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庭玉温霜寒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宿敌说他非我不娶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霜寒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窗外大雪纷飞,廊檐下,暗红的灯笼已然熄灭,残红的烛蜡附在薄绢之内。北风吹落,霜雪又覆盖,行人匆匆,湮没无数脚印。窗内,温霜寒盯着床榻之上的青白纱帐,久久不能更换气息。喉腔里的瓮气,时而急时而缓。明眼一看,便知这人大限已至。“你快要死了。”温霜寒抬起头,模糊的视线,让他认不出眼前的人。他剧烈的咳嗽,整个床榻都微微颤动,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温霜寒,你这般激动做什么?这不是你自找的吗?”处处与我作对。尽管这般毒舌,但是这人还是立刻匍匐在他床榻边,轻缓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温霜寒顺势抚上了他的手腕。温凉的珠玉在他手心划过。那人及时抽回了手腕,只余下一点凉意,却足以让温霜寒知道他是谁了。“闻荀。”只有闻荀的右手手腕带着朱红色的玉珠,长年也不肯...
《重生后宿敌说他非我不娶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窗外大雪纷飞,廊檐下,暗红的灯笼已然熄灭,残红的烛蜡附在薄绢之内。
北风吹落,霜雪又覆盖,行人匆匆,湮没无数脚印。
窗内,温霜寒盯着床榻之上的青白纱帐,久久不能更换气息。
喉腔里的瓮气,时而急时而缓。
明眼一看,便知这人大限已至。
“你快要死了。”
温霜寒抬起头,模糊的视线,让他认不出眼前的人。
他剧烈的咳嗽,整个床榻都微微颤动,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温霜寒,你这般激动做什么?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处处与我作对。
尽管这般毒舌,但是这人还是立刻匍匐在他床榻边,轻缓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温霜寒顺势抚上了他的手腕。
温凉的珠玉在他手心划过。
那人及时抽回了手腕,只余下一点凉意,却足以让温霜寒知道他是谁了。
“闻荀。”
只有闻荀的右手手腕带着朱红色的玉珠,长年也不肯摘下来。
闻荀白净的脸一红,不是被认出来的恼怒,只是有几分尴尬。
当初是他说的老死不相往来,如今见他身陷囹圄,危在旦夕,现在又只身犯险前来
“对,就是我!温霜寒事到如今你可有悔?”
听着他佯装生气的声音,温霜寒睁着无神地眼睛望向闻荀。
温霜寒淡淡地说:“你来这做什么?快点出去。”
皇宫禁地守卫森严,你一个叛将,来自寻死路吗?
“温霜寒,你怎么不回答我,你可有悔!”
嘶哑的声音在耳畔振聋发聩。
温霜寒突然想看看闻荀此时的表情。
他的记性一向很好,此时他却突然想不起闻荀是何模样了。
一会是总角游戏的稚子,一会是风流打马的少年,一会又是意气风发的将军。
末了,温霜寒只是摇了摇头,他抬起瘦得嶙峋的手背,指着门外,压低声线,瓮声瓮气地说:“不悔,我不悔,你若是来看我笑话,可以走了。”
每一步都是自己走过来的,为何要悔?
入世,便成了棋盘上的棋子,落子无悔。
只是恨。
恨这世道不公,小人猖狂。
“温霜寒,我就是来看看你,一世聪明,到头来如何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门外,雪下的紧。
重甲兵的脚步声逼近。
温霜寒不自觉地动了动,已经被冻的微红的耳朵。
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慌乱。
然而等到他抬起头时,面上依然不显情绪,甚至语气更加不近人情。
“看你也看到了,门外守卫的禁军快要到了,你还要在这等死吗?”
耳畔席卷起一阵风,眼前模糊的人像已经没了。
闻荀回头看了一眼温霜寒,消失在风雪中。
还是这么倔强,过几日再来救你。
温霜寒暗自松了一口气。
两扇门被暴力推开,摇摇晃晃翕合间发出咿咿呀呀的响声。
急匆匆地脚步停在他的帷帐前。
温霜寒捏紧被褥,却还是猝不及防被人扯下了床榻。
摔倒在冰凉的地板之上。
而后脖子被人紧紧踩住,呼吸困难,稍一用力,他便能立刻死去。
“闻荀呢?”
