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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军少夜夜宠结局+番外

向生活低头 著

武侠仙侠连载

陆进扬开车走了,温宁只好跟何芳一起搭公交车去文工团。到文工团门口,宣传栏上果然贴着招考宣传海报,温宁从头看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招的都是艺术类的人才,考进去后分配到歌剧队、歌舞队或者话剧队,完全没有文职类的岗位,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见她这表情,何芳以为她是对自己报考没信心,当即鼓励道:“宁同志,你别看招考条件那么严格,那都是给普通人设的门槛,凭你的身段和长相,完全可以走特招渠道。”温宁这是第二次听说特招渠道,第一次是火车上那个眼镜男,惊叹道:“还真有特招渠道呀?”何芳点点头:“真有,负责特招的老师一般都全国各地的跑,在各个地方文工团盯着,就是为了挖到好苗子,你运气不错,我们团负责特招的老师这几天刚好在首都,要不这样吧,我帮你引荐引...

主角:温宁陆进扬   更新:2025-01-08 09: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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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宁陆进扬的武侠仙侠小说《七零军少夜夜宠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向生活低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进扬开车走了,温宁只好跟何芳一起搭公交车去文工团。到文工团门口,宣传栏上果然贴着招考宣传海报,温宁从头看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招的都是艺术类的人才,考进去后分配到歌剧队、歌舞队或者话剧队,完全没有文职类的岗位,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见她这表情,何芳以为她是对自己报考没信心,当即鼓励道:“宁同志,你别看招考条件那么严格,那都是给普通人设的门槛,凭你的身段和长相,完全可以走特招渠道。”温宁这是第二次听说特招渠道,第一次是火车上那个眼镜男,惊叹道:“还真有特招渠道呀?”何芳点点头:“真有,负责特招的老师一般都全国各地的跑,在各个地方文工团盯着,就是为了挖到好苗子,你运气不错,我们团负责特招的老师这几天刚好在首都,要不这样吧,我帮你引荐引...

《七零军少夜夜宠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陆进扬开车走了,温宁只好跟何芳一起搭公交车去文工团。

到文工团门口,宣传栏上果然贴着招考宣传海报,温宁从头看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招的都是艺术类的人才,考进去后分配到歌剧队、歌舞队或者话剧队,完全没有文职类的岗位,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见她这表情,何芳以为她是对自己报考没信心,当即鼓励道:“宁同志,你别看招考条件那么严格,那都是给普通人设的门槛,凭你的身段和长相,完全可以走特招渠道。”

温宁这是第二次听说特招渠道,第一次是火车上那个眼镜男,惊叹道:“还真有特招渠道呀?”

何芳点点头:“真有,负责特招的老师一般都全国各地的跑,在各个地方文工团盯着,就是为了挖到好苗子,你运气不错,我们团负责特招的老师这几天刚好在首都,要不这样吧,我帮你引荐引荐。”

温宁刚要拒绝,旁边便有人叫何芳的名字。

何芳转头见到来人,惊喜地朝那人喊了声杜老师,然后又拉住温宁的手,朝那位杜老师介绍:“老师,给您推荐位好苗子。这位是宁同志,她想报考文工团。”

杜春梅看向温宁,像发现什么宝藏似的目光,把温宁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这一看,就挪不开眼了。

真是个跳舞的好苗子呀!

先说身材,身高目测168cm往上,胳膊长、腿长、脖子长,头还小,三长一小的标准直接拉到顶格。

再说那张一眼就让人难以忘记的漂亮脸蛋,杜春梅全国各地选拔好苗子,见过的年轻女同志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都是层层推荐上来,个顶个漂亮,可以说,放眼全国,都找不出几个长成这样的,不,不是几个,是根本找不出来。

一身的白皮子,登台时候连粉都不用抹,灯光一打,整个人就亮到发光。

光这外型条件就万里挑一了。

就是不知道身体柔软度怎么样,杜春梅:“姑娘,下腰会吗?试试!”

温宁点点头,她从小就学跳舞,完全是她妈为了让她练形体逼着她去,后来高中学习忙就中断了,但从小打的舞蹈底子还在。

闻言她人往侧边走了一步,接着双手撑过头顶,腰慢慢往后倒,直到手掌全部贴到地上,整个人弯成拱桥的形状。

“不错!”杜春梅眼神炙热,“劈叉会吗?来一个!”

温宁直起腰,问:“横劈还是竖劈?”

这一听就是老舞蹈人儿了,杜春梅见她穿着裙子,竖劈会走光,“来个横劈吧。”

温宁左右弓步压了两下腿,然后双腿张开,慢慢往下坐,直到双腿劈开成一条直线,双手撑在身体两侧避免直接坐地上。

腰软腿软,柔韧度拉满!

等温宁起身,杜春梅便双眼放光地握住她的手,激动道:“同志,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杜春梅,是文工团招聘科的主任,你的条件非常非常优秀,是天生的艺术苗子,我代表我们首都空政文工团诚挚地邀请你加入!”

温宁冲杜主任无奈地一笑:“谢谢杜主任赏识,不过我恐怕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啊?怎么了?”杜春梅眉头一蹙,迫不及待地追问。

温宁明媚的表情中透出一丝忧伤,一手扶着自己后腰揉了揉:“哎,虽然我挺喜欢跳舞的,但我腰受过伤,医生说我不能用腰过度,尤其不能长时间做高难度动作,所以杜主任……”

其实她一开始的目标就很清晰,不是冲着舞蹈队去的,而是文职岗位。但她不能一上来就直说,她得先吸引杜春梅的注意,让对方见到她的实力,欣赏认可她,再说自己因为身体原因不能跳舞,让对方产生那种惜才的心理,这样后面的她想打听的事才更有可能。

果然。

“哎呀,这可真是……”杜春梅脸上的表情混合着可惜、遗憾、心疼,比自己刚发的工资掉了还要心疼那种,好不容易发现个好苗子,连让她排什么舞,跳什么位置都想好了,结果却身体出了问题,不能跳舞,诶呀,闹心!

此刻,旁边的何芳回想起刚才温宁说要找文职的事,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她是因为身体原因不能考舞蹈队。

何芳觉得遗憾,想帮温宁一把,想了想,在杜春梅耳边提醒道:“杜主任,我听说咱们宣传科的苗苗回去结婚生孩子了,马上还要随军去北疆,她丈夫调令都下来了,正好苗苗的位置空出来,宁同志虽然不能跳舞,但是对舞蹈应该挺了解的,搞搞宣传工作应该可以的吧?”

杜春梅的确是对温宁产生了怜惜之情,好好一个舞蹈苗子,本来可以有很好的发展,结果因为身体原因阻碍了事业发展,这搁谁都会遗憾可惜。

只是,宣传干事这个职位,活儿比较杂。

比如每个月要出一期黑板报,协助团里的大小活动举办,像各种慰问演出,文艺汇演,军团拉练表演等等。

而要胜任这些工作,必须笔杆子好会写文章,会画画,会拍照,人还得灵光,因为办活动要跟各个部门的人组织协调。

当然,长相也不能差。像有时候也需要抛头露面,比如表彰大会站在领导旁边帮忙递递奖章,文艺汇演偶尔客串一把主持之类的。

杜春梅抿唇思考了几秒,朝温宁开口:“最近确实空出了一个宣传干事的职位,可任职要求不低,会画画吗?还有你文笔怎么样?能写文章吗?有没有在报刊上发表过的作品?”

