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皇子妃跟黄淑人说了什么,容与不知道,她只知道最近真的是要被黄淑人烦死了。
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开始学着高淑人成日来容木斋报道,一待就是半日时间,不管容与怎么暗示,就是不走,今日这是踩着点又来了。
容与今日心情不佳,昨晚她腰酸得没法入睡,木夕陪了一晚上,早上起来便开始发热。
奴婢是不能叫太医来诊治的,好在木云多少会一些,就被容与派去照顾着点木夕,身边没有了伺候的人,就把木青叫过来了,暂时过来看茶没什么问题。
“姐姐身边这个丫头倒是眼生,平日里伺候的木云哪里去了?”黄淑人到了后就开始说个不停。
“你今日来做什么?”容与不想多交谈,也不知怎得,烦躁地不得了。
“倒也没什么事,平日里无聊,过来陪陪姐姐。”黄淑人丝毫看不懂眼色,偏偏每次来都是打着替皇子妃看望有孕的淑人,又不能不让进门。
一口郁气上涌,容与不想再为难自己了,放在手中的茶杯,直视黄淑人的眼睛道:“黄淑人,你是真傻还是装作听不懂我的话?你每天都来,一来就是半天,嘴巴还叭叭个没完,你没看高淑人都被你烦得不来容木斋了吗?而且,我不喜欢你表现得这么不明显吗?如果不明显的话,我就再明明白白告诉你一次,容木斋不欢迎你,别成日打着皇子妃的名头行事,代表皇子妃,你配吗?”
“富察氏,你.....”黄淑人一时说不出话,用一根手指指着容与,嘴巴张张合合,愣是没能继续说,她也万想不到这富察淑人说话真的能一丝情面也不讲,自己好歹是从正院出来的人,她怎么能直接这么讲话?
容与才不管黄淑人在想什么,实在是难受,当即撑着木青的手把早膳都吐了出来,吓得木青直接高声盛唤院子里伺候的成木,让他去请太医。
这一高声不要紧,耳房里的木云木夕都被惊动,隔壁清兰斋的小太监也听到了动静,忙禀告了高淑人。这不太医还没来,高淑人带着兰心匆忙忙就赶过来了。
高淑人一进屋,看见容与苍白的脸色,心下一惊,又看见旁边黄淑人还有什么不明白,冷笑道:“行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黄淑人好大的威风,容姐姐脾气好,我脾气可不好,等着吧,今日这事我会明明白白禀告爷和皇子妃的。”
“高姐姐你可别乱说,我才刚刚到什么也没做,是她自己吐的,可跟我没关系。”皇子妃倒是无所谓,但要是爷那可就自己承受不了的后果,不说这富察淑人在爷心里的地位,但是那已经显怀的肚子就是自己承担不起的,便是皇子妃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上富察淑人。
皇子妃,对,自己还有皇子妃。想到此,也顾不上和高淑人继续争吵,直接跑出门去了皇子妃的正院。
这边成木慌忙去前院请太医的事情瞒不过皇子府的人,李响在前院看到成木还诧异得不得了。
要知道淑人们时不时就要送些汤汤水水或是手帕荷包到前院,这富察淑人可是从没有过,要说是后院里最低调的淑人也不为过,不论是怀孕前还是怀孕后,轻易连自己那院门都不会出,今日这是怎么了?
李响不知道就去问,想要拦下成木,谁知道对方却是避开自己,边跑边说:“李哥哥,您别怪我,实在是有急事,晚些我再给您请罪。”
李响倒是更好奇了,干脆派了个小太监一起跟着。
“李响,外面怎么了。”四皇子在书房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唤了李响问话。
“回主子的话,是富察淑人身边的成木匆匆忙忙,问他也是着急忙慌地跑了,看那方向是秦太医住的院子。”
“容木斋啊,那走吧,去容木斋看看。”容与在四皇子心里一直是特殊的,当下听到消息,就算容与现在肚子没有那块肉,他也是要去看看的。
成木拉着秦太医先一步回了容木斋,这时候容与已经缓过来很多,但终归还是不舒服,就由着秦太医把脉,这时候四皇子也过来了,坐在一旁等着结果。
“淑人放心,胎儿没有问题,只要您最近放松些心情就没事了。”这位富察淑人一直身体康健,想着成木在来事路上跟自己说的话,大约就是 被气着了。
这样的话,放松心情就好,甚至连安胎药都不用喝。
秦太医下去后,正屋里就剩下四皇子和容与,外带一个高淑人,这也是个有眼力见的,听见了太医说容与没事,干脆起身告辞。
容与想起身,被高淑人压了回去:“行了行了,你别起来了,晚点我还来的。”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白白就是等四皇子走了,她还要来。
“那你提前叫个小丫头过来说一声,我准备了梅花汤饼,到时刚巧可以吃了。我还给你备着梅花酥,木云你送高淑人出去顺带拿给她。”
木夕早就被劝了回去,还发着烧呢,何必折腾。
木云送高淑人出去的时候,还能听见自己淑人在和四皇子夸高淑人,木云心下也是感动的。
这会已经是十二月底,雪中的积雪不少,刚刚高淑人匆匆忙忙就跑了来,脸上的神情做不得伪,这些年的相处也知道高淑人是个真性情的人,所以在看到高淑人刚走出容木斋就险些滑倒,兰心差点没扶住,木云慌忙上前,又坚持把高淑人送到了清兰斋门口,看着高淑人走进正屋才往回走。
“淑人,奴婢刚回头看了一眼,木云一直等您进了屋才动身回容木斋的。”兰心也是吓死了,要是让自家淑人那么直挺挺摔一跤,会受伤不说,自己可能也得脱层皮,也幸亏木云动作快。
高淑人久久没言语,木云能听到的话,自己自然也听到了,这富察氏竟是真的在爷面前夸自己。
哪怕是自己和富察淑人在这后院中走得最近,可到底是竞争关系,私下和爷相处,可从没有夸过她。
但是,富察淑人确实毫无芥蒂提起自己,哪怕是做戏。可是高淑人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富察容与她是真的,罢了,那就信她一次吧。
“兰湖,用木云给的方子做些糕点来。”
“淑人,隔壁那位现如今有孕,是男是女不知道,肯定不希望您生下孩子,这方子肯定有问题。”兰湖不太愿意,试图打消高淑人的想法。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主子的话也轮得到你来质疑?还不快去。”根本不用高淑人开口,兰湖就被兰心说得面红耳赤,看了高淑人一眼就出去了。
“淑人,奴婢想说这件事很久了。兰湖您还是留个心眼吧,她毕竟是那边送来的。”
也不怪兰心不喜欢兰湖,甚至说有些防备。
要知道这兰湖和高家还有联系:兰湖是高淑人三叔高钰那边的人,说来还是高钰夫人的娘家侄女,同容与是一年小选。
因着多少有点亲戚关系,高淑人对兰湖多少照顾着,可是兰湖与其说高淑人的人,不如说是高家三房的人,兰心一直防备着。
因此,兰湖把糕点端上来以后,兰心就把兰湖打发下去了,糕点也没第一时间让自己主子吃,而是包了一份在手绢放在袖子里,想着什么时候给木云看看,也想看看这个兰湖到底能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