遍地。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京畿之外又当如何?
今早,顺天府衙开门,商贾蜂拥而入,全不顾衙役弹压,踩踏死伤者多人,十分可怖。
肆意妄为至此,当严加管教,若有不服,当强力镇压,免得其祸乱天下。
伏唯陛下明察。”冯铨拜下。
有理可依,有据可查,诸臣居然不能反驳。
阮大铖出列,道:“太祖圣谕,禁商贾穿丝绢、皮裘,禁乘车用轿,禁畜养奴婢,禁购买田地,禁为皂吏,禁出仕。
臣请陛下授权巡城司缉查权,但有违逆者,皆擒拿下狱治罪。
再清查各官,凡家中有从商者,一概以欺君论处,削籍,革除功名。”
“陛下不可。”通政使孙如冽出列,道:“商贾,互通有无也!若苛待,必使其弃业而走,则百业凋敝,米布茶盐皆缺,民不聊生。”
“男耕女织,各自安居,岂非天下大同?”刘继祖这个半吊子文化人反问。
相对于冯铨和阮大铖的直击要害,刘继祖就是个猪队友,都没人反驳他。
“陛下。”施凤来决定出手,说道:“臣以为群议汹涌,当严惩巡城司以定人心。”
“请陛下严惩巡城司。”呼啦啦跪倒一片。
家里有船的终归是少数,在京城各店有干股的却是大多数,为背后利益集团代言尽到意思就行,为自己腰包代言非得撸起袖子上。
“陛下。”李蕃说道:“巡城司收钱,逾越职权,当禁止。商贾逾制,当重处。”
“天下熙熙皆为利,太祖钦定法度森严,商贾依旧往来不绝。如今严格律法,岂有不便之处?”冯铨说道。
舒坦。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看着众臣撕逼,只等着下面分出胜负后做出裁决。
这才是皇帝。
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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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呼后拥之下,皇帝悠哉悠哉地回到了坤宁宫。
太监宫女行礼,周氏仔细剪着茉莉花,就当没听到。
朱由检笑着上前,刚伸手,周氏起身走了。
朱由检追上去,问道:“皇后,如何就生分了?”
周氏回身,道:“陛下好色贪欢,理所应当,然阮丽珍承欢,录入名册,却不来拜见,如此恃宠而骄,陛下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朱由检摸了摸鼻子,说道:“此事皇后做主,只是阮大铖尚有安排,莫要使其生怨。”
“陛下有数就可。”周氏点点头,进了屋里。
“别急,今日出宫耍一耍。”朱由检拉住了媳妇。
“臣妾尚要准备册封典礼,无暇他顾。”周氏冷冷地说道。
“哟,吃醋呢?行啦!”朱由检搂住周氏小蛮腰,说道:“生什么气呢,以后朕的美人多着呢,习惯就好。”
“你……”周氏气急,顾不得礼貌,恨恨地掐了皇帝一把。
嘶~真疼!朱由检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凉气,问道:“走吧,朕替你换衣裳。”
“不要……要……停……”
咳,衣裳换的比较久,听到声音的宫女们不自觉地夹紧了腿。
该说不该说,万岁爷确实是勇猛,阮昭仪尚且不能着地,又和皇后白日宣淫,实在是……恨不能取皇后而代之啊。
这下子,皇帝的腿是真的有些软。
好在,出宫是坐车的,缓了一阵也就好了。
护卫便装散布周围,张承恩与另一个猛虎营勇士荣介林扮做家丁,魏忠贤则是本色演出的老奴。
因为知道皇帝要出宫,街面干干净净,又有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巡逻,秩序井然。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看不到什么东西的。
漫无目的地转了一阵,魏忠贤问道:“爷,去哪?”
朱由检说道:“找家钱庄看看,能兑换银票的。”
“银票?”魏忠贤茫然地问道:“万岁爷,什么是银票?”
朱由检更茫然,反问道:“上次玩牌九,用的不就是银票?”
