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圣人离世,帝君开始着手于对外族的侵略。
各世家趁此时机纷纷扩大家族势力。
于元治三十二年发动大规模的反朝廷斗争,史称“元治之乱”。
这场暴乱被帝君以雷霆手段压制,或斩杀或流放人数高达50余万。
从此老牌世家一蹶不起,大量强者带领家中子弟纷纷归隐山林,而一些新兴世家由此崛起,其家族子弟成为王朝的中流砥柱。
帝都阳京,皇城,天兴殿
“君上,现已查明,扬州郡守苏有仁实有勾结余叛之举,是否依法处置?”
一名身穿二品官服的青年男子单膝下跪、双手抱拳,正小心翼翼地向面前的中年男子汇报着侦查来的情报,生怕面前的人一个不高兴将自己斩了。
“去吧。”
听到帝君这么说,青年男子总算松了口气,随即退下,这件事他要亲自去办。
帝君放下手中的折子,目光深沉。
苏有仁,是圣人最后的一位弟子,也是他的师弟。
当年,世家叛乱,阳京苏家联合杨家、赵家,趁城空虚派族内高手欲控制皇城,而后被御法司司主齐耀明察觉,通报帝君后,联合皇城三大高手血腥镇压。
而苏有仁并未参与此事,却受牵连。
虽调到扬州任职,但手中并无实权。
前几日有扬州探子来报,说苏有仁勾结余叛,帝君便将此事交给了御法司司主齐耀明。
虽说帝君与苏有仁是师兄弟,但二人关系并不和睦,碍于师兄弟的面子,倒也作罢。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齐耀明不谨慎不行,稍有差池不仅他头上的乌纱帽不保,估计性命也难以保住。
不出片刻,数十位御法使驾马出城,直奔扬州。
要说这扬州,有三:夜幕之时,万灯齐亮,江上游船花舫无数,江畔杨柳飘飘人头攒动,乃是一美处;
每至初一,扬州洞庭湖旁的观潮楼上都会聚集大量的文人墨客,在此地饮酒赋诗,评选扬州文人榜排名,而洞庭湖受圣人遗留之庇护,每有传世之作便会引发潮涨,到也不失一次美处;
而这第三美,则是扬州地峻人灵,也被外人称作美人乡。
扬州,有福来酒楼
“小二,把你们酒楼的拿手好菜全都拿出来。”
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带着一个乞丐走进酒楼,从腰间取出一个荷包,扔给前台管账的伙计。
管账的伙计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头记账。
噔噔噔
不等小二过去添茶,掌柜就从二楼下来走到男子身旁,满脸赔笑道:
“吴公子光临小店,鄙人不胜荣幸。”
吴姓男子瞥了掌柜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和往常一样上了二楼的客房。
“这就是吴家的麒麟子吴秦生吗?听说年纪轻轻已经踏入一品境界。”
“谁说不是呢?听说不日就要冲击宗师之境,真是年轻有为啊。”
“吴公子身旁的那个乞丐又是何人?”
“能让吴公子这么看中的估计不是什么俗人。”
周遭的食客纷纷议论着,而吴秦生和那乞丐并不去理会这些人。
随着菜肴一道道的端上桌,乞丐早已耐不住饥饿,一手按着盘子上的烤鸭,一手撕着鸭腿大块朵颐起来。
吴秦生连筷子也没动,静静的看着乞丐吃饱喝足之后,说道:
“李兄弟,上次的事还好有你出手,要不然那贼人不知就要逃到哪里了。”
李星海吐出嘴里的鸭骨,剔了剔牙。
要不是看在为民除害的份上,他才不会去帮他呢。
绝不是他给的太多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听他这么说,吴秦生也只是无奈笑了笑,好在自己知晓他的性子,要换成别人,早就和他翻脸了。
吴秦生用食指斩了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齐”字。
李星海看到这个字的时候,顿了一下,瞳孔放大,用筷子迅速将桌上的水清扫干净,然后走到窗前左右观察一眼,就将窗户关上,走到桌子旁坐下。
“你疯了?连他你都敢算计?”
吴秦生看着佘星海这般模样,轻笑道:“都说江湖传闻的双剑客,只要给的起钱,谁都敢杀,今日一见,有些名不副实啊。”
见吴秦生这副样子,佘星海就有点忍不住想过去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齐耀明统掌整个御法司,又深得帝君信任,怎么斗?
整个御法司都是由江湖高手组成,其本身实力就不弱,而齐耀明自己又是大宗师高手,离无双之境只有一线之隔。
怎么杀?
过去送死吗?
送死的事,他佘星海可不干。
“我从不会自己找死。他,我可打不过。”
吴秦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从口中轻轻吐出一句。
“我们在京城的眼线已经得到确切消息,他已经出城了,直奔扬州,其目标就是苏有仁苏太守和我们这些旧党世家。”
元治之乱中有不少世家投靠帝君,他们也被称为新党。
新党与旧党的争执,不过在于利益划分的不均匀。
虽说新党不及旧党,但却得到帝君大力支持。
现如今,一些新党世家在资源底蕴上已经不弱于一些老牌世家,隐隐有取代之势。
李星海眉头紧皱,既然他要过来,那这扬州也不是久留之地,要快点离开这里才是。
“你们新老世家之争又不关我的事,我凭什么去送死。”
“看着咱俩相交甚久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早点离开扬州,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不是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躲?