温霜寒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许是他的态度惹恼了向来高高在上的皇帝,温霜寒只觉得颈脖上的力道在不断加重。
回顾这一生,向来风光无限的他,最后却要被人践踏至此,屈辱地死去。
“陛下,消消气,温公子快要不行了。”
温霜寒睁开眼,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他的视线变得清晰。
一眼便看到此时说话的人,眼中的得意有多浓。
他不理解。
林云深眼中为何得意,他与林云深往日无仇,近日无冤。
温霜寒被人扯着领子拽起,又被掐着脖子掼在墙壁之上。
“温霜寒,本来以为你能引来闻荀,没想到你这般没有利用价值,那你就去死好了。”
“好,那你杀了我。”
死亡并不可怕。
温霜寒从不惧死。
他只是不明白为何真的有人会愿意为了一个并无太多联系的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他也不明白,他被李庭玉亲手掐死之后,曝尸城墙之上时,闻荀为何拼死也要带走他的尸体。
一具尸体,扔在哪里不一样?
看到闻荀死前抱着他,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早知道,老子早点带你出来就好了,你看现在不仅你死得这么狼狈。我也要和你死一起了。”
温霜寒飘荡在外的灵魂,无奈地笑了笑。
当年的戏言一时成了真。
“温霜寒你这种人竟然能够活到现在,真的是奇迹。”
“闻荀,我要死也拉着你一起死。”
来世,我定要早点遇见你。
我们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
温霜寒没想到自己还能再度醒来。
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世子,您的画!”
耳边传来一声惊呼,温霜寒回过神,看着自己斟满的茶水泼洒了一片。
刚刚作好的画已经氤氲了大半张纸。
画中俊朗的少年,已经毁了半张脸。
温霜寒随意拾起画,扔进了一旁的火炉里。
顷刻间,活灵活现画,被火舌吞没,毁于一旦。
年轻的侍从立在他左右,欲言又止。
“有何话说?”
允明不解地问:“公子这画这般好看,没法补救了吗?”
“为何要补救,染了脏的东西,就如同这落了灰的茶水,脏了便是脏了,重新斟一杯,不是更干净?”
允明挠了挠头,道理是没错,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退下吧,我先看会书。”
允明却愣在了原地。
温霜寒倒是不记得允明这时候还是如此的,笨拙。
他只记得允明为护着他,死在李庭玉最爱的林云深手中。
“世子,你忘了吗?你与三皇子等人,约了午后兰亭临泉引觞。”
温霜寒眼中划过一抹异样,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天正是李庭玉遇到林云深的日子。
他去凑什么热闹。
“去推了,说我身体不适。”
“是,世子。”
允明轻轻关上门,在缝隙间看到公子眉头紧皱,抬手捏了捏鼻梁,看起来颇为劳累。
真奇怪,感觉公子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温霜寒伸手抚上了自己的修长的颈脖,被人踩着脖子,掐死的窒息之感。
他这辈子再也不要重蹈覆辙。
李庭玉我们且走着瞧。
王权霸业,身死谁手,还未可知。
上一世,是他温霜寒,聪明一世,却识人不清。
他把人心看得太单纯了。
闻荀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在军营里面训练。
十五岁第一次上了战场。战场上瞬息万变。
多少人马革裹尸换。
见过了太多的鲜血和变局。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妻。
他不能有羁绊,也不能让别人为自己担惊受怕。
同时,他更不想一生被皇家绑住。
一旦做了驸马,他将会成了皇权最信任,也是最忌惮的人。
情况紧急,他看到温霜寒幸灾乐祸的笑容,心中一柔软,竟然脱口而出温霜寒的名字。
温霜寒看着躺在地上的闻荀,心中稍微平息了一点怒火。
“活该,以后就一直睡在地上吧。”
闻荀转过身正好对上了温霜寒怒容。
甜蜜地笑了笑。
温霜寒连忙转身,静静地闭上眼睛。
闻荀也没有拆穿他,只是笑得像一只狐狸。
一夜无眠
第二日
门外传来敲门声。
“二爷,老爷夫人请你们过去用膳。”
已经梳洗完毕的温霜寒,看着睡在地上的不愿起来的闻荀,一脸嫌弃。
甩开袖子,推门而出。
径直去了正厅用餐。
而闻荀看着温霜寒离去的背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笑得一旁的小厮以为自己家少爷得了癫痫。
“二爷,二少奶奶都去了……”
小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闻荀一个枕头扔过来砸中了脑袋。
“二爷,你打我做什么?”