温宁一听这话,心道这是有机会啊,赶紧自信表态:“我会画画,简笔画、国画都没问题,文笔也不错,在乡下的时候,经常帮公社书记写各种通知,至于作品——”

温宁有点窘迫地道,“我最近才来首都投奔亲戚,以前一直住乡下,买不起报纸看,所以也没什么机会在报刊上投稿。”

杜春梅看着温宁红艳艳的小脸,不可置信:“你是农村人?”

温宁点点头。

文工团也有部分女兵是农村出生,能考进来,比城里姑娘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努力,而且进来后也不会松懈训练,反而更加刻苦,年年都拿团里的先进奖,杜春梅很佩服她们。

现在听到温宁也是农村来的,对她的好感度再次提升:“不瞒你说,团里有几个文艺兵也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排练,都想着转岗到宣传口来。可位置就这么一个,为了公平起见,上头刚开会决定,这个职位也要公开招考,这两天就会发布招考公告,你自己关注着点。”

今天能得到这个消息,温宁已经很满 足了,剩下的就要靠自己的实力,她朝杜春梅露出一个甜美又带点坚韧不拔的笑:“谢谢杜主任指点,我会努力考上的!”

杜春梅看着她那白生生,水嫩嫩的招人脸蛋,心里也稀罕得紧,这姑娘要是能进宣传科也不错,军区拉练的时候往那台前一站,拿着小喇叭说点鼓励的话,还不得把下面那些生兵蛋子迷得死去活来的,热血澎湃的,想到这,她又多说了一句:

“以前这个职位还没有到公开的程度就被内部消化了,这是第一次招考,团里很看重真才实学,尤其是笔杆子功夫,我建议你今天回去就买点报刊杂志,看看能不能投稿发表,到时候能加不少分。”

这就是在指路了,温宁感激地冲她鞠了一躬:“谢谢杜主任!”

杜春梅也忍不住眉开眼笑:“行了,等你考上了再谢也不迟,天也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嗯!”温宁朝杜春梅挥挥手,又跟旁边的何芳道完别,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乘公交车到空军大院附近,正好看到一个报刊亭,温宁掏钱买了一份《首都日报》和《青年周刊》,回到家后就钻进卧室,趴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开始研究起投稿的事来。

叶巧去找商店经理要求调换衣服,不出意料还是被拒绝了,只能认栽把那两件老气沉沉的衣服又带了回来。

一想到往后这两件衣服要陪她好多年,她这心里就十分不得劲。

回家后,看到温宁在书桌前趴着写什么东西,旁边还放着报纸和杂志,这种不得劲的感觉一下更上头了。

“温宁妹妹,你在干什么呢?”叶巧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鬼魅似地出现在温宁背后,开口问道。

温宁早就听到她靠近的声音,心生防备,第一时间用本子盖住写的文章,只留了表面一张构思用的废稿:“我学习呢,上次大哥不是送了我一本思想教育的书吗,我认真读完了,这不开始读书看报,提升提升思想觉悟嘛。”

叶巧将信将疑地扫了桌上的东西一眼,提醒道:“你学这些有什么用,还是把心思用到找对象上面吧,别忘了你妈把你送到这里的原因。”

温宁就奇了怪了,这原书女主怎么回事,老让她赶紧嫁人,比她妈催婚还厉害,简直烦人,但是面上还得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了叶巧姐。”

叶巧以为她听进去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等叶巧离开房间,温宁赶紧把书桌的东西都收起来,两个人共用一个卧室没什么隐 私,看来以后写东西最好是去外面找个地方,不要在家。

晚上,温宁洗完澡出来,正准备上楼。

“小温。”张婶从拐角出来,小声地叫住她。

温宁吓了一跳,用手顺了顺胸口:“怎么了婶子?”

张婶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别人,才开口道:“明天不是有客人来嘛,刚刚你秦阿姨跟我说做两个新菜,别老是那几样,我寻思半天也没想出新菜式,想着来问问你。”

原来是这事儿,温宁问:“家里现在有些什么菜呀?”

张婶想了想,连着报了几样菜。

温宁心里有数:“好,您别着急,我这就上楼写两个菜谱给您。”

张婶呵呵一笑:“好嘞。”

温宁抬步要走,张婶又叫住她:“对了小温,婶子给你说个事儿,明天要来的客人是你秦阿姨的手帕交,她女儿也要来,那姑娘啊,性格骄纵跋扈,在大院里头出了名的不好惹,你明天尽量避着她点。”

“我知道了,谢谢婶子提醒。”温宁点点头,上楼。

其实不用张婶提醒,她也知道明天要来的是谁,还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大事。

只是这一次,她不会重走原主的老路。

温宁给张婶写完菜谱就上 床休息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躺下后,脑子里就开始轮番播放跟陆进扬相处的画面。

一会儿是他今天甩车门离开。

一会儿又是两人看电影。

一会儿又变成他给她买裙子。

飞行大队。

陆进扬躺在床上,心里还有余火在燃烧。

他性子冷傲,做不出死缠烂打的行为,也不会勉强人,所以听到那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时候,他的尊严让他选择离开。

既然不可能,那就尽早掐断一切苗头。

他不可能跟女人低头。

强迫自己清空大脑,进入了梦乡。

只是梦里——


陆耀先看到吉普驾驶座上的男人,眼前一亮,诶,这不他大哥嘛?!

他激动地朝车里的人挥手:“哥!大哥!”

吉普车戛然停下。

陆耀见到驾驶座的男人,蹭地一下蹿到车边。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面容冷峻的脸,目光冷沉,唇角微绷。

“哥!”陆耀兴奋地喊了声,随即便抬着下巴,一脸邀功的表情道:“我们正要送宁宁去文工团报道呢,卫国也进文工团了,以后每天宁宁上下班都可以跟他一块儿,在单位他也可以照顾宁宁,怎么样,我安排得不错吧?”

陆耀昂首挺胸,等着接受夸奖。

谁知陆进扬只目光幽冷地扫了他一眼,随即视线便越过陆耀,落到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男女身上。

闫卫国推着自行车,温宁站在他旁边。

看起来,莫名地……

刺眼!

陆进扬瞳孔微缩,下颌绷紧,原本冷峻的面容更加寒上几分。

温宁对上他一张冷脸,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上周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淡淡的尴尬感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睛,垂眸小声地打了个招呼。

闫卫国在旁边跟着招呼:“陆大哥。”

陆进扬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即脚下油门一踩,车子轰地飞了出去。

看着眨眼间就飙到十米开外的吉普车,陆耀满头问号,伸手挠了两下后脑勺。

大哥怎么一言不发就走了呢?

不夸夸他吗?

他安排得多好呀!

……

宣传科办公室。

“周科长,请问一下,我的座位在哪儿?”温宁办完入职报道手续,不出意料地被分配到了周芳手下,眼下屋内一共三张办公桌,每张都有人占着,她只好回头去请示周芳。

周芳是副科长,跟干事们在一个屋里办公,三张桌子,她就占了一张。

听到温宁的声音,周芳抬眸,不紧不慢地扫她一眼,官腔十足地道:“你自己先跟同事们协调一下,想想办法,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以后遇到需要统筹协调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温宁内心冷笑,协调,如何协调?难不成让别的同事起来,把桌子让给她?

