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祝漓帝九苍的其他类型小说《鬼花送嫁,龙王娶亲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上玖殿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说完这句话,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死寂。我无声将他袖子攥得更紧,心虚地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耳边静的能听见他沉重呼吸声。隔了很久,他回头,握住我的手。手背处的温暖顿时唤醒了我的意识。“你,知道当初你父亲将你许给了谁么?”他浅浅问,像刻意压弱情绪,怕吓到我。我迷茫摇头:“不知道,我爸不肯告诉我。从小到大我问过很多次,每次问,我爸都会黑着脸凶我,告诉我不该提的别提,只说时机尚未到,等时机到了我那位阴夫君会主动来找我履行婚约。这个时机,也许是在我成年后的三五年,也许是在三五十年后。反正,我从没见过那位丈夫,而且我也从没感觉到他的存在,我们俩唯一的联系,只有这串龙骨手链。”我认真把右腕上的骨串送到他眼前,“我爸说这是我丈夫给我的信物,我戴着它就...
《鬼花送嫁,龙王娶亲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说完这句话,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死寂。
我无声将他袖子攥得更紧,心虚地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
耳边静的能听见他沉重呼吸声。
隔了很久,他回头,握住我的手。
手背处的温暖顿时唤醒了我的意识。
“你,知道当初你父亲将你许给了谁么?”他浅浅问,像刻意压弱情绪,怕吓到我。
我迷茫摇头:
“不知道,我爸不肯告诉我。从小到大我问过很多次,每次问,我爸都会黑着脸凶我,告诉我不该提的别提,只说时机尚未到,等时机到了我那位阴夫君会主动来找我履行婚约。
这个时机,也许是在我成年后的三五年,也许是在三五十年后。
反正,我从没见过那位丈夫,而且我也从没感觉到他的存在,我们俩唯一的联系,只有这串龙骨手链。”
我认真把右腕上的骨串送到他眼前,
“我爸说这是我丈夫给我的信物,我戴着它就能保性命无虞,如果取下它我就会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我不是故意要反悔不肯答应九爷你的条件,我是怕我这样做会害了我的家人,九爷,我......”
“是他、不好。”男人的五指用力包裹住我手,静了静,破天荒的不但没生气,还目光和煦地揉了把我脑袋:“原来是怕这个。”
我突然不知所措:“那九爷、你能不能别生气?你换个条件,我、我发誓,只要不是给你、当老婆,你提什么要求我都会办到!”
男人冰魄般幽深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手指在我眉心处揉了揉,重新在我床边坐下来,“你被许给他,是不是就打算这辈子非他不可了?”
我咬住唇,内心也很纠结:“按理说是这样,我的命是他救的。”
他看我的目光逐渐柔软温和,执起我的手放到心口,“如果没有他,漓儿会试着喜欢我吗?”
拂过耳鬓的磁性声音深情缠绵地不像话,不经意的四目相对,却在我心底碰撞出了两道小小的涟漪......
他的眼睛里清晰勾勒着我的轮廓,像两片藏了潋滟春光的平静湖泊,又像阳光破开冰川,在那双浓墨淡彩的深眸里化开一池温存——
好看得乱人心弦。
我还没见过,这样温柔的眼神......
没等我答复,他就抬袖摸了我发烫的脸颊,目光再度柔和了几分:“脸红了?我知道了。”
啊?他知道什么了?
然而我这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上手搂住我,霸道地将我按在怀里,贴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堆我听不太懂的话:
“我幻想过无数次你我重逢的画面,但现实,比想象中的好些,漓儿没有意料中的那样怕我。”
说起来也确实怪,我好像真没有很怕他。
还不怎么抗拒和他有肢体接触。
他身上的古檀香,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知道么,我被很多人抛弃了很多次,唯独你没有丢下我。”
“漓儿的身躯小小的,可漓儿的怀抱却让我最有安全感。”
“我是个烂人,升了仙,也是烂仙,漓儿,我只有你。”
他的嗓音,莫名沙哑。
语气里不知为什么,似乎掺了许多伤感。
我听着蛮不是滋味。
“九爷......”
你哪里是烂仙了,你明明、挺好的。
他揉揉我的后脑勺,突然轻浮不正经:“所以你要保护好我。”
我蓦然哽住!
开什么玩笑,大佬你这么厉害你保护我还差不多......
这次我没有推开他,其实在他怀里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但他老人家的面具,是真的很硌人!
大佬声音那么好听......
长得应该也不差。
不知道面具下的这张容颜会是什么样......
这么想着,我的手也无意识不受控地抬了起来,不晓得哪来的胆子竟想摘掉他的面具看看——
好在指尖触碰到面具上一抹寒意那一刹,我及时清醒了过来,手头一颤立马缩回了爪子。
突然把人家面具摘下来多冒犯啊,万一大佬一个不高兴又生气了这么办?
毕竟我们家这位九爷是有点小傲娇在身上的。
尽管我收手的快,他也还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图,抓住我收回去的那只手,声音清澈且极有磁性:“你想看我的脸?”
我心虚装咳嗽:“那个,我就是好奇。”
“我长得不好看。”
“啊?哦,那我不看了。”
怪不得戴面具,原来是容貌焦虑。
他接着补了句:“不过应该足够满足夫人你的审美。”
我:“???”
到底是好不好看,别吊人胃口好不好!
我张嘴刚要追问,谁知门口却传来了有人开锁的声音,等我再回头,坐在床边的大佬已经没影了。
得,又把人吓跑了。
进来的人是乐颜,后面还跟着表情无奈的赵青阳。
小姑娘的脸色不太好,似乎刚受到什么惊吓。
见到我,乐颜双目无神的嘴一瘪红了眼眶,委屈巴巴地伸手就朝我冲了过来:“呜阿漓!”
小姑娘重重扑进我怀里将我箍得有点上不来气,我推了几把没推开,只好无奈地任她抱着:“乐颜你怎么了?哭什么啊?”
我不问还好,一问这家伙就哇的一声放开嗓子嚎哭了起来:“原来这世上真有鬼魂啊,吓死我了!”
我不明所以地懵圈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见到鬼魂被冲撞到了?”
“呜、我好像见到了,我也不知道,就、好大的纸人,纸人的眼睛还流血了......”
乐颜趴在我怀里哭得哼哼唧唧半晌也说不清楚一个事,末了还是赵青阳看不下去的帮她解释道:
“是河童,她从县里医院回来就被河童给缠上了,可能是河童误以为她和那个乱犯忌讳的老吴是一伙的,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被昨晚那个家伙烧的纸人追。
那纸人是骗子老吴照着自己的模样做的,还用自己的血点了眼,她被吓得够呛。”
这就难怪了,那个老吴本来就长得挺歪瓜裂枣,照他样子做出来的纸人也不好看,更何况骗子老吴昨晚为了节目效应还特意给纸人穿上了红色纸衣......
试想青天白日下,无论是谁被那种晦气诡异的糟心玩意追都会被吓出心理阴影!
就算乐颜不信鬼神之说,她也终究只是个小女孩......
乐颜闻言可怜巴巴地昂头,想不明白地哭嚎着争辩:“不是说鬼魂只会在夜里现身吗?怎么大白天还会撞见鬼啊!这不科学!”
赵青阳神色凝重:
“我的姑奶奶,鬼魂这个东西存在于世上本来就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
再说,谁告诉你鬼魂只会在夜里出现?普通的鬼魂的确习惯夜间出行见不得光,但咱们现在可是在大名鼎鼎的阴门镇,这里的鬼魂没有一千也有九百了!
此处磁场混乱,连道门人都不敢轻易动这个地方,阴气太重,藏的又都是些几百年上千年的老鬼。
这些鬼魂道行深,虽说仍不能自由行走在太阳下,可中午与傍晚太阳下山阴阳交替的时间段里他们完全可在阳界自由行走,你想想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日沉西山时分?
况且,河童是更高级点的鬼仙,它本来就不怕大太阳。”
自顾自去桌子前倒了杯白开水,“幸好九爷吩咐我去设阵下桃木桩恰巧要路过镇口,要不然你现在说不准就在村南边大河里飘着了!”
乐颜被赵青阳吓到浑身痉挛,面无血色地闷头搂紧我,哭着嚷嚷道:
“你别说了!我、我又不是故意要招惹他们的,而且那个老吴是当地人介绍给我的,我怎么知道他也是神棍,还是没真本事的神棍!
我以为,真是对家有人在给我下套,故意打着神神鬼鬼的名义使坏呢......”
“你啊,就是太容易被欺骗,还和当初一样,一遇事就自乱阵脚,别人说什么都信。”
赵青阳把水端过来送给乐颜,拿她没办法的说:
“那个老吴坏了阴门镇的规矩,砸河童神像,吃神明贡品,惹怒了本地的鬼仙,你完全是被河童给迁怒的。
再怎么讲,你在此处折腾出了这么多东西,扰了他们清静不说还带别人祸害他们,我要是他们也会将你这个罪魁祸首给办了!”
我替乐颜接下水杯:“对了,那个老吴现在怎么样了?”
乐颜抹了把眼泪从我怀里出来:“医生说,他的情况比较麻烦,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就算醒过来,也可能会后半生瘫痪在床。”
赵青阳嗤之以鼻接道:
“他是自作孽不可活,还记得今天追你的那个纸人吗?
他用活人模样的纸人烧给死人,纸人本来就容易招灵,他还敢砸神像扎自己小人,现在他的一魂一魄已经被纸人给吸进去了。
等再过七天,他的三魂七魄会全部被吸进纸人身体中,与纸人融为一体,彻底沦为河童的奴隶。”
乐颜吸着鼻涕诧异问:“三魂七魄被纸人吸走,那老吴会怎样?他会死吗!”
赵青阳严肃道:“三魂七魄如果在阳寿未尽时脱离本体,那本体就会变成一具空壳子,虽生犹死。”
怕乐颜听不懂,还特意换了个更现代化的解释:
“一个活人,掉了魂会生病,如果三魂全走了,就会变成活死人,也就是医学上的植物人。
医学上将脑死亡作为判定人类彻底死去的标准,在神学中,也是阳寿尽了才会在下面的系统里状态由生变成死。
由于他原本的阳寿未尽,所以他暂时不会脑死亡,但他也不可能再苏醒了,他的器官会正常活着,但没了魂,就等同于弄丢了核心。
因此他未来,只能当个植物人在家里躺到他阳寿终结那天,然后才会器官衰竭,再脑死亡,再彻底死掉。”
“啊?”乐颜灌了口凉水,着急忙慌请求赵青阳:“那不是和死了没什么实质性的区别吗?赵青阳你救救他啊,你不是神棍吗?你救人啊,别让纸人吸他的魂......”
赵青阳无情地摇摇头:“他有这一遭是命中注定,这家伙活着不敬鬼神干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河童要他的命也是他自找的,我救不了。”
乐颜失望地垂头:“是我害了他,是我不好......”
“因果循环,他种了恶因得了孽果,是报应,和你没关系的。”
我拍拍乐颜的肩膀安慰她,可她仍旧很自责:“话是这么说,但如果不是我请他过来......他是在我这出的事,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脱不了干系。”
乐颜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思索很久,才下定决心道:“我还是在赔偿协议上面多加点钱吧!”
说完拎上包就风风火火地去办了。
赵青阳见此情景,和我相视一眼后重重叹了口气,不放心地也要跟过去:“你先休息,我去盯着点她。”
我点点头:“好。”
赵青阳打完招呼就快步跑了,看着二人相继消失在门口,我无奈在心底唏嘘,赵青阳还是很关心乐颜的嘛......
睡觉前赵青阳给我发了消息来,说乐颜又在赔偿老吴家属的协议里追加了三百万。
要不是他拦着,乐颜还想再给两百万。
果然,给有钱人办事命都翻倍值钱了!
阴门镇消失的女孩都安然无恙各回各家了,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暂定再在镇上休息一晚明天启程回家。
夜里我睡觉前还再三确定了蛟龙玉佩不在我脖子上。
可,半夜十二点,我又被人压了......
男人滚烫炙热的吻沿着眉心,吻上鼻梁,含住了我的唇。
指腹温柔摩挲着我的眉头,男人的怀抱越来越紧,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漓儿,漓儿......”
一声声诱人的呼唤仿佛要勾走我的魂。
那缠绵悱恻的吻,若即若离地挑逗乱了我的意识。
不行,这样不可以......
会带来麻烦的!
可我,就是忍不住想扭动身体,想抱他......
尤其是在手无意按上他紧实冰滑的胸肌时......
呜,美色误人啊!
本以为他这次也和先前一样,占占便宜就算了......