闻荀眼中泛着冷意。
“吩咐下去,所有人,不准叫他少奶奶,一律叫他世子。”
温霜寒走到正堂用餐的地方,红木大桌前已经围坐了不少人。
他站在一旁,也不知这些人的身份。
“小蕴来了,坐在娘这边吧。”
温霜寒看着眼前一脸慈祥和善的老妇人,一时之间有点回不过神来。
多年前,母亲也是这般唤着他“蕴儿,来娘身边。”
温霜寒在众人打量的眼神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也不会显得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他信步走到闻夫人身边的位置,坐下去。
对着她略带腼腆的笑了笑。
如今的闻府是分支出去很多年的闻家同宗。
真正的闻家是盘踞在江南富庶地区的世家贵族。
如今在皇城,闻府能够在立足,完全是两代人在战场上靠鲜血博出来的前途。
闻老爷年轻时带着闻荀去训练,壮年时期战死沙场。
闻府都是闻夫人一人打理。
闻家长子在礼部任职,五年前娶有一妻,已育有一子
闻夫人便把家中的事务都交予了长房儿媳,但老夫人在府中的地位可是没人可以挑衅的。
就像现在她承认了温霜寒的身份,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
“闻荀那臭小子呢?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闻夫人望着远处迟迟没有儿子身影,忍不住问道。
温霜寒动作顿了顿,平静地说:“他还没有起。”
“噗!”
坐在温霜寒斜对面地小姑娘突然笑出声。
引去了众人的视线。
“不许嘲笑你二哥!”
一个梳着夫人发髻,带着簪花步摇,身着暗棠色的年轻女子,嗔怪着她。
温霜寒观她的面像和闻荀有几分相似,想必她们就是闻荀的姐姐和妹妹了。
妹妹笑得明艳。
“阿姐偏心,我笑笑都不行。再说了,二哥就像小媳妇一样,都这个点了,还不起。”
闻婧脸上爬上了薄红。
大哥后知后觉,一脸菜色。
随即连老夫人也面色怪异的看了一眼温霜寒。
温霜寒一时之间摸不准这一家子怎么回事。
“算了,先吃饭吧,等会阿蕴让小厨房做点东西给闻荀送去。”
温霜寒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老夫人给他介绍了餐桌上的人。
叹息着说:“这本来应该是,闻荀给你介绍才是。”
很快老夫人便扶额说道身体不舒服,被一旁的仆人扶着下去休息休息了。
桌子上只剩下一些小辈。
面色各异。
看着他的眼神都有点奇怪。
温霜寒匆匆解决自己的食物,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碰到一些丫鬟和小厮,都恭恭敬敬地叫自己世子。
等他回去之后,闻荀已经不见了。
床榻下的垫铺也没了,温霜寒没有多想。
他去了储藏室,找了自己带过来的东西。
因为这次婚事,他被许了三日的休浴。
三日之后,他便要走马上任了。
入职翰林挂一个虚位。
温霜寒是最年轻的翰林学士。
他十六岁那年就因为才华出众被人举荐。
只是那时温霜寒年岁还小,温如玉也不想他尽早踏入仕途。
宦海沉浮,浮浮沉沉,晚点踏入,平安一时。
来年温霜寒便要行冠礼了,温如玉再也没有推辞的理由了。
溪序院共四间大房和几间小厢房。
一间是温霜寒与闻荀的婚房。
另外两间是他们各自的书房。
还有一间便是他们共同的储物室。
院落也被闻荀霸道的占了过去,当他的晨练地点。
温霜寒把最近收集来的空山鸟鸣涧图刚挂在书房的时候。
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被打扰的人,面色不虞地转过头。
对上了一脸铁青的闻荀。
“闻荀,你不懂得敲门吗?”