第一天上班就跟同事抢办公桌,呵呵,知道周芳会给她使绊子,但没想到使得这么低级这么明显。

正好温宁也想试探一下同事们的态度。

她先看向刘梅,刚才互相介绍过,刘梅在宣传科干了五年,是除了两个科长外,资历最老的。

温宁没说话,只是目光向着刘梅扫过去。

周芳说要协调的话,刘梅听到了,眼下见温宁看向她,没有装视而不见,反而主动道:“小温啊,我从进宣传科开始就一直坐这儿办公。”

言下之意,这位置就是她的,不可能让出来。

另一个同事苗苗见状,主动起身道:

“温同志,你坐我的位置吧,我反正跟你交接完就要离职了,现在手头也没什么紧要事。”

瞎子都看得出来,周科长摆明了不待见温宁,要给她下马威,但苗苗下个月就要跟着丈夫调到边疆去,也不怕得罪周科长,只是这个月还得在岗位上待着,站好最后一班岗。

苗苗敢让座位,温宁可不敢要:“不用了苗苗姐,你还大着肚子呢,我再想想办法。”

碰到孕妇,别人都是主动让座的,哪有跟孕妇抢座位的道理。

结果转了一圈,温宁还是没座位。

看着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周芳唇角抑制不住地勾了下,哼,小样儿,还拿捏不了你?!你就是条龙,进了我宣传科,也得给我盘着!

周芳低头继续看着手里的材料。

摆明了对温宁视而不见。

温宁知道周芳故意给她难堪,也没再找她,转身走出办公室。

温宁出来没多久,就在走廊上碰到何芳。

见到温宁,何芳扬了扬手里的表格,激动道:“宁宁,我过来交表,正打算顺道看看你呢,怎么样,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温宁冲她弯了弯眼睛:“还不错,对了,你知道办公桌去哪里领吗?”

“啊?领办公桌?”何芳有些意外,“没听说过办公桌还要自己领的,不过你可以去仓库那边看看,一般领取物资都是在那里。”

温宁:“那我先去仓库看看。”

何芳怕耽误她事儿,忙道:“那你快去吧,我中午再找你一块儿吃饭。”

温宁跟何芳分开,走到仓库。

结果办公桌是有多的,可带了抽屉,又大又沉,女同志压根搬不动。

管仓库的是后勤员老王,领导的亲戚,可没人敢使唤他。

还好温宁提前有准备,从挎包里摸出一包大前门香烟,塞到老王手里,笑得甜滋滋地道:“叔,帮我个忙呗。”

她长得好看,温言软语冲男人一笑,加上还给了包三毛五一包的大前门,别说帮忙了,命给她都成。

不出所料,老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一边伸手接过烟往裤兜里塞,一边拍着胸脯道:“嗨呀,你这丫头太客气了,不就是搬个桌子嘛,捎带手的事儿。”

“对了,你刚进办公室还没领办公用品,来,一并挑齐了装抽屉里,叔给你一块儿搬过去。”

“谢谢叔!”温宁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转头就去挑齐了各类办公品。

挑好东西,老王帮温宁把桌椅搬上了行政楼。

还要往办公室搬,温宁拦下他:“王叔,放这儿就行。”

老王一看,这不走廊吗?也不是办公的地儿啊?

“小温同志,你确定就放这儿?”

温宁点头:“就这儿王叔,谢谢您呀!”

老王把桌椅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灰:“行吧,丫头,以后有事儿吭声儿啊。”

“好嘞,叔您慢走啊,下楼注意着点儿。”温宁送走王叔,转身就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把抽屉里的笔、本子、剪刀、胶水……这些办公用品一并摆上,温宁就在走廊上开始了第一天的上班生活。

这层楼好几个科室,走廊上时不时有各种人经过。

乍一看有人在走廊上办公,忍不住好奇打量。

还有人直接上来询问:“同志,你是哪个科室的,怎么在走廊上办公呀?”

温宁笑得一脸天真:“哦,我是宣传科新来的干事,我叫温宁。周科长说屋里没有位置了,让我自己找地儿办公。我看走廊离办公室近,方便周科长有事儿随时吩咐我,所以就在这儿安顿下来了。”

来人撇撇嘴又摇头:“你们科长可真是……这走廊也不是办公的地儿啊!”

走了一个好奇的,又来一个。

温宁保持着天真无暇的表情,一字不落地重复一遍刚刚的回答。

瞅着她那小白兔儿般单纯的模样,来问话的人都替她捏了把汗,暗暗提醒道:“同志呀,一般咱们办公都在办公室,你是第一个在走廊办公的,你还是去找周科长想想办法吧。”

就差直接跟她说,你是不是得罪周科长了。

要是得罪了,赶紧想办法挽回。

温宁只当听不懂,笑着道:“周科长说了,我连座位这种小事儿都解决不了,以后遇到需要统筹协调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呀。”

对方见她听不懂,一脸“你自求多福”的表情,走了。

就这么来了几拨人。

不一会儿,行政楼就传遍了——

宣传科的周科长不给新来的干事安排座位,让人家在走廊办公!

有了传闻,自然就有人议论。

“你们说周科长怎么回事?怎么不给那个新来的温宁同志安排座位呀?我瞧着那同志是真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坐走廊,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还能怎么回事,摆明不待见人家,欺负人呗!”

“两人无冤无仇的,犯不着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啊,本来周科长是想让她侄女儿进宣传科,不知道怎么回事,考试的时候她侄女没来,这个温宁同志考上了。”

“那难怪了,给侄女留的位置被人给占了,怪不得要给人下马威呢。”

“是她侄女自己不来参加考试,关别人什么事儿啊?”

“……”

周芳一直没出办公室,还不知道外面传成什么样,直到她出来上厕所,出门往左一拐,就对上温宁一张笑得天真无邪的脸。

然后再看到硕大的办公桌。

周芳表情瞬间凝固。

“你干什么呢?谁让你坐这儿的?!”

温宁笑颜如花:“不是周科长说里面没有我的位置,让我自己想办法吗,您看,我找的这个位置怎么样?”

周芳是想给温宁下马威,可不想把这事儿捅到大庭广众之下,现在温宁这么一搞,大家就都知道她干了什么,周芳气得脸色铁青,翻脸不认账地道:“瞎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赶紧给我搬进去,别在这儿挡道!”

温宁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周芳:“可是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呀,空气好,视野好,还能接受随时接受群众的监督,我就在这儿办公挺好的。”

她不搬,她就不搬。

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周芳欺负人。

“我命令你!赶紧给我搬!”周芳急言令色,余光不断瞥着四周,生怕有人看见。

温宁笑而不语,双手抱胸,就这么悠悠然地站着。

周芳没想到她这么油盐不进,威胁道:“行啊,你不搬是吧,那我可要好好跟领导说道说道,说你不服从上级的指示,不适合这份工作!”

温宁回了她三个字:“您请便。”

“好!好!”丫反了天了!周芳气得太阳穴直突突,转身就往楼上走,要去找科长。

推开科长办公室的门,周芳满口埋怨地道:“王科长,温宁这个同志简直太不像话!太狂妄了!仗着自己有点才华,完全不听从安排!”