直到胸口陡然一凉。
我立即从沉沦中清醒过来,一把捂住衣领反抗他,睁开眼睛,昏暗的床头灯光衬得他那张龙首面具格外瘆人。
“大佬、不行的!”我咬咬牙,头皮发麻:“我卖艺不卖身的!”
可今晚的他,特别硬气。
一把捞住我的腰,把我压在身下,嗓音低沉,带着动情的欲望:
“漓儿的身子,我早就看光了......有什么可避讳的?”
他这么说,我更急了,快要哭出来的憋屈道:
“我有丈夫了!我要是失身给你,我那个丈夫会杀我全家的。九爷,你放过我好不好......”
他听完顿了一阵,半晌,鼻音沉重略为不悦:
“本王有你说的这么残暴吗?”
我顿时脑子一嗡,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
他、又亲我......
“九爷你、”我耳根发烫呼吸急促的结巴说不出话。
他抬手捏了捏我炙热的耳垂,指腹力度揉得我没出息地软了腿......
以致我不小心一个踉跄,本能伸手扶住他的窄腰,借他来稳住重心。
手握在他健壮的细腰上,我脸红的更厉害了,羞得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见到我这个反应,勾唇有意挑逗:“夫人这样脸皮薄,看来为夫以后须得再努力努力了。”
说着,猛地一把揽住我的腰把我收撞进怀里。
我被他磨得欲哭无泪:“九爷、你别闹......先吃蛋糕!”
“蛋糕哪有夫人甜。”他拿起我的手,往那结实起伏的胸口处带,一脸温情地和我耳鬓私语:“感受到了么,这颗心,是为你跳动的。”
我不禁撩地咕咚咽了口口水,昂起滚烫的老脸瘪嘴看他:“你再这样勾下去,我会馋你身子的......”
“挺好。”他挑眉,没良心地低头再往我唇上蜻蜓点水地啄一口:“看来为夫在夫人眼里,还是有优点的。”
可不是么,优点是长得好,身材好......
对上他那双浓墨淡彩的明眸,我心虚不敢多瞧,怂包地收回目光,轻声催促:“你赶紧吃吧,我、我去洗把脸!”
再瞧下去我真难保自己不会兽性大发!
我匆忙从他怀里出去,跑进卫生间把水龙头打开,掬了一捧凉水往脸上盖,逼着自己醒神......
仙家老爷就是不一样,光这么看着都容易让人头昏目眩,分不清北。
照这样下去,别说三个月了,一个月能不能撑得住都难说。
一定是我以前没谈过恋爱所以才会对像大佬这样优秀的男人如此没抵抗力......对,肯定是!都怪经验不足!
我趴在洗手台上猛喘好几口气才让自己混乱的脑子慢慢变清醒,为了能少点尴尬,我特意在卫生间里拖了二十多分钟才出去!
好在我出去那会子他已经优雅地坐在桌前吃蛋糕了。
“过来。”他招手喊我过去,把余下的几朵奶油花都留给了我,“这种老手艺做的蛋糕,现在应该很少见了。”
我点头,张嘴将他送过来的奶油花吃掉,“现在的蛋糕做法很繁琐,口味也很复杂,今天的蛋糕是一位老人家卖的,还是老做法,甜而不腻,配料单一。”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吃甜食。”他接着喂我。
我怔了下,弱弱说:“我,不是很喜欢吃甜,我喜欢吃辣的。”
他顿住,眸光骤沉,安静很久,又问:“那你喜欢吃鱼吗?”
我摇摇头,“我很少吃鱼。”
这次他的脸色更沉了,拿着勺子的那只手暗暗捏紧......
可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那夫人,喜欢为夫身上的檀香么?”
他身上的古檀香......我耳根发烫地低头,害羞回答:“这个、喜欢。”
下一秒,身子突然被他揽进了怀抱中,我一头雾水地问:“怎么了?”
他深呼吸,按在我背上的大手悄然用力,似恨不能将我揉进他的身体内,轻启唇,声音打颤着说:
“没事,我只是,觉得好久没这样抱过你了。”
我哽住,好久没这样抱过我?
他分明每天都这么抱我......
“是因为我喜欢吃甜食,喜欢吃鱼,所以你才说自己喜欢,对么?”
“啊?”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喜欢吃甜的了,我最近好像都没吃过鱼。
“漓儿,对一个人好,是要说出来,要让他知道的,如果你不说,恰好那个人又很笨......傻姑娘,你会吃亏。”
虽然我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他口中那个很笨的人,说的其实是他自己。
“九爷。”我抬手,抱住他腰身回应他,“你不笨。我长嘴了,我不会对你藏着掖着,而且我更清楚,九爷你不会让我吃亏。”
他听完,束在我身上的力度无息间松懈了几分,肆意往我脖颈里再蹭蹭:“夫人信我,就好。”
我乖乖让他抱了好一会子,他才满足地松开我,“今天见到江眠的鬼魂了?”
提到江眠,我立马点头:“是,我看见她就在案发现场!”
“有和她说话吗?”
我回答:“没有,我爸说过,在能看见鬼魂的情况下不能过去搭讪胡说八道,不然鬼魂会跟着人回家的。”
“嗯,岳父大人说得没错。”
这就、把岳父叫上了......
我僵在他怀里小声咕哝:“我爸,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吗?”
“夫人身上的桃花香,很好闻。”他文不对题地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说:“是沐浴露的味道。”
“嗯,我也喜欢,所以今晚可不可以和夫人一起沐浴?”他像只乖巧等待主人应允的小狗,蹭着我的脖子问。
我:“???”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他抱着我安静待了一阵,忽然又说:“岳父大人有没有同夫人讲过,如果是被鬼魂看上,就算不和鬼魂搭讪,假装看不见鬼魂,鬼魂也是会跟在你身后的。”
我怔住:“啊?”
正说着话呢,赵青阳与乐颜突然横冲直撞地闯进了我房间。
“出怪事了!昨天晚上那傻缺谢总在直播间里扬言要把龙凤玉佩给卖掉,售价五千万,谁知刚刚还真有人要出这么多钱买谢总手里的玉佩!”
他俩连门都没敲就冲了进来,以至于我差点被吓出心脏病,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推开了抱着我的男人......
不对。
我慌什么!
我是在我名正言顺的老公怀里,又不是背着他们在外偷吃。
分明是合法同居正常程序培养感情,我怎么会有种在和他偷情的错觉......
离谱,太离谱了!
心虚的尴尬看向被我推开的男人,此刻的龙仙大佬面无表情,眼底一片清冷,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静中,隐隐携着几分茫然......
他好像也没想通我到底为什么会推开他。
而闯进来的赵青阳与乐颜两人瞧见他在,瞬间愣住了神。
一个装咳嗽不好意思地想打退堂鼓,一个则对着丰神俊朗面目清隽的龙仙大佬犯起了花痴,哈喇子都快顺嘴角流出来了。
“九爷、你也在啊,对不起打扰到你老人家了,我这就出去!”赵青阳皮笑肉不笑地同九苍僵硬打哈哈,扭头拽上乐颜就要逃。
龙仙大佬淡漠瞟了他一眼,伸手,极为自然地牵住我:“来都来了,刚才的事,说下去。”
他开口吩咐,赵青阳立即顿住步伐不敢再跑路了,一手紧张攥住乐颜胳膊,听话回头,抽了抽嘴角道:
“也、没什么,就是刚才我无聊刷手机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人的留言,他说他愿意出五千万买走谢戈手里的假货。”
出五千万买一对高仿玉佩,果然有比我眼光还差的人!
可是......
“你昨天晚上没有在直播间说那东西是假的吗?”我想不明白地问。
赵青阳面色愈发凝重:
“就是说了才觉得是怪事,我好歹在鉴宝圈有点名气,就算直播间的那些人不相信谢戈手里的高价假货是玻璃高仿,正常人想出价购买也要多掂量掂量,旁的不说,至少得多请几位专业人士验验吧......
更何况这对龙凤玉佩是拍卖行的货,拍卖行的东西本来就严重溢价,三千万的价格已经高于物品本身的价值了,谢戈还要往上再加两千万,都快翻倍了,谁真买,谁脑子有坑!”
我赞同赵青阳这话,但,“万一,那位金主大佬就喜欢这对玉佩,就愿意拿钱买个开心呢。”
通常真正的有钱人都爱视金钱为粪土,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人生中最没有价值的东西......
玉佩合他眼缘,他挥斥千金买下来,不是不可能。
乐颜鼓腮小声嘀咕:“就是!五千万,也不是很多嘛。”
赵青阳和我听见这句话,同时陷入了沉默......
赵青阳清清嗓子意图分析这个事:
“就算,真像你们说的这样,但我认为谢戈他的本意并不是真要卖玉佩,他只是想通过这个方式逼江眠现身。”
“玉佩在谢戈手里,谢戈随时都可以反悔,这问题不大。”我平静道。
但乐颜却在这会子爆料出了另一个炸裂的消息:“我想起来了!”
翻出手机联系人,乐颜确认道:“是向衡,高价买玉佩的人,就是向衡!”
向衡......我当即就记起来这个人与江眠同框出现过!
他对江眠很好,江眠曾答应过他,再试一次,如果再来一次谢戈还让她失望她就跟向衡走。
乐颜深呼一口气进入八卦状态:
“向衡是江眠小时候的玩伴,向家也是近两年才发家的,向衡对江眠有意思,当初江眠在谢家受欺负,向衡还跑进谢家公司往正在开会的谢戈脸上狠狠挥了两拳头,把谢戈大牙都打掉了。”
赵青阳恍然了悟,“这样就能说得通了,他是想拿回属于江眠的东西吧。”
我摇摇头,“应该不简单,我想起来了,我之前看见了江眠遇害的场景,那些坏人把江眠的玉佩拿走,消失在雨幕里没多久,向衡就追过去了,当夜就是向衡报的警!”
“是向衡......”乐颜走神的呢喃重复。
但下一秒,赵青阳手机里再次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我那个在谢戈公司的老朋友说,向衡刚刚又去谢家公司闹事了,还发疯把谢戈脑袋打破了,现在向衡和谢戈都被警察带走了。”
我无奈叹气:“寻衅滋事可是要蹲局子的。”
乐颜不以为然:“他背后是向家,向家会捞他的。”
江眠的事说到底和我们并没有多少关系,无非是闲着没事干无聊吃吃瓜。
只是,私心上来讲,我可怜江眠,也希望那个谢戈能遭报应。
心里陡然莫名涌上一股熟悉的难受痛苦感,和早上看见江眠过往的感觉一模一样......
日薄西山,夕阳余晖透过门窗洒进屋,伴之而来的,还有一阵寒意森森的阴风!
我抬眼,看见乐颜身后突然多了个影子!
披肩长发,眉眼俏丽,面色苍白,一身碎花白裙子——
她怎么跟过来了?!
赵青阳也察觉到了江眠的存在,怕直接揭穿会吓到乐颜,就沉着脸,悄悄抬手,揽住了乐颜。
乐颜不自在地皱眉,抗拒地挣开他:“你干什么!”
赵青阳拿她没办法:“江眠在你身后。”
“你有病吧,她在你身后呢!”乐颜非但不信,还骂了赵青阳一句。
赵青阳头疼的只好说:“你回头看看。”
乐颜勇气可嘉地嫌弃嘟囔:“你以为我就那么好骗?还没到晚上呢,我又不是不敢回头,我回头......啊——”
现实,会治好每一个嘴硬的人。
一转眼,乐颜已经习惯性地扑进了赵青阳怀里,被脸白如纸的江眠吓到险些哮喘复发。
“江、江眠!”乐颜激动地捂着胸口,小脸憋得通红,接连喘了好几口大气。
“没事了,别害怕,我在这。”赵青阳细心给乐颜抚着后背顺气。
我没出息地默默往九爷身边挤,有他在,我就安全了......
九苍倒是很享受我这么贴近他,修长玉指扣住我的手,淡淡道:“她是跟着你回来的,她有事求你。”
“求我?”我意外地问:“什么事?”
鬼魂状态的江眠幽幽启唇:
“谢家老宅就在复兴区,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觉得自己有力气,我想求你,带我去谢家老宅,我有样很重要的东西,需要取回来......”
“复兴区。”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你那夜冒雨去复兴区,就是为了那个东西?”
江眠无精打采地点头:“对,很重要。”
我抬眸,用眼神询问九苍的意见,九苍想了想,朝我点头:“去吧。”
既然他同意了,那就证明,我跟着江眠很安全,江眠确实,很需要我。
赵青阳听见我们的话,疾声道:“我跟你去!”