闻荀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温霜寒后退。
却被他步步紧逼,直至撞到了身后的书桌。
脚下踉跄,被闻荀搂着腰压在了书桌上。
温霜寒瞪大眼睛,推搡闻荀,却发现闻荀力气大的吓人。
“放开我!”
闻荀看着温霜寒惊变的神色。
不知怎的突然消了气,还给自己气笑了。
他慢慢俯下身,温霜寒整个人已经贴在了桌子上。
在距离一公分的时候,停了下来。
温霜寒脸色气的发白,他紧紧盯着闻荀。
没好气地说:“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闻荀笑了笑了。
温霜寒能感觉到一股热气喷在他脸上。
只觉得脸色不断发烫。
闻荀的视线往下移。
看到温霜寒微微敞开的领口,白皙修长的颈脖微微泛着红,一路延伸至他的左耳。
闻荀没有忍住,扒拉了一下温霜寒的耳垂。
真的和他想的一样烫,而且还软软的。
“闻荀!”
温霜寒陡然被人这般亲密地捏耳朵,差点弹跳起来。
闻荀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
连忙不逗他了。
“你今天在外面说了什么?”
温霜寒扭过头,不说话。
“你说了我就放开你,逗逗你,怎么就生气了,还谦谦君子,宽容大度呢?你这胸怀不行。”
三日之后,晨雾破晓。
一群人围堵在温国公府,想看看这百年难遇的男子出嫁是什么情形。
温霜寒此时正伏在床榻边。
温如玉自打从皇宫回来后,就一病不起。
温霜寒觉得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多了一丝异样。
“父亲,我要走了,你有什么话和我说吗?”
双兽铜炉里的檀木香,冉冉飘散在室内。
停顿片刻。
就在温霜寒要走出房门的时候。
“总有一天,爹会接你回来的,你若是受了委屈,我荡平闻府。”
踏出温国公府。
温霜寒身边仅有允明一人。
闻荀身着红衣,牵着马,身后仅有几个侍卫。
说像是迎亲,倒不如迎接故友。
温霜寒看着闻荀,幸好他没有抬着花轿过来,不然婚事变丧事也说不定。
“阿蕴,我来了。”
闻荀笑盈盈地看着他。
温霜寒面无表情,他也没有在意。
牵来手中红棕色的高大骏马。
“上来吧,我的新郎官。”
周围一阵起哄的声音。
毕竟是皇帝亲手下的懿旨,促成的婚约没有人敢在这里闲言碎语。
温霜寒伸出手,一跃而上,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马背上,颇为英姿飒爽。
倒是与他平日的温润模样有点不同。
闻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阿蕴,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扬鞭策马。
穿过卞城富贵地宽敞的街道,行人纷纷驻足。
这那是什么迎亲,什么人人嫌弃的分桃断袖之人。
这就是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父亲,过了今年冬,我要你带给加冠。”
“过了明年冠礼吾儿就可以娶妻了。”
“……父亲,这世道变天了。”
“吾儿,切记,保持中立。”
温霜寒离家越来越远。
一个城西一个城东,打马不出一个时辰。但是为什么这一走,仿佛再也不会见了。
“阿蕴,你等等我啊。”
温霜寒回头看了他一眼。
“驾!”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阿蕴扬鞭策马这般快,可是心中十分欢喜。”
两匹马很快并行。
两个容貌各异但是都颇为不俗的红衣少年,成了街道上绚丽的风景。
红色的衣衫在雪中成了入目者,一生难忘的景色。
许是风大,温霜寒呛了风一阵咳嗽。
突然他身后的重量加剧。
温霜寒看到闻荀坐在他身后,而他的马已经失去控制冲到了温霜寒前面。
“你做什么?”
