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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总娇养的小神棍,难哄!云牧琛周禾结局+番外

苏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周庭远明显一愣。“她是我的女儿,我要对她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吗?”“您让我做她的哥哥,跟我说一声,不应该吗?”气氛冷若寒冰,凝固了高挑的客厅空间。周庭远压低了深沉的嗓音:“你们不是亲兄妹,有些关心要适可而止,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如果当年你没有给小禾换衣服,被人看见,现在应该如你父亲所愿,走的是仕途。”周禾那年参加的冬令营是在深山里,最后一天出山的时候,她崴了脚掉队迷路了,孟凡行知道后找了一整夜,最后在溪边的一处草丛里发现她。当时周禾已经昏迷,发着高烧,身上的衣服也都被露水浸得透湿,救援人员还没到,孟凡行顾不了许多,果断地把自己的衣服换给她。就在周禾身上只剩下一套少女内衣时,帮忙搜寻的一个同学出现了。从此谣言四起。混乱、肮脏、龌龊...

主角:云牧琛周禾   更新:2025-01-17 15: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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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牧琛周禾的其他类型小说《云总娇养的小神棍,难哄!云牧琛周禾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苏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庭远明显一愣。“她是我的女儿,我要对她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吗?”“您让我做她的哥哥,跟我说一声,不应该吗?”气氛冷若寒冰,凝固了高挑的客厅空间。周庭远压低了深沉的嗓音:“你们不是亲兄妹,有些关心要适可而止,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如果当年你没有给小禾换衣服,被人看见,现在应该如你父亲所愿,走的是仕途。”周禾那年参加的冬令营是在深山里,最后一天出山的时候,她崴了脚掉队迷路了,孟凡行知道后找了一整夜,最后在溪边的一处草丛里发现她。当时周禾已经昏迷,发着高烧,身上的衣服也都被露水浸得透湿,救援人员还没到,孟凡行顾不了许多,果断地把自己的衣服换给她。就在周禾身上只剩下一套少女内衣时,帮忙搜寻的一个同学出现了。从此谣言四起。混乱、肮脏、龌龊...

《云总娇养的小神棍,难哄!云牧琛周禾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周庭远明显一愣。
“她是我的女儿,我要对她做什么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您让我做她的哥哥,跟我说一声,不应该吗?”
气氛冷若寒冰,凝固了高挑的客厅空间。
周庭远压低了深沉的嗓音:“你们不是亲兄妹,有些关心要适可而止,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
“如果当年你没有给小禾换衣服,被人看见,现在应该如你父亲所愿,走的是仕途。”
周禾那年参加的冬令营是在深山里,最后一天出山的时候,她崴了脚掉队迷路了,孟凡行知道后找了一整夜,最后在溪边的一处草丛里发现她。
当时周禾已经昏迷,发着高烧,身上的衣服也都被露水浸得透湿,救援人员还没到,孟凡行顾不了许多,果断地把自己的衣服换给她。
就在周禾身上只剩下一套少女内衣时,帮忙搜寻的一个同学出现了。
从此谣言四起。
混乱、肮脏、龌龊的标签贴在了孟凡行的身上。
提到旧事,孟凡行神色冷峻:“周叔,我走的路是自己选的,和任何人都无关,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先救小禾。”
看他执迷不悟的样子,周庭远胸口灌进一口凉气。
“好,之前的事不谈!严道长说她24岁的时候有劫难,这你总不能不顾!让她再玩两天,还是把她给我送回山上去。”
孟凡行就是在意这个劫难,才觉得送走周禾太过绝情。
如果魔咒真的存在,恣意地活着才是她最应该做的。
他突然冷笑一声:“周叔,这种迷信的说辞你也信?这可是违背了你的信仰。”
周庭远猛然抬头,眼前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下子变了。
印象里的孟凡行是沉稳、内敛、克制的。
他胸膛里的怒火已然腾升。
“是不是迷信你自己心里清楚!周禾她实实在在地伤人了,那女孩子不过多说了两句,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把人家的脸给毁了!”
这件事,是孟凡行的逆鳞。
周禾之所以伤人,是因为那个女孩嚣张地在她面前诋毁她的哥哥是变态,有恋童癖。
孟凡行的眼眸如极地之夜,冰冷、幽暗,冻结出可以伤人的冰凌。
“如果我在场,她可能就不止毁容这么简单了。”
周庭远大怒,一阵混乱刺耳的脆响,茶几上的茶盏碎成一片。
“孟凡行!你不要太过狂妄!”
