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莫如柳祁华昭的其他类型小说《有孕嫡姐逼我承宠?勾上权臣送她上路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银如月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院门内外的空气也不由得随之凝滞。宋之霜的手死死攥着吴嬷嬷的小臂,借着站在祁华昭身后,一双眼不加丝毫掩饰,怨毒又凶狠地朝着莫如柳瞪了过来。看见她在场,祁华昭为何是这般模样?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想到这种可能,宋之霜的手忍不住又加大了几分力气,小腹也跟着猛地一抽。心下一惊,宋之霜连忙缓和着心情,看向莫如柳的眼中又多了催促之意。“这是什么?”另一边,祁华昭却率先开了口。他语气凌冽,带着沉沉威压,一双冷眼更是朝着莫如柳扫过。莫如柳只觉一阵冷意猛地从背后袭来,定了定神方才开口:“是要送给表姐的香粉。”顿了顿,不想让花园之事暴露,她又朝着宋之霜露出了一个笑容。“表姐接我到尚书府来小住,实在是添了不少麻烦,如柳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好看见梨花开了,便做了...
《有孕嫡姐逼我承宠?勾上权臣送她上路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院门内外的空气也不由得随之凝滞。
宋之霜的手死死攥着吴嬷嬷的小臂,借着站在祁华昭身后,一双眼不加丝毫掩饰,怨毒又凶狠地朝着莫如柳瞪了过来。
看见她在场,祁华昭为何是这般模样?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种可能,宋之霜的手忍不住又加大了几分力气,小腹也跟着猛地一抽。
心下一惊,宋之霜连忙缓和着心情,看向莫如柳的眼中又多了催促之意。
“这是什么?”
另一边,祁华昭却率先开了口。
他语气凌冽,带着沉沉威压,一双冷眼更是朝着莫如柳扫过。
莫如柳只觉一阵冷意猛地从背后袭来,定了定神方才开口:“是要送给表姐的香粉。”
顿了顿,不想让花园之事暴露,她又朝着宋之霜露出了一个笑容。
“表姐接我到尚书府来小住,实在是添了不少麻烦,如柳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好看见梨花开了,便做了几盒香粉,表姐拿去用吧。”
听着莫如柳并没有捅穿什么,宋之霜缓缓地松了口气,也甜甜地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也就你还记得我喜欢这梨花香了。”
一边说着,宋之霜一边亲手将香粉盒子接过,让下人放回屋中。
“如柳来的不巧,不敢耽搁表姐和姐夫的正事,这便回去了。”
目的达成,莫如柳低着头后退两步,旋即带着春茗离开,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和祁华昭搭话的意思。
望着她走远,宋之霜忐忑不安的心情也跟着平缓,大着胆子看了一眼祁华昭,抬手想挽上他的臂弯:“夫君,咱们快走吧?”
方才那几句话的功夫,祁华昭身上的冷意已经退了下去,听着宋之霜的话,简短地点一点头。
“走吧。”
他缓步前行,如方才一般不紧不慢,却正好和宋之霜抬起的手在空中错过。
宋之霜扑了个空,不由得攥了攥拳头,又重新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坐上归宁的马车,或许是见着莫如柳的香粉圆了场,宋之霜放心下来,脸色也跟着好了些。
祁华昭坐在她身边,一派大马金刀,身子随着马车前行而轻轻晃动着。
宋之霜撑着脑袋,光明正大地看着自己的夫君。
她向来知道祁华昭在京中的恶名,虽是年轻有为的刑部尚书,可手腕狠辣,行事冷厉却无一不让人望而却步。
宋之霜不喜冷面阎王,可想到那两个晚上,她隔墙听到的温存软语,宋之霜不由得还是红了脸颊。
若那两晚承受这些的是自己——
想到这儿,宋之霜眼底的阴毒一闪而过。
再忍些日子,再忍些日子就好了。
正想着,一双黑如点墨的眸子出现在视线中,宋之霜一愣之下,慌忙眨眼躲避。
“夫君?怎么了?”