“温热的颈脖陡然被冰凉的东西所触碰,温霜寒轻轻颤抖,耳廓都染上了暗红。
“斗篷系好,别着了风寒。”
为温霜寒系好斗篷之后,闻荀飞旋落地,踩着石板轻跃而起,拦住了快要脱缰的马。
亲和地揉了揉马的鬓毛。
“乖乖。可不许给我丢人。”
来到闻府。
闻府不像是国公府那么冷清,虽然门没有国公府的大,到门前围观了不少人。
红绸缎带,触目皆是。
喜庆得可笑。
甚至,温霜寒还看到了一旁的媒人。
应该是被他们两个不讲礼节的到来方式惊到,半晌没有走上前。
吵吵闹闹的声音也慢慢安静下来。
闻荀率先下马。
他走到马下,抬起头,眼中含笑。
闻荀本就生了一双含情眼。
“下来吧,小世子。”
温霜寒没有理会闻荀伸出的手,径直跳了下来。
还没有走出去便被闻荀牵住了手。
“小世子,在外人面前不给我面子,我可是要生气了。”
温霜寒使劲,没有挣脱开。
便被闻荀牵着往前走。
跨过门槛。
见了闻荀的父母,没有正常的拜堂,温霜寒便被人带着去了婚房。
温霜寒坐在闻荀对面。
两人相顾无言。
主要是温霜寒不想理会闻荀。
“结束了,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出去宴宾客。”
明亮的婚房中,红烛高照。
风吹过,温霜寒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挑着灯芯的手一顿。
灭了便灭了。
他管这些东西作甚!
灯芯炸裂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温霜寒坐在桌边默默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看也没有任何脂粉色。
虽然略微文弱。
“闻荀!你给我等着!”
杀不得还能打不得吗?
夜深,后院的动静逐渐散去。
蹒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咚咚!”
温霜寒抬起略微困倦的眼睛,看着门外的剪影。
那人站在门外,敲了两声,也不见他进来。
温霜寒陡然惊醒。
宽大的衣袖中,握着自保的匕首。
半晌,外面传来声音。
“阿蕴!是我。”
李庭玉!
“你来做什么?”
“阿蕴,你若不愿意,我可以送你走!”
温霜寒没有说话。他要走,自己就可以走。
还轮不到李庭玉还送。
他不能连累自己的家。
国公府一直是中立的姿态,今日他和李庭玉走了,等于站了他们这边。
本来皇帝就有意借着温国公府敲打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打压世家贵族的嚣张气焰。
他一走,必然打乱了计划。
温蕴比谁都聪明。
“三殿下,夜深人静,你可以回去了,我与闻荀确实是两情相悦。”
殿下?可听见了!以后阿蕴便是我的……阿蕴了,以后殿下直接称他霜寒便可。叫的太亲密,我会吃醋。”
寂静的房间里,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温霜寒手中本来用来挑盖头的玉如意,摔碎在了地上。
袖中的拳头紧握。
“闻荀!”
“阿蕴喊我呢,我先进去了,三殿下再会!下次我们夫夫亲自宴请您。”
两个人错开脚步,一人渐渐远去,一个人推开门之后,转过头看了一眼远去的那人,悄悄勾起了唇角。
“阿蕴叫我什么事?”
碎了一地的玉如意并没有引起闻荀的注意。
“你一直在外面?”
温霜寒微愠。
闻荀笑着给他斟了一杯茶。
“这也不是我的主意,是三殿下非拉着我的手,他不信我们两情相悦。”
“闻荀,你到底怎么想的?”
为什么非要把他拉下水。
闻荀摸了摸鼻子,表情略微尴尬。
“我当时也是急乱投医,你也不是不知道那个公主什么脾气,我娶了她还能有安宁的日子吗?”
“在场那么多姑娘,你说谁不好……”
“我说姑娘岂不是害了别人,放着好好的公主不要,岂不是让她丢了面子,再说,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陛下就当真了。”
“闻荀!你,该庆幸,,庆幸你从前做过的事。”
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温霜寒正想休息下,侧过脸看到炉火里的灰烬。
画中的李庭玉,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他眼前。
他为什么要做这幅画?
好像是为了今日的宴会上送给李庭玉。
今日的宴会似乎不止是简单的相聚,更重要的应该是为闻荀接风洗尘。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和李庭玉一行人这一次暗地里使绊子,让闻荀丢了脸。
两人一度陷入僵局。
原因是什么?
温霜寒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允明!”
“公子有何吩咐?”
