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叶心中不忍,拉过了女儿,轻声道:“在家里呆得闷了,可以向你芳儿姐姐学些针红女线,琴棋书画,那也不错。”
“爹!”沈玉芙急道,“针红女线,琴棋书画,都什么时候了,还学这些劳子有什么用。”说着拨出腰上悬着的长剑,在半空划了划,剑光如水,在摇曳的烛光中荡漾开来,“行侠仗义,拯救苦难,那才是做人的道理。”
“什么道理,你爹说的话就是道理。”
“好了,好了。”沈玉芙收起长剑,道,“道理全给你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一转身,衣襟带风飘起,纵身出窗,跃上屋顶疾驰而去。
“芙儿!芙儿!”沈玉芙哪里理他,转过一座屋子的檐角,片刻间不见踪影。
忽然,远处几个护卫大声喝道:“什么人?”
沈玉芙道:“是我,你们想和我打架么?”
“不敢!不敢!哎哟……”扑腾一声,想是那名护卫给沈玉芙击下房顶,摔正院中。
沈青叶望着沈玉芙在夜色中离开的方向,呆立半响,叹息几声,重回案前。
沈玉芙年幼丧母,沈青叶公务繁忙,对女儿疏于管教。沈玉芙年纪小小,就爱充当了男儿,在大街一和男孩子打架玩闹,惹出不少事端。沈青叶一怒之下,把好送到了舅舅家里,她舅舅武天成是将门之后,武学世家。沈玉芙到了舅舅家里倒是也颇有收敛,只和表兄弟们学些棍棒武,几年下来,倒学会了一身武艺,这样一来,沈玉芙回到监安,这回到好,沈青叶更是奈他不何。
沈玉芙仗着自己有一点武艺,整日里飞檐走壁,和护卫打架过招,搞得沈府不得安宁。如今听也不知听谁说,江南出了几名武艺高强的女捕快,便整日里缠着沈青叶要学人家当捕快办案子。沈青叶头痛不已,却又拿她没法。
沈玉芙赌气回房,婢女幽兰微笑想迎,岂知沈玉芙二话不说,走进房来便大发脾气。抽出剑来,手起剑落,咣啷一声,一剑把房中一张梨木桌子给劈成两半。
幽兰一惊,随即笑道:“哎呀!小姐,这又是那位招你惹你哪!”
沈玉芙也不说话,依在窗前愣愣发呆,忽然道:“幽兰,我心里烦,你能弹首曲子给我听么?”
幽兰道:“小姐想听曲子还不容易。”抱了把古王琴放在案上,凝思片刻,纤指起落,如同蹁跹的蝴蝶,在那如泓秋水的琴弦间起舞飘飞。
清音流转,在轻颤的丝弦上荡漾着。一曲已终,却还余音饶梁,妙曼轻音,兀自在耳际回响。
沈玉芙幽幽叹了口气,道:“真是好听。”
幽兰笑道:“我这算什么了,要说抚琴,听香楼的嫦虞姑娘一手琴艺冠绝天下,虽然出身青楼,却洁身自好,当真是出於泥而不染的女中君子。幽兰心中虽然仰慕,却又无缘拜识,当真是心中的一大憾事。”
沈玉芙听她说得神奇,道:“让我也来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