周禾正要下楼,就站在楼梯口,这么大的动静,想听不见都难。
秦芳神色难看,拉着她的手硬安慰:“没事没事,他们爷俩经常这样,意见不合就要摔杯子摔碗,回头我多买几套给你爸摔。”
一场难得聚齐的家宴,因为周禾的去留问题,吃得索然无味。
深夜,周禾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感到有些陌生,睡意全无。
离开九年了,即使中途回来也是在外公那里的时间多。
这个家早就没了她的气息。
逃离的种子渐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如果真的只能活到24岁,凭什么自己的去留,要让别人来决定。
她有了叛逆的决心,她要逃。
要逃去体验一把酸甜苦辣的感觉。
第二天天一亮,周禾就回了京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外公。
苏立深眉头深锁:“我是让你去体验,可没让你去逃避啊!”
周禾想了一夜,现在的脑子是最清醒的。
“外公,不是逃避。我知道在这行里,多好的工作你都可以为我安排,可是我就想去试试,看看自己能过出什么样的生活。”
苏立深不松口,摇头:“不行!你不想留在京北,可以去燕都任何一家设计公司,没必要跑去千里之外的宁城。”
他忽然想起什么,变得气呼呼的。
“昨晚你回家,周庭远那个老小子是不是给你委屈了?他是不是不让你回来?你非要跑去宁城东济躲他。”
周禾真怕他一个电话把父亲训一通,连忙晃着他的胳膊撒娇:“外公!真没有躲谁,我昨天和姚瑶打电话,好羡慕她现在的生活,就想去体验一下,如果不开心,我就立马回来,哪里也不去天天陪你好不好?”
苏立深是了解自己外孙女的,她看着娇气柔弱,心里拿定了主意,只有别人被她说服的份。
她13岁那年上山,连周庭远的眼眶都是红的,她却笑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是难得回来,再放她走,苏立深是真不舍得。
“你实在想去,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不准谈恋爱,有心仪的人,必须带回来先让我把关。第二,每个月都必须回来一趟,不回来我就打电话给你哥,让他再派直升机把你抓回来。”
周禾终于笑了,笑得脚尖都在乱舞。
这两个条件,根本不算什么条件嘛!
她抱着苏立深的胳膊,歪着脑袋往他身上蹭:“就知道外公对我最好了。”
苏立深深深叹了口气,刮她的鼻子。
“真不用你陈伯伯给东济打个招呼。”
“不用,也不是非东济不可,就想出去走走。”
周禾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姚瑶,姚瑶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地对她说:“尽管过来!入职的事交给我!”
“好!你最厉害,我就等着抱你大腿啦!”
其实,周禾没把她的话当真,她也刚工作不久,不能给她添麻烦。
后面几天,周禾做了个作品集,虽不出彩,但也实打实地跟着外公做过几个项目。
尤其是白云观的修缮,基本上都是她在负责,只是没学历和资格,无法在图纸上签署名字。
离了外公,她也没奢望进东济这样的大院,能找个小院免费实习就已经很开心了。
......
云会集团有自己的园区,园区里错落布置着六栋民国风格的五层小楼,每一栋都以合院为基本骨架。
青瓦厚重,灰墙斑驳,透着岁月的温润和时间的低吟。
冬日,爬山虎已经干枯,像错乱的线条深深地刻在墙上。偶尔,一阵风过,掉落的叶子便在地上翻滚,发出清脆的声响。
东济建筑研究院在园区最里面一栋,姚瑶缩着脖子,拎着满满一袋高记糖铺的糖果,绕过古典风格的喷泉,往旁边那栋走去。
她替周禾走后门来了,步子迈得异常欢快自信。
到达顶层总裁办公室,唐骏还没来得及拦,姚瑶就自顾自地闯了进去。
云牧琛在开视频会议,听到声响,掀眸蹙眉,随后一个凌厉的眼神,示意她先安分地坐下。
姚瑶老实地坐在会客区,剥了块糖塞进自己嘴里。
她实在尝不出这糖和超市里普通的硬块糖有什么区别,很好奇云牧琛为什么对它情有独钟,还不吃水蜜桃味的。
最怪的是,虽然他不吃,但是他买。
不,应该说是收集。
他的别墅里,有一间房间专门用来存放来自世界各地的水蜜桃味糖。
专门定制的橱柜里,整整齐齐摆着各式各样的糖罐,透着若隐若现的蜜桃粉。
本是一个粉粉浪漫的画面,可是结合他雷厉风行的形象,姚瑶每次看,都觉得后背凉凉的。
这是什么瘆人的癖好?