王科长刚才正打算下楼找周芳谈话,没想到她自己倒上门了。

他淡淡瞥了周芳一眼,“怎么不像话了?”

周芳道:“您是不知道,她把办公桌搬到走廊上办公,占用公共区域不说,还影响其他科室的同事走动,您说说,办公室这么大的地儿不够她折腾?我让她赶紧搬回来,嘿,她还跟我叫板上了,吹胡子瞪眼睛的,死活都不听我安排。”

“是吗?”王科长听她说完,脸色陡然变得严肃几分,“可怎么我听到不是这么回事。”

周芳没想到王科长居然也听说了,转念一想,肯定是温宁找科长告状,登时无辜地道:“嘿,还真没想到她恶人先告状。我只是让她自己挑个座位,就这点事儿,她居然转头就来跟您这儿嚼舌根,挑拨领导间的关系,您看看,这样的同志根本就是道德品质有问题!”

“要我说,当初就不该把她招进来。”

周芳继续给温宁上眼药。

王科长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越来越难看。

周芳心中暗喜,看来王科长也开始对温宁印象不好了。

正得意着,便听王科长大手啪地一声往桌上一拍,“够了!别说了!”

周芳吓了一跳,一脸懵逼地看着王科长,“怎、怎么了?”

王科长语气严厉:“周芳同志!我看道德品质有问题的是你才对!”

“你故意为难温宁同志,不给她安排座位不说,还让她自己去仓库领办公桌,整栋楼的人亲眼所见,你怎么好意思反过来污蔑人家?”

整栋楼的人亲眼所见?

周芳不可置信地望着王科长,表情是明显的呆愣。

王科长一脸嫌弃地道:“不相信你就出去问问,整栋楼都传遍了,大家都在说你为难新来的宣传干事,整个宣传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恐怕下午上面领导都得找我谈话,你自己捅的篓子你自己补,现在就回去写一万字反思报告,我下午去交给领导!”

什么?整栋楼都传遍了?

还要写反思报告?

一万字?

周芳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缓过那口气后,一张脸活像死了三天没埋的尸体。

王科长看着都觉得晦气:“行了,赶紧写报告去!”

周芳憋了一肚子气下楼。

回到办公室,温宁早就去吃饭了,书桌就那么赤 裸裸地放在走廊。

周芳看到那书桌,就跟脸被扇了一巴掌一样,气冲冲地打电话去保卫科,让人帮忙把温宁的书桌给抬进了办公室。

下午,温宁吃完饭回来,见到自己的书桌已经搬进了办公室,既然周芳妥协了,她也不在继续演戏了,万一戏过了,还得小心舆论反噬。

勾勾唇,温宁心照不宣地在自己位置坐下。

……

第二天早上。

温宁还没起床,闫卫国就在陆家小院门口等着了。


吃完早餐,温宁要上班,陆进扬也有工作要忙,两个人在食堂门口分开。

温宁往宣传科办公楼走。

“站住!”

经过一个花坛转角的时候,她被人一左一右地堵住去路。

温宁抬眸,认出拦路的人,正是刚刚在打饭窗口跟她抢包子未遂的两个女同志。

“有事?”温宁挑眉,目光微冷地看着两人。

她不笑的时候,神情很是清冷,拒人千里之外。

这看在芳芳和同伴的眼里,就觉得她特别拽。

芳芳不想输了气势,登时昂首挺胸,抬起下巴冲温宁道:“我问你,你跟陆队长是什么关系?”

长得漂亮的女孩身上有点傲气,是正常的,温宁可以理解。

但眼前这位,对她一副正室审问小三的表情,还有高高在上的口吻,温宁就觉得戏有点过多了,她秀眉一挑,也是懂怎么气人的,不答反问道:“你谁啊?你是陆进扬他媳妇儿还是他妈?我和他什么关系用得着跟你汇报吗?”

“你!你!”芳芳脸色一愣,嘴巴微张,显然是没想到她说话这么难听。

但每一句也正好踩到她痛处。

是啊,她谁也不是,她有什么资格问?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偷偷暗恋陆进扬。

原本以为陆进扬就是那种冷冰冰的性格,谁也不爱搭理,结果今天看到他也有主动的一面。

主动给女同志分包子吃,还喝对方剩下的汤。

想起那副画面,芳芳心中就又酸又妒,止不住地咬紧后槽牙,手指紧紧攥进掌心。

旁边的同伴见状,冲温宁嚷嚷起来:“你拽什么呀,我们问问你怎么了?你和男同志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的,那是得问问你俩什么关系啊!要是处对象了还成,要不是处对象的关系,你就是不知廉耻,不要脸!”

温宁都要给气笑了,她和陆进扬吃个饭就是不知廉耻,不要脸?不愧是七十年代,大帽子说扣就扣,也不管扣得多离谱。

“你笑什么笑,小心我举报你信不信!”芳芳看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十分窝火,张口就威胁。

温宁只觉得早上出门没看黄历,遇上两个神经病。

不过举报也是需要讲证据的,空口白牙一张嘴就给人扣帽子,真当陆家是摆设?何况陆进扬还是飞行员,国家重点保护对象,能被人这么污蔑?

温宁懒得跟两人打嘴巴仗,红唇一勾:“有种你就去举报,没种就让开,我要上班了。”

她笑得嚣张,表情压根没把两人放在眼里。

芳芳和同伴反而被她这股气势唬住,不情不愿地侧开身体,让她过去。

温宁扬长而去。

盯着那走远的窈窕背影,芳芳气得直跺脚,她不过就是问个话而已,对方拽什么拽啊?

气死了!真是气死了!

不过想到对方那不怕举报的嚣张模样,说不定还真是陆进扬的对象!

一想到这点,芳芳更气了。

牙齿咬得咯咯响,垮着一张脸,跟同伴一起往回走。

快到宿舍楼时,老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男人文质彬彬,戴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拎着“稻香村”的纸袋子,站在梧桐树下等人。

趁人还没看见自己,芳芳赶紧拉着同伴绕道走。

“走快点,一会儿向兵看见又追过来了。”

喜欢的人有对象了,不喜欢的人又天天在眼前晃悠,烦死了。

同伴一听向兵的名字,脸色也是明显紧张起来,挽住芳芳的胳膊,快步往反方向走,走到安全地段,才抱怨道:“这个向兵好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你说你造什么孽了,居然被他给盯上了。”

芳芳也烦:“谁知道呢,真是倒八辈子霉了,你知道吗,我上次晚上从洗澡堂回来,发现衣服落下了,回头去取,没想到在半路撞见他,他当时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胸瞧,还好声乐队的男同志们经过,我赶紧跟着他们一块儿回来了。”

说起这事儿,芳芳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

同伴也有点后怕,想起听到的传闻:“你记得之前合唱队那个调走的女同志不?”

芳芳:“记得啊,不是说身体不适,所以提前内退,还拿了一笔遣散嘛。”

同伴小声道:“呵,哪里是身体不适,是流产了,生在女厕所里头,你知道孩子是谁的不?”