往哪躲?怎么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内莫非王臣。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这次要是躲了,那下一次呢还有继续躲下去吗?
吴秦生自嘲的笑了声,不及半月,齐耀明就要抵达扬州。
到时迎接他们的将是末日。
“后日,落松林中,去不去由你。”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容不得失败,所以他想动用一切能动用上的力量,再去反抗一次。
李星海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走出客房。
门口吴秦生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两只烧鸭一会给我屋里那位兄弟包上。”
“好嘞~”
掌柜的点头哈腰地将吴秦生送下楼,走的时候还不忘对他说一句‘恭迎吴公子下次再来’。
下次?或许吧。
没过一会,李星海就领着两个油纸包的烧鸭离开了酒楼。
李星海离开了酒楼后,左拐右绕,在城东的一处寺庙前停了下来,随后大步走了进去。
寺庙虽说建在城东,可是来往的香客依旧很少。
庙门口的小僧看到佘星海,也并未做出阻拦。
只是那寥寥无几地香客倒是纷纷驻足去看他,带着荤腥来寺庙,这不是来找茬的吗?
见庙内的小僧不阻拦,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感到奇怪。
刚走到后院,一群穿着破烂的孩子立马将李星海团团围住。
最大的有13、4岁,而最小的不过4、5岁
“李哥哥,你回来啦!”
“星海哥哥,这次你要在扬州待多久?”
“李哥,这次你可一定要教我武功,不能再偷偷跑路了。”
一个小孩趁着李星海不注意,迅速将他手中的烧鸭抢过来,带着几个孩子去了旁边。
“阿宏,给他们也分上些。”
阿宏将油包纸给拆开,招呼着其他人。
围在李星海周围的孩子们,一听到阿宏招呼,立马去分食烧鸭。
“李施主近来可好。”
这时,寺庙的方丈带着住持来到后院。
“一切尚好,不知他们近日可安分?”
“庙里来往的香客有时也会接济一二,还请李施主放心。”
李星海被安排到厢房没一会,两个孩子就敲门进来,其中一个正是那个叫阿宏的孩子。
“李哥。”
他们本都是城里以乞讨为生的乞丐,要么是家中出了变故,要么就是被家里遗弃。
如果不是李星海将他们带到这里,估计现在的他们还在城里沿街乞讨呢!
“我过几天就要离开扬州了,你和阿虎要好好照看他们。”
李星海看着他们两个说道。
阿虎是个被家里遗弃的孩子,也就因为他天生痴傻,才会被人嫌弃,即使做了乞丐也没乞讨来多少食物。
要不是恰好被来扬州完成悬赏的佘星海看到,估计早就饿死了。
“你们想学武功吗?”
听到这话,阿虎立马点了点头。
在他仅有的记忆里,自己的父亲好像就是因为自己太笨,不会学习武功才不要自己的。
要是我学会武功,是不是父亲就能接我回家了?
阿宏对此也是比较感兴趣,他不为什么?只想成为一个大侠,一个除暴安良,拯救世间疾苦的的大侠。
“想学。”
想当人上人,先吃苦中苦。
习武可不是说说就能把武功练好,而在于刻苦、天赋和运气,三者缺一不可。
“出刀要快、要稳。当你练到极致的时候,越级杀敌也不是不可能。”
李星海用手中的木棍拍打在阿虎的胳膊上,纠正他的错误。
阿虎感受到手臂上的疼痛,咬了咬牙,重新挥刀。
阿宏此时也不好受,隐隐有些坚持不下了的样子。
他们周围聚集了很多孩童,都在看着他们两个不断的练习,寺庙的方丈也是在一旁看着,眉头紧锁。
他们的天赋平庸,习武时间也有迟了,先天比不上同龄人,又因为小时候时常吃不饱饭,体质也比不上别人。
只能比别人更刻苦。
练了约有一个时辰,佘星海才让他们去休息。
禅房中。
“我过两天要离开扬州,还劳烦空寂大师多多照看他们。”
李星海抿了一口茶。
真苦,不好喝。
方丈看着他的表情,说道:“还请佘施主放心。”
李星海,大名鼎鼎的双剑客,谁能想却在这里教起了刀法?!
要是被他的敌人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要知道,武功之中,若是有一门技艺达到极高的境界,那他的其他功法必会平凡,或者是比较不堪。
除了一些天才、妖孽之外。
其他人在天赋比不上,资源又不太充足的情况下,只能比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时间。
他平时接悬赏完全就是凭心情,有的时候要黄金万两,有的时候却只要十文钱。所借悬赏无一失手,因此有无数富商巨贾想招揽其为宾客,但都被他拒绝。
原因就是不想太束缚,习惯过于懒散。
李星海伸手从怀中摸了摸。
摸出一个破破烂烂的荷包,上面绣的图案早已模糊不清。
随后将荷包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那是几锭金子和些许碎银子,还夹杂着十几枚铜板。
“这是……”
“香火钱。”
空寂大师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有点无奈,说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后,便轻轻点头,算是收下了这笔钱。
李星海撅了撅嘴,真是不懂得推让一下啊。
回到厢房,天已经有些黑了,房间里还有小僧送来的香烛还在燃烧。
扬州,马上就要不太平了。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去见一个人,一个偷窥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