祁华昭眉头微皱,宋之霜的注视他早就有所察觉,已是夫妻,她多看几眼倒也无妨。
更何况,祁华昭心中还存着别的思量。
莫如柳那日采摘梨花,原是为了制香送给宋之霜,虽然听上去似乎并无不妥,可祁华昭却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着隐隐的别扭。
本是陷在思索之中,可宋之霜的眼神却越发怪异刺人,盯得祁华昭心浮气躁,只能敛起心神,转过头来。
恰好撞上宋之霜眼底那一抹毒辣,祁华昭也不由得顿了顿。
“你——”
正要开口,马车忽然猛地朝前栽去。
“啊!”
宋之霜惊叫一声,不受控制地跟着猛晃,从椅子上滑落在地,心惊胆战地扶住了小腹。
祁华昭也一个趔趄,眼疾手快地扶了宋之霜一把,好悬没让她滚到车外。
“怎么回事?”按着车壁方才定住身形,祁华昭冷声朝外去。
“老,老爷......”
车夫声音颤抖,似是不妙,祁华昭眉头一皱,掀开车帘探出身子。
外面俨然已经乱成了一团,马儿受惊嘶鸣,不安地躁动着,车夫小厮合力扯着缰绳,实在是狼狈无比。
前方则是停着另一辆马车,四匹高头大马雄赳赳气昂昂地踏着蹄子,鼻子里还不断地喷出气流,看样子便是方才那急停的来源。
看着对面马车上金碧辉煌的纹饰,祁华昭的眉头又蹙紧了两分。
“祁尚书,真是对不住。”
对面车帘一掀,也露出一张面容。
男子样貌姣好,英气堂堂,一双长眉斜飞入鬓,衬得越发神采飞扬。
“见过三殿下。”祁华昭已经下了马车,毕恭毕敬地朝着男子行了一礼。
此乃当朝三皇子何文宾,虽然只是宫婢所生,早些时候并不受宠,可最近一段时间却声名鹊起,风头正盛。
“祁尚书免礼,无须客气,说来,还是本王要道歉才是。”
三皇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也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亲手将祁华昭扶了起来。
“本王刚从城外游猎归来,马儿兴奋着,一时控制不住,竟然撞了祁大人的马车,着实不该。”
何文宾朗声说着话,语调轻快,并没有要往心里去的意思。
朝中早有传闻,三皇子虽然身世坎坷,却难得生了一副舒朗性子,从不愿与人为难。
“是下人车技不精,殿下无事就好。”祁华昭仍是一板一眼地道。
“好了好了,”何文宾大手一摆,“莫要这般客气,不过,祁尚书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祁华昭抿了抿唇:“是与夫人一道归宁。”
“啊!”
闻言,何文宾面上又现出一丝喜色。
“正是,本王也听说了,祁尚书好福气,娶了将 军府的大小姐,真是喜事一桩!若不是本王前些日子外出公干,定是要到府上凑凑热闹的!”
祁华昭又低声应了两句,仍是公事公办的客气模样。
何文宾却也不恼:“既然如此,祁尚书便赶快前去吧,免得误了时辰,回去要遭夫人的冷眼了。”
他揶揄地挤了挤眼,又抬手拍拍祁华昭肩头,反身便重新上了马车。
“祁尚书,美人在侧,真是令人艳羡啊!”
