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栀意终于有了情绪,抓着裴忱的手质问:“你在闹什么?”
裴忱张了张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步跨到了梁栀意面前,蹲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个姿势,以往都是站着。
只要梁栀意一低头,就能将她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住。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看不懂梁栀意,两人也渐渐的没了交流。
如今蹲下来,以一种仰视的角度看她,竟有些奇异的感觉。
干脆的短发包裹着梁栀意的整张脸,瘦得尖尖的小巴探了出来。
脸色在黑夜里看不清明,只有那双眼睛看得真切,隐约染上了一层水雾。
裴忱看着那迷蒙湿润的眼睫,心里一颤。
那边贺冉已经平复下了心情,几步追上就要抢回轮椅的控制权。
裴忱陡然起身,一把摁住了贺冉握着把手的手臂。
“回去。”语气命令,“有些私事,我们需要单独聊。”
男人嗓音低沉下来,在夜里有着别样的压迫感。
贺冉不自觉握紧了手,到底是年纪轻,对视不过几秒便错开了眼。
“栀意……”他刚一开口,就被裴忱不耐的打断:“摘星的队纪这么散乱吗?教练的话需要重复三遍?”
贺冉后槽牙都咬紧了,他冷冷的看着裴忱,眼里是凌厉的光。
看得出裴忱今天不达目的不罢休,梁栀意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嗓音:“贺冉,回去。”
少年走得心不甘情不愿,甚至频频回头,生怕裴忱把梁栀意给吃了。
但是裴忱没有在意,他重新蹲下身。
好不容易只剩两个人,脑子里明明过了无数个问题,涌出无数句话。
可迟迟都没有开口。
良久,他轻声问:“我陪你走走?”
裴忱记得的,梁栀意说过她不喜欢哭。
在孤儿院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一旦流出来,反而会被欺负得更惨。
所以梁栀意鲜少会哭,这么久了,也只有在第一次夺冠时见她流过泪。
梁栀意没有说话,不同意也没拒绝。
于是裴忱便推着她沿着花坛慢吞吞的走着。
菊花的清香幽幽的散发着,融进空气里,渗入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