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宾娘强忍了许久的泪不由掉了下来,她胡乱抹去,转身欲离开,却被人拉住手臂。
“求你不要再拦我了!阿娘在等我,我要回逍遥村!”她转身对楚子皙嘶吼着,带着哀求,带着悲痛。
楚子皙拥紧她,她没有挣脱,在他怀里大声哭着求着。
“往后,我会是宾儿的依靠。”他不知怀里的人是否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只闻耳边哭泣声渐渐消失,低首去看,却见褚宾娘满脸泪痕已是昏睡了过去。
楚子皙将她抱起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看着她的睡颜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后,施然离开房间。
褚宾娘慢慢睁开眼,眼前是小如放大的脸,她面色担忧,声音焦急:“姑娘感觉如何?医官就在外室,奴婢叫来给您瞧瞧身子。”
小如正欲走开,却听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王上……没有为难你吧?”
她了解子皙的性格,即使发现她离开了,子皙也不会牵扯无辜的人,这才让小如帮她打掩护。但君王之心,她如今也看不透了。她只是想安静的离开王宫,不愿连累任何人。
“没有,王上将姑娘送回雪园,守了半日便离开了,并未过问此事,也未处罚任何人。”
王室中的事,不是她一个做奴婢的该过问的,她虽不清楚王上和姑娘之间发生了何事,但她看得出来,姑娘待在这宫里,无名无分,过的很是拘束,她与姑娘的主仆情分谈不上有多深厚,但心中生出惺惺相惜之感,帮的时候也未多想后果。
“我没事,你让医官回去吧。”褚宾娘下了床,仍觉脚下有些没力。
小如一时有些为难,医官是王上下旨留在这里的,她如何给辞去。
见褚宾娘下床,小如取来披风给她裹好,轻搀着,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褚宾娘没回话,自顾自往外室走着。
医官在外室站着,见她出来,俯身施礼。
她虽然没有承那虚名,但宫里人却不得不遵循这些虚礼。
褚宾娘走出房间,眼前寒叶冷枝,凄凄然然,看来是冬天来了。
暮色浅黄,时而吹起冷风,园中有人孤影独立,却再不见梨花似雪,情意绵绵。
她与子皙,还是走到这个境地了吗?
褚宾娘在心里仔细数着,雪园的侍卫比先前多了一半,他这是怕她再逃一次吗?她原本以为她足够自由,但她忘了这里是王宫,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姑娘回屋吧,当心着凉。”小如在旁看久了,终是开口劝道。
褚宾娘又站了会,这才转身慢步,被小如扶着回了屋。
“封后大典是在两日后举行的吗?”褚宾娘突然问道。
小如正在解披风的手停了片刻,便接着熟练的折叠好披风,轻声应道:“是。”
褚宾娘神色凝滞,辞退了医官,又以肚子饿为由支开了小如,之后便独自待着,好似这世间纷扰都不再与她相关。
此时此刻,雪园四处寂静,抚去了人心的波澜,平息了深宫的恩怨。
小如送来食膳时,褚宾娘已伏在枕边睡去,她不忍打扰,便轻步退了出去,掩紧了房门。
雪园里,有人心灰意冷,噩梦沉沉。
碧煌殿里,有人执手江山,精心布局。
“王上,一切都已暗中布置好,大典之时的侍卫也已换成了王宫里的守兵,臣也亲自确认过,保证万无一失。”仲方回禀道。
“那便好,雪园可增添了守兵?定要保雪园不出意外。”哪怕万事俱备,楚子皙仍是最为担心褚宾娘,她是局外人,更是局中人,也是他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