“谁的?不会是向兵的吧?”芳芳随口猜道。

哪知道同伴狠狠点点头:“就是他!他把人追到手后,就把人给睡了,睡几次腻了就踹,谁知道女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小产,生在厕所了,同宿舍的女同志都知道这事儿,女方名声毁了,说要举报向兵,结果不知道向家找女方怎么谈的,最后女方答应拿遣散费回老家,也不举报了。向兵没受影响,女方现在也回老家找了个接盘的人结婚了,前几天还给她们宿舍寄了喜糖呢。”

“她们整个宿舍都跟组织签了保证书,这件事不能对外传。我是因为跟她们宿舍的室长是老乡,这事儿还是她悄悄跟我说的,你别往外说啊。”

“放心,我肯定保密。”芳芳做了个封嘴巴的动作,她之前知道向兵名声不好,不靠谱,但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敢搞大女同志的肚子。

同伴道:“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打着处对象的幌子跟女方处,然后把人给睡了,睡腻了就分,女方碍于名声,只能吃闷亏,白白被他糟蹋清白,大家私底下都知道他是什么人,但他爸是大领导,没人敢站出来举报他。反正你当心着点。”

芳芳撇撇嘴:“放心,他这样的,我才看不上。”

同伴一脸懂她的表情:“我知道你看不上,你就看上人陆队长是吧,可惜,人家有对象了……”

是啊,可惜陆队长有对象了,对象还拽还长得不比她差,芳芳心情烦乱地扯着衣角,扯着扯着,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下意识从窗口探头一看,便对上向兵那一张笑眯眯的脸。

“芳芳,原来你在宿舍呀,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驴打滚,中午跟我一块儿吃饭呗!”

向兵挥着手里的纸袋。

芳芳只觉得头疼,这种男的,不能直接拒绝,因为他爸是单位的领导,但不拒绝又撵不走,跟牛皮糖似的,太烦了。

他怎么就盯上她了呢,干嘛不盯着别的女同志啊……

如果瞄上新目标,是不是就不缠着她了?

新目标、新目标……那肯定得是个比她更好看更耀眼的女同志才能转移向兵的注意力,芳芳脑海里隐隐约约闪过什么,然后眼前一亮!

她有办法了!

……

宣传科办公室。

温宁看了一上午的材料,看得头昏脑涨,感觉早上吃饭才没多久,转眼一看时间,又到午饭时间了。

苗苗今天产检请假没来,刘梅是老油条不到时间就溜了,周芳是领导行踪不定,屋里只剩了她一个人。

她放下手里的材料,起身活动了两下酸胀的肩膀后,从挎包里拿上饭票和饭盒,出门去食堂。

温宁今天穿了一条黄色布拉吉,头发编成两个麻花辫垂在肩头,头顶箍着同色系的发箍跟裙子呼应,就这么简单的穿搭,加上那张相当引人注目的脸,和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路上就跟国宝似的,走哪儿都有人盯着瞧。

她也不怯场,樱红小嘴微微勾起,抬头挺胸,收肚子撅屁股,小细腰走动间柳条似的摆来摆去,走着走着,眼神流转,目光亮晶晶水汪汪,纤白小手不经意地拨一拨脸颊边的碎发,举手投足自带风情,把这个时代含蓄羞涩的同志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妈呀,这女同志也长得太好看了!是咱们部队新招进来的吗?”

“估计是,你看她手里还拿着饭票,不是咱们部队的人怎么可能进得来。”

“这样的话,舞蹈队的台柱子恐怕要换人了,这女同志往台上一站,啥也不用干,就给人看呆了,要是随便再舞几个动作,还不把那些新兵蛋子迷得眼睛发直!”

“是呀,跟她一比,芳芳长得好像也就一般。”

“何止一般,两人站在一块儿,谁眼里还看得见芳芳呀!”

芳芳和同伴站在一块儿,望着前方那道黄色倩影,再听到身边的讨论声,气得狠狠揪紧衣角,她长得一般?这些人咋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啥样呢?

还有那个温宁,已经跟陆进扬处对象了,还穿成这样出来招摇过市!

芳芳不屑地朝着温宁的背影撇唇角。

“芳芳,你在我心中最好看!”向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凑到芳芳耳边低声道。

一道热气喷洒在脸颊边,芳芳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站,呵呵干笑两声。

“中午想吃什么?我让人帮你开小炤。”向兵出声询问。

“好啊。不过我得先找个朋友。”芳芳应下,接着便拉着身边的同伴,朝前面的背影追过去。

向兵也跟在她身后。

“温同志!”

芳芳拍了拍温宁的肩膀,一脸笑意。

温宁转过头,见到芳芳,目光带了几分警惕,上午还跟她吹胡子瞪眼的,现在又对她笑脸相迎,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芳芳却像变了个人一样,笑着问:“温同志,你一个人吃饭啊?”

温宁给了她一个显而易见的眼神:“有事?”

芳芳扯了扯辫子,张嘴道:“上午是我态度不好,我跟你道歉,你别放在心上啊。为了表达我道歉的诚意,我请你吃食堂小炒吧!”

食堂小炒要额外付钱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温宁警惕得很,当即拒绝:“你的道歉我接受,吃饭还是算了,咱俩不熟。”

说完,温宁就加快脚步进了食堂,融进人流。

“芳芳,那个女同志是谁啊?”向兵刚过来,就看到温宁转身离开,被她一闪而过的脸惊艳得两眼发直。

惊鸿一瞥!

惊为天人!

再看身边的芳芳,瞬间就觉得黯然失色。

芳芳早上看过温宁的工作证,很热心地替向兵介绍:“她呀,她叫温宁,是宣传科刚来的干事。”

向兵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目光在人群里寻找温宁的身影,可惜人太多,挡住了他的视线。

芳芳趁机拉着同伴走了。

等向兵回神,身边已经没人了,他没有再去找芳芳,抬手摸了摸下巴,开始琢磨着什么。

打这一面之后,他心里就痒痒得不行。

下午上班,他就找了个借口,去宣传科转了一圈。

他去的时候,温宁不在。

他在门口左顾右盼,被周芳撞见,周芳跟向兵爸认识,笑着问他:“小向,找谁呢?”

向兵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来送材料。”

周芳接过来:“行,你给我吧。”

向兵趁机道:“周姨,听说你们宣传科新招了个干事?”

周芳点点头:“对呀,怎么了?”

向兵道:“没事儿,我就问问,这几天总听大家在讨论。周姨,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好嘞。”周芳朝他挥挥手,心里有了点计较。

向兵的事,她多少有耳闻,现在过来打听温宁,怕不是……

想到什么,周芳唇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丝笑。

温宁在楼下花坛的宣传栏张贴画报,向兵上楼的时候没看见,下楼的时候倒是瞧见了,他站在温宁身后不远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身影瞧。

她弯腰,她侧身,她踮脚,每个动作都印在向兵眼底。

黄色布拉吉,衬得一身肌肤白嫩得能掐出水来,小细腰盈盈一握,腰臀比恰到好处,露出的腿又白又直,胸大腰细臀肥,啧啧,这身材极品啊!