二十分钟后,云牧琛摘下银边眼镜,目光从她身上扫过。
语气冷淡:“不是说在公司就不认识我吗?闯进来的时候自己忘了?”
姚瑶拎起糖袋,身子一扭,露出讨好的笑:“小舅舅......”

两天后,马总工召开项目进度会,周禾收拾好纸笔,跟着人群进会议室。
脚还没踏进去,马总工过她身旁时悠悠一句:“小周,你的前殿修缮不是我在负责,不需要参会。”
“那是谁负责?”周禾懵了。
马总工扶着眼镜想了会:“高层开会的时候好像还真没提,可能是云总忘了,要不你去问下他?”
问云牧琛?
算了,这两天躲他还来不及,以前还敢偷偷拿吃剩的馒头去喂鸽子,现在只能自己撑下去。
周禾看了眼手机屏幕,下午四点,她默默地算了下时差,Y国此时是上午八点,给姜妍汐发信息应该不算冒昧。
她用词谨慎:姜总工,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想问下现在是谁在负责前殿修缮的审核?
发完,周禾频频按亮手机,终于在一刻钟后得到回复。
不过,看完心更凉了。
周禾,我休假前已经将工作交接给云总,他会统一安排。
围着云牧琛绕了一圈,还是绕不过去。
周禾想用前台的座机给唐骏去一个电话,让他传达,但转念想,这不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自我攻略了半小时,她壮了壮胆,点了云牧琛的微信头像。
云总,请问您现在在办公室吗?有些事想请教您?
云牧琛很快回复:我在
周禾第一次去他的办公室。
云牧琛的办公室差不多200平左右,分会客区和工作区,是简单的黑白灰配原木色调风格。
办公室的另一侧边,是通透的落地窗,和远处的城市地标对景。
唐骏领着周禾穿过会客区,直达云牧琛办公的区域,然后离开。
周禾拿着图纸的手微微出汗,不自觉地张开,让手透一透气。
云牧琛抬眸看了她一眼,继续投入电脑屏幕前。
“先坐,还有十分钟。”
周禾点头,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
云牧琛今天应该没有外出,穿着随性的白衣黑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衬衫的衣袖被他挽至手肘处,露出小臂上分明的肌肉线条,衬衫领口的纽扣也没有好好扣,松散了两粒。
夕阳的余晖熔金般洒进,落在云牧琛精雕细琢的半边脸上。
周禾总结,看着像......
嗯,斯文败类。
云牧琛忙完,合上笔记本,悠悠地看向对面略显拘束的周禾。
“找我什么事?”
“我想问姜总工休假了,我手上的前殿修缮项目现在是谁在负责?”
周禾快速精准地表达来意,把图纸过程稿整齐地摆在办公桌上。
云牧琛拿起手机,点了两下,推至周禾面前。
“你加下顾教授的微信,有什么问题直接跟他沟通。”
周禾犹豫:“会不会太打扰他老人家?”
云牧琛拿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她又在打洞,准备乱窜了。
“周禾,我既然能把他的微信摆在你面前,就说明不存在打扰这一说。”
周禾点头:“知道了。”
机会来了要懂得抓住,是她性子太慢了。
她加完微信后准备离开,余光扫过云牧琛右手边五颜六色的玻璃糖罐,糖罐旁边是梁因先生的测绘稿。
周禾眼里放光,盯着泛黄老旧的牛皮纸不愿挪眼。
那测绘稿可是原稿啊!
云牧琛身体后仰,松弛地靠在椅背上,顺着她的视线睇眼:“想吃糖?”
周禾睫毛微颤:“不是,想要那本测绘稿。”
这下,她不扭捏了。
云牧琛笑:“不是说不要了吗?”
周禾微微握拳,好后悔!
自己这两天纯属自作多情,这明晃晃的原稿,难不成还能让云牧琛亲自给她送到工位上去?
这得有多大的脸?
周禾心一横,确定自己很想要,脑子转了一圈,找了个稍不蹩脚的理由。
硬扯:“那天下午有点不舒服,不方便来拿。”
云牧琛紧着她话问:“哪里不舒服了?”