“那时奴婢们印出来的,出了宫,谁都不认识啊。”魏忠贤愕然。
“市面上没有哪种……”朱由检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类似宝钞,可以兑换银两,民间私发的。”
“嗨,爷,宝钞都名存实亡了,谁还认那玩意啊!再说了,私印宝钞者族,谁敢如此?”魏忠贤说道。
操哦,被误导了!朱由检很无语。
当时只顾着赢,现在想想,那银票很粗糙,看着就很容易仿造的样子。
也就是说,大明没有银票,也没有票号。
这可……真的太好了。
没有竞争对手啊,貌似很有搞头……个锤子。
宝钞为什么凉凉?
不兑现,不分界,旧钞贬值,不回收,以及最重要的滥发。
银票必须要能兑换,这就需要准备金,并严格计算发行量,但是朝廷财政困窘,能克制住滥发的欲望吗?
大概率是不能的。
印刷刷刷……躺着就有大把钱用,谁能忍得住?
而这就是宝钞废止的根本原因。
而旧钞贬值,是因为收税的只收新钞,旧钞打折,后来甚至连税收都不要宝钞了。
这是吏治问题,而就目前的吏治,不提也罢。
再说了,银币还没推出去,银票还得耐心等等。
暗暗记下这事,朱由检带着周氏逛了半天。
没有当街叫冤,没有调戏民女,大概那些二代们都被勒令闭门不出了,总之是很乏味的半天。
周氏倒是兴致勃勃,对皇帝的态度都好了很多。
皇后开心,皇帝心情就不错。
不得不说,老朱家这种那种的毛病很多,在对待媳妇这件事上,都继承了老朱的传统——很不错。
这种心情持续到回宫。
大学士施凤来、钦天监监正叶震春、监丞杨邦庆,工部尚书山陵使薛凤翔、户部尚书郭允厚联袂求见。
召。
行礼后,施凤来捧着奏折道:“启奏陛下,先帝寝陵选定,请陛下裁决。”
澹峪岭。
朱由检严重怀疑负责选址的施凤来在摸鱼。
太快了,从天启皇帝驾崩到确定选址兵出具报告,只用了半个月,而且报告详实,有理有据。
大明朝要是有这效率,建虏早就被埋土里去了。
十有八九是以前的报告,因为嘉靖皇帝世宗朱厚熜,泰昌皇帝光宗、也就是朱由检老爹朱常洛都曾经看中过这个地方。
有时候,明知属下摸鱼也要当做不知道。
朱由检点点头,问道:“规制、费用可有计较?”
薛凤翔说道:“启奏陛下,规制已拟,请圣裁。”
又是一个摸鱼怪。
大差不差就行了,不要紧。
朱由检看向郭允厚,问道:“费用几何?”
郭允厚嗓子有些干,咽了口水,涩声回道:“启奏陛下,户部核算,需二百万……”
“多少?”朱由检跳了起来。
“二百万……”郭允厚想把脑袋埋进裤裆里,声若蚊呐,说道:“户部只有余银三十万……”
“二百万……三十万……”朱由检不知道说什么好。
国朝税银三百多万,建个皇陵干进去一大半,这合适嘛?
当然,税收的大头是粮食,一年有两千来万石,即便如此,用一年税收的一成给天启修墓也是不合适的。
军队都穷的快吃土了。
朱由检定了定神,问道:“能否精简?”
郭允厚摇头,说道:“臣已经再三核算,除非削减帝陵规制,否则无法削减。”
“费用何出?”朱由检问道。
施凤来拜道:“臣请陛下开内帑。”
朱由检想了想,道:“可,内库出一百万,尚有七十万,如何解决?”