“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出发。”
允明瞪大眼睛看着温霜寒,世子爷怎么变卦变得如此快,幸好他没有走。
雪下得正急。
温霜寒卒于振宇三十三年冬,而现在却是振宇二十八年冬。
距离死期还剩五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马车慢慢驶过长街,满地的积雪在车轮下发出细微的响声。
四面皆是精致而又低调的淡青丝绸,镶玉的窗牖被一帘浅色的绉纱遮挡。
温霜寒越想越觉得无奈
闻荀一向聪明,懒得参加私宴,为何这次竟然答应了。
天命吗?
马车行至三皇子府上。
李庭玉是众皇子中最早出来建府的皇子,所有人,这也是很多人认为他不受皇帝重视的原因。
不过他也不知是不是正因为没有人愿意站李庭玉这边,而他又向来不争不抢的做派,让原本不在意他的人皇帝高看了他一眼。
还是,早就故意把他拉出斗争中,悉心培养。
此时,都是一些看似没有用的官宦子弟饮酒作乐。
谁能想到几年以后一个个都跻身官场,在各个地方为李庭玉夺嫡立下了大功。
这一辈子到底如何,谁能说得准呢!
如今有不少人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接触李庭玉,后又被他慢慢收拢他的麾下。
如果他倒戈了呢?
入了后院,有人引着穿过水榭,到了兰亭。
此时兰亭中已经坐了不少人,欢饮畅谈的模样好生刺眼。
温霜寒一眼便看到了闻荀,倒不是他有多么显眼,而是唯独他的两边没有人落座。
看起来倒是故意冷遇排斥他。
真是讽刺。
也不看看今天是打着给谁接风洗尘的名义筹备的宴会。
李庭玉叫着温霜寒,亲切地招呼他。
“阿蕴,快过来。”
温蕴字霜寒。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众人皆寻声望过来。
温霜寒换了淡青色云锦蜀缎锦袍出来,腰上右边戴着的羊脂白玉佩压衣摆,左边戴着装了白兰花,丁香包裹的荷包,身上再无其他。
芝兰玉树,应该说的就是温霜寒这般的人。
温霜寒皱了皱眉,以前从没有觉得阿蕴这个称呼,从他口中出来这般刺耳。
“三殿下,别来无恙。”
李庭玉热情迎上来的脚步一顿。
“阿蕴今日怎么这般生分?这才几天没见,就别来无恙了。”
温霜寒颇为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倏忽展颜一笑。
“开个玩笑罢了,殿下怎这般经不起玩笑?”
李庭玉莞尔笑道:“看来今日阿蕴心情不错,竟然同我开起玩笑了。”
温霜寒没有说话。
“来,就等你,快入席吧。”
兰亭中间是流动的活水,形成一个圆圈,外围置桌椅。
各自坐在相应的位置,取酒杯放入水中,随水漂流至谁的方向停下,需满足放酒杯的那人一个要求才行。
当时闻荀就为此吃尽了苦头,还有口难言。
温霜寒坐在了闻荀旁边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
众人大部分都是应整蛊闻荀之邀而来,温霜寒临阵倒戈让他们有点捉摸不透。
“阿蕴!”李庭玉沉声提醒温霜寒。
温霜寒伸手,掸了掸身上的风雪。
朗声说:“我瞧着这边的空位多,还是不和你们挤了。”
闻荀也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温霜寒。
不知这人憋着什么坏,想要整他。
在外人眼里,温霜寒清风霁月,温文儒雅,只是颇为不喜欢闻荀罢了。
巧的是这皇城脚下的公子哥,没有几个喜欢闻荀的。
闻荀从小被他爹在军营里提溜着长大,和这些世家子弟没有什么接触。
当朝重武,闻荀年纪轻轻上阵杀敌,便在朝廷混了不小的官。
其他同龄的人少不得被拉出来和他比较一番。
在大部分人眼中,闻荀和温霜寒就是文武之间的对立。
温霜寒家世勋贵,惊才绝艳,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爱卖弄文采的世家子弟自然向温霜寒靠拢。
温国公府又是中立派,想维持中立的人都愿意自己的孩子和温霜寒交好。
池中莲台上了歌姬,台下乐声响起。
舞台已经搭建起,只等人来唱戏了。
李庭玉站起身。
“诸位,今日为了给闻荀接风,大家都敞开了玩。”
众人纷纷举杯道贺。
一旁的被接风的闻荀倒无人问津。
至今温霜寒都没有弄清楚,这场鸿门宴闻荀为什么要凑热闹。
温霜寒坐在闻荀身边,一旁其他人自然没有了小心思。
闻荀在游戏中也没有吃了多少亏。
反倒是李庭玉旁边的林云羲一直中招。
剑也耍了,诗也做了,画也画了。
最后不得不求饶。
温霜寒看着他们闹。
好戏就要登场了。
“诸位诸位,今日我林某是江郎才尽了。但是我肯定不会耍赖。我有同宗弟弟,今日随我一起前来,他的琴技可谓是人间难得。”
李庭玉挑了挑眉。
“还有这事?”
