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和一群失足妇女住在一起。
街对面是一排整日拉着帘的按摩店。
那些日子里,我常常看见浓妆艳抹的女人,也见过醉醺醺的男人,只是我没有想过,我会和她们有这样深的交际。
1八十年代蓬勃发展的势头吹进我们家。
母亲拖着被家暴致残的双腿,带上不满两岁的我,离开那个牢笼。
踏上南下的火车。
南方湿润闷热的雾气,充斥着我幼小的鼻孔,我水土不服,花光母亲全部的积蓄。
我身体不好,加上母亲腿脚有问题,一起出去找工作的阿姨都有了着落,只有我母亲处处碰壁。
没有一家工厂能提供母亲早中晚给我喂药的时间。
母亲走投无路下,带我去招待所喝免费热水苦撑。
招待所的大婶见我们孤儿寡母可怜。
她告诉我们,她在猫儿街有间旧房子,可以借给我住。
只是环境差点。
母亲千恩万谢,还挑什么房子,只要有片瓦遮雨,就是好房子。
2那是一间铁皮窝棚。
正值盛夏,钻进窝棚里三十秒,足以全身汗湿。
家里一分钱也拿不出,母亲便去垃圾堆捡别人不要的破口袋、旧衣服,缝起来,盖在铁皮屋上。
本就破旧,如今远看更像垃圾堆。
偶尔钻进钻出的女人,才让人意识到,哦,原来那里还住人。
3那时候我做梦都想有一台风扇。
我偶然走进街头那间服装店。
迎面吹来的凉意,直钻天灵盖。
你只要站在那里,凉风便会穿过袖口,裹满全身带走难缠的湿热。
站在人家门口站着贪婪享受着片刻凉爽,直到有人拿着苍蝇拍赶我走。
“去去去,我刚买的电风扇,都给你吹走了十块钱。”
我才知道那个呜呜呜转圈的家伙叫电风扇。
想要也不敢跟母亲说,因为买电风扇的钱,我们根本拿不出来。
尽管母亲一盆一盆接凉水给屋子降温。
一遍遍擦拭我身体,只为让我夜里睡得安稳些。
可是我还是闷出一身痱子。
瘙痒难耐,我把自己挠得血淋淋。
母亲把药膏涂在我身上,钻心的刺痛。
我愣是忍着没流一滴泪。
因为我知道,那药膏是给我治病的,只此一根。
4有天母亲从垃圾堆捡回一口大铁盆,盆底有个瓶盖大小的破洞。
她用塑料袋烧化,滴在洞口,把那个洞堵好。
又跟大婶借了一块胰子皂。
那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