众皆沉默。
今年户部挤出了三十万,明年基本也就这个数,若是发生变故比如大规模灾害,说不得三十万都没有。
“万岁,老奴倒有些想法。”魏忠贤忽然插话。
“厂臣请说。”朱由检热切地说道,充分表达了对小贤子的依赖。
“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朝臣当尽孝,可令捐助。”魏忠贤说道。
为了表达自己的孝顺,魏忠贤补充道:“老奴愿捐八千两,以为内外表率。”
朱由检眼睛一亮,说道:“若论公忠体国,谁及厂臣万一?施卿,内阁意下如何?”
面对皇帝热情的目光,施凤来头皮发麻。
答应吧,善财难舍,朝廷兖兖诸公不天天画圈圈诅咒他才怪,不答应吧,失了圣眷,距离滚蛋就不远了,何况这个建议是九千岁提出来的。。
没有犹豫太久,施凤来拜道:“内外当以厂臣为表率。”
“善,大朝议时诸卿议定,同时认捐,以数额观孝义。”朱由检拍板。
薛凤翔倒也还好,级别和职位放这呢,万八千可以不当回事,叶震春和杨邦庆就傻眼了。
叶震春正五品,月俸十六石,大约十五两银子。
热门职位有补贴和下面的孝敬,不指望这点工资,钦天监可是冷衙门,不巴结别人就不错了,别想有人来巴结孝敬他们。
况且朝廷财政日渐困窘,他们这样的冷衙门,工资时常拖欠,也就勉强维持温饱。
捐出一个月工资,全家挨饿。
但是,不敢反对啊。
魏忠贤的帽子扣的太大了,反对就是无君无父,不忠不孝,做官?不治罪都是格外开恩。
诸人告退,朱由检呆坐一阵,摆驾慈庆宫。
见了张嫣,朱由检说了寝陵选址和费用。
张嫣看出朱由检为难,主动说道:“陛下可是觉得耗费太多?”
“二百万,可供蓟辽一年有余,且国朝税收日渐减少,实难负担。”朱由检实话实说。
“陛下意下如何?”张嫣问道。
“朕意,于南海子建陵,皇城作为皇家军事学院驻地,如此既可以节约营造费用,亦可一地两用,只是如此,不免愧对皇兄。”朱由检颇为汗颜。
一方面是老哥对他确实不错,他却要发挥老哥的剩余价值,另一方面,朝臣捐完款,却发现营造费用骤降至五十万……
没办法,皇帝穷啊。
自古掌权不二法门,右手刀把子,左手钱袋子,两子捏稳,天下横行,奈何,皇帝都没有,只得想些歪点子。
张嫣皱眉想了一阵,说道:“陛下既然有所打算,不必顾虑,左右一穴之地罢了。”
朱由检作揖,道:“多谢皇嫂体谅,百年之后,朕自向皇兄解释。”
离开慈庆宫,魏忠贤又来,说道:“孙承宗弹劾刘诏、孙织锦组织兵变,为董大力弹压,请逮论。”
朱由检一阵烦躁,问道:“你怎么看?”
“老奴以为,令刘诏、孙织锦御前奏对,其间或有误会。”魏忠贤说道。
“私怨啊……哎……”朱由检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说道:“调回来吧,协理京营,催一催王之臣,磨唧唧搞什么呢?
对了,刘诏、孙织锦回来,何人接替?”
魏忠贤说道:“孙承宗奏请孙祖寿任总督,鹿善继、王则古分为巡抚、兵备道,起马世龙权总兵。”
感觉孙承宗想刀人,魏忠贤是很想把奏折隐瞒不报的。
但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董大力那夯货肯定把事情如实汇报。
会不会被刀尚且未知,欺瞒皇帝可是很容易失去圣眷的,与其如此,不如主动交代。
“孙承宗倒是好胆。”朱由检冷笑一声,道:“他不是要权嘛,给他,赐天子剑,人事自专之权。
再告诉他,一年银三十万,粮三十万,布十万,若是建虏越过长城半步,便用天子剑自刎。”
按照蓟辽十万军算,一年需要军饷一百八十万,粮米六十万石,豆料二十四万石,另有布、草、酱、盐、铁、兵甲等,皇帝给的只是零头。
没办法,不是不想给更多,实在是没钱。
西南、其他边镇、各卫所,都是吞金兽,更何况要重建京营。
三万人,不算吃喝拉撒,光军饷就要五十五万,装备更是大头,特别是枪炮。
粗略一算,追赃得来的二百万,可能不够。
不由自主地,皇帝看向了小贤子,说道:“贤啊,尽快把京营练起来,到时候就没孙承宗什么事了。”
嗯,更加没小贤子什么事。
也不能说没小贤子什么事,这几年他搜刮的钱财,怎么也得有个千八百万的吧?甚至能够铸造枪炮的。
到时候,京营将士不得感谢厂臣九千岁的无私奉献吗?