众人皆知李庭玉独爱琴,纷纷说:“林兄可别说大话,今日三殿下也在,他可是一个懂行的。”
“我哪敢说大话,今日便让大家见识一下。”
温霜寒看着款款而来的林云深,原来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手段狠毒的人
今日一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境变了,一举一动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
众人一见,也惊为天人,虽然在温霜寒面前,林云深的容貌和气质绝不能算是绝顶。
但林云深和温霜寒不同。
温霜寒的容貌便如他的表字一样,霜寒。
美则美矣,但是透露着不近人情的冷,永远不会让人觉得他雌雄莫辨。
他就是清贵的公子,话本里走出来的惊才绝艳的少年郎。
家世显赫,更加可望不可及。
林云深不同,他美得雌雄莫辨。
步履间带着小心翼翼,眼眸含情,望向人的时候,直觉得他眼中有千言万语。
但是他的脊背却挺立着,略有几分风姿。
只想让人折断来看看。
温霜寒不由得点了点头。
怪不得李庭玉后来最喜欢他了。
林云深一袭白衣,在庭外风雪中,抚琴。
一曲高山流水,曲高和寡,赢得众人拍案叫绝。
李庭玉再看向他的表情都变了。
温霜寒不由得冷笑。
转过视线之时,便与闻荀探究的眼神对上。
淡漠地瞥了一眼闻荀,转移视线。
闻荀低头嗤笑。
这就是翩翩琢玉郎。
“吃醋了?”
闻荀突然附在温霜寒耳边轻声说。
“哪来的醋?你这嘴若是不想要,我给你捐了。”
“娇气得很,说也说不得。”
温霜寒气得脸色发白。
果然就算是重活多少世,他都听不得闻荀那张嘴。
若不是念在之前他敢来给自己收尸,温霜寒怕是已经动手了。
手里的酒盏被他捏的死死的。
仔细一看,手指尖已经压出了红痕。
闻荀脸色一沉。
温霜寒只觉得有一双温热的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还没有反应过来,手中的酒盏已经被闻荀拿了过去。
他想伸手去夺,闻荀侧着身往后仰,仰着头一饮而尽之后,将酒杯扔了出去。
“闻荀,你!”
温霜寒气的出声呵斥,引来了其他人的注目。
庭外的琴声也戛然而止。
对上李庭玉被惊扰之后不虞的眼神,温霜寒站起来。
“三殿下,在下身子有点不适,先行告退。”
“阿蕴?”
听着身后的呼喊,温霜寒头也没回的走了。
众人把视线放在了闻荀身上。
他们可没有听错,方才温霜寒喊得就是闻荀。
闻荀摸了摸鼻子,厚着脸皮说:“在下也有点不适,多谢三殿下为我接风洗尘,日后再见。”
李庭玉被气得脸色铁青,在他们走后,怒摔自己的酒杯。
闻荀走得很快,他出了府门只见到了温霜寒离开的马车。
闻荀扬起锋凌的眉头,深邃的眉眼带着一种痞气,倏尔勾唇一笑。
“阿蕴,倒是比温霜寒好听多了。”
真是一个小娇气包。
一点就燃。
“世子,你这是怎么了?”
