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里闪着光芒,斗志昂扬,沿着猫儿街挨家挨户敲门。
“妹子,我手工洗衣服,洗完晒干叠好送上门,五件两毛钱。”
起初没什么人愿意给她洗。
那个年代开店做生意都不是很忙,洗衣服顺手的事,谁会花钱找人洗衣服。
但是猫儿街一夜之间涌入大批南下找机会的年轻女人。
她们怀揣着发财梦,却发现现实和她们想象的不一样。
但是回不去了。
她们结伴在猫儿街扎根。
原本商户渐渐离开,街头那间衣服店,嫌晦气,带着我梦里的电风扇也搬走了。
母亲的洗衣店生意似乎好了很多。
我不明白那些年轻女孩为什么不自己洗。
母亲说,因为她们忙,白天需要休息。
我更不明白了。
但是母亲生意好,我很高兴。
衣服越来越多,母亲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辆板车。
我坐在板车尾,每到一家我就下车敲敲门。
她们把脏衣服和零钱递给母亲,顺便戏弄一番我。
衣服味道很冲。
为什么每次洗得干干净净,阳光味道的衣服,给她们再拿出来总是香得刺鼻。
后来我知道,那东西叫香水。
5她们都叫我母亲刘姐,偶尔也会给我点包装缤纷的糖果。
这时候我总抱着她们的腿说:“我以后也要长成你们这样的大人。”
她们似乎听到天大的笑话。
小优姐姐两道浓黑的眼线里笑出眼泪花,“可别,我们人人喊打。”
春凤阿姨长叹一声:“干什么都比我们强。”
她们一边拽着勾丝黑袜,调整角度,以便保持正面看起来完好无缺。
一边逗弄我。
“给姐姐唱个歌,再给你一块糖。”
这时候如果有人经过,她们会迅速把我轰走。
“这是小孩来的地方吗?
赶紧滚。”
我习惯她们的喜怒无常,拿着糖果回家。
母亲坐在成堆衣服的山里,蒙头洗。
唰唰唰。
母亲手有劲,三两下污渍就从指缝间流出。
小时候顽皮,会偷着从衣服堆里翻出两条被腿定住型黑色丝袜。
那时候想不明白这种衣服怎么穿。
既不暖和又不凉快。
我想象她们脱袜子,像蟒蛇蜕皮一样,一点点往外拱。
偶尔被她们瞧见也不生气,只是笑着从我手里抢过来,下次送来的衣服里便再不见它们的身影。
6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在街上溜达,看到有一大帮人围着我家的位置。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