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又缓缓转过头去，望着坑坑洼洼的墙壁道：“嘿嘿嘿，我年幼读书，好像曾有一颗赤子之心，或许吧。”
“修身，治国，平天下，为君尽忠，为国效力，许得人间第一流。”
“年少时读文章曾读得‘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每每读得无不豪情满怀，有学识在，只觉天地之间任我行，世皆愚昧，独我一人，超凡脱俗。”
“只觉星辰只手可摘，沧渊只脚可踏。”
说到这，老人猛地起身，怀中的酒壶被他单拎在手，昏黄地烛光，映着那苍老的面庞，满脸褶皱，那颗头颅，被他高昂的扬起，佝偻的身躯被他挺得笔直，就连颤巍巍的双腿一时间也变得坚若磐石。
“那时我觉，山尚能移，海亦能填，白方为白，黑方为黑，白中不可掺黑，黑中不配有白。”
“那时我觉，为儒者，宁玉碎，不瓦全，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为人者，亦是如此。”
“那是我觉，我，乃侠客，温酒一壶，以酒试刀身，奋起不平，可斩仇寇，扬名立万；我，乃权臣，端坐朝堂，手握大权，执掌生杀，一人，可开万世之太平；我，乃将军，跨马边疆，鲜血映刀光，一人万军守国门，上马定乾坤；
老人说完后喘着粗气，慢慢的重新靠到床沿。
这时原洵道：“山有路可平，海有舟可渡，并非非要移山填海。”
老人望了一眼原洵，不屑道：“哼，山并非都有路，况山外还有山，舟能泛海？也不过寥寥几艘。”
原洵心里不服气，但想想好像这些话都对。
依他所想：少年开山，路有几条，乘舟泛海，任风吹浪打，不忘本心，便可。
原洵又道：“如此，依先生所言，白黑之道何解？”
老人痴笑道：“当你提出问题的时候，说明你脑子有问题了。”
原洵……
狗儿……
“所谓白黑之道，白中必黑，黑中必有白，白需黑来衬，故而生出黑。”
老人长叹一声：“唉，不过我要告诉你，黑是黑，白是白，二者不可相提并论，或许黑白自出现的那一刻，便一定不能相合吧。”
原洵看着老人生了疑惑。
“先生说话不是矛盾吗？既说黑白可相融，又说黑白不能融。”
老人呼出一口气，淡淡道：“如果我见到年轻时的我，我知道“他”所有的弱点，但我仍会让“他”赢，因为“他”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不该输。”
“我也会告诉他，黑是黑，白是白，因为本就如此。”
“至于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说到这，老人沉默了
原洵急切的问道：“然后呢？”
老人顿了顿，神色变化，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竟咬牙切齿的说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相融？只是这个世道罢了。”
“人心不古，且世人不愧，对非对，错非错， 只是这个世道告诉我们：黑中有白，白中有黑。这个世道需要白黑相融。”
“想展现给你的，你自然能看到，不想展现给你的，你怎么也看不到。你？还真信了？”
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