笑声从耳边划过,三皇子的车驾轰然离开,祁华昭却感到一股莫名的不适。
“大人,好了。”
车夫怯怯上前,牵着已经恢复安静的马儿。
祁华昭回神点头,也转身上了自家马车。
车帘一掀,他便皱起了眉头。
祁华昭偏着头挑了挑眉,并未言语。
偷 看被抓包,莫如柳脸上的温度飞快攀升,连忙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呃,表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不知道是不是莫如柳的错觉,提到宋之霜的时候,祁华昭的神情似乎有了一瞬的僵硬。
但也只是倏忽之间,莫如柳还要看去,祁华昭面上却是一派如常。
“放心吧,她已经安全回到了府中。”
淡淡道出一句,祁华昭便重新将书捡起,旋即神情专注地沉浸其中。
见状,莫如柳也不好再出言打扰,跟着一同安静下来。
回程一切顺利,马车很快便驶进了京城的大门。
终于安全回到京中,莫如柳松了口气,随即却又觉得周围安静得有些过分。
眼下正是晌午时分,马车行驶在京城最繁华热闹的大道上,两旁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莫如柳又偷偷睨了祁华昭一眼,见他仍专心致志地读书,反手便悄悄将窗帘掀起一条小缝往外看去。
此时街上空空荡荡,显得格外凄凉,平日里敞开大门的店铺门窗紧闭,吆喝拉客的车夫也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则是为数不多的行人步履匆匆,一身缟素。
宫中有人薨了?
莫如柳身子一震,许是动作太大,惊动了一旁的祁华昭,他翻书的手停了下来。
察觉到男人似乎抬起头,莫如柳连忙放下窗帘,装作若无其事地靠在一旁,闭着双眼假寐。
将她的一系列动作全都纳入眼帘,祁华昭不动声色地看着莫如柳的小动作,并未拆穿,眼底还添了一丝光彩。
先前倒是没看出来,她还有这样孩子心性的一面。
不过,想到莫家的情况,祁华昭又不出声地叹了口气。
若非双亲亡故,莫如柳倒也不必活得这般小心。
祁华昭终是没有戳穿莫如柳的掩饰,任由她一路装睡,直到马车停在尚书府门前才睁开双眼。
祁华昭先一步下了车,莫如柳又等了片刻才跟出去,双脚刚一落地,便感受到了一双炙热的视线。
宋之霜正站在刘夫人身边,双眸定定看着莫如柳,见她现身便大步扑了上来。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可要让姐姐担心死了!”
包含情意地说着话,宋之霜一把将莫如柳死死搂在怀中,靠在她脖子上的声音却冷得惊人。
“贱 人,你敢胡说八道试试!”
她一只手死死掐着莫如柳腰间的软肉,莫如柳吃痛,却还得忍下,咬着牙飞快地摇了摇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宋之霜不欲作罢,刘氏却也跟着开了口,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后退两步,重新扮演起姐妹情深。
刘氏朝着莫如柳招了招手,面上一副舒展模样。
“幸亏你是个机灵的,知道躲在佛堂,真是佛祖保佑啊!”
莫如柳在尚书府还不到一月,只和刘氏见过几回,不知道老夫人这亲昵是从何处而来,更是听不懂她的话。
不过莫如柳也并未作声,只顺着刘氏,一迭声地点着头。
“是啊妹妹。”
宋之霜也再次上前,挽住了莫如柳的胳膊。
“你平安回来就好,之前那些事,权当没发生过就是,都忘了吧。”
她轻声细语地说着,全副注意都放在莫如柳身上,却未见刘氏面上的笑容微微冷了两分。
莫如柳依旧低眉顺目地应着,祁华昭则是发了话。
“好了,表妹已经顺利回来,有什么话,进去说吧。”
闻言,几人便依次朝院中而去。
宋之霜表面亲热地挽着莫如柳,实则用力不小,几乎是拖着她往主屋走,莫如柳须得奋力加快脚步,才不让自己踉跄摔跤。
刘氏则是放慢脚步,远远落在两人身后,一双眸子静静地看向祁华昭。
她面上的喜悦神色,不知何时便退了个干净。
“娘,辛苦您了,儿子让人扶您回去休息吧。”
祁华昭也是容色平静,招手要叫下人上前,却被刘氏一把按住了手腕。
“话我都说了,华昭,你到底要做什么?”刘氏压低声音,“莫如柳是什么身份,你为何要亲自出城一趟?”