窝在他怀里刚冷静下来的乐颜也赶着凑热闹:“我也去,带我。”
——
晚上七点,我们一行人才顺利摸去谢家老宅的门口。
宅子已经很多年不住人了,我们没有钥匙,只能翻墙进去。
赵青阳先送我翻下墙头,再把乐颜送进来,最后自己垫底,从两米半高的墙上一跃而下。
院子里杂草丛生荒废不堪,夜晚进来极不好走......
尤其是前面还飘了个引路的白衣女鬼,在随风起伏的草海上方忽远忽近,多看两眼我都要被吓得走不动路。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我们跟着江眠掰开侧门从楼梯上了二楼。
然后在二楼尽头的一间屋子门口停住了脚步。
“有门神爷,我进不去。”江眠有气无力地说。
我和乐颜齐刷刷把视线投在了赵青阳身上,赵青阳无奈捏了捏鼻梁,撸起袖子捏诀施法。
“乾坤颠倒阴阳置换,神明闭眼小人借道,封!”
随着咒语话音落下,木门上贴着的旧门神画像果真就缓缓闭上了双眼。
“闭、闭眼了!”乐颜头一次这么直观见证到赵青阳的威力,抓着我的胳膊指着门神像紧张到结巴。
房门突然自动敞开,江眠率先飘了进去,我拽住乐颜紧随其后。
手机的手电筒光照了进去,勉强能大致看完屋里的陈设......
东西摆件大多是老样式的,床和家具都是极简风,桌子上放着一沓没看的报纸。
看起来,像是位老人家的住处。
江眠轻车熟路地跑到床前,蹲下去,伸手从床底下掏出一个木盒子。
用密码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张老爷爷的照片,还有泛黄的病历,与一瓶药。
“你找这些东西干什么?”我不解问道。
江眠捧着病历单,深沉的眼底凝出瘆人的寒意:
“我要谢戈那个死渣男,万劫不复!”
“凭空消失?”我心生不好,但鬼王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阴门镇还有其他鬼魂?
我抓住重点打听:“到底什么情况,有线索吗?”
沈乐颜急得哇一声哭出来:
“我要是有线索就不来麻烦你了,听那边的总监说,人就是玩着玩着就没了......”
“在游戏过程中?是不是她们玩不下去从什么地方溜走退出了?”
沈乐颜摇头:“没有,那片地都被我们围住了,我们的人都找过好几遍,警察都快把那个地方翻过来一遍了,还是没能找到人!”
“那是怎么回事,活人怎么会平地消失呢?”
我也不明白了,乐颜怕得手哆嗦:
“这个消息暂时还没有走漏出去,我们必须要尽快给个交代,不然事情闹大了,我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鬼门逃生爆款实景游戏就彻底完了。”
说着,抱着一丝希冀看着我:
“不过,听旁边的工作人员说,她们消失的那段时间,有人听见阴门镇,有女孩在唱戏......唱的调子很奇怪,像是古时候的戏曲腔调。”
“古时候的戏腔?”我秒懂乐颜的意思:“你怀疑她们的消失和脏东西有关?”
乐颜很想不承认,可最终还是点头:“对。”
我哽了哽,小声问她:“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但他们都怀疑这件事和玄学方面有关,而且消失的,都是女孩。”
乐颜垂头丧气地呜咽,拉住我的手可怜祈求:
“阿漓你帮帮我,你知道我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精力,我实在不想眼睁睁看着我的心血打水漂。”
看她这么伤神难受,身为她的好朋友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但我也不会抓鬼看事啊,除非......把赵青阳带上。
但是赵青阳和乐颜好像有什么纠葛......
无奈之下我只好先稳住乐颜忽悠道:“我去请教一个懂这方面的朋友,看看他能不能解决,你等我消息。”
乐颜听话点头:“行。”
“那我先送你......”
原本我都已经替赵青阳躲过一劫了,但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赵青阳那个倒霉蛋关键时刻竟然自己撞上来了!
“九爷,我上完了,还给你供了一盘子香蕉——”
好巧不巧,撞了个对面。
好巧不巧,两人都在我根本没机会阻拦的第一时间瞧见了对方,双双石化在原地!
我头疼捂脑门子。
赵青阳愣在门外,像丢了魂似的,整个人都处于发懵状态,很久,才喃喃挤出一声:“颜颜......”
至于乐颜,看着他的脸色从吃惊变成呆愣,又从呆愣变成伤心,最后,全都化作了一腔怒意,抓着名牌镶钻包的那只手恨不能把皮包给掐出几个洞。
也是半晌后,方俏脸通红咬牙切齿地讥讽了一句:“赵青阳,原来你没死啊!”
他叫她颜颜,她说,他原来没死......我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乐颜,你们认识?”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乐颜眸子红的渗血,掐着名贵皮包含泪讥笑说:
“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莫名其妙失踪,我找了他三年,最后却只收到了他一封绝交信的渣男前男友!”
还真是!
我尴尬瞧了眼面色发灰的赵青阳,又将目光放回乐颜身上,没料到曾经被我和乐颜骂的祖宗十八代都差点脱层皮的渣男竟然就是赵青阳。
可记忆里的赵青阳,不像是能干出始乱终弃这种事的人啊。
也许,隔了这么久没见,我们都长大了,各自经历的一切不同,才难免会和小时候性子不大一样。
据乐颜说,她是在十六岁那年认识这个渣男的。
那会子他们在一个学校上高中,乐颜是重点班,他是普通班。
在外人看来,乐颜这种姑娘就是学习好品质优的小仙女好学生,而赵青阳就是末等班还拖后腿的小混混。
原本这两个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可能一生都不会有交集。
但十六岁那年老天爷却是和他们开了个玩笑。
沈家虽然是省城数一数二的显赫人家,家里钱多得能塞满一整座大银行,但沈乐颜的爷爷当初是白手起家,沈家老爷子年轻吃过苦,卖过力,最艰难的阶段沈家老爷子带着老婆孩子被人追债只能藏在乡下桥底啃树皮野草度日。
沈家发了后,沈家老爷子为了让子孙后代忆苦思甜,记住沈家当下的偌大家业来之不易,戒骄戒躁,不养成挥霍败家的坏习惯,就定下了沈家子孙在上学阶段不得露富,不能仗着自己身份荒废学业的规矩。
因此沈乐颜和她的三个哥哥在上大学之前都没有暴露过自己的家世,除了每天上下学有个保姆来接,其他方面和普通人家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乐颜上初中的时候因为有保姆接她放学被同学说过闲话,打那以后乐颜就不许家里佣人再去学校接自己了。
高中阶段乐颜借住在自家叔叔以前在学校旁盖的小破楼老房子里,十六岁她刚上高一,因看不惯班里的班花欺负人就出面替被霸凌者说了两句话,结果却惹来班花的报复。
次日放学,她就被班花的几个追求者给拦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了。
那些普通班的男学生放话要扒她衣服拍照,还要在她身上烫烟疤,她打小就是富生富养的千金小姐,遇见这阵仗当然被吓得魂都没了。
她硬着头皮拿起墙边的木棍保护自己,而就在那种危急关头,是赵青阳从天而降,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打跑了那些坏学生。
英雄救美,向来都是心思单纯的小姑娘最吃的那一套。
只是一开始赵青阳对乐颜没什么兴趣,是乐颜在赵青阳身上找到了被保护的安全感,又给赵青阳送礼物,又是求赵青阳送自己回家的。
这期间,赵青阳越疏远乐颜,乐颜反而越对他心动,就这么纠缠了两年,两人终归还是在一起了。
变故发生在考大学那年。
赵青阳成绩差,高考前就决定不上了。
但乐颜,却考上了省城数一数二的大学。
两人的差距再次被拉开了很长一截。
也是因为这种差距,赵青阳开始变得自卑,不敢再和乐颜无忧无虑地见面。
说是怕耽搁乐颜的未来,但乐颜认准了赵青阳,坚持要和赵青阳谈下去。
为了给赵青阳安全感,乐颜甚至在大一的寒假就带赵青阳回去见父母了。
然而,两人的感情还是没能继续下去。
沈家是不同意他俩在一起的,乐颜为了能嫁给赵青阳不惜绝食和家里抗议,还为此大病了一场。
就在沈家父母心疼乐颜准备松口答应时,赵青阳却人间蒸发消失了。
后来沈家大哥告诉乐颜,赵青阳消失的前一天还从自己那拿走了一千万,沈家大哥说,在乐颜和一千万二者间,赵青阳选择了一千万。
最开始沈乐颜是不相信的,拖着病体哭着到处找人,但一年过去,两年过去,赵青阳都杳无音讯。
其实不止乐颜,连我都以为这人消失得如此彻底,可能是真死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他是真渣啊!
赵青阳回了神,如临大敌的转身就跑,可乐颜怎么会轻易放过他,拔腿就追了上去:
“赵青阳!你个死人,你别跑,你站住!”
“姑奶奶你别拽我头发,疼、真疼!”
“赵青阳你个死渣男,你什么意思,老娘还没有那一千万值钱对吗?
那绝交信又是什么意思,你说你从来没喜欢过老娘,你没喜欢过你直说啊,还玩失踪,还写信,你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把你推井里满足你,让你失踪!”
“我的妈啊,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彪悍了!沈乐颜,你撒手,裤腰带要被你拽断了......”
怪不得大佬嘱咐我,以后沈乐颜的事让赵青阳去办。
感情债不好还哦。
“失踪的都是女孩,是那东西醒过来了。”大佬的声音蓦然从我身后传来。
我一惊,扭头看见一身寒意的大佬,“那东西,是什么?”
大佬没明白回答我,只是一拂袖子威仪说:
“阴门镇阴气极重,百年来滋生出的鬼怪数不胜数,那里的鬼怪不能去地府轮回,也没有自由,只能找载体脱离阴门镇。”
“载体......”我琢磨着大佬的话,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词:借尸还魂。
“赵青阳应该能解决。”大佬回眸看我,轻轻说:“把手伸出来。”
我立即老老实实照做。
他一道光飞进了我的手心,又变回了蛟龙玉佩的样子。
随后,柔柔弱弱的软声叮嘱:“漓儿,你可要照顾好本王。”
一声柔肠百转的‘漓儿’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咦,肉麻!
我熟练地把玉佩挂在脖子上,门外打闹的两人在赵青阳喊出她身上有鬼气之后总算消停了下来。
后来赵青阳用帮乐颜解决阴门镇项目的事,暂时和乐颜达成互不伤害和平共处的条约......
两人终于不打了,只是等我再看见赵青阳的时候,这倒霉蛋脸皮已经被挠破了。
赵青阳本来挺想找我诉苦的,但被乐颜一个杀人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
最后在乐颜无声的眼神杀之下,赵青阳骑上摩托,带上我和乐颜一起赶往几十公里外的阴门镇——
“阴门镇那地方我小时候跟师父一起去过,磁场强得吓人,里面孤魂野鬼不计其数,你是怎么想的要在那地方搞什么恐怖游戏实景基地。
本来这玩意就容易招阴灵,你还把基地建在阴门镇,真是嫌命长了。
还害得漓漓差点被里面的东西拉去陪葬......啊疼!我开车呢,你老实点!”
沈乐颜冷哼一声,收回拧他腰的手,“我还以为你离开我以后过得有多好呢,没想到是去当神棍了!”
赵青阳厚着脸皮纠正:“嗳,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认识你之前就是干这一行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沈乐颜抽了抽唇角,“呵,不要脸!”
我搂着乐颜的腰被风吹得打喷嚏,乐颜找到机会和我埋汰赵青阳:
“早知道他是你发小,我就告诉你他的名字了!到时候找到他,我非得把他家祖坟给挖了不可!你命真苦,竟然和这种人是发小。”
我揉揉鼻子无奈说:
“嗳,我也是刚遇见他没几天,我很小的时候他就进城了,后来再也没见过,要不是有我爸牵线,我以为他十来年前就死了呢!
找他是找不到的,但你想挖他家祖坟我倒是可以给你带个路!”
赵青阳:“蛇蝎妇人啊,两个蛇蝎妇人!”
乐颜臭着脸没好气道:“你最好真有本事帮我摆平阴门镇的事,不然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赵青阳踩着油门加快速度,声音被风吹得颤抖:“放心就好,拿钱办事的事,我很认真的!”
