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城最为繁华的中央商务区,矗立着一座全城唯一一家七星标准的白金酒店。
百米建筑,直冲云霄。
酒店建成不久,是京北的新地标。
而此刻。
顶层的行政套卧内。
光线昏暗,勉强照拂出室内为数不多的陈设的轮廓。
厚质柔软的唇毛地毯上,散落一地的衣物。
南初被迫贴紧于落地窗面。
根根分明纤细的冷白五指支撑玻璃,一点点抓出潮湿的手痕。
窗外,下过雨。
雾气朦胧,夜色靡丽。
巨大的热意包裹着她,像从火山熔岩里冲向汪洋里的一叶帆舟,滚烫炙热,沉浮摇曳。
在这样的雨夜里,永远到不了岸。
—
嚯。
睁开眼。
南初盯着天花板。
外面的月色从未拉紧的窗帘缝隙里,投射出一道淡淡月光将平整的天花板一分为二。
窗帘是她上周刚换的,淡蓝色的碎花白底,有点小清新。
住的是她爸妈生前留给她的一套八十平的公寓。
不是CBD,也不是白金酒店。
南初掀开被子,薄衫浸湿,棉质布料跟皮肤贴在一起,散下来的几缕黑发也被汗浸湿,贴在雪白的脖颈锁骨间。
现在是凌晨一点。
坐在床上发呆了十分钟,她去冲了个澡。
出来时,睡意全无。
夜是静的,但朋友圈是喧嚣的。
第一条就是闺蜜邹何然po的一张酒吧里热舞的照片,下面几行点赞和若干评论。
出于习惯,南初顺手也点了个,但是点完就后悔了。
等到她再想取消的时候,邹何然的电话已经进来:“南南,还没睡啊?”
重金属的音乐以及她淬满酒精的音色嘈杂地从听筒内传出,南初回:“做梦,醒了。”
“听你声音挺清醒啊!出来玩呗!”
南初看一眼时间,想说:不了。
但是邹何然没给她机会:“我这儿离你那不远,我让我朋友去接你,等会儿车牌号发你哈!挂了!”
邹何然的性格就是这样,热烈,外向,还有一种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强人所难”。
因为实在没睡意,南初化了个淡妆轻手轻脚出门。
方姨睡眠浅,白天照顾南清就很累了,晚上再睡不好南初会很过意不去。
南清呢,睡眠质量也不好,一旦中途吵醒便很难再入睡。
这一点,她们姐弟俩很像。
公寓是在很老的一个小区。
还是当年她爸妈创业时期买的,后面等到有钱了就直接搬走这里就一直没人住过。
所以这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所以这个点,整个小区除了流浪猫偶尔的叫唤,就只剩南初的脚步声。
微信里邹何然车牌已经发她了。
车牌号很“六”,是个人物。
邹何然自己就是个富二代,认识的人大多都是那个级别,所以南初也没放在心上。
出了小区,那辆车已经在门口了。
再次确认了车牌号,南初礼貌弯身敲了敲车窗。
只听到一声很轻很脆的‘哒’一声。
是车门解锁声。
南初拉开车门坐进去,弯唇道谢:“这么晚,麻烦你了。”
她说着,清薄的眼帘微抬。
只那一瞬,本来浮在嘴边礼貌的笑意凝滞,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能察觉到的警惕:“怎么是你。”
纵使光线太暗。
纵使只是后视镜里面的一双薄冷的眸子,南初就已经认出了人。
陆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