还与妻妹同车同行,想着,刘氏的心便有些慌乱。
“华昭,你可不能做傻事。”
祁华昭扶住母亲的手,微微用了一分力气,神情郑重起来。
“娘,您放心,儿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事情重要得很,儿子必须如此。”
祁华昭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行事向来稳妥至极,只是听着这话,刘氏的心中还是不安。
不过,看着儿子不容置疑的目光,她勉强点了点头,顺着祁华昭的意思离开,回到自己屋中,方才忍不住心烦意乱地思量起来。
......
另一边,宋之霜拽着莫如柳回到屋中,遣退了左右下人,反手便一记耳光扇在莫如柳的脸上。
“贱 货,你都干了什么!”
她尖着嗓子厉喝,声音大了些,嬷嬷连忙上前安抚。
莫如柳则是早有准备,连忙躬下了身子,语气也变得惶恐:“宋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
“骗子!”
一句话还没说完,宋之霜便又一脚踹上莫如柳的膝盖,恨声道:“跪下,你这个满嘴扯谎的小荡 妇!”
莫如柳依言照办,逆来顺受,宋之霜将她这幅模样看在眼中,却越发愤怒。
想起三皇子推开房门的画面,还有莫如柳刚才和祁华昭先后下车的模样,宋之霜的眼睛都泛了红。
“小姐,您消消气......”
吴嬷嬷小心地替宋之霜拍着胸口,宋之霜勉强缓和了语气,却仍是冷冷地瞪着莫如柳不放。
“嬷嬷,你去,让这小贱蹄子松松口!”
吴嬷嬷闻言立刻上前,手中银针一翻,下一刻便没入了莫如柳体内。
莫如柳忍着钻心的疼痛,开口时已是梨花带雨。
“宋小姐想听什么,我都说!”
“老实交待,那天晚上在明光寺,你都看见了什么,遇到了什么?”
宋之霜眯了眯眼,阴沉沉地俯下 身来。
“还有,你是怎么找到祁华昭那边去的?”
秀山双腿打着摆子,越说便越是心虚,声音也跟着一起颤抖。
昨晚明光寺里闹得人心惶惶,屋中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墙上还溅着血,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
自家大人和夫人新婚燕尔,便遇上这样的情况,秀山越想越慌。
身前迟迟没有声音传来,秀山抬起头看向祁华昭,随后便愣住了。
他家主子的表情,是不是太平静了点?
祁华昭面无表情地站着,眼底深色让人看不真切,不过周身传来的气势却仍是不动如山。
“这个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察觉到秀山的目光,祁华昭低头问道。
秀山又愣了愣:“只,只有咱们自己府上的人知道。”
“那就好。”祁华昭抬手在他肩膀上一拍,“不要让消息传播出去,让咱们府上的人私下去打听夫人的行踪,千万不要声张。”
说着话,祁华昭眼中锐意毕现,秀山一个激灵,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他们此番本是为了暗查三皇子,却无意将夫人也勾连了进来,若是被圣上知道,怕是不好。
“小的知道了,大人放心!”秀山的神情也变得更加认真。
送走秀山,祁华昭又在门外站了片刻,捋了捋脑中纷乱的思绪,这才再一次推门而入。
屋中仍是一片安静,药香阵阵。
“表妹。”祁华昭轻声开口,方才进来的时候,他便看见了莫如柳颤抖着的眼皮。
莫如柳的眼皮闻言又颤了一下,片刻后缓缓张开。
“姐夫。”
伪装被叫破,莫如柳也只能出声应对。
祁华昭和秀山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很小,莫如柳什么都没听见,只听着祁华昭去而复返,不由得又有些紧张。
脚步阵阵,不疾不徐地走到床边,祁华昭在莫如柳身侧几步的地方停下,搬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莫如柳伤在背后,只能趴在床上,不便抬头,倒是借此躲开了祁华昭的目光。
“表妹怎么会出现在山中?这深更半夜,还受了伤,是怎么一回事?”
不出莫如柳所料,祁华昭开口仍是要问这个。
定了定神,莫如柳轻声道:“如柳是和表姐一道,到明光寺去给老夫人诵经祈福的,入夜后表姐便与如柳各自歇下,谁知到了半夜,外面忽然传来一片混乱,我隔着窗纸,看到地上有血,吓坏了,便想赶快逃跑。”
“没想到被那些人发现,追着我到了悬崖边,他们要砍我,我一个不小心便摔了下去......”