阴门镇离省城的距离还是挺远的,即便赵青阳已经在拼命蹬摩托了,可我们到达阴门镇那会子,也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到地后,乐颜公司的项目经理已经早早就在上阴门村口等着了。
项目经理先带我们去附近他们新建的酒店落脚,安排完我和赵青阳的住处,就请乐颜出去单独说话了。
酒店位于上阴门村口右侧东南方向,前方就是刚铺的公路,后方是灌溉农田的水渠,水渠另一头是片金灿灿的稻田。
通车方便,风景也还不错。
楼层不高,只有三层,但占地面积大,一层有百十个房间。
三层属于高级贵宾房,房间面积宽敞些,故只有五十个编号。
酒店设施齐全,房间采光也不错,生活必需品应有尽有,坐落在这种偏僻的乡野之地,确实与外面村民的土坯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些天壤之别。
由于游戏基地出了事,今天工作人员临时宣布鬼门逃生游戏闭门休息两天,所以不少远道而来的玩家今天都挤在了这个酒店里等消息。
项目经理为了让我们住得舒服些,特意在三层最深处找了两个房间供我们休息。
趁着乐颜出去听经理汇报工作,我跑到赵青阳房间,问拿着罗盘犯愁的赵青阳:
“有没有发现什么?”
赵青阳沉着脸,拿袖子擦了擦罗盘铜器上的浮灰,一本正经说:
“来的时间不对,今晚阴气弱,可能查不到什么。而且,我需要先进去实地考察一下。最快,也要明晚才能办事。”
我点点头:“那就再等一天吧。”
巧的是,我的话刚说完,乐颜就惊喜地跑进来通知我们:
“今晚你们先不动手,我们请到了一位有名的侦探,他今晚要进阴门镇查线索,顺便全程直播帮我们破除阴门镇封建迷信的谣言!”
“侦探,还外加破除阴门镇封建迷信谣言?”我不太放心地问她:“靠谱吗?”
乐颜坚定道:“当然靠谱了,花重金从外地请来的高人!”
顺道还不忘拉踩赵青阳一把:“可比某些装神弄鬼的神棍靠谱多了!”
我呛咳出声。
光是破除阴门镇禁忌谣言这一点就挺不靠谱的。
赵青阳倒一点也不介意,顺水推舟地收回罗盘,“成吧,既如此那神棍就暂时休息一夜,谢谢老板给神棍放假!”
没个正形地将胳膊搭在我肩上:“走吧漓漓,我们下楼去吃烧烤!”
乐颜:“......出息!”
我赶紧把他胳膊提起来扔出去,保持距离嫌弃道:“你自己吃去吧,我有点累了,想回去睡觉!”
这话倒不是骗他的,自从经历了上次的鬼王索命一事后,我就总觉得精神不如以前,身子很容易就乏了。
赵青阳扫兴地耸耸肩:“哎,行吧,瞧你这小身板,能干些什么!那我就一个人去吃了!”
想了想,贱兮兮地问乐颜:“老板,你去吗?”
乐颜翻了个白眼:“滚!”
赵青阳:“......真凶。”
晚上。
乐颜跟着项目经理屁颠屁颠地去县里接那位高人了,赵青阳在自个儿屋里开着直播好像在给人鉴宝。
只有我,一早就进被窝缩床上睡大觉了。
农村安静,还没有城市那样晃眼的光污染,正适合睡觉。
只是,睡到半夜。
我又感觉到一只熟悉的手,穿进我的衣物,贴着我的肌肤,温柔游走,肆意抚摸——
淡淡的古檀香萦绕鼻前,他怀中温浅的暖意,让人难以自持地想往他怀里蹭......
男人启唇,柔软的嗓音仿若带着勾人心魂的魔力,诱得人浑身骨头都酥了。
“本王的、小漓儿......”
一声小漓儿,喊得我魂都要飘了。
呜,不是吧。
又来!
我脑子空白了一下,等意识到自己此刻面临着什么情况,已经晚了......
亲吻,果然是抒发内心欲望最好的办法。
可惜我的吻技,实在是没法点评,我没有接吻的经验,所以对于亲吻的理解就是,亲上去,横冲直撞......
好在有他的循循引诱,我才顺利摸到了一丁点的技巧。
虽然这期间我不小心咬了他好几回......
“漓儿,漓儿......”
他每次唤我,声音中都仿佛带着勾人魂魄的魔力,让我更加离不开他......
而且,他的腹肌,手感真的好!
最后的最后,我几乎站不住身子瘫靠在他的怀里。
刚在一起就亲的这么激烈......
以后这日子该怎么过啊。
等我俩从水里爬上来,月亮都挂上头顶了。
龙仙大佬有法术,因此爬上来后我们的衣裳没几分钟就干成了原来模样。
回去的路上,我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怀里捧着的那束花上,也不和他说话。
秋天的半夜,有些凉,我被夜风吹得打了两个喷嚏。
忽觉肩头一沉,扭头才看见是他将自己的滚金龙袍披在了我身上。
然后很自然地牵住我。
“刚才不是很主动吗?现在脸红什么。”
他不说还好,说了我更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美色误人啊,终于知道脑子一热,一时冲动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我羞得继续把脸往花里埋,他看着我,好笑着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当心花粉沾脸上,会痒。”
我尴尬地把花拿下去点,咬住唇,硬着头皮小声嘟囔:“是你先、亲我的,我就是、没控制住......我都和你说了我要克制不住了......”
你还让我别克制了来着!
再说,亲自己老公犯法吗?
他浓墨重彩的眸底晕开一抹笑:“嗯,都是我不好,撩到夫人了。不过,亲自己媳妇不犯法。”
看看!他也是这个想法吧!
“不过......”他有意话说半截吊着我。
我久久等不到他的下文,只好歪头问他:“不过什么?”
他捏了捏我手心,一脸温柔地说:“夫人刚才说,可能撑不到三个月......”
我愣住,脸颊又烫起来了,“我、我那是......”
冲动,冲动是魔鬼!
“三个月确实太长,不过夫人既然想要心里踏实,我可以陪夫人等三个月,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漓儿,我是你的,从未变过。”
他的话说得太深情,以至于我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心,又噗通噗通跳地雀跃了。
被他牵住的手,主动握住他的手指。
“九爷。”
“嗯。”
“为什么喜欢我?总不至于我刚出生你就喜欢我......”
“亲眼看着长大的姑娘,当然哪方面都好。”
“你应该不缺追求者。”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我心尖颤动了一下,默默牵好他的手:
“三个月是太长了,要不然我们改成一个月吧......”
他看了眼心虚的我,唇角上扬,“嗯,听你的。”
到家,赵青阳还没睡,因为他手底下那几位仙家打起来了。
我们进院子的时候那些狐仙黄大仙清风仙还在客厅里打的西瓜皮橘子皮乱飞——
“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你算什么东西!把骨珠还给我,我要离开这个破地方,我要还魂,我要重生!”
“你这就不懂规矩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狐天明大哥是咱们之间资历最老的,道行也最高,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是我们老大,你一来就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想要骨珠,你有本事去找九爷啊!既然来了这里,就该服从老大的命令!”
“我就是不想和你们这群神经病待在一起,你们最好放我自由,不然我让你们所有人以后每一日都不得安生——”
“姐姐,没必要吧,黄哥哥虽然脾气不太好,嘴也臭,但他心是好的,相处久了你就适应了......”
“啊——我就是受不了他睡觉打呼噜磨牙还放屁,我都要疯了,我修炼的时候他还在旁边不停叨叨叨,我刚才差点就走火入魔了!这破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了,兄弟们给她点颜色瞧瞧!”
所谓的颜色,就是把赵青阳啃过的西瓜皮拍在对方脸上。
更有甚者把榴莲一把按在女鬼刘莺莺的脑门子上,糊了她一脑袋......
“该死的刺猬!你往我头上糊屎——”
“都让开!让我来——”
我和九苍进门的那一刹,正好见到一名黄袍子大仙端起桌子上的芒果汁,手快地扬袖就朝刘莺莺俏脸泼过去......
黄的白的一团乱糟糟全挂在了刘莺莺脸蛋上,刘莺莺崩溃昂头怒吼:“啊啊啊,你还往我身上泼尿,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其他人见刘莺莺要来真的,纷纷化出自己的原形,炸了毛的龇牙咧嘴警惕盯着刘莺莺。
屋里的仙家都打翻天了,赵青阳却蹲在沙发后的小角落里悠闲地观战嗑瓜子。
瞥见我进屋,刘莺莺脸色一变,一阵阴风刮到我身畔,下一秒猝然掐住我脖子,眸中凶光四射地咬牙切齿埋怨威胁:
“都怪你,不肯把身体给我!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安生,来啊,你们敢来我就弄死这个女人!”
她指尖猛用力,掐得我脖子骤然一疼,顿时提不上气......
屋里张牙舞爪的仙家们霎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纷纷收敛威力默默后退——
“漓漓!”赵青阳惊得从沙发后跳起来,差些被瓜子壳卡死。
但她似乎忽略了......九苍还在我身边。
“你说什么?”身边男人阴恻恻的低音飘过来。
不知道是他突然摘下面具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还是怎么回事,刘莺莺这回出奇的胆大,指尖再次用力扣住我喉头:
“我说你们敢来我就弄死这个女......”
话没说完,刘莺莺的鬼魂就已被一股强大神力打飞出去了——
“啊!”刘莺莺痛得凄惨大叫。
我喉间一松,嗓门被刺激得难受发痒,每喘一口气都会不舒服地呛咳出来。
男人伸出手臂把我护进怀里,心疼地抚了抚我脖子上被女鬼掐出的痕迹,眼底寒意凌冽,冷冷开口,威压逼人:
“想死?本王现在便可让你魂飞魄散!”
此话一出,屋里的动物仙家们俱是毛骨悚然地狠狠一颤......
被打飞摔在地上伤到吐血的刘莺莺此刻眼底也升腾出了一股恐惧,瑟瑟发抖地捂着胸口竖起一身防备死死盯着九苍。
狐老三最先反应过来,“九、九爷!”
余下的仙家们纷纷清醒低头礼拜:“九爷......”
抱着瓜子磕的赵青阳迷茫惊呼:“九爷你的面具、呢?”
男人用指腹温柔揉开我脖子上的伤痕,眉眼冷俊面无表情地回了句:“夫人不喜欢本王带面具。”
赵青阳嘴角抽搐:“啊?还可以这样。”
男人一个眼神扫过去,化成原形的仙家们立时秒懂,全部化成白雾变回菩提珠串躺在了茶几上,连那个惹事的刘莺莺也跑得飞快。
“把屋子给本王收拾干净了,不然不许睡觉!”
“哈?”
九苍下完命令便牵着我先上楼,徒留赵青阳一人在大厅中凌乱......
“都怪你们,打架就打架吧,还把垃圾丢得到处都是!给我滚出来,不收拾干净你们也别想睡觉!”
“九爷使唤你,你使唤我们,啧!”
“再多叭叭,我把你们挂九爷的房门口,让九爷吓死你们!”
“......”
上楼回房间,把花插好,沐浴完,我刚躺回床上关了灯,某大佬就厚着脸皮贴过来,从后搂住了我。
后背抵上他紧致光滑的胸膛,惊得我秒起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就绷直了身子,挺起了腰肢。
紧张到手心出汗,声音打颤:“九、九爷......”
又睡一起啊?
他放肆地将下颌压在我肩上,暧昧吮吸着我脖子里的香息,硬气道:
“你我的夫妻关系名正言顺,当年你父亲为我们写过婚礼证书,我这是,持证上岗。”
一句话震得我被口水呛住,持证上岗,还挺正规。
怪不得之前那几夜,占我便宜占的那么底气充足。
面红耳赤地缩了缩脑袋,我趴在枕头上囫囵道:“睡、睡吧九爷......”
你的持证上岗,让我受宠若惊啊......
好在这一夜,他并没再对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把我按在怀里简单地抱着睡了一夜。
次日早起。
我刚下楼就瞧见赵青阳那家伙在客厅里对着手机摇头唏嘘,叹完一口气,还发癫似的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青阳哥,大早上的,你被鬼上身了?”我不明状况地走过去。
赵青阳瞧见我,总算是找到了发泄对象,拿着手机便朝我送过来,激动吐槽:
“这是昨晚我撞见的一个大冤种,花三千万买了个玻璃假货!说本来是要送给自己未婚妻的,结果前几天未婚妻跟别人私奔了,现在一气之下要把它卖掉。
据直播间的观众朋友透露,他还是个年轻有为的霸总呢!
奈何这年头霸总的脑子都不太好,买了这么个玩意儿,在拍卖行都能淘到假货,我要是他女朋友我也甩了他!”