周禾不擅长说谎,心跳“咚咚咚”加速:“肚子不舒服,吃坏东西了。”
“哦......”云牧琛懒散的音调拉出尾音,“那是餐厅的问题,回头我让唐骏去整顿。”
“不是的,是我自己带的食物有问题。”
她倒是懂得不拖累别人。
云牧琛敛起闲散的神色,幽深莫测的眸光投向周禾。
她并非单纯的不谙世事,只是寻常琐碎很难轻易触动她。
对于这份测绘稿,她想要,即便是说谎,也在竭尽全力。
这份执拗,透着两年前处心积虑塞符纸给他的笨拙,让人无法不动容。
云牧琛下巴微扬:“拿去吧。”
周禾还准备了其他说辞,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嘴角止不住上扬:“谢谢云总!最多半个月,半个月后我一定把它完好无损地还回来。”
“好。”
她的唇线翘成弦月般的弧度,笑容明媚又纯净。
云牧琛内心未曾触及的角落,被夕阳最后一道光点亮了。
周禾重回工位时,将测绘稿用废旧的图纸包好,放进手袋里,高兴得连小脚趾都在跳舞。
尹朔看她眉眼带笑,唇线也起了弧度,拿着乐谱走近:“周工,遇到好事了?笑得这么开心。”
尹朔属于白净高瘦款男生,笑起来阳光温暖,有感染力。
但周禾和他不熟,工作上也少有合作。
她收敛笑意,看着尹朔递过来的乐谱:“这是?”
“我们乐队年会有节目,你是鼓手,先熟悉下谱子。”
周禾吃惊:“你怎么知道我会架子鼓,我也没有报名啊!”
上山后她就很少打架子鼓了,最多也就暑假回来的时候被姚瑶抓去清吧过过瘾......
她明白了,是姚瑶。
周禾蓦地侧头,越过两个工位,看见始作俑者在不怀好意地笑。
她婉拒:“我好久不玩了,而且也没跟过乐队,肯定会拖你们后腿。”
尹朔鼓励她:“别有压力,就是玩个气氛图个乐,也不会耽误多少时间,我们有个小型训练室,抽几天晚上练练就行。”
“可是,我也没有鼓啊!”
“这个简单,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周禾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只能应下。
尹朔走后,她对姚瑶抛出怨女的眼神。
姚瑶用媚眼接住,她可太期待了。
人家女生打鼓叫飒,周禾打鼓,那叫一个撩人心魂的妖艳。

看完建筑模型专区,周禾在一处展台前停住脚步,被里面的测绘稿深深吸引。
是梁因先生测绘慈云寺时绘制的手稿。
泛黄的纸张上,错综复杂的线条蕴含着精准与艺术的双重魅力。
白云观主殿年久失修,周禾对细部构造没有摸透,还不敢轻易动手。
翻了很多资料,也就梁因先生修复过的慈云寺可以参考。
她看得入神,手稿却在最想看的部分断了。
周禾沉了一口气,微微抿唇:“好可惜,怎么就没了?”
先生与世长辞,手稿经久失传,残缺不全,也是正常的。
不过,真的好可惜。
“这是复制品,完整的手稿不在这里。”身后有人善意地提醒。
周禾伸头贴着展台玻璃,看到手稿的右下角,有一行很小的注释:局部复制品。
她心里小小的期待又燃起了火苗,陡然转身。
微微仰头:“完整稿在哪里?”
云牧琛离她很近,一股带着兴奋的温热直冲他的喉结,超越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周禾神色顿住,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可身后就是展台,她的手被迫撑在展台玻璃上。
云牧琛身形挺拔颀长,不瘦弱,有一股恰当好处的健硕,衬得面前的周禾像一只弱小无措的小动物。
他似笑非笑,自己又不是猎人。
她看得太入神,吓到她了?
云牧琛没有让的意思,周禾背手撑着玻璃,往旁边挪了挪。
“云总,好巧,您也来看展?”
问完觉得是句废话,刚刚不是遇见了。
周禾尴尬地咧了咧嘴。
云牧琛站在她身后足足有一刻钟,她都浑然不知,看来是真的对梁先生的手稿痴迷用心。
“你是京北的学生?”
眼前的她,依旧是两年前山上的清素模样,只是换了身平常的衣服,浅绿色短款羽绒服,白色阔腿裤,白色平底鞋。
应该是寡淡的,云牧琛却生出春水煮铭,柳枝抽芽的错觉。
轻灵、鲜妍。
周禾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没有。”她摇头,很坦诚,“我初中后就辍学了。”
“多大了,怎么不好好上学?”
周禾稍稍愣住,山下的人都这么直接吗?
像云牧琛这样有教养和绅士风度的人,不是应该深谙尊重女性隐私吗?
