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群腿缝里钻进去,看到有个男人正撕扯着母亲。
他嘴里骂骂咧咧,“狗日的,你跑到这种鬼地方,你偷跑了,家里猪都饿死了!”
我顾不得一切扒开人群,往反方向跑。
那几扇玻璃门,被我拍得叭叭作响。
“阿姨,你们醒醒,有人打我妈。”
一家不应门。
我去下一家。
终于有阿姨没休息。
她是这条街年纪最大的一位,她们都叫她朱姐。
朱阿姨立刻扯着嗓门喊醒她们。
抄上家伙,浩浩荡荡赶去救我母亲。
那男人几乎没有反抗挣扎,见有人拿着家伙来,立刻逃跑。
她们把我母亲扶进屋,擦干衣服上的污渍。
从我母亲嘴里我才知道,原来那人是我爸。
老乡说我妈在猫儿街干活。
老乡夸大其词,说在猫儿街干活的女人都能挣大钱。
我爹信以为真,借了钱跑来,发现被骗。
他气急败坏,把自己出去打牌,几天几夜不回家饿死猪的事,强行甩给母亲。
母亲腿脚不好,来不及跑,就被抓住。
今天这档事发生,有人劝母亲换地方,重新谋份职业。
母亲也是存了这个念头。
我在一旁大声喊:“我不要走,我喜欢这里,他再来我就拿火钩子招呼他。”
她们看着我笑,母亲也没再提换地方的事。
7眼看我到了读小学的年纪。
我这种户口不在本地的孩子,只能借读,借读意味着还要再支出一笔费用。
这让本就贫寒的日子,雪上加霜。
母亲把家里全部积蓄拿出来,还是不够。
那些女人主动拿钱给母亲。
春凤阿姨把钱塞进母亲手里。
“刘姐,你就收下吧,这都是给孩子读书用的,我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孩子读书最重要。”
母亲收下读书的钱,千恩万谢。
并承诺六个月内还清欠款。
她们都不在意母亲说的啥,过来摸摸我的头。
嘱咐几句好好学习便离开。
读书的钱有了。
可那身校服的钱却没了着落。
我跟老师说,下个周就交。
下周又下周,我穿着母亲改小的衣服在学校抬不起头。
班主任虽不说什么,可是体育课列队时,我个子不高站在第一排,又没校服,格外扎眼。
所以体育老师不允许我参加运动会入场仪式。
运动会我一个人,趴在教室,听到窗外大喇叭忽远忽近的鸣响。
眼泪早就在桌面汇聚成小水潭。
没人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