关键那张小脸,漂亮得看一眼,向兵就有反应了,镜片后的眼睛折射出侵占的光。

石更得难受。

向兵想,要是能睡到她就好了。

向兵在看温宁,楼上的周芳趴在走廊上看向兵。

看到向兵一动不动盯着温宁瞧了大半天,周芳心底有了主意。

第二天。

向兵又来宣传科转悠。

周芳见状对温宁道:“军区下午要在淮山拉练,为期三天,咱们文工团的部分同志已经过去了,这次拉练的照片拍摄由你负责,现在你就收拾收拾准备过去吧。”

拍照片只要一句话,但怎么拍却很有讲究,温宁时刻警醒着周芳给她挖坑,拉着问清楚:“周科长,拍摄照片有什么要求吗?”

周芳指着苗苗:“苗苗,你跟她说。”

苗苗拿出早就总结好的笔记递给温宁:“拍摄的要求我都写上面了,你去的路上看看就知道了,相机在这里。”

苗苗从柜子里取出一台黑色上海牌相机。

温宁调试了一下,相机不是坏的,能使,胶卷也是没开封的状态,确认相机和胶卷没问题,又问周芳:“周科长,淮山在郊区,大部队已经出发,我现在怎么过去?”

周芳眼珠子转了转,抬手指了指门外的向兵:“哎,小向,你下午是不是要送物资去淮山那边呢?”

突然被点名的向兵愣了下,随即点点头:“对对,正准备出发呢,周科长什么指示?”

周芳指着温宁介绍道:“这是我们科室的小温,下午也要过去淮山,你带着她一块儿吧。”

向兵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唇角扬起一个温和无害的笑,乍一看还挺人模狗样的,他冲温宁伸出手:“你好,我叫向兵,在后勤科工作。”

温宁跟他浅浅回握了一下,收回手。

向兵脸上笑容依旧:“温同志,我在楼下等你,你收拾好咱们就出发。”

温宁点点头,低头收拾东西。

十分钟后,温宁坐上了一辆军用卡车。

卡车的驾驶座和副驾驶连在一块儿,开车的是向兵,温宁坐在副驾驶靠窗的位置,中间放了一个军用帆布双肩包。


陆进扬跟队友汇合后才知道,因为昨夜强降雨,与淮山相距50多公里的淮北镇山区发生特大泥石流,附近五六个村庄受灾严重,亟待救援。

更可怕的是,与此同时,200公里外的冀省发生了特大地震。

两个灾情同时发生,上面紧急调集最近省份军区的力量,赶赴现场救援。

此刻公路上停着清一色的绿色解放卡车,车队一眼望不到头,不时还有插着两三根天线的吉普指挥车超过,场面壮观。

陆进扬被分配到了淮北救援组,时间紧急,他只好把温宁托付给了后勤保障部的同事,同事要负责救灾物资调度,正好要回部队。

陆进扬把温宁送上车,站在车窗前面,黑眸严肃地望着她的小脸,叮嘱道:“宁宁,回去后别一个人单独出门,上下班让陆耀接送你。还有,那件事等我回去后再说,先按兵不动。”

向兵这个人还没解决,其实他不放心温宁自己回去,可现在情况紧急,两个人不得不分开,他只能教她能避则避,尽量不要再给坏人可乘之机。

“我会小心的。”陆进扬交代完,温宁就乖巧地点头保证,然后一想到两人刚谈上恋爱就要分开好多天,见不了面,她又巴巴地望着他,那哀怨忧愁的小目光看得陆进扬心都化了,他何尝舍得跟她分开?要不是周围太多人,他恨不得立刻将她搂进怀里,狠狠的欺负。

“宁宁,等我回来。”他眸光深邃,克制住汹涌的爱意,声音低沉沙哑。

温宁同样爱意热烈地回视他:“要注意安全呀,平安回来。”

看着心爱女人那娇俏期盼,依依不舍地模样,陆进扬终是控制不住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然后从包里摸出一个钱夹来。

温宁见过这个钱夹,上次两人去废品回收站买箱子,就看他用过这个钱夹。

陆进扬把钱夹塞到温宁手里:“里面是我这两个月的工资和津贴,想买什么就拿去买,都给你花。”

“不用啦”,温宁把钱夹又推回去,“我手里还有钱,上次的稿费还没花完,而且我这个月也要发工资。”

才刚开始处对象,温宁不想这么快就牵扯到金钱往来。

陆进扬后退一步,没有接钱夹:“你自己的工资自己存着,先花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宁宁。”

“陆队,要出发了!”温宁还要推脱,孙长征小跑着过来叫陆进扬,转头看到温宁手里的钱夹,他眨眨眼睛,打趣道,“哟,陆队这是上交家底了。”

温宁作势要把钱夹还回去,孙长征笑道:“嫂子,你就收着吧,我们陆队啊,这两个月到处找人换布票和外汇券,我当时还纳闷呢,咱衣服都是部队发的,也不用自己买,他攒那么多票干什么,现在知道了,敢情是给嫂子换的。”

提前两个月就找人换布票?那不就是她刚来陆家没多久吗?难不成那时候陆进扬就……喜欢她了?回想之前两人之间的种种,温宁忽然就脸颊发烫,心跳莫名快了几拍,目光盈盈地望向陆进扬。

陆进扬眼底是毫不掩藏的占有欲。

片刻后,他挥手道:“宁宁,我走了。”

孙长征也跟着朝温宁挥手:“嫂子,安心等着我们陆队回来啊,回来就让我喝上你们的喜酒!”

这话温宁还真接不上,只好转移话题:“拜拜,你们都注意安全啊。”

陆进扬上了解放卡车,温宁坐的物资车也缓缓启动。

两批车队往着相反的方向开出去。

温宁坐的那辆车,开车的是后勤部的小张,张国栋。

回程的路开到一半,小张忽然注意到路边一辆侧翻的吉普,挂的还是军区的牌照。

“温同志,我下去看看。”小张拉下手刹,飞快跳下车查看。

这一看,面色顿时便严肃起来。

车子里有四个人被困住,三个昏迷,一个有意识有知觉,但腿被车子座位压住,出不来。

温宁瞧小张神情紧张,问道:“张同志,什么情况?”

小张一边回车上找工具箱,一边把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拿着工具箱,小张再次下车,温宁也跟着下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不看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侧翻的车子居然是文工团的,有意识的只有一个人,居然是文工团的梁团长,大领导啊!

温宁和小张一起,把车里的四个人一一弄了出来,再把昏迷的三人一起抬上卡车后车厢。

最后剩下梁团长,他的腿被座位底下的锋利的金属框架给扎穿了,有一根金属条还插在他小腿肚上,小张作势要帮他拔掉,“梁团,您忍忍。”

梁团长闭着眼,咬着牙,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拔!”

“不!不能拔!”

温宁擦个汗的功夫,转头见到两人的动作,吓得脸色一白,赶紧大声制止。

梁团长睁开眼睛朝她看过来,温宁先自报家门,随后解释道:“梁团长,现在不能拔,贸然拔出,会引起伤口大出血,现在没有任何止血条件,还是等到医院再让医生拔。”

温宁这么一说,小张也不敢下手了:“梁团长,还是听温同志的,谨慎些好。”

“那就等去医院再拔”,梁团长认同地道。

温宁和小张一起把四位同志送到军区医院。

其中昏迷的三个都有不同程度的脑震荡,内脏也有伤。

梁团长进了手术室。

大家都是一个单位的,其中一个还是大领导,把人送到医院后,温宁自然不能直接离开,得守在手术室门口,等着领导出来。

……

病房内。

“周医生辛苦了。”梁团庆幸地抒了口气,还好他的腿算保住了。

周医生正替他检查包扎的伤口,确认没有问题后,抬眸感叹道:“梁团,还好您有常识,在受伤后没有立刻拔出金属条,不然我们就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住您这腿啊。”

听到这话,梁团目光赞赏地看向一旁的温宁,道:“不是我有常识,是这位小同志及时制止,不然我早就让人给拔了。”

“小同志,你是文工团哪个科的?”

