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霖状态异常古怪。
那股一直冲我而来的愤怒不知不觉消失不见。
他现在对我的态度似乎更多的是好奇。
“关你什么事！”
——涌现在脑中的话将要脱口而出的瞬间，被我压下。
我还有求于他呢。
“什么事也没发生。
程先生还没回答我昨晚的问题，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有求于人就是这种态度吗？”
“我以为我喝了你的那杯酒，已经算是你的情……”他猛地捂住我的嘴，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低吼道：“你胡说些什么！
我当时只是开个玩笑。”
耳尖泛红，时不时还朝四周看看，生怕别人听见。
我有些好笑，很快又收敛起笑容，垂下眼睫：“可以推我出去走走吗？”
程霖像是怕了我，无条件地答应我的一切要求。
出发时，病房内的小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新闻。
贺臣轩宣布取消贺宁两家联姻。
我的第一反应是还好贺家家主已死。
贺臣轩刚坐上这个位置，表面上是继承人，实则早已经身担家主之位。
否则他这来来回回的操作早就出局了。
程霖看着我发呆，没有打扰我。
我没有直奔海边。
而是拜托程霖陪着我四处逛了逛。
贺易言很少会同意我出去。
我其实很像他私养的宠物，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证明他很强大，尤其是比贺臣轩更强大。
打算离开。
才更能察觉世界美景万千。
终于抵达海边。
我摇着轮椅，闭眼感受海风吹拂。
就这样慢慢“走”进去吧。
“喂，我忘了说，贺易言那边也在发动人手找你。”
程霖忽然开口，大步走至我跟前，眼神里尽是探究欲。
“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拧紧眉毛，表情因为丰富的猜想不断变幻。
我说：“帮我最后一个忙吧，不要拦我。”
我摇动轮椅，从沙滩迈入海水。
心底渴盼一道大浪打来，我也能省不少功夫。
程霖果真没有动。
却在我口鼻浸入海水前，一把将我拖出来。
“臣轩找你。”
他喘着气，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被程霖送到一家高档餐厅门口。
一路上，餐厅里不少人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游移过来，如同聚光灯打在我们所到之处。
他推着我走到贺臣轩身边，欲言又止，最终转身离去。
包间里充斥着铺天盖地的酒味。
“你来了。”
贺臣轩低头抿了一口酒，看脸色显然醉得不轻。
“我是不是该把你送回去？
安栗，贺易言说你喜欢他喜欢得离不开。”
贺臣轩语调沉沉。
“我在你面前始终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他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一口闷了。
“他说你来找我只是他跟你玩的一个游戏，你输了，就来了。
一切又是一场戏。”
我张开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就悻悻闭上。
想说的话我却不配说。
“你信他就不能相信我吗？”
我要是能这样说就好了。
可我是一个过去不堪还没有未来的人。
“你能不能告诉我，安栗，你真的爱过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