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打开阁楼大门,这个阁楼老龙王一直不让他人进入,她也是第一次来,阁楼中间居然摆着一个大鼎,鼎中火光闪闪,鼎四周摆着四张大大的蒲团。林冉把蒲团移到一处,她把陈子秋放倒在蒲团上,她挥了挥酸痛的胳膊,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阁楼前面的柱子上刻的对联:“见与不见,神光浑全。一止一流,谁合谁分”
“没想到老龙王这糟老头平时那么凶,居然是个痴情种,难怪他无儿无女,只有阳华这个徒弟养老送终,素方婆婆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呐?”林冉不禁好奇起来,她看到阁楼上除了大鼎就只剩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盏红木茶壶,却没有茶杯或者碗接茶用,她拿起茶壶一看,壶上雕刻着一个带着遮阳帽,亭亭玉立的姑娘背对着海。
“哎,这老龙王咋不刻素方婆婆的正脸呢,太扫兴了,不管了,这鼎烧的那么旺干嘛呢,老头还想练长生不老药呢?热死了,渴死了,先喝口水好了,咦,老头咋没放茶杯呢。”
林冉不知为何此刻渴的难受,也顾不得嫌弃这壶是不是被老龙王喝过,她拿起茶壶嘴仰头喝了几口,啥味道,冰冰涩涩的,这不是水,是酒吗?也不像,但是头晕乎乎的,她晃晃悠悠走到陈子秋边上,隐隐约约看见鼎中飘出一股紫色暗流,慢慢的朝自己冲过来,一个踉跄跌坐,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块像紫色水晶一样的小原石直接往她嘴里飞进去了,吓得她摇头晃脑的用手扒拉嘴巴。结果撞上鼎晕了过去。
见与不见 多想念 多是劫
春不见冬雪
念与不念 多思念 多是缘
爱如不归燕……
林冉梦见小时候的自己哼着小曲,牵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的手,姑娘也戴着一顶浅蓝色的遮阳帽,穿着洁白的连衣裙,她们一起站在海边,远处天空落日弥漫的橘,天边透亮的星,海天一色,海风习习,海鸥迎风盘旋,海面上飘荡着三三两两的船帆,她们冲着忽近忽远的船帆招手,有艘海船晃晃悠悠的靠近他们。
船长一脸络腮胡子,高高大大的,这不就是年轻时候的老龙王,他跳下船一把抱起小林冉,笑盈盈的说“来,小盈盈,我带你和素方姑姑去看海上的西洋景。”
这是林冉妈妈小时候,那老龙王喜欢的素方是自己姑婆,老龙王一只手抱着小盈盈跳上船,一只手牵着素方上船,风太大,吹掉了素方的帽子,她长着一双皎洁聪慧的眼睛,明眸皓齿,美丽动人。眉眼间确实神似林冉妈妈,这是自家姑婆没跑……
当圆月高挂空中时,船开到一片重重叠叠的群山中,其中有座山,山上有一座危岩耸立的宝塔,山下有一颗枝叶茂密的柏树,柏树边上的海水居然泛起紫幽幽的光晕,老龙王兴高采烈的指着那片幽暗的紫色对她们说道“你们俩把船灯给我举高点,那儿有宝贝我去捞上来。”
“绮华,不能白天来捞吗?这黑灯瞎火的太危险了,也怕是不好找吧。”素方一脸担忧的对老龙王说道