“过了年就22了。”她的视线从他的脚踝上移,开始胡扯,“不喜欢学习就不上了。”
云牧琛嘴角泛起笑意:“就喜欢画符?”
他可记得,严道一说她资质平平,还着急要把她嫁出去。
所以,两年过去了,她下山是为了......
嫁人?
周禾脚尖后缩,身体后倾,眼神逃避。
很明显的防御动作。
她能清晰感受到云牧琛在调侃,可是他现在的眼神,又是深情的,直达心底的,让人即便反驳,也看着是在调情。
高段位的风流。
周禾在山上的时候接待过不少上山清修的女香客,她们的叙述中,就是被这种男人给骗的。
这些女香客都曾是这些男人们的唯一。
周禾蹙眉,想走,云牧琛转移了话题。
“梁先生这版手稿有完整版,你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加我微信,我拍给你。”
“手稿在您哪里?”
“算是。”
谈到手稿,周禾的防御又抛到了九霄云外,点触手机屏幕的小手指都在跳跃。
三五秒,自己的微信码就明晃晃地摆在男人面前。
云牧琛解锁了屏幕,手指停顿了半秒,点开了私人微信。
“滴”的一声,周禾的信息扫入眼中。
她的微信名就叫初一,头像是厚雪覆盖下的一株嫩绿小苗,朋友圈空空荡荡。
周禾很自觉:“云总放心,我平时肯定不会打扰您,手稿传给我后,您把我微信删了就行。”
她虽然常年在山上生活,但师父接触的可都是大人物,稍微长个耳朵听听,也能了解些社会运转规则。
云牧琛打字的指节顿了顿:“你很喜欢研究古建筑吗?”
“嗯,比较感兴趣,虽然大部分现代建筑已经完全摒弃了传统建筑形制,但是有些做法还是可以借鉴的,只是现在的设计节凑太快了,设计师根本没有时间充分研究。”
她说这话,倒不像没上过学。
云牧琛提醒她:“跟不上速度才会被摒弃,在旧模式上找不到出路,势必要去寻找新的模式,如果墨守陈规,整个社会都不会进步。”
周禾同意他的观点,但他是商人。
她还是保持自己的想法:“可设计也要有情怀啊,不能总让房子冷冰冰的,建栋房子比搭积木还快。”
云牧琛毫不遮掩地笑了,她是被严道一保护得太好,过于天真了。
“初一,情怀当不了饭吃,情怀需要平台、资本、能力多重运作,再优秀的设计师,没有项目高速运转产生的效益支撑,都无法做到。”
周禾睫毛颤了两下,她感觉被他上课了。
氛围从哪句话开始变严肃的?
还有,他们很熟吗?
所处角度不同,这个话题没有讨论下去的意思。
周禾“哦”了一声,一副“我学到了”的乖巧模样。
又变成了风雪里,穿着红色斗篷,温和却执拗的小姑娘。
身上没有半点这个年龄该有的放纵,甚至还藏着些破碎。
云牧琛的手伸进大衣口袋里,摸到了一块糖,掏出时,一只细白修长的手划过他的指尖。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有随身带糖的习惯?”
女人剥开糖纸,将粉红色的方块放入口中。
水蜜桃味的硬糖被别人吃了。
“还是老口感,这糖是高记糖铺的?”
“嗯。”云牧琛点头。
周禾打量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人。
一头黑色大波浪肆意地散着,淡妆掩盖不住明艳的长相,眉宇间显露着自信、从容、智慧。
黑色大衣下是一件裁剪贴身的银杏黄连衣裙,艳丽又不突兀。
她的装扮和举止,一眼就知道是云牧琛朋友圈里的人。
而且,他们今天穿的衣服,很配。
姜妍汐觉得有人在看她,回眸,看到了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
她问云牧琛:“这位是?”
“父亲好友的小徒弟,叫......”
周禾觉得不应该再打扰了,主动打招呼离开。
“云总,你们忙,我先走了。”
周禾的招呼官方又客气,姜妍汐没多想,拽着云牧琛的胳膊往反方向走。
“我们也走吧,会长还在等我们。”
人群穿梭中,姜妍汐忽然又问:“刚刚那个小姑娘是干嘛的?叫什么来着?”
