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欢出狱的那天,外面下着鹅毛大雪。
正如秦念死的那一天。
那天,她在地上苦苦哀求,说秦念的死和她无关,可是,没有一个人信她。
她的未婚夫生生打断她一条腿。
她的竹马生生废了她一只手。
在满地鲜血和一片惨叫声中,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联手将她送入了牢狱。
五年过去了,他们冷漠绝情的话语,仍清晰的回荡在耳边,刺得她胸口发痛。
“温辞欢,念念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对你百般忍让,你为什么就是容不下她?”
“温辞欢,害死我此生最爱的女人,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五年牢狱只是开胃菜,温辞欢,你的赎罪之旅,才刚刚开始,我一定,会让你下地狱。”
回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的情景,想到她躺在血地奄奄一息的那幕,哪怕五年过去,温辞欢仍旧不自觉的瑟瑟发抖。
他们一个是自己深爱多年的未婚夫,一个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却为了另一个女人,亲手将她推进那暗无天日的深渊,彻底毁了她的一生。
她早已不记得秦念是如何闯入他们的生活,她只知道,自从秦念出现以后,曾经对其她女人不愿多看一眼的陆景臣,会破例邀请她在舞会上跳第一支舞。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事事维护她的梁西州,会为了她,强迫自己和她道歉,哪怕事情的过错方是在秦念。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喜欢上了秦念。
秦念死了,所有人都说温辞欢是凶手。
哪怕她无数次为自己辩解,却无人信她。
这些年里,在无数次她和秦念的选择题里,他们从来没有过一次选择她!
唯一会相信她的人,只有沈妄了吧……
那个嚣张桀骜,玩世不恭,唯一不把秦念放在眼里的人。
因为这个信念,她熬过了监狱里五年暗无天日的日子。
可如今,她终于出来了,却没有去找他的勇气。
温辞欢瘸着一条腿,茫然的看向前方,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她已经没有家了,进监狱前,陆景臣附在她耳边,亲口告诉她,在他的操控下温家已经破产,她的父母若是敢见她,会遭到比破产更惨痛百倍的报复。
陆景臣在苏市只手摭天,想要碾死温家,就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更何况还有梁西州这个大律师,给他保驾护航。
她瘸着一条腿,颤抖着那只废手,一步步走向漫天大雪。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跑车的轰鸣,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两辆法拉利猛然撞向她!
温辞欢被撞得飞出两米远,还来不及呼痛,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铮亮的皮鞋,顺着修长的双腿向上看去,记忆中熟悉的两张脸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陆景臣!
那个她爱了十年,等了十年,如今却再不敢再爱的男人!
梁西州!
那个陪伴她走过青葱年少,相知多年她却宁愿从未认识过的人!
他们一个英俊冷傲,一个温柔开朗,此刻却如同梦魇狠狠将她困住。
两人一前一后,步步朝她逼近,如同阴狠的野兽,盯着眼前楚楚可怜的猎物。
“温辞欢,为了迎接你出狱,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不等她出声,身后紧随而来的保镖上前拎着她,像是拎着一块垃圾,直接将她丢进车厢。
车子飞速前行,很快便在市中心天桥上停下。
有人将她拉了出来,她踉跄几步勉强站住。
她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如今看到这两个人,想到被废手废脚的那幕,她眼里只剩恐惧。
在监狱里派人折磨了她整整五年还不够吗?如今又想了什么样的法子来折磨她?
身后陆景臣上前拽住她的衣领,强迫她的视线看向前方,语气阴狠无情。
“温辞欢,看看因为你的过错,你的家人正在遭受什么惩罚吧。”
她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费力的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在人群中央,那个穿着淡薄外套,身材瘦弱得已经不像话的中年男人,正跪在地上,用粗糙的手掌将地板上的硬币一个一个捡起来,而他身边曾经雍容华贵,高贵典雅的女人,此刻蓬头垢面,脸上爬满沧桑,强迫着自己挂上辛酸而又苦涩的笑容。
“谢谢大家,大家行行好……”
那是,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