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姐,本王可以救你父亲,只是你要嫁给本王,做本王的药引。”
北静王府书房,萧赫看着跪在他脚下的慕长欢,右手握拳抵在腰后,冷声说道。
慕长欢没想到北静王会这般趁火打劫,她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失声道,“王爷,三年前,我可是救过你一命的。”
“那又如何?”萧赫居高临下,容色未变,“当初不是慕小姐你说,区区小事,不足挂怀?”
听到这句,慕长欢胸口一阵血气翻涌。
见鬼的“区区小事,不足挂怀”!
那是当初她没想到堂堂北静王竟是这般翻脸不认人的小人!
“这是婚书。”萧赫仿佛并不在意慕长欢的愤怒,他长指一翻,一卷红色的锦缎落在慕长欢的十二幅月华裙摆上,“三日后,本王会派人迎亲。”
慕长欢盯着裙摆上鲜红的婚书,上面的“今生今世,相许相从,来生来世,不离不弃”灼痛了她的眼。
“王爷笃定了我会屈从于你吗?”良久后,她攥紧婚书,仰面向他,艰涩地质问。
萧赫却没有言语,他越过她,疾步朝外走去,衣摆带起一阵寒风。
慕长欢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咬紧齿关。
良久后,她才攥着婚书起身,一步一步走出书房,离开了北静王府。
“姑娘,结果如何,王爷答应帮老爷斡旋了吗?”王府外,一个青衣的婢女看到慕长欢出来,立刻迎上前,急声问道。
慕长欢正欲开口,久不进食的身子却忽然踉跄了一下。
青桐忙伸手去搀自家主子,结果却在碰到慕长欢冰凉的双手时,变了脸色,瞪着眼道,“小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可是北静王对您不规矩,欺负您了?”
“没有,”慕长欢生怕护主的青桐冲进北静王府跟北静王算账,忙安抚她道,“王爷没有欺负我,我们回去吧。”
“那老爷的事……”
慕长欢攥紧袖中的婚书,垂下眼眸,轻声却坚决道,“爹爹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青桐咕哝了一声“这还差不多”,扶着慕长欢朝远处的青帷小轿走去……
慕家犯事后,城东的大宅被封,慕长欢只得带着家仆在城南赁了一处民宅暂居。
青帷小轿在金鱼巷尾的宅子外落地,慕长欢刚下轿子,就听到宅院里传来一阵吵嚷声。
紧接着,一个身穿蓝色比甲的嬷嬷被人用扫把轰了出来。
凶神恶煞,持着扫把的正是她的乳母江嬷嬷。
只见江嬷嬷一面凶狠地挥动扫把打人,一面怒声啐道,“当初是你们三催四请,求了不知多少回,我们老爷才肯把小姐许给你们沈家,如今倒好,我们慕家前脚刚落难,你们后脚就来退亲,你们沈家还要脸吗……”
青桐瞧着这一幕,狠狠变了脸色,转向慕长欢,咬牙切齿道,“小姐,沈家真是欺人太甚!”
慕长欢冷眼看着庭前这出混乱,唇角漫过一丝苦意。
她将袖中的婚书攥得更紧,忽然抬步,朝沈夫人派来的刘嬷嬷走去,清冷道,“够了!我愿意退婚。”
“小姐……”江嬷嬷没想到慕长欢会在这时回来,一下子僵在原地,狠狠捏着扫把,眼神复杂又心疼。
慕长欢朝她摇了摇头,又朝刘嬷嬷近了两步,脊背挺直,清清傲傲地看着她,重复道,“我答应退婚。”
刘嬷嬷终于反应过来,掸掸袖子,扯唇倨傲地一笑,“还是慕小姐识相。”
慕长欢轻轻颔首,未再言语,径直招人取了和沈瑜生的定亲玉佩与婚书来,当着刘嬷嬷的面退还了定亲玉佩,又撕了婚书……
鲜红的婚书碎末随风轻飏。
刘嬷嬷却仍不放心,又顶着江嬷嬷吃人的眼神,放了把火,彻底毁尸灭迹,才揣着玉佩带人扬长而去。
慕长欢盯着地上红色的碎末看了一会儿,转身,带人回了宅子。
“小姐,您怎么就轻易答应退婚了呢,”江妈妈跟慕长欢进屋后,憋屈又不甘心地抱怨,“这沈夫人虽不是个好的,可沈公子却是个难得的婚嫁好人选,十六岁的文武双状元,咱们大周朝好几百年就出了这么一个,他对您又疼在心里,依老奴看,您还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