云牧琛捏着口袋里的糖,想了半天。
“没问,算是个小神棍吧。”
姜妍汐“噗嗤”笑出声来:“别诋毁人家女孩子,她看起来可不像。”
云牧琛没有笑,眼底深幽。
如果有下一次见面,至少要问清她的名字。

云牧琛交叠着双腿,打开平板,找到手绘稿扫描件,指尖微顿,发了其中一个文件到周禾微信里。
“只来得及扫描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下次给你。”
“没关系的,有就很好了。”
周禾有自知之明,不敢得寸进尺。
她虽不清楚云牧琛的身份,但看他的行头和出行,也知道是个一日万机,一人听断的人。
能记得展览馆里的一句承诺,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唐骏闻言,一个激灵。
他明明都扫描了啊!还有一半没传出去吗?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机警地往后视镜里扫了一眼。
云牧琛的脸上没有怒意,无视他。
唐骏又看了眼他旁边的周禾,娇软懵懂的一个小姑娘。
白云观里还纠缠过云牧琛。
他的脑子瞬间清明了些。
嗯,云牧琛的救命恩人,自然可以让他区别对待。
比如拿项目“换人”,比如“偶遇”,比如亲自开车门......
唐骏暗暗总结:以后工作要更加机灵些。
周禾收到文件后,就已经沉浸在手绘稿里,白皙的手指反复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似乎忘记自己在哪里了。
天渐渐昏暗,滚动的画面倒映在她如水的眼眸中,像天边刚显露的星辰,一闪一闪的。
车已经开出很远,云牧琛失笑:“周禾,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周禾反应了一秒。
“西城路的碧瑶花园,谢谢。”
再反应。
“那个......您怎么知道我叫周禾?”
云牧琛修长的手指在平板上操作了两下,将屏幕对向她。
直白地问:“为什么拒绝东济?”
周禾定睛,是她的作品集。
脑子这次反应不过来了。
云牧琛怎么会有自己的作品集?他和东济有关系?
还有,什么叫她拒绝了东济?明明是东济先拒绝的她。
如果没有陈伯伯出面,东济才不会后来打电话让她入职。
她的心思像是透明了,全都写在脸上。
肢体不自觉地往门边靠了靠,声线诺诺软软的:“您是?”。
云牧琛侧头,闲适地看着她。
是挺像刚下山的小白兔,慌乱无措。
车里开着空调,她还围着毛茸茸的围巾,额间的发丝里有细密密的汗珠,在城市夜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你好,我是云会集团云牧琛,东济建筑研究院隶属于云会集团。”
很正式、官方的自我介绍。
云会集团,云牧琛,这是遇见大Boss了。
周禾没有什么身份头衔,手指捏着围巾的边角,像是很紧张。
“您好,周禾。”
她的脑子乱了:完了!早知道不拒绝了东济了,明明是只菜鸟,非要扑腾两下没毛的翅膀。
“你和陈所长是什么关系?”
“陈伯伯是我父亲的好友。”
云牧琛挑眉,“嗯”了一声,大概理清楚了。
“所以,你自己投简历被拒后,你又拒绝了陈所长的帮忙?”
周禾点头:“嗯。”
她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被人揭穿,彻底没了自己的节凑,只能问什么答什么。
云牧琛调侃味十足:“是自尊心作祟?”
周禾心间猛地一颤,热的脸都红了。
她终于感受到围巾的多余,绕了好几圈才费劲地解下来。
有点嘴硬:“不是,是觉得自己的能力配不上东济。”
“那就是还有点自卑?”
话音落,一汪水灵灵的眼缓缓移向线条明晰的唇。
能不说了吗?
她是第一个拒绝东济的人吗,非要这么剖析她?
这个总裁是不是有点闲,还有点小气?
周禾放弃了挣扎,承认:“有点。”
云牧琛想起展馆观里,她也是这样,分明在说:我不认可你,但你说的都对。
他移回视线,慢吞吞开口:“是我,也会不服气。”
“但是周禾,你的潜力不来东济可惜了。我把你的作品给东济的总工看过,你有实践经验,她对你的能力还是认可的。这位总工,你在展览馆里见过。”
周禾回想,嗯,见过,印象还挺深。
那天他们穿着同色系同款衣服,男才女貌,十分夺目。
女生抢了他的糖,还挽了他的胳膊,应该是伴侣的身份。
果然,优秀的人互相吸引,强强联合。
周禾在回忆,半天没有反应。
云牧琛的视线又重新落在她的身上。
“你先把自己的感受和事实分两边理清楚,无意义的情绪内耗,只会让你在混沌无序的时候做出错误的决定。”
周禾感觉又被他上课了。
不过,他说得有道理。
她是容易被负面情绪干扰,没有热烈又真诚活着的底气。
周禾端坐,很受教地对云牧琛表达感谢:“云总,谢谢你帮陈伯伯来劝我,我会认真考虑的。”
如墨的夜色正式笼罩下来,昏暗的空间里,云牧琛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
沉默,长久的沉默。
直至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唐骏看向车载屏幕:“云总,是姜总工。”
“直接接。”
中控里传来女人微喘又焦急的声音:“牧琛,城南项目的工地出事了,桩基浇筑到一半浇不下去了,还有工人受了伤,你赶紧从集团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过来。”
云牧琛看了眼车窗外:“我正好在附近,十分钟左右到。”
“好,路上注意安全。”
刚刚的气氛周禾感到压迫,这是多好的机会可以提前下车。
她懂事地对唐骏说:“你好,把我放在路边就可以了,你们先忙。”
唐骏车速未减:“云总,您看......”