“没事,我白天本来下海捞到一块紫色宝石,有只赤色大鸟突然飞过来,我拿起船竿打鸟的时候掉下去了,但是我听到宝石摔石头上的声音了,估计就掉岩石上了,再说你灯打高点看看,就这片海水泛紫,明后有大浪,今晚不捞上来,冲海底就找不着了。”老龙王说完一个箭步冲水里去了,不一会就湿漉漉的爬回船上,他兴高采烈的摊开手,只见是一块锥形的紫色珍珠,只有圆的这一面是光滑的,斜面是无数裂痕,但是这珠子散发的紫色光环居然比船灯还亮光,老龙王把珠子递到素方手里,素方顿时感觉珠子冰凉刺骨,她没太在意,以为晚上海水浸泡缘故。她看到老龙王全身湿哒哒的,害羞的转头抱小盈盈,娇羞羞的嗔道“绮华,你先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老龙王尴尬的笑了笑,连忙去船舱换衣服,小盈盈和素方在船头把玩这紫珠,老龙王换好衣服后不好意思和素方一起谈笑,居然顾自顾在船尾摇浆,隐约间他们听到了“唧唧啾啾”清脆的鸟叫声,但是群山鸟叫稀松平常,他们没太放心上。
梦境开始浑浑噩噩起来,林冉觉得好像有人在摇晃整个梦境,好像有人在呼唤林冉,丫头……”但是就是醒不来,梦中突然一道海水翻倒旋转乾坤一样。
长大后的盈盈居然和林冉一模一样,她挺着大肚子泪眼婆娑的站在船上,船还是停靠在捡到珠子的老地方,只不过船长换成了林冉父亲,盈盈手中握着紫色珠子喃喃自语的说“丹雀,丹雀,我把珠子还你,你一定要保佑我孩儿平平安安,我哪怕和我素方姑姑一样我多无怨无悔。”
船上传来男人斥责的哭腔“你又胡说八道,你姑姑是没适应国外水土才的病的,你咋能把她拿出来乱比较。你就是怀孩子累着了。”
“不,是这珠子,这珠子不该凡人碰,姑姑当年保管珠子的时候就经常咳嗽发冷,我们也以为是她是出国水土不服,她死前把珠子留给我照看,她说要么把珠子还给老龙王,让老龙王把它扔回原地,要么把它还给那只鸟,我拿到珠子后就没找到老龙王,我只好在这等那只鸟,我后来去图书馆翻阅古籍才知道这鸟叫丹雀,我头次遇到丹雀时它在撞山峰,撞的头破血流的,我就把它捡到宝塔里疗伤,它伤好后我的这颗珠子就不再冰冰凉了,开始温温的,我就没往那方面想,直到我最近孕期全身发冷,医治姑姑的医生受姑姑所托来看我,她说我和姑姑一样的症状,这肯定是和这珠子有缘故的。”
“你尽瞎说,你们可能怀孕症状有遗传,医院多说了你姑姑就是出国水土不服,你又没出国,你一定没事。”男人声音激动起来
“孩子爸。我想去宝塔里吃点东西,这里冷。”盈盈还是带点哭腔
他们停船,走进宝塔。盈盈支开丈夫去买吃食,自己面对着圆月拿出紫珠高高举起,一只赤色的丹雀朝她缓缓飞来,它张开嘴巴刚把珠子叼嘴里,突然就直直的摔在地上奄奄一息了。“丹雀,丹雀,你咋了,你醒醒,你醒醒……”盈盈因为急火攻心羊水破了,她疼痛难忍,呼救丈夫,朦胧中看见丈夫慌慌张张扔掉手中的吃食朝她飞奔而来。她安心的转头看丹雀,朦朦胧胧看见紫珠发出一大圈光圈托着丹雀往天上飞去,分不清真假的盈盈晕死过去。
丹雀被紫珠托回到天上的司宝库,奄奄一息的它看着库前的莲花池还是那么美,腊梅树下还摆放着那一张皎洁如玉的玉盘桌子,回忆起它的主人谪秋上仙端坐在玉盘桌后执笔画亭廊,他说“丹雀,你可不能把跟着阳华上仙那野惯了的恶习带到我司宝库来,我司宝库为的是帮王母娘娘看守百宝的职位。你若嫌这儿只有这两株腊梅太冷清,明个我带你去百花园挑点你喜欢的花草树木来种上,我再和姨母说说,我这司宝库着实冷清清,空荡荡,我给你建个亭廊,挂个你爱吃的吃食在这边,平时我要是去姨母那边交差,你就自个在亭廊里找吃的,你如今是我的神兽,不好没皮没脸往阳华上仙那处去讨要吃食,我姨母已为阳华上仙寻了丹顶鹤当坐骑了,你从今往后只能是我的坐骑了。”
丹雀点点头。次日随着谪秋上仙去了百花园挑树去了,它想到以往阳华上仙还是散仙的时候,他们溜达百花园只能偷偷摸摸摘个把仙梨仙桃吃,被逮到了被百花仙子好一顿嘲笑讥讽,有时候还要给百果树挑粪施肥。这次去,肯定要把自己施肥过哪几颗仙树全挖过来。那一次的狐假虎威足足让丹雀在天庭得瑟了好一阵子,它日夜穿梭在百年仙树间好不得意。