七月十四,我和两位同行被好闺蜜沈乐颜给忽悠去了著名的鬼镇阴门镇。
“这阴门镇分上阴门和下阴门,上阴门还有村民居住,下阴门已经搬空了。”
“传说在一百年前,下阴门镇有个新媳妇结婚当天丈夫就病死了,婆家仗着有钱污蔑新媳妇命中带克,非说是新媳妇冲死了自己儿子,坚持要把新媳妇也活葬了。”
“新媳妇一气之下,当晚放火把全家人都烧死了,后来这地方就成了著名的鬼镇,听说前几年还能看见百鬼夜行呢!”
“我们公司搞出来的这个大型实景沉浸式鬼门逃生游戏,就是在鬼新娘的传说基础上改编而来!阿漓你知道吗,为了拿下这块地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儿了!”
“这次我斥巨资打造的这个鬼门逃生游戏一定会一炮而红,成为诸多实景逃生游戏中的王者,到时候赚钱就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闺蜜沈乐颜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她爸是知名企业家,上头还有三个哥哥。
她是她妈妈三十六岁才怀上的小幺儿,打小就被全家放在手心里宠着。
大学毕业她说她想创业,家里二话没说拿出了五千万给她挥霍。
她用这笔钱成立了一家专门打造实景沉浸式逃生游戏的公司,这回要不是她给的太多......
别的体验师那份钱保准都进我一个人腰包!
这次同行的体验师加上我一共三个,两女一男。
旁边那一男一女还是情侣。
我们一行人下大巴车已经是傍晚五点了。
农历七月的晚五点天还不算太黑。
刚下车,乐颜就迫不及待地给我显摆她的杰作。
可旁边的女体验师铃铛却被吓得有点发毛:
“今天可是七月十四,要不是老板你给的多,我们打死也不敢在这个日子来鬼镇体验什么鬼门逃生游戏啊!”
她男朋友超子倒是胆大,自信地抬起下巴嗤之以鼻:
“瞅你那衰样,怕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吗?我们恐怖游戏体验师的特长是什么?胆肥,相信科学啊!
七月十四又怎么样,老子可练过拳击,甭管什么鬼,在老子这都是小菜一碟!”
乐颜那没心没肺的家伙当场就给超子竖了根大拇指,“专业!”
入阴门镇,要先过上阴门,再进下阴门。
刚进阴门镇的镇口大牌坊,迎面一阵阴风扫过来,瞬间将我们一行人都给吹得寒毛直竖。
铃铛搓着肩膀挤进她男朋友怀里,我拉下外衣的袖子,望着天空那轮诡异的圆月,和时不时飞过去的几只乌鸦,也敏锐察觉到几丝不对劲。
这地方太阴了,比我以前去过的所有游戏选址都阴。
“乐颜你为什么突发奇想让咱们今天过来体验游戏,七月半,你不怕吗?”我忍不住问乐颜。
可惜乐颜是个无神论者,满脑子想的都是赚钱,抱住我的胳膊和我兴奋道:
“我找大师算过,游戏在明天开售会大爆!
已经有不少网红主播联系我要走内部渠道购票了,就是因为七月半才刺激嘛,今天七月十四,明天就是中元鬼节,玩着游戏岂不是代入感爆棚?
所以我今天才急着喊你们过来走一遍,全场体验下来没问题明天就可以放心宣传了!
你们尽管放心好了,下阴门全是我们的NPC,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可我总觉得,今晚的阴门镇处处都透露着要出事的苗头。
但看在十万块钱的份上......
我可以为好友两肋插刀!
七月半当地有烧纸钱送鬼的习俗,路过上阴门的乡镇小道时,路两边的火光冲天。
还有村民烧着纸钱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怪话:
“快走吧,快走吧,别再来了......”
“都给你,别缠着我们,天老爷保佑我们今年平平安安......”
将要进下阴村,路上突然多了个挎着纸钱篮子的老太。
老太穿着老式传统的蓝布衫子,面无表情的拦在路中间,嗓音沙哑机械地朝我们阴森森说:
“别去,七月半,鬼门开,阴门禁忌,鬼王要出来了!”
“鬼王?”
铃铛的声音有点打飘,紧紧搂住自家男朋友胳膊,额头冒冷汗道:
“我来之前在网上查过阴门镇的资料,好像是有七月半不入阴门镇的禁忌,说是,鬼王要在那天挑人索命!”
强子不以为然地啐了一口:
“呵呸,什么鬼王索命,我看都是封建迷信!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咱们不是说好了么,赚完这一笔,咱们就能攒够钱结婚了!
又不是第一回干这种事,瞧你这怂样!”
乐颜也是个马大粗。
也许是怕今晚日子比较特殊,铃铛又一路都畏畏缩缩的。
到时候两人半路变卦反悔,游戏的三条主线任务不能在七月半前体验完会影响她生意开张,便不耐烦地催促道:
“咳,前面就是下阴门,咱们的项目基地了!早点刷完剧本主线任务,咱们早点发红包回家睡觉!
都别磨磨蹭蹭了,来都来了,咱们这个项目可是提前签过合同的,临时违约需要赔付三倍违约金!”
强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立马拽上女朋友打头阵:“嘁,谁要违约了!今晚谁怂谁是孙子!”
乐颜见搞定了强子,便也放心地挎着我胳膊跟上前面的小情侣。
就在我们与蓝衫子老太擦肩而过时,杵在路中间的老太突然伸出一只枯枝般瘦骨嶙峋的老手,狠狠抓住了我的手臂,攥得我小臂一阵刺疼。
我下意识扭头和她对视,却发现她的双眼,没有眼黑,全是眼白!
眼珠子上翻,眼皮发青,我爸说过,这种人是半阴尸!
就是所谓的,人死魂没走,半只脚踏进地府的活死人......
这种人,能通阴!
“小姑娘,你长得太漂亮了,太漂亮的女孩,有罪。”
我傻愣住,没听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后来还是乐颜硬把老太的手掰开,拉着我就往黑乎乎的夜路上走。
边走还边不高兴的抱怨:
“我看这阴门镇最吓人的不是鬼,是里面的村民才对!长得漂亮招谁惹谁了?”
可只有我知道,老太一定是想提醒我些什么......
晚上八点。
我们一行人顺利抵达鬼门逃生游戏的项目基地。
那是片废弃的小村落,不少土坯房屋顶墙头都倒塌了。
路两边栽的桦树在夜晚的凉风中沙沙作响,细听,着实有点像鬼魂的啼哭。
为了开发这个废弃村落,乐颜特意找人恢复了一部分村里的土坯房建筑,还增加了一个巨型水车。
女主角的家,就是村子最深处,门口插满纸红花,门上贴着红对联的那一户。
整个村落沿途都打着大吊灯,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瘆人的红绸子。
路上还洒着黄色的圆形纸钱,夜风一吹,刮得满地黄纸到处跑——
我和其他两名体验师被安排在村口化妆更衣拿剧本。
我拿到的是女主角樱红的游戏剧本。
铃铛和强子拿到的是双人剧本,另一对主线主角花残和叶霜。
花残与叶霜走的是现代剧情,只需要换上中学校服与男士风衣就行。
而我这个角色走的是古代剧情,开场就是大红桃花凤凰嫁衣,金色双凤百花冠子,还要戴上两只碧玉手镯。
化妆师将坠着暗青色流苏的云肩给我戴好,伸手就要来取我腕上的龙骨手链。
我及时捂住手链拒绝化妆师:“这个不能摘!”
上大学之前我爸千叮万嘱不许我摘龙骨手链,我爸说,这是保我命的东西。
龙骨手链一断,我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也因为小时候的那些离奇经历,我这些年对手链能给我续命的说法深信不疑,就连洗澡,都没摘过这东西。
化妆师为难的看向乐颜,乐颜走过来大气地拍拍我肩膀:
“这手链是她的命根子,不摘就不摘呗,镯子戴上,不碍事!”
女化妆师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碧玉手镯给我一条胳膊戴一只。
我穿戴打扮好,无奈和乐颜说:“你这游戏可真豪,这一身嫁衣都值好几千吧!”
乐颜得意地打了个响指:“那当然,玩的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凑过来笑靥如花的偷偷和我说:
“你的薪酬是二十万,双倍!等办成这件事,回头我请你去五星级大酒店再搓一顿!”
我也不和她客气:“请吃饭就不用了,给钱就成!”
乐颜开心地与我击了一掌:“可以,今晚就靠你了!”
“好!”
恐怖游戏体验师,又称压煞师。
游戏品牌方找到我们也并不是单纯为填那一张体验表反馈体验感。
更多的意义在于,恐怖游戏场所往往都会无意沾染上一些脏东西,我们先去体验第一把,叫,压煞。
只有我们平安无事的走出来了,那些游戏品牌方才能放心使用。
游戏开始,头上吊顶大灯被全部关闭,路边的红灯笼亮起。
夜风扫过,整条乡间小道都被红光映衬得万分诡异,乌鸦在头顶飞过。
地上纸钱,哗啦啦地被风卷起。
我提着一只红灯笼,一身血红嫁衣走在寂静的小路上。
不知道是今晚的温度太低,还是阴门镇的阴气太重,总觉得即便身上穿着厚重的古装,也依旧浑身发凉......
很快,我就找到了第一个线索,一只石磨,磨盘把手推到特定的方位,就会有下一步指示。
跟着指示走,才能找到本游戏的压轴关卡——冥婚!
我用力推动磨盘,按照事先看过的剧本内容,将磨盘把手指向北方,随即磨盘里就掉出一张纸条。
让我去村里的土地庙,对着土地神像磕三个响头,再掷出圣杯。
然后就会出现本游戏的第一个NPC,戴着笑脸面具的老头。
我依照指示,很快找到了土地庙,按要求掷出圣杯,又从笑脸老头手里取过一串糖葫芦。
糖葫芦里是下一步剧情任务。
我花了两个小时走完了前面十七关,第十八关,正是最终关卡,喜堂冥婚。
我需要配合扮演各种角色的NPC们,被红绳子绑住双手,纸钱塞住嘴巴,压上喜堂和公鸡拜堂。
然后再被丢进棺材里。
棺材里有钥匙孔,而打开喜棺的钥匙在上一关就已经通过剧情奖励给体验者了。
到时候只需要用钥匙打开棺材里的暗锁,把棺材板推开,这个游戏就顺利结束,我的二十万也成功到手了!
可就在我一帆风顺地把棺材板撬开,高高兴兴提着裙摆从棺材里翻出来时,原本该来接应我的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一阵寒风刮进满目是喜字红绸的喜堂,吹灭了堂口两根蜡烛与三炷香!
“小许,小许?”我跳下棺材,心里毛毛的,有股不祥的预感......
壮着胆子往门口走去......
我以为是那些工作人员在故意捉弄我,谁知一出屋门才发现,外面的圆月是红色的,门口原本插着的红纸花全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彼岸花......
月夜下,一道黑影投落在地面,看不见实体,缓缓朝我走来。
我攥在裙摆上的双手顿时溢出温湿汗意,惶恐至极地转身就往屋里跑。
但一扭头,眼前突然撞上来一只绿衣纸人!
纸人瞪大双眼,脸上的表情笑眯眯,骤然放大的苍白面容吓得我顿时尖叫出声——
“啊!”
与此同时一道喑哑低沉的男人嗓音从头顶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涌过来:
“今年的祭品,可真漂亮啊!”
祭品、祭品......
我瞬间满头大汗淋漓,后背一阵渗冷汗。
前路被堵,我扭头看见半掩着的里屋房门,几乎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从里头把门反锁上!
但,我怎么能忘记那些脏东西都不是人,门是挡不住他们的......
我有点头脑犯浑,此时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找个藏得住的地方躲进去。
柜子,对,柜子或许是个好地方!
我咬牙硬着头皮,拖着沉重发酸的双腿就往柜子那头跑......
但是,一晃神,我就被一股力量反按在了墙上。
眼前分明没有人,可我却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吐息。
那吐息,暧昧地扫过我耳根,落在我脖颈。
像有一双手,搂住了我的腰肢。
指骨修长,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腰间软肉。
“我的人,也敢觊觎,找死。”
不同于先前的粗犷喑哑,男人的声音,竟出奇的低沉磁性,清澈好听......
我叫祝漓。
出生在依山傍水的丰水村。
村里接连六百年都延续一个习俗——封龙棺。
据老人家说,龙棺内钉着一条害人的灵蛟。
走蛟成龙就会给整个村子带来灭顶灾难。
而我出生的时辰不好,正赶上百年一轮的封龙棺之日。
我爹说我八字硬,只有‘离’字能克得住我八字里的伤煞。
但我是个女娃子,名字终归要有讲究些才好。
于是为了让我的名字写出来更好看些,就为我的离加了三点水。
我有个一出生就背着鬼印的哥哥。
村里的神婆说,被冥王盖了鬼印的孩子活不过四岁就会被地府收走。
若想破劫,只有一个办法——借命!