让莫如柳给三皇子侍寝是宋之霜的计划无疑,可后来的那些黑衣人们却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况;再加上忙于公务多日的祁华昭忽然出现,这一切似乎都意味着事情并不一般。
思来想去,莫如柳还是决定稳妥行事,免得暴露自己。
毕竟,祁华昭的态度还未可知。
将宋之霜和三皇子一笔抹过,莫如柳虚虚实实地把情况讲了一番。
祁华昭稳稳坐在椅子上,听着莫如柳的讲述,又将秀山的话也联系在了一起。
这么看来,宋之霜所在的禅院,的确是被那股未知势力袭击了。
可这股势力的目标却是三皇子,难道说......?
祁华昭的呼吸猛地粗重了几分。
“姐夫,你是听到消息上山来的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如柳不便抬头,听着祁华昭的呼吸也有些不安,忍不住又挑起了话头。
“表姐怎么样了?”
她不敢多问,只有打听宋之霜才是最安全的。
祁华昭收起思量:“下人已经去找了,表妹不必担心。”
他语气中含着一丝莫名的冷峭,莫如柳听在耳中,不免留意了几分。
屋中刚刚安静下去,祁华昭便又站起身来。
“此地安全,表妹可以安心休息,待你情况好转,我们便启程回京。”
“我知道了,多谢姐夫。”莫如柳闻言只能点头。
祁华昭也没再多说什么,迈步离开了房间,只是房门关闭的刹那,盯着莫如柳趴在床上的背影,忽然一个晃神。
又是这熟悉的感觉。
房门关上,祁华昭后退几步,一只手忍不住在背后攥成了拳头。
莫如柳,宋之霜,还有三皇子......
这事情,端是蹊跷得很。
祁华昭有种感觉,自己好像无意中触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接下来的几天,莫如柳便如同祁华昭所说,安安心心地在屋中养起伤来。
她背上的刀口虽长,好在并不算深,也没有伤到要害,用药止血之后,再加上汤药,莫如柳的情况便开始好转起来。
她从只能趴在床上到能坐起身,几日的功夫,祁华昭却再也没来过,连带着秀山也不知所踪。
医馆的老大夫倒是笑眯眯的,把莫如柳和祁华昭认成了一对小夫妻,莫如柳也有意不点破,时不时还跟着附和两句。
等到莫如柳拆掉背上的纱布,已经能站起来的那天,祁华昭和马车再一次出现。
拜别了老大夫,莫如柳坐上马车,便察觉出了不对。
偌大的车中空空如也,只有祁华昭一人,正靠着软塌,不慌不忙地翻着书页。
孤男寡女同处一车,她还是妻妹,这似乎与祁华昭向来稳妥的性子相悖。
想着这些,莫如柳的目光忍不住在祁华昭面上多转了两圈,又发现了些异样。
他眼下泛着微青,脸色也有些不好,说不出的疲倦。
莫如柳视线继续下移,又落到了他带着褶皱的衣襟上,看起来,祁华昭已经不修边幅有些日子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莫如柳忍不住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另一边,祁华昭看似专心致志,实则手中的书已经半晌不曾翻过一页。
莫如柳小心探视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游走,所到之处虽然没有实感,但却让祁华昭生出了一种酥酥麻麻的痒意。
这感觉不算难受,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下勾着他的神志。
莫如柳的目光停住便不再动弹,祁华昭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将书一搁,低下头来。
四目相对,莫如柳受惊般猛地后仰。
“怎么了?”
祁华昭和三皇子交谈,也用了几分时间,宋之霜却依旧坐在地上。
不仅如此,她脸色惨白,浑身也不住地哆嗦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祁华昭不由得上前去:“夫人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去趟医馆?”
“不必!”