那阵子,天庭百仙多戏虐清冷淡漠如月华,酷爱白纸画卷,寥寥几笔绘周湖深浅的谪秋上仙被这泼皮耍赖的丹雀带坏了。
瞧瞧,今个就没皮没臊的往百花园拉走百年桂树,千年梨树,万年松柏。
明个,往柴司库拉走一堆上好梨花红木建亭廊给鸟搭窝。要不是看在他姨母是王母娘娘,他在职从未出过纰漏,早就有一堆参他的本子到玉帝手上了。
只有王母娘娘对这小侄了解,她知道他是故意避开天庭候选大将故意为之,不过最近为何消停下来了。
她带着贴身仙将不动声色的来到司宝库,看见一鸟一仙正坐在仙树下有模有样的在那规划亭廊图纸,谪秋上仙就像对小伙伴一样询问丹雀“丹雀,这顶上太单调了,咱画个百鸟图上去,你把爪子放上来,我比个尺寸。”
丹雀翻个白眼吐掉嘴里叼着的鲜果,站在图纸,不情不愿的看着谪秋上仙在自己脚边描来描去的,稍微移动丁点,谪秋上仙就拍自己脑袋“作为守司宝库的要职神兽,一点站如钟,坐如松的风度多没有,给我站好……”
画完图纸,又傲娇的对丹雀下命令“丹雀,教你规矩委实累,去,给我叼几个仙梨过来解解渴。”
丹雀再次翻白眼,飞向梨树。
王母笑意盈盈的过来夸丹雀:“远远看见谪秋小侄对丹雀循循感化,教导有方。丹雀也是孜孜好学,当为我天庭仙兽楷模,今个我赐丹雀位列仙班,以后也享人间香火供奉。此珠钗我赠与丹雀,谪秋小侄替它收好。”
“谢王母娘娘。”谪秋上仙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回礼道。
王母见他如此,知想和他亲近还要假以时日,毕竟当年为了稳固自己后位,调自己子妹,妹夫去镇守南海龙宫百余年,让他们一家异地而处,孩子多少有怨气。
幸而,丹雀这只鸟让这孩子重新活泼不在萧条,也算是慰籍。就客套几句带着仙将匆匆离去。
谪秋上仙漫不经心的把珠钗扔给丹雀,心想姨妈委实娘娘当惯了,不知鸟儿疾苦,不赐鸟儿吃食幻化个本事法宝,赐个钗作何用?
没想到,丹雀对这珠钗委实喜欢,每天抓着晃悠,他哪里想到丹雀是拿着它去阳华上仙那边和丹顶鹤炫耀去了。
两鸟飞来舞去,丹顶鹤阳奉阴违,假意奉为,故意把丹雀引到南海边,修长的鹤脚一踢,珠钗直直坠入海底。
这下确实让丹雀领教了丹顶鹤的阴毒,每日惶惶不可终日,丢了王母的赏赐可如何是好,又不敢和谪秋上仙讲,只好去求阳华上仙帮忙,好在阳华上仙念及旧主一场,又是自己为了上位把昔日一起吃苦的小伙伴赠给谪秋上仙。他费尽心机打点南海龙宫上下,才在龟丞相手里拿回珠钗。
丹雀拿回珠钗后再也不敢嚣张大意了,它想着把珠钗放在建好的亭廊顶上自己的鸟巢里,未料珠钗上最大的那颗珠子散落了。无奈,它只好天天抓着这颗珠子。
丹雀抓着的珠子有时候发出一丝丝淡紫色的光,丹雀就异常冰冷难受,口渴难忍,但是怕再次丢失,只好硬着头皮抓着。
日子一天天流逝,丹雀跟着谪秋上仙日日吃喝玩乐,逍遥快活。眨眼间,百余年已过,丹雀早把那阳华上仙和丹顶鹤忘到九霄云外了。
未料,百年后的中秋佳节,阳华上仙带着丹顶鹤来司宝库领取王母娘娘赐予丹顶鹤位列仙班的法宝如意珠一枚,如意珠通体透亮,温润如玉,好不让丹顶鹤洋洋得意。
两鸟再次飞来舞去,阳奉阴违,客套寒暄,丹雀看着丹顶鹤抓的那颗明晃晃的如意珠,再看自己这颗被自己抓了百年,半黑半白的珠子,委实气馁,它赌气的把珠子摔在玉盘桌上,玉盘桌子是盘古开天地留下来的老物件,坚硬无比。珠子再次被刮出一个缺口,里面幽暗发紫的暗流涌动。
自这日起,谪秋上仙发现丹雀异常狂躁,心性古怪,经常莫名其妙往南海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