………………
九千岁:被无私奉献,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奈何没有推荐票,难改皇帝心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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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九月十五,又是朔望朝。
皇帝不听劝,金口玉言改了常朝时间,却没有改变朔望朝时间。
所以,京城九品以上官,包括待安排的都需要上朝。
成基命早早起来,有多早?看天边月亮就知道有多早了。
赶到宫门口,已经有许多官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一边闲聊一边跺脚。
必须穿制服,加上担心上朝后憋不住,不敢吃喝,在这寒气已显的暮秋时分,真的是扛不住。
皇帝并不会比大臣们晚多少,因为他要先进去,然后大臣们依次入内参拜。
再然后,从最后的小虾米开始,甭管有事没事,都要讲两句废话。
很折磨人的。
但是,因为惦记着臣子们的荷包,朱由检强撑着上朝。
大臣们鱼贯而入,三呼万岁后,净鞭响起,示意大家可以说话了。
咳~
朱由检学着大臣们发言的前奏,示意自己要讲话。
虽说不合礼制,然而皇帝任性,大家只能憋着。
“昨日,辅臣施凤来定皇陵于澹峪岭,薛凤翔进图,户部郭允厚核算,需银四百万。”
大多数大臣们没什么反应。
万历皇帝的定陵花了八百万,泰昌帝花了四百万,天启帝同样四百万,很正常。
郭允厚等人惊呆了。
皇帝是懂得做官的。
官字两张口,怎么讲怎么有。
当然了,官员虚报价格需要打报告做说明,皇帝是张口就来。
“朕以为,朝廷财政窘困,入不敷出,四百万实在太多,当削减为三百万,诸卿以为如何?”朱由检问道。
“陛下圣明。”众臣拜服。
这皇帝不错啊,知道钱不好赚,一下子砍掉了一百万。
心悦诚服。
“户部,可出多少?”朱由检问道。
郭允厚咳了一声,出列行礼,道:“户部可出钱粮三十万。”
朱由检问道:“内库出钱一百万,尚缺一百七十万,何解?”
“臣请陛下出二百万。”吏部给事中高仲岩出列说道。
“先帝在位七年,为济国事,累出两千万两,如今内库空虚。
世人皆以为内帑富足,须知积蓄难,花费易,已无力再出一百万。”
看众臣依旧不信,朱由检叫道:“郭允厚。”
“臣在。”
朱由检说道:“遴选精干,会同司礼监、内承运,核查内库账目。
至天启元年迄今,核查完毕后公布账目,供臣民查询……”
“万岁不可~”魏忠贤喊声带着哭泣,说道:“不知万岁难,只顾索取,如今更是质疑万岁,实非为臣之道。”
“请陛下收回成命。”呼啦啦跪倒一片,多是九千岁党羽。
剩下的小部分犹豫片刻,跟着跪了下去。
朱由检说道:“厂臣体谅朕,然而众口悠悠,不清查明白,总以为内帑有聚宝盆,金银无穷无尽。
郭允厚、徐应元,协力清查,限期一个月公布账目。”
“臣(奴婢)领旨。”二人应下。
看皇帝玩真的,众臣莫名心慌。
以前,户部没钱,大家奏请开内帑,久而久之,内帑成了定海神针,哪怕皇帝不开内帑,也可以甩锅给皇帝——不是大家不尽力,是皇帝不支持啊。
现在皇帝掀了桌子,明确告诉大家没钱玩不起了,这锅怎么甩?