梁团笑眯眯地问温宁。

温宁道:“梁团长,我在宣传科。”

宣传科?按理宣传科经常给领导拍照,可梁团对温宁却没有印象:“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温宁面带笑容地回答:“我刚考进宣传科,这是我上班的第一周。”

刚考进来?梁团忽然想到什么:“诶,你是不是就是王科长跟我提的那个,一分钟就写出一副对联,还在报社发表过文章那位同志?据说还特别会拍照,面试的时候搞了个摄影作品集?”

梁团长听宣传科王科长开会的时候提过一嘴,但是记不得温宁的名字。

现在听她说是刚考进来的,才有了点印象。

温宁谦虚地笑了笑,点头道:“那应该是我了。”

梁团长赞赏地看着她:“正好,有个任务交给你正合适!”

温宁也没想到,这个任务居然跟陆进扬有关。


“这是什么玩意儿?”

围观家属瞪大眼睛,看着温宁手里的东西。

蒋静嗤笑道:“不会是把小学毕业证拿出来了吧?”

周怡也一脸嘲讽地看过去。

温宁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东西抖落开,一边拿给周围的人传阅,一边道:“这是我在首都日报和青年周刊上发表的文章,报社和杂志社寄给我的回函。这个足以证明我的写作能力。”

什么?

首都日报?

青年周刊?

家属们看着两封回函,白纸黑字下面还盖了公章,顿时瞳孔紧缩,震惊无比地看向温宁。

这两样刊物在大院几乎每家都订,那上面不管报道、社论还是故事、诗歌,都是万里挑一,非常高质量的文章。

能在那上面发表作品的人,水平不言而喻!

而温宁,居然可以在上面发表两篇!

家属们炸了!

“温同志,你也太厉害了!”

“小温同志,你好优秀,还缺干妈吗?我可以!”

“哎呀,要是我家孩子能有温同志这水平,我睡着都要笑醒咯!”

“温同志,我儿子正想考报社呢,你能不能帮他指导指导文章?”

“……”

一片夸赞声中,温宁只淡笑着点点头,继续把话题引回来:

“我的确只有小学文凭,但那是因为在乡下,受条件限制只能念到小学,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学习,在我们村知青的帮助下,我自学完了初中和高中的课程。虽然没有那张毕业证,但我的水平,经得起任何质疑和检验!”

她字正腔圆,不卑不亢,挺起腰背迎着所有人的视线。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鼓了一下掌,接着便掌声雷动。

有人说:“艾玛,温同志能写会说,不就是干宣传的料吗?!”

马上有人附和:“就是啊,怪不得温同志要考宣传科,这文笔,这口才,这感染力,这脸蛋,那就是天生的宣传胚子!老天爷赏饭吃!”

“可不嘛,小温这样的,还用得着走什么后门呀?我要是宣传科领导,我倒找人走后门,求她来我们科室上班,这样的人才上哪儿找去呀!”

“对,还考什么考,直接破格录取!”

甚至还有人挖起墙角:“小温啊,我们军工厂宣传科也缺人,要不你来我们这儿,不考试,还给你分配单人宿舍,每个月多发五张布票!”

“哎,别跟我抢,我们工会正缺个笔杆子呢,小温,你来我们工会坐办公室,姐给你申请单位的福利房!”

“要不直接来军区,帮领导们写材料,哪儿的待遇能有我们军区好?”

温宁没想到两篇稿子就能引起这种轰动效果,天知道她还有别的才艺没拿出来显摆呢!

不过就冲今天的宣传效果,明天考试估计没人敢在背后搞猫腻,必须公开公平公正!

这也是温宁今天闹这一出的目的。

发动群众的力量去粉碎一切阴谋诡计。

这样谣言不攻自破。

陆家不用受她牵连。

到时候她考进文工团,也没人敢在背后逼逼她走后门!

温宁是一战成名,可苦了旁边的蒋静和周怡。

蒋静脸色臭得跟死了三天没人收的尸体一样。

周怡五官快扭成秧歌了,后槽牙咬着腮帮子,手指狠狠掐进掌心。

她转了转眼珠,还想跳出来质疑温宁是找人代笔。

知女莫若母,蒋静看女儿屁股一翘,就知道她要拉屎还是拉尿,赶紧拉住她,冲她摇头示意,这种时候跳出来,又没有实质性证据,反倒衬得自己更像小丑。

趁人群的注意力都在温宁身上,蒋静拉着女儿,灰溜溜地回家。

一回到家,周怡就气得连砸了两个玻璃杯。

可还不解气。

她转身瞅到茶几上的东西,俯下身子,双手一挥,把东西全扫到地上,然后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泄似地尖叫起来。

“啊!”

“温宁这个贱人!婊子!”

“敢抢我的东西,我要弄死她!”

她已经把宣传科的工作看作自己囊中之物,被温宁今天这么一搅和,原本板上钉钉的事很可能有变数。

蒋静心疼地上前抱住她:“闺女,你别着急,气坏自个儿身体不划算,这事儿妈给你想办法,啊,你别急。”

周怡不甘地吼道:“想办法?还有什么办法?”

“明天就考试了!今天那个贱人出这么大风头,大姑再帮我走后门,那我不就彻底成大院笑话了!”

蒋静也头疼,温宁那小贱人一插手,这事儿确实变得棘手!

思忖了一阵,蒋静语气极轻地道:“任何事,没到最后一刻,都说不准。放心,妈不会让小贱人得偿所愿!”

……

温宁解决完谣言,终于能一身轻松的回家。

走到门口,陆耀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一脸紧张地盯着温宁。

温宁红唇勾起,笑得又甜又灿烂:“二哥,搞定了!”

陆耀脸上的紧张瞬间褪去,嘴唇一咧,露出齐刷刷的一排大白牙:“太好了!明天你可以安心去考试了。”

“嗯。”温宁点点头,心里却不敢真的放心。

谁知道蒋家母女还会不会搞出幺蛾子,毕竟原书里面,最后进宣传科的,确实是周怡。

不过温宁不想让陆耀跟着操心,这些也没跟他说。

两个人前后脚进了家门。

晚上吃饭。

饭桌上叶巧不在。

秦兰和陆振国刚下班回家,还不知道今天大院发生的事。想到明天温宁要考试,两人各自鼓励了她一番,让她放松考,别有心理负担。

张婶还特意给温宁煮了两鸡蛋,让她揣着去考试,图个吉利。

温宁笑着回应大家的鼓励和祝福。

叶巧是快到晚上睡觉时候才回来的。

温宁抱着衣服和毛巾去楼下洗澡,跟进门的叶巧碰了个正着。

叶巧穿着一身红色一字领连衣裙,中间还系了条腰带,脚下穿了双软底皮鞋,温宁怎么看这裙子怎么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叶巧牵着裙摆,孔雀开屏似的左右转了一下:“好看么,宁宁?大哥送我的。”

她今天就是出去调换裙子尺码了,之前陆进扬放在书桌上那条裙子,尺码太小了。

她拿去换大了两个号码才穿上。

说完又跺了跺自己的脚,“小皮鞋也是大哥送的,怎么样?”