借至亲之人的命!
是以,在我亲生父母两口子的再三商榷下,我亲妈果断决定再怀一个!
自他们赋予我生命的那一刻,就注定我要被当做哥哥的祭品牺牲。
二十三年前的那个封龙棺之日,我妈在家里羊圈生下了我。
用红线卷着三百块钱塞进我怀里,买走了我七十年阳寿。
还给我换上红色纸衣,把我丢在后山乱葬岗的枣树下等候鬼差前来索命。
但也许是我运气好,我被借寿的那天晚上,后山石棺内封着的灵蛟突然招来狂风暴雨闪电雷霆,渡劫走蛟成功了。
飞升前还一尾巴将我卷起来扔进了匆忙赶来查看情况的我养父怀里!
我养父是村里有名的仙家弟子,家中供奉酆都大帝专为阴间办事。
也是整个村说话最有分量的百家仙,比村南边的老神婆本事还大,轻易不出手,出手就是王炸。
我爹确认走蛟成功的那条灵物对村子没有恶意,且不会给村子带来灾难后,就觉得蛟龙赐女是缘分。
加上他和我妈结婚多年也没有孩子,便脱下自己的大衣包住我把我带回了家。
我爸是在给我办满月酒当天才知道我的真实身世。
那会子村里所有人都劝我爸不要再收养我,毕竟我的阳寿已经被亲妈用三百块钱给借去了。
就算当时还活着,保不齐哪一天就咽气没命了。
我爸听完也心念动摇过,但我妈却养我养出了感情,坚决不同意我爸把我放回乱葬岗让鬼差索命。
我妈生来就体弱多病,和我爸在一起后,要不是我爸私底下偷偷用秘法给我妈吊着一口气,我妈估摸早就香消玉殒了。
也因我妈身体太差,所以两口子结婚五年多还没孩子。
我爸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没孩子却成了我妈心里的一道坎。
我爸刚把我抱回去,我妈一见着我就开心得整宿睡不着。
得亏我小时候就讨喜,别的同龄孩子还在吵夜闹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学会窝在妈妈怀里撒娇、玩她头发、隔三差五还会偷亲她一口。
乐得我妈连我爸都不香了,成天就抱着我眉开眼笑地哄。
满月当天村里人都在劝我爸放弃我,我妈却抱着我跑出去,红着一双眼眶和我爸说,我刚才开口叫她妈了。
起先所有人,包括我爸都以为我妈是不想他送走我才故意这么说。
可后来我竟当着大家伙的面往爸怀里爬,奶声奶气地又喊了一声爸爸。
我爸霎时眼角湿润,当场便决定不管我还能活多久,他和我妈都养着!
大抵是我真命硬,我在爸妈的宠溺疼爱下竟没病没灾地活了十来年。
直到,十四岁那年的七月初一。
学校放假,我一早就去后山打野枣,和爸妈说好中午十来点一定赶回家。
可我爸等到太阳下山也不见我摸回去。
我爸本以为我是跟着哪个同学跑别人家野去了。
但当他和我妈拿着手电筒出门打算沿路找我的时候,却看见夕阳下,家门口的小路两侧开满了艳丽泣血的鬼花。
鬼花一路开到后山。
我爸当即心道不好,牵着我妈赶紧往后山跑。
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七窍流血暴毙在了血红鬼花花海里。
我妈趴在我的尸体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一个激动跟我一起走了。
我爸蹲在枣树下,唉声叹气的沉默半个多时辰。
等到当晚沁血的弯月升起来,我爸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布盖在我的脸上。
又就地取材,绑枯树枝作骨架,撕了自己的白衬衫当笼衣,做了一只白灯笼给我妈提着。
红布遮面,白灯引魂,鬼花铺路,我爸才将我抱回家,放进老屋早就准备好的红棺里。
我爸在我棺头点了三天油灯。
第四天,我爸为了给我续命,让我妈给我换上金线滚绣龙凤纹的大红嫁衣。
点香请愿,把我许给了一位看不见的阴神......
七月初七,我爸召集全村人来我家喝喜酒。
那天,门口戏台子上唱着鬼戏,门外婚席上坐着安静的村民。
我爸告诉做饭的厨子,要十八菜六汤,每个桌子上还要放四斤白酒。
我妈头戴红花,在我的棺头烧了一整天的金元宝。
等到晚上,我爸往门槛外放了一只香炉,插上三炷香。
两短一长为不应,三法归一为应。
那晚的三炷香,只一晃眼的功夫,香灰全部落炉。
打那以后,我的腕上就多了一条龙骨手链。
生命中多了一位从没见过面的鬼夫君。
十四岁那年我从棺材里醒过来,我爸叮嘱我如果有人问起,对外必须讲自己只是生了一场病,不能提自己起死回生过。
我爸说在人类肉眼看不见的地方,鬼差与神灵共同与我们存在于一个空间。
要是被鬼差知道我偷命,会去下面告鬼状。
我爸还不许我问那位阴夫君的事,只告诉我等机缘到了,阴夫君就会主动现身......
而这一等,就是七年过去。
今年我二十二,大学刚毕业。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凭借着超强的心理承受能力误打误撞成为了一名恐怖游戏体验师。
这是个近三年才出现的冷门新行业。
主要任务就是帮做沉浸式灵异类型真人游戏的金主老板们刷刷体验感......
可谓是低投入高回报,高风险,来钱快,死得早。
也因为这份工作的特殊性,所以入这一行,难免会和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打交道。
和我一起入行的伙伴们都退圈另择业了,只有我还坚守在勤奋接单的一线。
倒不是我仗着自己八字硬技高人胆大。
而是我发现,每当我撞上什么脏东西,被那玩意骚扰的时候,都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庇护着我——
农历七月初十。
正赶上我二十二岁生日,不胜酒力的我被没良心的好友沈乐颜按头灌了三瓶啤酒。
当夜,我就再次撞上了鬼压床。
意识迷糊之际,隐约看见一抹颀长的墨色身影出现在我的床前。
那影子,古人装扮,玄衣上绣着大片暗金龙纹,抬指就从我眉心抽出一股黑气。
薄唇轻启,嗓音冷冽,威压逼人:“滚。”
大片的黑雾顿时迸散。
男人朝我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钳住我的下巴,语气莫名轻柔:
“蠢丫头,本王的龙骨,好用么?”
腕上的龙骨手链隐隐闪烁着幽蓝荧光。
我浑噩睁开眼,看见他轮廓泛着虚光的身影,神使鬼差就抓住了他的手。
按在脸颊上任性蹭蹭。
他喉结滚动,下一刻,欺身覆压过来。
清澈温柔的声音像山涧流淌的泉水,悦耳,催人心弦乱颤。
寥寥几字就能拨弄得人面红耳赤:
“长大了,七年前的承诺,该兑现了......本王的,龙王后。”
那只冰凉的大手反握住我,男人炙热的吐息喷洒在耳鬓,令我本就燥热不安的心更是欲壑难平。
“阿漓、阿漓......”
他的声音像有魔力,唤我名字时,我好像被他叫走了三魂七魄。
那晚,我身上的睡衣被他褪落,他的大手游走遍我的全身。
我糊里糊涂想挣扎,却被他封住了唇,扣住双手。
他大手按在我的脊背上,恨不能将我揉碎融入骨血......
窗外骤起狂风,电闪雷鸣。
屋内好似还沉溺在一片旖旎的梦境里,春光无限,他一遍又一遍在我耳畔深情呼唤我的名字......
喊得我心都要融化了。
一夜蚀骨缠绵,我好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春梦。
梦里那人离去前,还吻着我的指尖,耐心同我交代:
“等着本王,很快,你我就会再见面。”
赵青阳耸耸肩:
“知道还干这种事,那他就是畜生不如了。目前我掌握的情况是,他还没收到江眠的死讯,而且我猜测,江眠就是在谢戈结婚那天死的。谢戈的婚期,是两天前。”
“婚期,九月三号,今天是九月六号。”我着急又问:“九月三号那天晚上,咱们市哪个区下的雨比较大?”
赵青阳想了下,拿出手机搜索,“九月三号,青州省城中雨,复兴区在晚上九点十分下了持续两个小时的暴雨。”
“复兴区。”我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点,端起没喝完的奶茶急切道:“我好像知道江眠遇难的案发现场在哪了!”
赵青阳不解地询问:“什么?”
我说:“复兴区我只去过一条巷子,还是去年夏天陪乐颜去找旗袍老店路过的!我不是和你说过么,江眠遇害的那个地方,我看着熟悉。
现在我想起来了,就是那条路!那路上的老墙面上还攀着红蔷薇!”
赵青阳也明白过来:“我们找到案发现场,就能打探出当晚的消息,死人这件事肯定会惊动警方的,附近的群众不可能不知情。”
我赞同颔首:“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过去啊!”赵青阳在吃瓜这方面特别积极。
“好。”
我俩收拾好东西赶着去复兴区,然而在离开奶茶店时,竟意外遇见刚从商务车下来的乐颜。
“漓漓!”沈乐颜大老远就冲我招手,开心地拎着包跑过来,一瞧见赵青阳也在,瞬间就拉长脸了。“你们在这里干嘛?”
目光扫过赵青阳手里的奶茶,沈乐颜瘪嘴闷声嘟囔:“别告诉我你们是特意来这里喝奶茶的!”
这醋味,啧啧,冲鼻子。
我立即挽住她胳膊哄哄她:“走,过去我给你也买一杯。”
乐颜噘嘴赌气:“不要!我又不缺你这一杯奶茶......”趁我不注意直接将我手里的抢走:“我,喝你的!”
这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讲理啊。
“你怎么跑这边来了?”我轻声问乐颜,乐颜喝着奶茶漫不经心回答:
“阴门镇的项目不是已经太平了吗,我来拉投资!这家公司的执行总裁正好是我亲戚,所以我就打算先坑他个几千万!”
赵青阳发觉到重点:“谢戈是你亲戚?你哪个亲戚!”
乐颜白了他一眼:“堂姐夫,谢戈和我堂姐沈玥有婚约,虽然前两天的婚没结成吧,但是谢家说了,不会不认这门亲的,等堂姐夫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他们会重新挑选日子举行婚礼的。”
听到这,我默契地和赵青阳相视一眼。
吃瓜吃到了亲友的姐夫身上?
乐颜察觉到不对劲,皱眉追问:“怎么了嘛,你们干嘛是这个表情?”
赵青阳二话没说拉走沈乐颜:“你不着急吧?不着急我们带你去凑个热闹!”
“啊?神马?凑什么热闹......”
后来,乐颜在赵青阳那一启动就会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的摩托车上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听完她姐夫和江眠的爱恨情仇,乐颜难以接受地嫌弃道:
“太恶心了......我早就觉得谢戈这人有毛病!我家和大伯家其实来往不怎么频繁亲近,我还没出生,大伯就闹着和我爸分家了,这二十多年来我们两家一直都是各过各的。
沈玥这个人,打小就自私狭隘,整天一副狗眼看人低的表情,我早就瞧她不爽了!
江眠,我见过两次,她家还兴旺的时候,我俩在一块吃过蛋糕,后来她家破产了,她就被谢家老爷子带到谢家抚养了。
江眠一直是谢家老爷子中意的孙媳妇,但你也知道,商人之间的友情承诺很轻薄,谢家破产今非昔比,不能在生意上实现合作共赢,那谢家肯定不会再自降身份,和江家按承诺联姻。
恰好前两年我那个堂姐看中谢戈了,两家一合计,觉得不错,就定了亲。
本来是打算在九月三号举办婚礼的,但谁能想到婚礼过程中,谢戈突然发神经跑出去了,彻夜未归。
第二天谢家人在附近一家酒吧找到了谢戈,那时候的谢戈喝得烂醉如泥,醒了以后就疯狂给江眠打电话,江眠没接听,他就在家里公司里发火砸东西瞎折腾。”
“可是江眠,已经死了啊。”我靠在乐颜肩膀上怜悯道:“那个爱笑的姑娘已经死在了暴雨里。”
乐颜闻言也情绪低落下来:“是啊,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死了呢。是,沈玥干的?!”
我点头:“嗯,反正我见到的,就是那些男人给一个女人打电话,称呼她为沈小姐。”
乐颜咬牙愤恨道:“这畜生!”
“嗷你骂人归骂人,别掐我啊!”赵青阳被乐颜掐疼了腰,惨叫连连。
乐颜翻了个白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快开车!”
赵青阳:“......真是这辈子欠你的!”