朝廷财用不足,就是诸臣无能,甩不掉。
魏忠贤磕了个头,说道:“万岁,先帝仁厚,待老奴亲厚,老奴愿出银一万六千两,聊表恭顺忠孝。”
“奴婢出一万五千两。”徐应元跟着说道。
“好,好……”朱由检热泪盈眶,说道:“各荫锦衣卫指挥同知,加宁国公魏良卿太师、少师安平伯魏鹏翼少师,并给铁券。”
我草草草……诸臣懊恼。
赏赐如此丰厚,区区万把两值得甚么?
指挥同知是虚衔,只拿工资不干活的那种,但是这可是世代相传的,子孙后代不争气可以保证衣食无忧,但凡争点气,都可以凭此进入官场混权势。
当然,也有心塞的。
比如叶震春。
魏忠贤拍皇帝马屁,跟着把捐助翻了一倍,大家不得跟着翻倍?
“罢了罢了,今年不去勾栏听曲了,多看几家风水,总要补贴回来。”叶震春内心哀叹着,期盼有不懂事的反抗一下。
还真有不懂事的。
京营三千营坐营官石鸿林出列跪下叫道:“陛下~”
声音凄惨,男默女泪。
“臣受锦衣卫勒索三十万两,变卖田舍亦不得偿还,如今家小饥寒交加,实无银钱捐助啊……”石鸿林哭诉。
“启奏陛下,臣有话说。”锦衣卫扛把子大彪田尔耕出列,说道:“石鸿林父祖皆掌三千营,历时二十载。
三千营定额,马三千,兵三千,杂役倍之,今核查,兵不过五百,马几近于无,杂役无。
按制,每月给马料两石,正兵饷银二两,杂役八钱,另有米、布、茶、酱等各杂项。
石氏吃空饷二十载,折银马料三十万两,兵饷一百二十万,一百一十五万,杂项一百万,总计三百六十五万两。
臣考虑到年月久远,只责令其偿还一成,却不想其恬不知耻,以此哭诉。
臣请圣旨,法办!”
无耻,太无耻了。
这么多钱,能都落到石家?知不知道上下其手什么个意思?
如今倒好,居然要赶尽杀绝!
气抖冷。
怒从胸中起,恶向胆边生,石鸿林心一横,说道:“启奏陛下,臣有话说。
历来,粮饷出库扣下三成,此为漂没。
所有钱粮至五军都督府,折半下发,另外,该给杂项常无着落,非得本营购置不可。
另外,各臣、中官时常索要良马,便如锦衣卫今次便勒索优良战马二十匹。
只是田尔耕下手太迟,三千营只有几匹骡子,何来良马?
陛下,臣能继承父职,分送银于兵部、吏部、中官,方能得任,到如今八年,三年欠饷,五年又半饷,实无积蓄。
锦衣卫把历年亏欠皆加臣身,不顾实情,实乃陷害。”
一口气说完,石鸿林如释重负,也做好了革职流放甚至杀头的准备。
偌大的朝堂,寂静的可怕。
连本来打算给皇帝进谏的都沉默了。
石鸿林是自绝后路啊。
他能怎么办啊?他也很绝望啊!
都是没钱闹的。
他要是跟总督李守锜一样,轻轻松松就把五十万缴了,何至于此呢?
石鸿林也是没办法。
与其被锦衣卫搞的家破人亡,不如拼死一搏,万一搞黄了清查京营这件事,哪些勋贵惦记他的好,说不得就能给家小创造出好生活。
皇帝当然不允许京营清查功亏一篑,沉声问道:“你就任八年,如此多委屈与隐情,何不上奏?
事到如今,三千营糜烂,受查时叫屈,所为何故?”
