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雅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不知怎么地,脚下不慎趔趄跌倒,滚烫的茶水迎面扑来。
我抬起手抵挡,忍不住疼得惊叫。
顾诚像一只迅速的豹子,猛地跑过去陈雅被茶水沾湿的手腕。
小雅,别怕有我在。
我咬紧牙关,把颤栗不止的手臂放在身后。
他打横抱起陈雅,冲我怒吼:赶紧走开,拦着路干什么!
顾叔举起拐杖想打他,被我拦了下来。
叔,我没事。
还没事呢,你看看都什么样了。
手臂红肿滚烫,不断浮起大片的燎泡。
包扎过后,我向顾叔告别,直奔动车站。
列车启动的刹那,顾诚打来电话,隐约能听得到陈雅喊疼的哭声。
唐芳,你在爸面前告状,又故意把小雅弄伤,你安的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赶紧跟小雅道歉,不然这辈子别指望我理你。
我轻抚手臂上的绷带,幸福过往的记忆浮现脑海,我甚至想到了顾诚面寒如冰的样子,看我的眼神像极了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一刻心中一片凄凉。
顾诚,我们分手吧,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我挂断电话,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窗外的景色飞掠而过,我搂紧双臂沉浸梦乡。
梦里的少年告白成功,抱着我转圈旋转。
再后来我们同床共枕,背对背连拥抱也变得奢侈。
我醒来时,脸颊尚有泪痕,对面的小男孩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他的母亲眼里含着同情,同时递来了纸巾。
下车进入站点,眼尖的闺蜜大老远叫喊我的名字,像极了狂热的粉丝。
我捂住眼不敢去看,心里泛起久违的温暖。
走吧,你对象现在这会就在你爸妈家呢。
闺蜜瞧见我羞臊的样子,乐出了声。
想到这么多年愧对父母,我想也是时候该见见他们了。
回了家,系着围裙的我爸在厨房忙碌,妈妈看到我手臂的绷带惊慌,眸光里闪烁着担忧。
等会去趟医院吧。
不碍事的,妈。
我缓过神扭头看向闺蜜:你不是说他回来的吗?
闺蜜挽住我的胳膊,挤眉弄眼道:等不及想看未婚夫了?
我得给你提个醒,段鹏现在可胖了。
闺蜜极力张开手臂模仿他的身形,我心里咯噔一下惊得说不出话。
妈妈佯装嗔怪地瞥了她一眼,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孩子别吓坏芳芳了,段鹏现在可帅了,你啊要不好好珍惜,以后可就没机会啦。
聊什么呢,饭菜做好了,快吃饭吧。
我爸用抹布搓了搓手,桌上全是我喜欢的菜色。
我鼻头一酸,委屈地像个孩子:爸妈,我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
原先属于我的房间几乎没有变化,清一色粉红系,被褥还是枕头上的图案全都是我喜欢的KT猫。
吃过晚饭,妈妈拉着我去外头散心。
沿着海边迎面吹着风,瞧见不少情侣甜蜜的笑容,不由想起和顾诚在一起的过往。
顾诚很早之前说过,陈雅是他儿时的白月光,可她始终看不上顾诚,直到我的出现。
我们同在一所大学读书,得知我是顾诚的女友,陈雅出现的次数逐渐增多。
好几次我抓到顾诚和她暧昧,迫于我的压力,他删掉了陈雅所有的联系方式。
却在事业有成后,主动招揽陈雅进了公司。
我察觉到危机感,起了结婚的念头。
一帮朋友有说有笑经过广场时,看到小年轻摆上鲜花蜡烛求婚,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娶我,只要他愿意,我可以不要彩礼。
他突然变了脸色,当中一众朋友的面,指着我厉声叱喝,告诫我别用借用群众压力逼迫他妥协。
后来我翻看他手机看到跟朋友们的聊天。
别人问:芳芳跟了你这么久,连彩礼都不要,你都不打算娶她?
怎么想的?
他无奈表示: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分不清对她的感觉了,结婚让人丧失自由,我不想被婚姻束缚。
女人一生所求是和爱的人在一起携手到老。
可在顾诚眼里,我的执念却成了牢笼和枷锁,让他失去了自由。
我攥紧拳头,抽吸通红的鼻子。
妈妈轻拍我的手,眼里满是心疼:宝贝啊别怕,段鹏这孩子是我跟你爸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平时不爱说话,听他妈说对你可喜欢了,高中那会还写了不少情书。
情书?
我怎么没收到?
先见见面吧,要真没有眼缘别勉强自己,毕竟结婚是一辈子的事。
我搂紧妈妈的肩膀。
妈,我都听你的。
回家冲了热水澡,我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一大早被手机铃声吵醒,还没来得及看清,迷迷糊糊摁下接通键:唐芳,我给你脸了吗?
你有什么资格拉黑我,你一个成年人怎么这么幼稚!
不给陈雅道歉就算了,还想着跟我分手,我同意了吗?
跟了我七年了,整天就想着让我娶你,现在这会又想离婚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有时间先提升下自己,瘦得跟猴似的没有半两肉,你看看除了我,还有谁看得上你。
门把手骤然转动,我爸一个箭步冲上来,夺过我的手机。
混小子,你说的是人话吗?
这七年你就这么欺负我女儿的?
我爸脸部的每块肌肉,因愤怒剧烈抽动。
这些年他们日夜牵挂,心想着顾诚能一心待我,想不到我的真心,被如此肆意践踏。
电话那头的怒火偃旗息鼓。
顾诚绷紧得声线颤抖道:叔,怎么会是你?
唐芳回老家了?
我爸怒不可遏地咆哮:继续留下来,被你欺负吗?
别让老子看见你,早晚把你狗腿砍了。
我爸愤怒地挥舞手臂,脖颈处布满青筋。
叔,你听我解释!
唐芳要结婚了,你别再打来了,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第二天怒气难消的他给顾叔打去电话。
顾叔开口向我道歉,表示是想着让我俩重归于好,没想到这混小子说话这么难听。
顾诚这小子昨天开始有点不对劲,念叨什么陈雅走了,要把你找回来,以我对这孩子的了解,搞不好会做什么糊涂事。
刚挂断,手机被未知电话轰炸。
想着这样没完没了不是办法,我用妈妈的手机给顾诚打去电话。
顾诚语气不善:七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你知不知道陈雅很可能会留疤,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就因为这点疤给毁了。
我搂紧手臂,不知不觉攥的紧紧的。
以前的我会疯会叫,抱住他嘶声讨要公道。
但是现在,不爱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这段恋情纠缠太久了,我累了,也不想再继续,你跟她怎样都跟我没关系。
还有,我爸没有骗你,我的确要结婚了,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们好聚好散吧。
没想到他听后,讥讽冷笑:平白无故蹦出个结婚对象?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唐芳是什么样的人吗?
为了跟我结婚,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行了,我不听你废话,只要你愿意道歉,这件事就翻篇了,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但现在不是时候。
女人的青春有几个七年?
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我要结婚了,别来打扰我,就这样!
跟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聊天,我都感觉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以前自己是瞎到什么地步,才会看上这种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