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小余，是一座小城当中大户人家的杂役。
这座小城很小，城东到城西也仅仅需要一个半时辰。
但是在我看来这座城很大，我还没出去过，去到最远的地方，也仅仅是城外流民聚集的地方。
这小城连名字都很简单，云城。
“发什么呆呢！午后还有那么多活，做不完看总管不拿鞭子抽你！”一少女端着刚洗干净的衣服，凶巴巴冲着王小鱼喊道。
她叫禾夏，是府内小姐的丫鬟，我和她本是一同被卖到这张府，不曾想时隔如此之久，我还仅仅只是个杂役，而她，也已经是可以对杂役呼来喝去的贴身丫鬟了。
“这不今天刚好清闲嘛。”我讪讪笑道。
府内像我这样的杂役很多，一些我连名字都记不住，但是我很清楚，我和他们没有区别。
“清闲也不能真闲着，叫主管看到，还以为你不做事的嘞！”禾夏也有些气愤，这还好是自己看到，要是主管看到，可够这王小余挨一顿打的。
说完，见王小余还在树桩旁发呆，跺了跺脚便抬着盆里的衣服走进了内府。
我见禾夏走了，也没在意，自顾自捡起一旁散落的树枝，在一堆木屑中翻找，我也不知道这木屑下面会有什么，但现在确实也没有其他的可做了。
“王小余！王小余！”一声粗犷的声音响起，听着便知晓这人不易相处。
我听见呼喊声便连忙捡起一旁随意丢在地上的斧子，还没等我捡起劈开许久的木头，只见那粗犷声音的主人已经走过了门，目光四处张望，在寻找着什么。
“总管总管，我在这呢！”我赶紧从柴火堆里探出头，拉起破破烂烂的袖子装作在擦汗。
“兔崽子，叫你半天怎么不答应！”主管也看出了我在偷闲呢，谁擦汗会一点汗迹都不留在衣服上。随即大步走到我面前，见没有趁手的东西，伸手就朝我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我见主管脸上一脸的气愤，也不敢躲，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目光随即也看向了地上，生怕看着主管再惹一巴掌，到时候才是真的有苦说不出了。
“不是啊主管，我砍完柴火就在这里收拾了，刚坐下休息一会，你就来了。”打也挨了，也得解释一番，要是被主管拿到了小辫子，还不知道会给我穿什么小鞋呢。
“那还是我的错咯？”主管沉着声，随后看向了我身后的柴火堆，见比昨天多了不少，也就没有继续打我。
“不敢不敢，怪小的耳背，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我心中虽有怨念，但表面却是不敢表露出来，只能抬起头捧着脸陪笑着，往日这主管都会带着一根短鞭，若是惹的不高兴，那可就遭殃了。
“哼！少来！赶紧去把院后的菜地浇了水，今天就没你什么事了。”主管只是淡淡一瞥，安排完事情之后便匆匆沿着来路返回。
我只得收起斧头将已经劈好散落四处的木头整齐放好，看着比我高出一个头的柴堆，不由摇了摇头。
沿着外围厢房，绕过一堆低矮的房屋，便来到了后院，这里环境倒是不错，十多排果树正悄然发芽生叶，生怕错过春天的律动。
我拾起墙角的水桶和水瓢，便朝着果树中唯一一口老井中走去，反正时间还算宽裕，拖沓一些也无所谓。
取下挂在井边的木桶，将绳子挂在肩上，木桶扔下，在井中激起阵阵回音。
井很深。
我吃力的抓紧手中的绳子，腰间已经绷紧了，这一桶水少说也有我一半的重量了，我担心不小心之下，我会随着下落的水桶一起在井里漂浮。
废了好半天的力气，我才终于把这桶水提到井边，也顾不得什么，先捧了一捧水洗把脸再说。
“真费劲啊！”心里想着，捧起水在脸上使劲的搓洗。其它时间可就没有那么干净的水能让我好好清洗自己了。
“天杀的黄三，就仗着自己是总管屁事也不干。”嘴上埋怨着，还是老老实实把绳子系在木桶上扔到井里。
两桶水打上来，又去寻了根合适的扁担，找了个瓢，晃晃悠悠挑着走到了菜地那边。
要不说大户人家呢，菜地里全是菜苗，树上也是些还没开放的花苞，菜园后面的位置还有个凉亭，是大小姐看花的地方，很久没人打扫了。
收好心中的杂念，我把水桶放下，舀一瓢水，一颗颗给菜苗泼水，府中人吃素比较少，多是荤腥，偶尔吃些黄瓜解腻，但是这个季，黄瓜架上还全是枯藤。
等到浇完菜，都已是黄昏了，看向远处遮掩住太阳的大山，好像…饭点了。
收拾好水桶和瓢，把扁担随手丢在工具房内，妥了！吃饭去。
回到杂役院，大部分杂役已经到处找地方坐着吃了，说是吃饭，其实也就是一些掺杂着青菜的米粥糊糊，但是吧，有的吃就不错了。
在桌上挑了一个还算干净些的碗，在大锅中盛了一些放到自己碗里，再随便抽两只筷子，蹲到树下大口大口吃着，赶紧吃完就不用洗碗了。
数十杂役，得洗好一会呢。
吃完饭，倒也没什么事要做了，要么回院里待着，要么去菜园。
府内就别想了，那是丫鬟和总管才能进去的，我一个小小的杂役，没被招呼进去就私自进去要挨罚的。
“小余，过来！过来过来！”就在我看着大门发呆的时候，禾夏推开了大门，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神秘兮兮的叫我过去。
“干嘛啊？”我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之后走到门口，见禾夏从怀里拿出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的，还没等我问，就闻到了里面传出的香味。
“今天伺候小姐吃饭，小姐吃不下了赏我的，分你尝尝。”禾夏笑着把油纸包住的一只鸡腿凑到我面前。
“我吃了你吃什么？”我嘴馋的慌，但是脑子里还比较理智，这丫头把鸡腿给我吃了自己吃啥。
“吃吧你，这是剩下的，我早吃过了。”禾夏说完就关上了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