“伏唯陛下明察。”石鸿林头着地,说道:“自土木之变,勋贵武臣地位日渐低落,至如今,一二品将官见六七品文官亦是伏低做小。
如此状况,臣实不敢据实上奏,只能勉力维持三千营不再败坏。”
“一派胡言!”朱由检冷笑道:“若是尔等武臣战无不胜,莫说贪腐军饷,便是按着阁臣殴打亦可宽恕。自己不争气,怪得谁来?”
嘲讽完石鸿林,朱由检又看向魏忠贤,说道:“厂臣,石鸿林贪腐无能,革职查办,所说问题,查办后据实上奏。”
“老奴领旨。”魏忠贤说道。
“捐银助工,户部督办。”说完,朱由检起身就走。
诸臣恭送。
魏忠贤起身,恶狠狠地瞪了田尔耕一眼,恨不得当场刀了他。
办事一塌糊涂,捅娄子倒是一把好手,今天这事,还不知道怎么给皇帝交代呢。
好在皇帝是好面子的,没在大庭广众之下要求“罚银”,否则二百万加一百万加若干万,真就要九千岁自己贴补。
直娘贼!田尔耕也怒了,喝道:“来啊,把他带回去。”
几个值守的卫士进来,当场扒掉石鸿林官服,往外拖去。
“襄城伯救我,襄城伯救我。”石鸿林蹬着腿大脚。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李守锜当作听不到。
地图炮,得罪不起,告辞。
朱由检回到后面,气已经消了。
其实也没那么气。
岳爷爷说的,战无不胜的诀窍是“武将不怕死,文臣不贪财。”
武将的操守要求不高,像吃空饷、贪腐、劳役军兵都不是事,不能打才是事。
这其实是个悖论。
不给军兵吃饱,谁撑得慌给你卖命?军兵不愿意卖命,打个鸡儿仗。
但这归根结底是吏治问题。
清查吏治的最大阻力在哪?
九千岁。
纵观朝堂,多是九千岁的人,也是最恶最贪的存在,比如吏部尚书周应秋,“十狗”之首,只会卖官。
清理这些人,就是剪除魏忠贤的爪牙,魏忠贤能乐意?
并且,九千岁的权势和办事能力都依靠这些人,没了这些人,魏忠贤和徐应元都一个鸟样。
所以,皇帝努力搞钱,尽力把京营拉起来。
天启要是有这个觉悟,把两千万两分作两份,一半练军十万,一半后勤军需,建虏坟头草都八丈高了。
而到如今,内帑空虚,练军可以分批投入,打仗的后勤供应还没头绪呢。
沉思半晌,朱由检下令:“召王体乾、马经儒、刘若愚来。”
马经儒先来。
“兵仗局账目清查的如何了?”朱由检问道。
“账目多而乱,奴婢尚在整理。”马经儒小心翼翼地回道。
不怕多不怕乱,就怕自己名列其上,不把自己摘清了,怎么上报?
“抓紧时间,一个月内务必查完,若是时间太紧,先查天启元年至今。”朱由检说道。
王体乾和魏忠贤联袂而来。
“即日起,宫中度支造册两份,一份司礼监核查,一份户部核查,谁出错误谁滚蛋。
直娘贼,钱钱钱,老子节衣缩食,谁敢伸手,剁他全族!”朱由检恶狠狠地说道。
“万岁爷。”王体乾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此严厉,只怕壬寅宫变重演。”
壬寅宫变,说的是宫女们打算勒死嘉靖皇帝的事,堪称经典。
“除兵仗局外,各监账目封存,即日起开始严格造册,每月核查。”朱由检说道。
王体乾松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在乎宫里扣下来的三瓜两枣,大头还是外部孝敬。
朱由检也没办法,宫中年支一二百万,可能有一半被贪污了,这可都是内库的钱!
最重要的是,宫中八面漏风,可以借着清查把何处耳目给清掉,以保持宫中秘密。
……………………
九千岁:万岁爷,万岁爷,老奴能搞到推荐票和收藏啊,还有用,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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