他话音未落,宋之霜便惊声拒绝,气势决然,让祁华昭伸出去的手也跟着颤了颤。
见状,宋之霜似乎才回过神,朝着祁华昭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只是,只是方才有些害怕......这会儿已经无事了。”
自己撑着身子回到座椅上,宋之霜又干笑两声:“夫君,妾身无须去医馆,咱们还是赶快往将 军府去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祁华昭看着宋之霜,凌厉神情一晃而过,最终却归于平静。
“出发吧。”点了点头,他也重新在车中坐了下来。
马车重新摇晃着出发,宋之霜却再也没了先前的心思,垂着头,一双手死死攥着锦帕不松。
......
祁华昭年少有为,又是将 军府一早便定下的女婿,归宁日上自然是受到阖府欢迎,殷勤以待。
等到两人从将 军府归来,大婚之事便也算彻底落下了帷幕。
莫如柳倒是置身事外,清闲了几日,一天正在屋中绣花,忽然听见有人 大步往屋里来。
她连忙收了绣棚,站起身,便迎上了吴嬷嬷的一张脸。
“小姐叫你过去。”
几日不见,吴嬷嬷又恢复了往日的趾高气昂。
莫如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并未说什么,顺从地跟在嬷嬷身后,一路到了主院。
正房中,宋之霜正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喝着碗中的汤药,屋中浓郁的药香比起先前,有增无减。
“宋小姐。”莫如柳恭恭敬敬地在她面前站定。
宋之霜动作不变,不紧不慢地喝完了药,又从丫鬟端着的托盘中挑了块蜜饯含着,等到口中苦味散去,方才抬起头。
“收拾一下,明日一早跟我到明光寺,给祖母祈福,要小住几日。”
明光寺位于京郊山顶,素有灵验之名,受着京中达官贵人的供奉,向来香火鼎盛。
莫如柳低声应下,又道:“老夫人身子不适?”
此话一出,宋之霜的冷眼立刻扫了过来。
“多话,让你问了吗?”
她语气不善,莫如柳立刻垂头告罪。
宋之霜又一摆手:“行了,赶紧回去准备,别误了时辰!”
“是。”
问不出什么,莫如柳便要转身离开,宋之霜的声音却又在身后响起。
“马车地方不够,别带你那丫鬟,碍事!”
“是。”
莫如柳也只能再次应下,不动声色地回到屋中,却立刻将春茗叫了过来。
“你悄悄出去一趟,莫要惊动旁人,去打听打听,宋老夫人怎么了。”
取了些碎银塞到春茗掌心,莫如柳又思忖一番。
“还有,宋之霜归宁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见她神情谨慎,春茗不敢耽搁,连忙换了衣裳出门,莫如柳独自坐在屋中,眼底光华变幻莫测。
宋之霜在将 军府受尽宠爱,眼下又是新婚燕尔,宋将 军夫妇怎么会把登山祈福这样的差事派给她?
便是退一万步,此事非得宋之霜不可,而要莫如柳一道同去,她也只能想到以身代之。
可若只是需要她去当苦力,为何宋之霜又要特意让春茗留下?
这事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
莫如柳一直等到傍晚,天色渐沉,春茗才气喘吁吁地现了身。
“小姐......没,没听说宋老夫人有什么事,倒是归宁那日,听说尚书府的马车在街上与人相撞,祁大人还下车和对方交谈了几句。”
“可打听到是谁人的马车?”莫如柳追问一声。
春茗却摇了摇头。
莫如柳掂着指尖,不轻不重地在桌上敲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车相撞,与宋之霜的举动,能有什么联系?