顺利找到记忆中那条偏僻老旧的巷子,果不其然,刚进巷口就见到了警方拉的警戒线。
下了车,乐颜挽着我的胳膊紧张往前走,吞了口口水,遥遥望着警戒线内的那条空旷道路,瑟瑟发抖问:“江眠,就是死在这个地方?”
我点头确定:“嗯。”
乐颜眼底瞬间一片模糊:“怎么会这样呢,上个月还看见了她,现在说没就没了。”
赵青阳拿着车钥匙走上来:“江眠的死,严谨来说,你那位姐夫也是间接杀人凶手。”
“谢戈从小到大都是个死疯子!”乐颜义愤填膺地骂了句。
附近拉了线还有警察在旁边盯着,我们一行人想探听情况只能从旁边的生意铺子下手。
于是赵青阳就找了个环境好点,能坐在外面吃的老面馆要了三碗阳春面,趁老板下面的功夫和老板搭话聊天:
“这附近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把路口都封了,还有警察在里面走动,像盯梢似的。”
老板拿筷子搅动大锅里的手工面条,唉声叹气说:
“大前天晚上,那条路上死人了。是个姑娘,听说是遇见了歹徒,衣服都被扒光了,赤身裸体地躺在雨地里,身下全是血!”
“是被人强奸了?”
“应该是,真是造孽啊!偏偏咱们这个路口还没有监控设备,附近的那个摄像头也坏很久了。
至今还没找到凶手呢,那晚警车与救护车三更半夜过来,听旁边被吵醒的人家说,救护车来的时候女孩已经没气了!
女孩应该是被警察带走尸检了,这几天都没消息,只有这些警察在前面保护案发现场。”
赵青阳拿了筷子递给我们:“现在的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小姑娘走夜路也能遇害,可惜了。”
老板捞起面条感叹道:“可不是么,那晚其实附近居民都听见哭声了,但风雨太大,大家都以为是听错了。直到警车救护车过来,才发现是出事了!”
如果那天晚上没有下雨......是不是江眠就不会死了。
老板很快就将三碗面端了上来,我和乐颜听说江眠的悲惨遭遇后都有几分心不在焉。
拿起筷子正要吃东西,无意抬头,我却突然看见,不远处警戒线后的蔷薇花墙前站着一名穿白色碎花裙子的女孩......
女孩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脸色苍白,连唇瓣都瞧不见一丝血色。
就那样呆呆地伫立在红艳艳的花墙前,眼神空洞的放眼望着我们——
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掉在桌子上,赵青阳正想问我怎么回事,却在顺着我惊恐的目光望过去后,也蓦然僵住了。
“你们都在看什么呢?”乐颜跟着往花墙方向看,但她,根本看不见那抹虚弱的鬼魂。
“没、没什么。”我仓皇把筷子捡起来,闷头吃饭。
很好,吃瓜又吃到正主身上了。
赵青阳考虑了一会儿,拿筷子吃面,
“吃完咱们就回去吧,反正也八卦完了,我们......帮不了她什么,她最多只能在阳间留七天,七天还魂夜过,她就要跟着鬼差下去了。
好在,她身上没有多少怨气,和别的厉鬼不同。”
我点头:“嗯。”
乐颜后知后觉地发怵道:“你们,不会看见江眠的鬼魂了吧。”
赵青阳剥了个鸡蛋给乐颜:“先吃饭。”
乐颜被赵青阳的严肃表情给吓得不敢再多问,简单扒了几口饭就和我们迅速撤离了现场......
回家路上,赵青阳本来想把乐颜送回沈家的,可乐颜这怂包坚持要和我们回我家,说怕江眠半夜去找她。
非亲非故的,江眠怎么可能半夜去沈家吓唬她,更何况江眠这几天一直留在案发现场,说不定,是根本离不开那里。
碍于乐颜的强烈要求,赵青阳只好把她一道带了回来。
快到家时,我在路边正巧看见了卖蛋糕的小摊位,就顺便过去买了一块。
“漓漓你真好,还给我买蛋糕!”乐颜厚着脸皮伸手就要过来拿,我忙把蛋糕护进怀里,脸红拒绝道:“嗳,这个不是给你买的!”
乐颜:“什么?不是给我买的......难道是给赵青阳买的?!”
我不好意思地解释:“是给,一个特殊的人买的。”
乐颜被我说得脑子犯迷糊:“你爸妈来省城了?”
赵青阳一副早已看破世俗的表情:“你直接说是给九爷买的不就得了,还绕弯子,什么特殊的人,啧啧啧。”
我羞窘争论:“不就是特殊的人吗......又没说错。”
乐颜歪头问赵青阳:“九爷是谁?”
赵青阳挑眉:“回去给你说。”
乐颜:“......”
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我拎着蛋糕进门就往楼上房间跑。
走到卧室门口,我陡然慢下了脚步,然后假装从容地靠近,开门......
房门打开,我按捺住心底的雀跃,放眼看过去......竟然没人。
他不在家里。
隐隐有点失落,我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走到窗边,伸手无聊拨弄着花瓶里的野花。
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在外跑了一天,我疲惫地坐下来,趴在桌子上玩手机。
只是玩了没一会儿,我就打起瞌睡闭上了眼睛。
又过很久,我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腰......
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我下意识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九爷你回来了?”
回头,正好撞进某人浓墨溢彩的眸子里——
男人眼底温情流淌,柔软的眸光令人情不自禁就瞬间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长得好看,是原罪啊。
“在等我?”他揽着我的腰,眉眼含笑地淡淡问。
我脸一红,心虚错开目光,“你,去哪了?”
他说:“去找别的堂主商量了些事情,下次再出门,向你报备。”
“哦。”我点头。
“猜猜我这次给你带的礼物是什么?”他抱着我,神秘兮兮地说。
我意外昂头:“你又给我带礼物了?这次,是花,还是蝴蝶?”
“都不是。”他摊开手,里面是一枚紫钻发卡,“别家上方仙给媳妇买了两枚,我看着不错,就从他那收了一枚,送你。”
他眼光好,发卡的确很好看,我红着脸把发卡拿过来,顺手戴在头上,“这样好看吗?”
“好看。”他满意地欣赏着我发间发饰,大手用力揉了揉我的肩膀,“我夫人戴什么都好看。”
这话倒把我说得更加不好意思了,他回来了,我赶紧把桌子上的蛋糕拿给他:“我在路上买的,你尝尝。”
他欣然看了眼蛋糕:“夫人怎么知道我喜欢甜的?”
我哽了哽,紧张说:“猜的。”
他勾起唇角,“可是没有勺子。”
我这才突然发觉,蛋糕包装里确实没带勺子。
“我下去拿一只。”我急匆匆从他怀里出去,直奔楼下厨房。
奇怪,明明记得我买蛋糕时,看见每个盒子里都有勺子啊。
难道是手气不好,恰巧拿到了没放勺子的那盒?
我风风火火把勺子拿上来,再进卧室,昂头却看见他、在换衣服......
层层华贵龙袍被褪落在床上,最后一件里衣脱下,男人完美健壮的后背顿时全部暴露在我的目光里......
那白皙紧致,线条优美的宽肩,如皎玉无瑕,挺直如松的后背,还有那一看就很结实有力的窄腰......
臂上肌肉微微隆起,比例完美的身材,看得人一时喉间干燥,整张脸都似被炭火炙烤着......
我吓得立即转身不敢多看,本想先出去,等他换完衣裳再进来,可他突然启唇叫住了我:“漓儿,跑什么?”
“我、我......”我羞红了脸,心虚到结巴。
被迫转身再次回头,可这回再看他,他已经从容将轻薄的墨色睡袍披上了。
呼......
我暗松了口气,把勺子送过去,“你刚才不方便,我想先出去等等你来着。”
捧起蛋糕,一回头就撞上了男人那白皙结实的胸膛......差点逼我喷出一把鼻血!
他怎么不把衣服穿好啊!衣襟为什么不合严实,这样欲迎还拒的松垮遮着,勾搭谁呢!
“你我,是夫妻,有什么可避嫌的。”他面不改色地用勺子挑了一朵奶油花,先送到我嘴边:“夫人先吃。”
我老脸滚烫地木讷张嘴,放任他把东西送进我嘴里。
香甜的奶油在舌尖化开。
他问:“甜吗?”
我点头:“甜......”
没机会想别的,他突然揽过我的后脑勺按住,趁我不备就深深亲了我一口,还故意用舌尖小心翼翼舔舐我的唇角——
温存地吻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我,喉头微耸,富有磁性的低吟听得人心尖发酥:
“嗯,是很甜。”
赵青阳哽了哽,“沈家千金,全省城有名的只有这一位,她的名字知道的人当然多。”
虽然他已经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了,可我还是通过车把旁边的后视镜看见了他陡然苍白的脸色,与心虚退缩的神情。
他和乐颜认识,还关系不浅?
“我可能、不方便进去,我在外面等你。老大和你在一起,你有需要的时候他会现身的。”他面色落寞地低头说。
我深瞧了他一眼,点头,“哦。”
由于之前乐颜带我来过沈家,沈家大门的保安大叔认识我,加上又有沈家二少爷的提前通知,我很顺利便进入了沈家院子。
刚进沈家,沈家二少沈鹤鸣就亲自出来迎我,与我打了照面,
“小漓你终于来了,颜颜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先前我还以为颜颜是生病了,但家庭医生给颜颜检查完却建议我去请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一来瞧就说有问题,只是他道行不行,没办法把那东西从我妹妹身上撵下去,你常年与这一行打交道,我就想着叫你过来,你或许有办法解决。”
“乐颜是从什么时候不对劲的?”
沈鹤鸣道:
“颜颜是一早回来的,中午吃完饭出事的!家里的佣人说,颜颜出事那会她们看见有团裹着树叶的旋风飞快进了颜颜房间,等她们过去查看的时候,就见到颜颜奇怪地蹲在地上咬生肉,满手都是血,那旋风已经消失了。”
我恍然:“旋风、中午吃完饭?那就对了!中午十二点是阳气最盛的时刻,但最盛之后就是最衰,所以正午时分也是阴气最凶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旋风一定是麻烦东西,上乐颜的身确实很难赶下来。”
沈鹤鸣边带我快步往乐颜的住处赶,边揣测问道:“小漓,颜颜变成现在这样,是不是和她最近做的那个项目,鬼门逃生有关?”
我想了想,摇头:“现在没见到人,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大概率是。”
沈鹤鸣拧眉重重叹了口气:
“我之前就调查过,阴门镇那地方很邪门,不少人过去都莫名其妙失踪了。
我劝过颜颜,可是这丫头是个死心眼的无神论者,不管我和她大哥三哥怎么劝,她都铁了心的要赶着沉浸游戏热度高分一杯羹。
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我还特意请高人在阴门镇项目落地实景打地基时往地基里填了不少符,后来那些工人们也的确没发生意外我才放心让颜颜去干。
但我实在没料到她竟然会在七月十四鬼门大开那晚带你们去试玩,我也是刚知道,当天和你们同行的两位体验师遇害了,小漓,这些天你有经历过什么怪事吗?”
我抿了抿唇,坚定点头:“有,不过我比较走运,我遇见了高人,帮我化了灾。”
沈鹤鸣抓住希望松口气:“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肯定认识这方面的厉害人物!”
我们赶到乐颜的住处时,乐颜居住的那栋楼里已经被人贴满了黄符,佣人们都守在楼下不知所措,楼上还时不时传来让人惊心动魄的东西砸地声。
我抬步打算上楼,但,出于保险起见我还是和身后的沈鹤鸣说:“沈二哥你先在楼下等我,我一个人上去就行。”
沈鹤鸣担心道:“能行吗?我跟着你,万一有什么事我也能保护你。”
我无奈说:“我不会有事的,一个人容易跑,两个人不太方便。我上去看看,一个小时以后我如果还没出来的话,你再多叫几个人上去找我。”
沈鹤鸣攥紧手思纣片刻,颔首答应:“好。”
嘱咐完他,我才抓着扶梯扶手,壮着胆子,一步一步走上层层木阶。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二楼的过道光线格外的沉,过道只有两排昏黄的感应氛围灯在忽闪忽闪地亮着......
卧室里传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什么人在一声声敲打木板,咚咚的闷沉声回荡在空荡的二楼过道里,每一声,都令人不由胆战心惊——
我猛吞了一口口水,深吸一口气,来到乐颜的卧室门口,将手搭在冰凉的把手上,轻轻往下一压。
怪的是,房门敞开,里面黑乎乎的,窗外稀薄的天光投进来,能清楚看见每样物品的轮廓,却看不见乐颜的影子......
我颤巍巍地抬手,按开灯,但开关重复按了好几回,头顶的水晶灯都没有一丁点反应!