好好得去参加一个宴会,怎么就气冲冲地回来了。
允明坐在马车外的横栏上,半掀着帘子看着里面脸色不虞的人。
“无事,不许问。”
心里想得却是闻荀太过分了,竟然把他当姑娘一样挑逗,还说他娇气。
太过分了。
允明叹气,他这是多久没有看见世子这般生气了。
上一次还是十年前,世子被闻家那位闻荀小公子,当成漂亮的姑娘。
非拉着世子的手,让国公夫人给他们定亲。
可把小世子气坏了。
从那以后小世子再也没有大红的锦袍了,配饰也不见了花花绿绿的色泽。
一般都是沉稳的月白色和淡青色。
回到府中,还没有落脚,前院便传来了父亲要找他去书房问话。
温霜寒脚步一顿。
眼睛干涩得发疼。
他很久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了。
前世,若是他早点信了父亲的话,不至于在阴谋来临时,一点准备都没有。
到头来害了自己,还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再度踏入父亲的书房里,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藏蓝色长袍,挺直的脊背,偶有几丝白发梳于玉冠之中。
“父亲!”
“跪下!”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砸落在他心上。
温霜寒红着眼,撩开下摆,跪在地上。
膝盖碰撞地板的声音,让温如玉立刻回过头。
这一跪,把温如玉跪懵了。
他原本是想要敲打一下自己这心高气傲的儿子,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跪下来。
亡妻与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温霜寒在国公府完全是被捧着长大的。
温霜寒又听话,温如玉几乎没有责骂过他。
见此情景,温如玉心疼,又说不出让他起来的话。
“为何让你跪下?你可知错!”
温霜寒低着头,忍住眼中的泪水。
“父亲,我知错,今日不该与他们再相聚。”
温霜寒聪明的事情众人皆知,温如玉自然也知道。
不过他更清楚自己儿子的倔脾气。
看着像一个无欲无求的小仙君,实际上就是一个小倔驴,八匹马拉不回的那种。
对三殿下过分亲厚了些,他好说歹说,都不愿意与他们远离。
今日怎这般好说话?
“真知错了?”
温霜寒抬起头看着温如玉依然丰神俊朗的脸,一字一句说:“小蕴,真知错了。今日聚宴,是儿让父亲导担忧了。”
温如玉顿时觉得自己悲从中来。
他的阿蕴长大了,心思也淳厚了,只是突然有这种感受,不知道今日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伤心事。
温霜寒不知道父亲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觉得再见到自己的父亲恍如隔世,这一次他不会再让父亲落得被逼自杀的地步。
“父亲放心,儿虽不识人心,但是并不笨。”
看着温霜寒认真严肃的小脸,温如玉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这臭小子,今天怎么这般郑重,父亲都被你吓到了。”
温霜寒面色不变,陡然上前一步,搂着父亲的肩膀说:“父亲,儿会保护好您的。”
他没有看到,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温如玉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
“蕴儿,,你,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温霜寒笑着放开了父亲。
“什么闲言碎语?父亲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此时信步而去的人,依然是那个看起来不是人间烟火的清贵世子爷。
允明跟在温霜寒身后,看着世子畅快的脚步,心中也美滋滋的。
身后是一地踏乱的明雪。
“允明,等会吩咐小厨房给父亲送点他喜欢的水晶糕。”
“好嘞,世子。”
而此时风雪外,另一家府上,正跪着一个人。
“老夫人,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况且阿荀明日还要去进宫面圣,过了病气可如何是好。”
“也罢,让他起来吧。”
还没有等到一旁站着的闻让让他起身,闻荀已经站了起来。
老老实实行了一礼,便躬身后退。
这一礼是对他母亲尊敬。
“逆子,逆子,你看看他那张狂的样子,不收敛收敛迟早害了全家。”
闻荀消失在风雪中,但是莫须有的谩骂还在风中飘荡。
“老夫人消消气,阿荀从小到大都是这般不受拘束,你何苦和他怄气呢,气坏了身子。况且他毕竟是一个孩子,才刚回家,别说这样让孩子不高兴的话。”
满面风霜,两鬓斑白的老人,望着远处枝头簌簌落下的残雪,叹息。
“我这是担心他,这性子会让他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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