她猜不出,只能愈发小心防范。
第二日清晨,莫如柳早早便起了身,将随身物品装了个包裹,背在身上独自往府门前去。
她时间掌握得正好,马车已经备下,莫如柳站在一旁等了片刻,便和宋之霜一道上了车。
比起昨日的淡然,宋之霜今日眉头蹙起,显得心事重重,坐在马车上频频将窗帘掀开,不住地向外眺望。
吴嬷嬷仍是陪在一旁,绞着双手,看上去同样心神不宁。
莫如柳坐在角落,将两人的模样尽收眼底,心中猜想越发确定。
明光寺位于山顶之上,马车出了京城,还要在山路上绕行半日才能到达。
天色越发明亮,宋之霜的不安也越发明显,她紧紧咬着嘴唇,看向窗外的动作也越发频繁。
莫如柳忍不住也朝着外面看去。
春日正好,京中已是柳绿花红,山间却还带着一缕最后的冬意,连风声都凛冽尚存。
马车行驶在盘山道上,莫如柳抬起头,已经能看到山顶庙宇成片,香火缭绕。
明光寺很快就到了。
马车刚一停下,便有几个僧人上前,早已经得了消息,让人将行李马车都带走安置。
明光寺的主持亲自引路,带着宋之霜一行到了后院一处清幽至极的禅院之中。
“此处无人打扰,祁夫人可静心祈福。”
“有劳大师了。”
温声一句,送走了主持,宋之霜回头便给了莫如柳一记冷眼。
“跟我过来!”
莫如柳拽着自己的包袱进了一间禅房,屋中早已布置妥当,备下了佛像蒲 团,檀香自香炉幽幽升起,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味道。
宋之霜冷着脸朝地上一指。
“从现在开始,你就在这里给祖母祈福,诵一百零八遍经,再抄一百零八遍书,不许有半分懈怠!”
竟然当真是要自己当苦力?
莫如柳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却仍是低眉顺目地在蒲 团上跪好,翻开经书便轻声念诵起来。
房门关闭,屋中归于沉寂,慈眉善目的佛像目光低垂,似是朝着莫如柳望来,带着温润的怜悯。
“霜霜,你终于来了,可叫我好等!”
“你怎么敢——放手!”
他和宋之霜的关系,眼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面世的。
话音未落,何文宾反手便亮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银光自眼前划过,莫如柳张口便喊:“杀人了!”
眼前黑影一晃,莫如柳拼命向反方向躲闪,却仍是感到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咬着嘴唇,用力扯下床帏,顺势向外奔跑,却还是没能拦住何文宾半步。
何文宾一刀将床帏撕开,大步追上莫如柳,眼中不带一丝情绪,提刀便要捅进她后心之中——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几道劲风瞬间袭来。
何文宾闪身躲避,致命的一刀便也落了空,再定睛一看,莫如柳已经一溜烟消失在门外。
“你们是何人?”
他收回目光,警惕地将满屋的黑衣人扫了一遍。
黑衣人们一语不发,下一刻便齐齐朝着何文宾攻了上去。
莫如柳不敢看身后发生了什么,闷头一路狂奔,很快又发现禅院中黑得吓人。
每间屋子都不曾点灯,丫鬟婆子也无影无踪,除了她这间禅房,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莫如柳脚步不停,一把推开禅院后门,猛跑几步后却又猛停了下来。
空荡荡的崖壁在脚下,黑压压的追兵在身后。
“那儿。”
冷酷的声音已经响起,莫如柳咬紧牙关,脚下一滑便顺着山崖滚了下去。
......
“大人。”
夜中风声呼啸,半山腰某处不起眼的角落,一辆低调的马车正立在道旁。
祁华昭又披上了冬日的大氅,怀中还塞着手炉,才不至于被冻僵。
饶是这般,他一双眸子依旧淬着冷火,听见外面的动静,立刻抬起了头。
“怎么样?”
“有不明势力攻进了明光寺,三皇子受袭逃走,生死未卜。”
祁华昭瞳孔一缩。
“何人与三皇子在寺中密会?”