极度寂静的环境下,我听见了吧嗒吧嗒的水滴声......
我寻声往茶桌前走,可刚进屋,卧室大门就哐的一声自己带上了。
房门关的太重,以至于整个房子都为之狠狠颤了下,窗户都被震得哐哐当当一阵响......
我一个激灵吓得浑身一抖擞,心头猝然一颤。
没事的没事的,我还有蛟龙玉佩,有龙仙大佬在我身边,我死不了......死不了!
我深呼吸,卯足胆子继续向前去,走近才看见——桌子上有液体在沿着桌角往下坠,吧嗒吧嗒溅落在木质地板上。
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腥气,桌角那团暗红色的不明液体,是血!
身后那熟悉的敲击声再次响了起来,我惶恐扭头,目光锁定在房间内的一只红木镶贝花玉石的立地柜子上——
敲打声,就是从柜子里传出来的。
我攥紧双手,浑身冒冷汗,两条胳膊都酥麻得生起了鸡皮疙瘩。
双腿如灌铅般沉重地艰难朝那柜子走去,我接连咽了好几口口水,手搭在柜子的银把手上,我的整颗心都快要跳上嗓门眼了......
咬咬牙,心下一横,我手上用力,猛地拉开了红木柜门。
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看见怀中捧着血淋淋生肉、双眸洇红,蓬头垢面满脸是鲜血的乐颜窝在柜子里,昂头目光凶狠盯着我时,我还是被她恐怖的样子给吓得尖叫出声......
“啊——”
柜子里的鬼物当然也没打算放过我,龇牙咧嘴面目扭曲地夺柜而出,伸出乌黑尖锐的十根弯曲长指甲就朝我扑过来:“杀了你——”
鬼物的指甲尖离我的眼睛只有十公分距离,生死关头,我的腰突然被人从后一把捞过,仅一瞬间的功夫,我整个人都被收进了一个充满安全感,携着丝丝凉意的怀抱!
是龙仙大佬!
紧接着大佬抬掌一道神力就把被鬼上身的乐颜给拍飞哐当撞在了红木柜门上。
屋内剧烈的动静引来了守在楼下的沈鹤鸣,沈鹤鸣立即不放心的在外拍门,疯狂扭动门把手:“小漓,小漓你没事吧小漓!”
他始终没能推开门,门好像被反锁了。
我愣在龙仙大佬怀里慢半拍的仓皇出声回应:“我没事!沈二哥你离远些,别、别打扰我们。”
门外人半信半疑的又确认一遍:“真没事?”
我看着撞在红木柜门上满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沈乐颜,胆怯道:“真没事,你快走吧,别耽搁我办正事。”
沈鹤鸣这才放心的哦了声,不久,男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消失在了过道的另一头。
然而沈鹤鸣刚走,上了乐颜身的鬼物就又发作起来了。
张牙舞爪的就要朝我们扑过来。
我吓得心发抖,抓住龙仙大佬的衣袍,一头撞在龙仙大佬的胸膛上。
龙仙大佬低头意味深长地瞧了我一眼,随后一只手搂在我腰上,另一只手游刃有余的对付那只鬼物。
与鬼物过了几招后,大佬抓住我的手,安全感爆棚的把我送到身后保护,随即一个大招就把乐颜体内的黑气给打出体外——
我以为这就算结束了,可没想到那黑气顷刻又分出了十几缕分身,其中一缕还径直朝我飞过来。
我条件反射地猛地挣开大佬牵我的手,被吓到腿软,连退好几步。
但,出乎人意料的是,也是因为我这坏事的一退,等我再反应过神来时,我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站了好几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鬼打墙?
不对......
我眼睛重影了?
我又急又怕的看向不远处戴着龙首面具,眸光冷冽清凉的玄衣大佬,“我、大佬救我......”
谁能想到那些鬼东西也学着我的语气无耻的泪眼盈盈朝大佬求救:“大佬救我......”
“大佬,我好怕。”
“怎么这么多我,大佬!”
有一个竟还厚着脸皮直接朝大佬怀中扑了去......
“大佬当心!”我着急提醒。
危机关头,大佬突然冷声启唇:“媳妇,蹲下!”
“啊?”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身体却已经很诚实的听他话立即蹲下抱头——
下一秒,他一袖子神力将那些假货通通拦腰一切为二了......
耳边传来雌雄难辨的粗犷惨叫声,我害怕地将脑袋捂得更紧了。
好在那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黑气的消散,鬼叫声也渐渐被周遭的冰冷寂静吞没。
风平浪静后,一袭玄色龙袍的大佬缓步走到我跟前,朝我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语气莫名温和:“来。”
我傻傻昂头,呆愣着与他四目相对,怔了良久。
青铜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清澈得好似漫漫星辰散落进了大海深处,幽若古海,星光灿烂,隐隐还藏着一股诱人的魔力......
这双眼,得多俊的一张脸,才能配得上啊。
看我在发呆,他弯腰主动抓住我的手,握住我的指尖。
我一抖,这才回过神,借着他的搀扶站起来。
“大佬,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忍不住问他。
大佬用余光瞥了眼狼狈倒在地上的乐颜,淡淡道:
“她沾染上了鬼王的一缕阴气,这缕阴气一直藏在她体内,吸食她的精元,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凶狠。”
“这样说,那乐颜应该不是今天才刚被上身......中午的时候,那鬼王不是已经被大佬你给烧死了么。”我好奇琢磨。
大佬点头:“嗯,这缕阴气至少在她体内藏了两个月,只是今天鬼王被灭,鬼王不甘受死的怨气催动了藏在她身上的阴气发作,她才突然被阴气占了身体,被鬼上身。
如果不加遏制,任其发展下去,三天后鬼王就能借她的身体重生。”
“鬼也能死而复生?”我错愕不已。
大佬高深莫测道:“你没听说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鬼王的阴气本来就属于鬼王的一部分,鬼王本体已死,如若不消灭鬼王留在世间的阴气,鬼王当然可借残灵重生。”
“这样。”我恍然大悟:“意思是,早上大佬你没有杀干净。”
大佬风轻云淡地低吟:“现在杀干净也不迟。”
唔,大佬真厉害。
我低头,无意发现自己的手此刻还在大佬的手心里,心头一慌,我顿时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把手抽出来,支支吾吾道谢:
“大佬,谢、谢谢你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我话还没说完,大佬竟然怪异地抬起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眉心,目光也变得温柔绵长了起来,“你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
“大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大佬此时的眼神,有点情深义重?
根本不像是看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亦或是一个工具人,倒像是在看,自己深爱的女孩......
不对不对,大佬和我才认识不到一天,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感情。
肯定是我这几天经历了太多脑子有点不清醒!
我脸颊发烫地慌促收回目光,不敢再与他对视,心神不定地磕磕巴巴换个话题:“乐颜她现在、怎么办?”
大佬淡然垂眸,
“她没事,睡一觉就能好,醒过来后可能会觉得体虚腿软,让人给她喂点营养品养六七日便能恢复。
被鬼上过身,体内阳气一时半会上不来,嘱咐她这几天不要走夜路,其他的,没什么禁忌。”
“哦,好。”我点点头,不等我再多问,大佬就一道光又挂回了我脖子上:“以后她的事,让赵青阳来办!”
“啊为什么?”我嘴快地将心中疑惑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立即心虚地一把捂住嘴巴。
完了,大佬会不会觉得我话多......
然而大佬却的确如赵青阳说的那样,脾气好,且十分有耐心,轻声回应我:“原因,赵青阳以后会告诉你的。”
我迷糊的点点脑袋:“哦。”
大佬继续休眠后,我就使出了吃奶的劲把晕死在地上的乐颜给拖回了床上,然后喊沈家的佣人给乐颜清理身上的脏衣服。
沈鹤鸣见自家妹妹昏迷着被人架去浴室,惴惴不安地朝我问:“乐颜怎么样了?她身上的阴物......”
我镇定下来回答他:
“已经解决了,大、咳,我找高人帮忙驱散了上她身的鬼物,高人说,她清醒后身子会很虚弱,你让厨房炖点鸡汤给她补补,还有这几天不要走夜路,免得又被什么东西冲撞到。”
沈鹤鸣焦急说:“好!这几天我会照顾好她的。”
犹豫一阵,又小心询问:
“乐颜这次,到底是不是和阴门镇有关?阴门镇那片地多少这一行的上市公司都不敢碰,就怕有个万一。
我屡次提醒乐颜,可乐颜偏要不知天高地厚地收过来试一下。
那地方太邪了,不知道人多能不能镇得住。”
我犯难的皱眉:“乐颜这次中邪是和阴门镇有关,不过,以后应该就没事了吧。”
鬼王都已经被龙仙大佬给杀干净了,阴门镇以后应该不会再有脏东西作怪了。
沈鹤鸣斟酌半晌,才勉强接受,随后脸色复杂地看我:“那小漓你,还好吗?”
我大大咧咧:“我很好啊,沈二哥你别担心我,我命硬着呢。”
沈鹤鸣眼神柔和下来:“现在已经很晚了,留在家里吃晚饭吧,其他人都不在家,你不用拘束。”
“不了。”我礼貌地摆手拒绝:“我朋友还在外面等着我呢,他接我回家我们一起吃晚饭。”
“这样,那我开车送你们回去。”沈鹤鸣热情地要去拿车钥匙。
“啊?不用!”我态度坚决地忙说:“我朋友有车。”
沈鹤鸣这才被迫打消了亲自送我的念头,神情忽然落寞:“那我送你出门。”
“好。”
拒绝了他这么多次,如果连送我出门都要拒绝的话倒显得我有问题了......
本来路上我担心好几次赵青阳会不会迎面撞上沈鹤鸣,但走运的是,我刚出沈家,沈鹤鸣就被一通电话给紧急召了回去。
沈家大门都没迈出去,就不得已原路返回了。
而我也在离开沈家往东走了几十米,于一个巷口前成功被赵青阳一把抓住胳膊,与他顺利接了头。
上了摩托,我抓着他的衣裳被迎面的强风与炸天的发动机声给折磨到耳鸣。
路灯下空旷宽敞的公路上只有我俩一车疾行,跑得飞快。
跑了大约十分钟,他总算忍不住的出声问道:“沈、你朋友情况怎么样了?”
我抓着他的衣服根本不敢撒手,生怕他一脚油门就将我甩下车送上西天了:“龙仙大佬把她体内的鬼王阴气给驱散了,她没事了,睡一觉就能好。”
后视镜内的赵青阳偷偷松口气:“那就好。”
他这反应,我更加断定他和乐颜之间肯定有段不可告人的关系,“青阳哥。”
“怎么?”
我一边抓紧他的外套保命,一边没心没肺说:“大佬说以后乐颜再出事,让你自己解决!”
赵青阳愣了半天,才冒出来一句:“为啥!”
我无情道:“你猜!”
他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我压不住好奇心,歪头追问:“你和沈乐颜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不敢让沈家人看见你,为什么你会担心乐颜?”
他再度安静了许久许久——
直至快到家门口,他才神经兮兮地来了句:“我和她,孽缘啊,都是天意,天机,不可说。”
我:“???”
什么玩意儿天机不可说?
大概率是因为乐颜,赵青阳那家伙回家就抑郁了,晚饭都没心思多吃几口,很早就和我打招呼要回房睡觉了。
我也随便收拾一下回了自己的卧室,睡前刷了几条今天的热门消息,大部分还是和乐颜的鬼门逃生游戏有关。
阴门镇这些天的热度始终未减,客流量也高得离谱。
也许是人都有猎奇心理,在经过前几天各大主播的拼命宣传与许多自来水的一致好评推荐后,原本还对阴门镇有所忌惮的那些人也都跃跃欲试,接连开始往阴门镇跑了......
人气多些,应该能镇得住阴门镇的阴气吧。
看了几条清一色的好评,我也眼皮沉重地渐渐失去了意识......
但,不知过了多久,我半梦半醒间,竟然摸到了一块沟垒分明,坚硬冰凉的、腹肌......
这手感,丝滑到爆,好到让人心底满足感爆棚——
勾的人情不自禁,就想继续往下摸索。
好冰,好滑。
好多块腹肌......
等等!
腹肌?!
我陡然如雷霆击顶,大难临头地猛地睁开眼。
不对,这个时候,这个手感,能出现在我床上的只有......
我好像摸到了大佬的腹肌!
属于男人的灼热吐息擦过我的耳垂,扑进我的脖窝。
一双健壮有力的手臂将我越缠越紧,我想睁开眼反抗,却被他掌心的温度给磨得神魂大乱,意醉情迷......
像是被他用法术摄住了魂,动弹不得,也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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