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提心吊胆一整夜,一点儿也没敢睡着,窗外的树影偶尔晃动,她都觉得是沈瀚派人来索命了。
一直到天色微亮,她才撑不住身体本能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听到绿柳和春梅在外面说话。
“少夫人还没醒吗?”
“少夫人身子不好,想来昨天赶路太累了。对了,少夫人的早膳呢?”
绿柳脸色难看:“那个张全实在是欺人太甚,说是庄子上的人都去下地了,没时间准备早膳。”
春梅惊叫:“怎么能这样?这恶奴也太大胆了!”
就算落秋院的那些奴仆怠慢,也不敢不给少夫人早饭吃的。
“不奇怪, 原就是夫人身边的人,若非做错事被夫人厌了,怕是如今正在府中耀武扬威呢。”
春梅诧异的看了绿柳一眼。
这位可也是夫人派过来的呢。
绿柳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没解释。
“我去看看少夫人起了没有。”
绿柳进屋,白苏也不睡了,在两人的伺候下起了床。
“少夫人,这庄子里的刁奴实在可恨,我们这可怎么办啊?”
春梅发愁。
白苏早就料到刘氏不会让她好过,摆摆手:“去把张管事找来。”
“少夫人,张管事就是个滚刀肉,怕是几句敲打不管用。”绿柳道。
白苏扬眉,多看了绿柳一眼。
原以为她在这庄子里只有春梅值得信任,但从昨日到现在,绿柳似乎一直都把她当个主子。
白苏道:“你想办法去报官。”
报了官,那就不是简单的内宅之事,刘氏想给她教训,但沈家和赵家都不是寻常人家,刘氏不敢闹大。
就看临水县的县太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也借此看看绿柳是否真的将她当了主子。
“是,少夫人。”绿柳领命告退。
“夫人,绿柳能行吗?”春梅问。
白苏:“她要是不行,那你更不行。”
好歹是刘氏派来的人,绿柳是被看管最为不严的,她和春梅就不行了。
不过,白苏终究是不太信任绿柳。
“你去厨房看看,找个蒜臼子再拿一块纱布来。”
“少夫人你要这个做什么?”
白苏没解释,只让她快去找。
春梅也没问,赶紧跑到了厨房。
张全听闻之后轻蔑的笑了笑,只以为白苏服了软,打算让自己个儿在小厨房煮饭了,心里还得意不已。
不过还是个小丫头而已,这才刚出手就吓得乖的不得了。
白苏拿着春梅找来的蒜臼子,进了房间。
将昨晚上在山上采的药拿了出来。
“少夫人,你哪儿来的这些……”
白苏一个冷眼横过去,春梅闭嘴,不敢再吭声。
“出去守着,别让人进来。”
“是。”
半个时辰后,白苏走了出来。春梅也打发去找张全,她将屋里收拾了一下。
不多时,春梅回来了,带着张全。
“少夫人,昨日与您禀告过,如今正是农忙秋收之时,田地里庄稼娇贵怠慢不得,少夫人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不如就在房间好好歇着。”
许是昨天白苏没有发作,今日张全越发的明目张胆。
白苏坐在上首,闻言也不废话,茶杯倏的飞起,倒头砸向张全的脑门。
“你……”
张全瞪眼,那表情狰狞恨不得上前打人。
白苏巍然不动,一双眸子清冷冷的看过来,无波无澜。
半晌,张全才阴恻恻的拱手:“敢问少夫人这是何意?下人也是人,我张全是哪里得罪了少夫人,由得少夫人这般糟践?”
“你还知道你只是个下人,我还以为你把自个儿当成这庄子的主人了呢。”白苏冷笑。
张全:“杀人诛心,少夫人动辄打人也便罢了,如今竟还要污蔑奴才,奴才贱命一条不值钱,可也不能随意让人泼脏水,少夫人若如此态度,奴才少不得要回沈府跟夫人讨个公道了!”
“你去啊。”
白苏嘲讽:“最好能让夫人做主把我休了,到时候你就不必再装模作样给我当下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