云牧琛微靠着椅背,眉头微蹙,思绪已经在刚刚的那通电话里。
“不用,顺路,你先把我送到工地,再送周小姐。”
周禾眼睫下垂,又在沉默中煎熬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他们在一个巨大的基坑边停下。
基坑上下周边,围着各种大型器械,还有面容焦虑的人群。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划破空气,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云牧琛吩咐了唐骏两句,对周禾微微点头,迅速下了车。
姜妍汐的眼神与他相遇,两人之间有无需多言的默契,同步赶往事发地点。
紧急事件中,这对壁人显得格外养眼。
唐骏启动车辆时,发现云牧琛的大衣落在了车上,他又重新熄了火。
“周小姐,稍等片刻,我去给云总送件衣服。”
“好。”
他下车后,周禾也跟着下车活动筋骨,不过半小时的车程,她坐得腰酸背痛。
泛光工作灯犹如璀璨的日光,将工地照耀得如同白昼,明亮之处灯火辉煌,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可见。
对比之下,阴影之处如同浓稠的墨,黑得能吞噬万物。
那里,有未知的恐惧悄然滋生,又或是不可名状之物在悄无声息地蠕动。
一阵冷风吹过,寒颤从周禾心底发出。
她出现幻听了,那声音像是低沉的呜咽,又像是诡异的碎语。
鬼使神差般,她顺着唐骏的身影走去。

2021年,大年初一。
白云观。
除夕夜,漫天雪花如细密的银纱,落得悄无声息,直至晨曦微露,仍未停歇。
凛冽的寒气裹着燃尽的木香,从木门缝里钻进来,周禾嗅了嗅鼻子,醒了。
一夜的雪,一夜的灯阵,一夜踏雪而来的香客。
周禾轻叹一声,二十岁了。
她简单洗漱,穿好衣服,披了件大红色斗篷,出了袇房,去给师父拜年。
周禾的师父是白云观道长严道一,紫袍道士。
她是严道一死活都不愿承认的关门弟子,也是最不成器的那个。
小年那天,周禾随着师兄们下山布施,自信满满地给村里刘大妈家的病猪画了符,拍了胸脯打了包票,两天后那只病猪一定生龙活虎。
结果,一猪圈的猪都死了。
师父替她赔了钱,她也甘愿领罚。
待会拜完年,周禾就得独自去后山的峰顶闭门思过。
峰顶上有一间尚且能住人的瓦屋,屋前有一颗百年的榕树,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这样的冰冰冷冷,周禾也已经习惯了。
来山上七年,有五年的生日是在发配中度过的,师父罚起她来是一点也不念情。
周禾有点想家,想过个暖和点的生日。
可自从那场记忆模糊的流言蜚语后,哪里是家,她就已经分不清了。
周禾想得分神,端着茶盘直接迈进师父的袇房中。
严道一身穿蓝色素袄,捋着花白的胡子,专注在面前黄纸上的莲花头里。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并未发声。
周禾脚步一顿,侧头看见旁边的木椅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她抿了抿嘴唇,哎,有客人,自己又冒失了。
男人穿着一身亚黑色西装,外面套着一件挺括的黑色大衣,看上去冰冷,没有温度。
他眉间舒展,不急不躁,似乎并不觉得被打扰。
周禾语调很轻,说话软软的:“师父,我一会再来给您拜年。”
能让师父大年初一亲自接待,必定是贵客,她觉得得有礼貌,也跟男人浅浅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男人绅士点头,嘴角挂上似有若无的笑意。
周禾离他很近,忍不住打量着他。
他脸部线条清晰分明,高挺的鼻梁带出骨相里的力量与立体,瞳色是刚入夜的幽黑,藏着独特的深邃。
这种温润如玉又权贵凛然的气质,应该是位不可打听的人物。
周禾定神疑惑,这人看着是比她大些,但也算年轻,得是遇到多大的事需要请动师父亲自操持?