语气里的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温宁一听到陆进扬送的,在心里吐槽他渣男,原来红裙子是批发的,见谁都送!

但面上笑得不动声色,吐出两个字:“好看。”

裙子好看,可惜穿的人太丑。

温宁转身抱着东西往厕所走,还没走两步,叶巧又在后面叫住她:“你看,还有不锈钢保温杯,里面装热水可以保温大半天呢,正好我过几天要去大学念书,有这个杯子就随时可以喝到热水了,哦对了,这个是大哥给的工业票买的。”

“宁宁,大哥给你的钱票,你买什么啦?”

温宁明知道叶巧是在故意眼红她,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心情受到影响,红嘴唇微抿,脸上没什么表情。

原书里面,陆进扬在经济上就挺照顾叶巧的,经常会资助她一些钱票。

看书和亲身经历,感受是不一样的。

温宁心里划过一抹很细微的酸涩感,不是嫉妒也不是羡慕,是被区别对待的那种委屈。

“他没给我钱票。”温宁背对着叶巧,一边往厕所方向走,一边丢下这句话。

叶巧看着温宁渐渐消失的背影,唇角肆意地勾起一抹弧度。

洗完澡出来,温宁很快就回到床上,躺下休息。

临睡前,她还没忘记调一个七点的闹钟。

考试时间是早上九点,她打算七点起床,七点半出门,走到考场八点,留足一小时的机动时间,防止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

调好闹钟,温宁便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房间内唯一的台灯灭了,叶巧也躺上了床。

过了一会儿,房间内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房间,墙上忽然多了一道影子。

桌上的闹钟被人拿了起来。

紧接着是温宁挂在床头的挎包。

第二天早上。

咚咚咚!

“小温,七点过两分了,该起床了!”

张婶的声音夹杂着锲而不舍的敲门声。

温宁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应了张婶一声,张婶听到她的声音,在门外露出放心的表情,道:“行,你先换衣服,我去楼下准备早饭。”

昨晚温宁特地跟张婶打过招呼,早上七点帮忙叫她起床。

她怕闹钟出问题,所以拜托的张婶,可没想到闹钟还真出了问题。

她一边叠着被子,一边视线漫不经心地往叶巧床边瞥了眼。

昨天下午她就测试过,闹钟是没问题的,昨晚上她明明也调好了闹钟,可早上到点了,闹钟居然没响,谁动的手脚不言而喻。

温宁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这笔账她先记下了。

整理好床铺,温宁从衣柜里挑了身衬衫长裤换好。

衬衫改过,掐腰收紧,特别显腰身,裤子不紧不松显得两条腿纤细修长。

换好衣服,温宁走到书桌前坐下,对着镜子将自己一头黑亮的秀发扎成两根辫子垂在肩头,辫子上粗下细,上松下紧,比传统的麻花辫要洋气许多,两边发尾的地方扎着红色小蝴蝶结,是张婶用碎布头给她缝的。

收拾完,她抓过床头挂着的挎包出门,下楼。

洗漱一番,温宁坐在了餐桌边。

陆振国和秦兰两人要七点四十才起床吃早餐,此刻餐桌边只有她和张婶。

“小温,来,先喝碗小米粥。”

张婶给她盛了碗放在温宁面前,笑眯眯地望着她。

温宁拿起碗旁的勺子,眉眼弯弯:“谢谢张婶叫我起床,还这么早起来帮我准备早餐,辛苦啦!”

张婶瞧着她俏生生的模样就乐得合不拢嘴,跟老母鸡看小鸡仔似的目光看着温宁:“快吃吧小温,今天可别迟到了。”

温宁在张婶慈爱的目光下喝完了一碗粥,还吃了半张饼。

她就那么大点胃,多了也吃不下。

张婶知道她的饭量,见她吃完了,起身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你的东西。”

说完返身回到卧室,从柜子里取出几样东西,拿在手里出去。

“给,小温。”张婶把东西递过去,“你检查检查,看看落了什么没有?”

温宁数了下,准考证、摄影作品集、刊登了她文章的报纸和杂志,还有文具,东西全都齐全了,温宁甜甜一笑:“都齐了,谢谢婶子。”

张婶一脸慈爱的表情:“没落就行,考试加油呀,快出门吧!”

“嗯嗯!”温宁把东西都装进挎包里,朝张婶挥挥手,转身出门。

一直走到大院外面,温宁才打开挎包,看着手里的两张准考证。

一张是张婶刚才给她的,完好无损。

一张是昨晚就放在挎包里的,名字的地方被人涂黑了,拿着这样的证件,连文工团大门都进不去。等到领导九点上班帮她核实完身份,早就错过考试时间了。

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被涂黑那张准考证,上面压根没盖公章,没有任何意义。

那是她故意弄来放在挎包里迷惑人的。

温宁眼中闪过一抹嘲讽,看来叶巧跟周怡这一狼一狈,还是勾搭在一起了。

好在她提前布局,没有让两人算计到。

温宁挎着包,往文工团方向走。

现在才早上七点半,大部分人才刚起床,街上只有零星几个人行人,偶尔穿梭过一辆二八大杠,或者能看到驶过去的公交车。

往文工团这一路都在主干道上,中间要经过空军办公楼、陆军大院、海军大院,所以压根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没人敢在这条路上搞事情。

温宁走得很放心,挎着小包,小手一前一后微微摆动,腰左右轻晃,走起来身段好看极了。

再拐个弯,前面不远就是文工团大门了。

温宁脚下往右正准备拐弯,却不想转角另一边飞快冲过来一辆二八大杠,砰地一声,跟她撞在一起。

哪怕她眼疾手快地躲了一下,整个人也还是被车狠狠创到了地上。

车轮径直从她手腕处压了过去。

温宁痛苦地叫了一声,二八大杠也终于停了下来,骑车的男同志却看都没看她一眼,慌乱中丢下一句“对不起”便扶起龙头,瞪着脚踏,飞快地跑了。

温宁也没看到肇事者的正面。

手好痛,身体也好痛,温宁快要痛哭了。

她动了动被车轮压过的手腕,疼,针扎一样疼,不过幸好是左手腕,她右手还能写字。

想到还要去考试,温宁咬着牙,忍着浑身被撞击的痛,从地上爬起来,尝试着往前迈了一步,小脸立刻皱了起来。

她低头撩起裤腿一看,雪白的小腿肚青紫一片,难怪走动起来那么痛。

但是没办法,这年代还没有出租车,公交车更是难等,只能靠双腿走。

温宁吸吸气,红嘴唇紧紧抿着,忍着痛继续往前走。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响起汽车引擎,她下意识转头一看,一辆军绿吉普停在了她旁边。

“上车。”

低沉的声音,车窗半开,露出男人冷硬坚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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