“院中无人,属下不知。”
祁华昭拧了拧眉,片刻后重新开口:“再探,派人去查袭击者的身份。”
“是。”
手下很快离开,祁华昭神色未动,垂眸专注地看着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
归宁那日路遇三皇子,当时宋之霜的表现便有些让他起疑。
那日剩下的路程中,祁华昭试探地问过宋之霜,她是不是与三皇子相识,宋之霜摇头否认,只道是受了惊吓,祁华昭也只能作罢。
不料次日,圣上密旨降临刑部,道是青州忽然生乱,当地查察之下,怀疑此事与京城有关,要求祁华昭暗中在京摸排。
青州地处边境,左右邻国虎视眈眈,不能不谨慎对待。
祁华昭立刻着手跟进,查来查去,竟然又绕到了三皇子头上。
无诏离京,远赴青州,又制造了一场搔乱,这位想做什么?
祁华昭撒出人手跟踪,两日前得知三皇子要在明光寺与人私会,埋伏在此,本是想抓个人赃俱获。
可却这忽然冒出来的刺客打乱了阵脚。
这又是怎么回事?
马车狭窄幽暗,灯影摇曳如鬼袭一般,祁华昭思索无果,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
车中空气浑浊,他索性挑了门帘下车,摆手拒绝跟来的书童,独自袖手沿着山道走去。
这条是通往明光寺的小路,多为寺中师傅所用,祁华昭常随母亲上山礼佛,十分熟悉。
他轻车熟路地转了几个弯,很快便来到一处更加幽静的山腰。
从这里抬头看去,正好能将明光寺一角收入眼底。
祁华昭仰着头,彼时又是一阵风来,将前半夜的乌云吹开,藏身其后的弯月顿时光华尽绽,皎白的柔光将山壁照得一片明亮。
明光寺的灯火也渐次亮起,看来是受了袭击之事的惊扰,祁华昭看着看着,目光却不知不觉地移了位。
半山腰上,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正在晃动。
莫如柳双手死死抓着一根藤蔓,双脚在空中荡了半天,才堪堪踮住了一点凸 起的石壁。
她正是看见了下方的藤蔓,才毫不犹豫地从悬崖滑下,谁知虽然被这些植物救了一命,却也不上不下地在悬崖上荡起秋千来。
折腾了半天才找到落脚点,莫如柳终于松了一口气,双手已经没了知觉也不敢松开,只能又将藤蔓在手腕上多缠了几圈。
眼下看来她暂时掉不下去,难道要等那些黑衣人离开,她再爬回去?
莫如柳忍不住看了看头顶,山崖一眼望不到头,好像明晃晃地写着做梦两个大字。
这要如何是好?
“表妹?”
祁华昭的声音钻入耳朵,莫如柳不由得一愣,随即目瞪口呆地低下头去。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表妹你别动,小心危险!”
祁华昭一路快跑着到了莫如柳附近,一边出声安抚,一边打量着她周围的情况。
他很快就想好了对策,将大氅一把甩开,便徒手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枝条。
莫如柳附近什么都没有,看样子她更是不可能移动,祁华昭荡着藤蔓,很快便来到了她身边。
“表妹,拉住我!”他朝着呆愣的莫如柳伸出手去。
莫如柳直勾勾地望着祁华昭一步步爬到自己身边,心中惊涛骇浪仍是无法止息,就连抓住祁华昭掌心的动作,都是下意识而成。
“事急从权,得罪了。”
抓住莫如柳的手,柔弱无骨的触感让祁华昭猛地一顿,他却又立刻反应过来,道了一声得罪便更进一步,一把将莫如柳整个儿揽进怀中。
“啊!”
失重的感觉终于唤回了莫如柳的神智,她下意识地惊叫一声。
便是到了这个时候,莫如柳的声音落在祁华昭耳中仍是轻软,淡淡馨香涌入鼻端,祁华昭不由得一阵脸热。
“抱住我的脖子。”
听着莫名沙哑的声音,莫如柳身子猛地摇晃起来,意识到祁华昭要松开锢着自己的手,她连忙手脚并用,紧紧挂在男人身上,还将脑袋也一并埋了进去。
不光能活,还有天赐良机!
保持着如此紧密无间的动作,两人终于重新回到了山道上。
莫如柳低头睨了一眼,确定祁华昭已经站在坚实的地面,便立刻从他身上跳了下来,一退三步远。
“谢姐夫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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