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案前,伸手在那琴弦上轻轻一拨,铮然入耳,却不成曲调。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又是一拨。“铮”琴弦猛地一颤,断为两断。
“什么呀!一点也不好玩,难道这古琴要认人么?”沈玉芙伸手在腰间的佩侠上拍了几拍,“还是你好,最听我话。”
幽兰忍不住掩嘴而笑,花枝乱颤。忽听衣襟狠狠声响,沈玉芙一个起落,已跃出窗去。
幽兰急道:“小姐,这么晚了,你还上哪去?”奔到窗口,黑夜茫茫,沈玉芙早不知去向。这位小姐,她记里想些什么,真是没人能够知道。
离了沈府,沈玉芙一个人在临安城内的街道上徘徊,沈青叶不让她察案,她自己就不会去察了!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能撞上十个八个采花大盗,统统抓了回去,看他沈大人还有什么话好说。想到得意处,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夜里,往日热闹繁华的临安城,如今却像个死寂得如同无边远际的深渊。惨淡的月光,洒满了平整的青石路面,空荡荡的大街上,唯有风卷着细沙,一阵又一阵地吹过。
沈玉芙在大街小巷里转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异状,不奈烦起来,一脚踢飞路边的一枚石子。石子蹦跳着飞进无边的黑暗中,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激起一阵清脆响亮的回音。
便在此时,无边的夜色中忽然飘来阵阵若有若无的女子的呼声:“救命啊!救命啊!”好像就在前面不远。
“采花大盗,我终于等到你了!”沈玉芙手按剑柄,惊鸿一瞥,蓦地一个黑影人前方的阴影中一闪而现。
“铮”地一声,沈玉芙不等那人的身影在黑暗中完全隐没,拨剑在手,疾冲数步,轻盈的身子斗然间向上飘起,剑光如泓,铮然有声,如那殒落的流星,舜间撕裂了夜的漆黑。
阴影之中,那人奔跑中回臂伸指一弹,“铮”地一声,沈玉芙手臂一颤,衣裾在夜风中猎猎飞起,如同黑夜中舜间绽放的幽兰,倏地蹿过那人头顶,双足落地,剑尖已指在那人的候间。
“采花大盗,本姑娘在此,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姑娘,你没搞错吧!”那人向后退了几步,月光淡淡,只见这人衣不蔽体,乱蓬蓬的头发挡住了半边脸颊,满身肮脏,也不知有几年几月没有洗澡了,竟然是个叫花子。
这花子转头身四周左右瞧了几瞧,见没别人,回手指向自己鼻子,道:“你说的采花大盗,难道是我?”
沈玉芙只觉得臭气直冲鼻端,皱了皱眉,转开脸去,憋着气道:“难道你不是……不是采花大盗,哎呀,臭死了。”
那花子似乎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了事,哈哈哈地笑了半天,这才道:“哎呀,叫花子我连饭都吃不上了,那还有空去采什么花儿草儿的。”
沈玉芙怒道:“有什么好笑,三更半夜在大街上鬼鬼祟祟,我瞧着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花子笑道:“我们花子无家可归,三更半夜在大街上又有什么奇怪。倒是姑娘,嗯,三更半夜在大街上……”忽然住口不说,只瞧着沈玉芙咧嘴而笑。
“你……你……”沈玉芙半天还没有你出一句话来,忽听身后又是一阵“救命啊!救命啊!”的呼声。
那花子皱了皱眉头,道:“姑娘,你要找采花大盗也好,采草大盗也好,叫花子有事在身,可不陪了。”
嗖地一声,闪电般从沈玉芙身边直掠而过。激起的劲风,直刮得沈玉芙鬃边长发猎猎乱飞。
沈玉芙一愣,心想可能不让这花子把采花大盗先捉了去,转过了身子迈开脚步直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