严道一见她又在游神,浅咳两声:“初一,去外面等。”
周禾忽闪了两下眼皮,彻底收了神,退了出去,在门口台阶上坐下。
她轻轻吐了口气,还是先管好自己吧,传言里她可是个活不过二十四岁的人。
雪歇之后,山上的气温悄然下滑,寒风穿梭,卷起了漫山的浮雪,掀起阵阵白沙。
周禾扎着丸子头,面朝东方,仰起精致的小脸,闭上眼,用最诚挚的敬意迎接新年的曙光。
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化作一缕缕轻盈的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升腾,交织缠绵在飞雪里,最终一同消散。
男人的目光灼灼,眼眸里,一抹红艳凝固在白茫茫之中。
静静的,乖乖的。
初一?原来她叫初一?
严道一手中的毛笔微顿,顺着男人视线望过去,无奈摇头。
“云总,我这个不争气的小徒弟,让你见笑了。”
云牧琛收回视线,手臂松弛地搭在座椅扶手上,恭敬又不失矜贵。
“外界都传,您的关门弟子很有灵气,又得您亲自传授道法,日后必定会造福众生。”他的余光又扫向红色的一团,微微挑眉,“只是没想到是个女孩子。”
严道一“呵呵”一声冷笑。
“传错了,初一是我抹不开老友情面,被迫收在身边的闲人,她资质平平,八字又与我犯冲,净给我惹麻烦。”
他的第一张符已经画好,重铺黄纸时看了云牧琛一眼。
长又苍劲的拖音:“再留几年,让她家里人寻个好人家,把她嫁出去才是正事,到时候我就清净了。”
云牧琛听出了话音,没有接话,浅笑。
算是表达过了,不合适。
周禾就坐在门口,师父虽年近八十,但说话中气十足,一字一句她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半耷着眼皮,嘴角下垂,幽怨地回眸。
这老头,为了撇清关系,连师徒情分都不要了,还乱点鸳鸯谱要把她送出去。
师兄温扬正好上山拜年,看见周禾无精打采,又望了眼袇房里的情况,立马安慰她:“师父是气你心思不在道法,一心只扑在你外公的古建研究上,说到底,是觉得留不住你,别放在心上。”
周禾抿了抿嘴,有点委屈:“师父他老人家好像也不想教我什么,七年时间,我即使什么也不学,也不会把一圈猪给救死。”
她五官生得立挺,柳眉星眼下是流畅明艳的曲线,可偏偏都长在一张略带肉感的小圆脸上。
道观里常年的烧香礼忏,又养得她一身清冷,身上带着娇弱,乖巧,与世无争的气性。
周禾心里有苦说不出,粉糯的小嘴微微上翘,硬是用稚嫩化了五分的明媚。
像一只惹人保护的小白兔。
温扬将斗篷的帽子戴在周禾头上:“师父一时半会应该结束不了,今天初一香客多,你先跟我去主殿帮忙吧。”
云牧琛的眼底,那一簇红逐渐缩小,在前殿的门框后化成一个红点,融进了虔诚的人群中。
沉寂半晌,严道一已经用朱砂在黄纸上画完符,并抓了一把茶叶和米混合在青布袋里。
细细交代:“符纸放进棺木中,老太太入土为安后,让你父亲将茶叶米分三次洒在墓前,一次比一次高,保云家世代昌盛,平平安安,其余的,我会让我的得力徒弟亲自去操办。”
云牧琛双手恭敬地接过,随后拿出一张银行卡,微微欠身。
“大年初一,叨扰了!路途遥远,父亲又身份特殊,不便亲自过来,这是谢礼,还望您见谅!”
严道一叹息一声,摆了摆干枯的手:“不必了,老太太生前就是个大善人,在观里也供了不少香火,我送她最后一程,应该的。”
云牧琛没再多言,又一声谢过后匆匆离开。
雪停了,赶往机场的路会更加难走。
老太太走在除夕黄昏,现在云家上下一片悲痛。
家族里能出面主事的,只剩下一老一小两个光棍。
云明良是长子,又身居高位,只能撑在前面,幕后的一切事务,都需要云牧琛这个长孙去打理。
云牧琛避开香客,从主殿旁侧小径下山,刚下数十几台阶,他的脚步停住了。
那抹放肆的红,又撞进了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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