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安婳肖政的其他类型小说《安婳肖政写的小说穿书年代,炮灰原配携崽随军去啦》,由网络作家“空山灵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她表现出“识大体”的样子,反而才更能对比出葛红英的小家子气,把葛红英的脸打得更响亮,余宝山也没有任何理由记恨他们,还得做出感激她的模样。果然,大家面上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看葛红英的眼神或多或少带了些异样。葛红英曾经是家属院的妇女表率,好管事,处理事情也公平公正,从今后的形象,可就大打折扣了。葛红英想让葛红霞出风头的算盘也落空了,因为大家知道她的做法后,哪怕想礼貌性地夸两句葛红霞做的菜,也没办法在肖政的那张黑脸面前张口。一顿饭吃得实在称不上愉快,早早就散了。回到家后,肖政陪着孩子玩了一会,然后跟孩子一起洗干净,把孩子放到床上,哄睡。安婳觉得疲累,洗完后就侧躺在那里闭目养神。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她感觉头顶压下一片阴影。睁开眼,是...
《安婳肖政写的小说穿书年代,炮灰原配携崽随军去啦》精彩片段
今天她表现出“识大体”的样子,反而才更能对比出葛红英的小家子气,把葛红英的脸打得更响亮,余宝山也没有任何理由记恨他们,还得做出感激她的模样。
果然,大家面上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看葛红英的眼神或多或少带了些异样。
葛红英曾经是家属院的妇女表率,好管事,处理事情也公平公正,从今后的形象,可就大打折扣了。
葛红英想让葛红霞出风头的算盘也落空了,因为大家知道她的做法后,哪怕想礼貌性地夸两句葛红霞做的菜,也没办法在肖政的那张黑脸面前张口。
一顿饭吃得实在称不上愉快,早早就散了。
回到家后,肖政陪着孩子玩了一会,然后跟孩子一起洗干净,把孩子放到床上,哄睡。
安婳觉得疲累,洗完后就侧躺在那里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她感觉头顶压下一片阴影。
睁开眼,是肖政躺到了她的身后。
一只粗壮的手臂横过来,抱住了她。
安婳把身体往后挪了挪,和他嵌得更紧密一些。肖政僵了僵,终究没移开。
“对不起,你受委屈了。”
肖政指的是今天的事。
安婳的眼神闪了闪。
她今天选择将葛红英的小心思当众挑破,也存了些试探肖政的意思。
毕竟肖政和余宝山家的私交好像不错,而葛红英明显不喜欢她。
如果肖政为了维护自己的人际关系,让她委曲求全地讨好葛红英的话,以后的日子也没办法过得顺遂。
不过事实证明,肖政不是那么自私的人,甚至可以说很向着她,很照顾她的心情。
越相处,越觉得这个男人真不错。
“只要你护着我,我就不委屈。”安婳仰起头在肖政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胡茬扎得她嘴唇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她往后蹭了蹭。
肖政本还想多安慰安慰她,谁知没说了几句,她又开始撩来撩去。
“别闹。”他声音哑得不行,身体却还是不动如山。
“我来了这么多天,你却碰都不碰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年纪轻轻就不行了?”安婳忽然语出惊人。
肖政愣住,而后脸黑得像锅底。
他咬牙道:“老子好得很,哪里不行了?!”
安婳的眼神魅惑,“那你憋着是干嘛呢?攒着过年啊?”
暗戳戳的勾引肖政都受不了,更不用说这种明晃晃的挑逗了。
肖政倏地翻身过来,把人压住,眼睛红得像要吃人。
他刚要俯身,门就开了。
冬冬睡眼朦胧地走进来,爬上爸爸妈妈的床,自然地躺到妈妈身边,嘟囔道:“妈妈,做梦梦到有大灰狼咬我屁股......”
冬冬小朋友很快就在旁边睡着了,身体蜷成个蚕蛹,两只小手叠加枕在脑袋下。
只是睡得不太安稳,嘴里时不时嘟囔句什么。
看到这一幕,安婳不忍心再把他抱走了。
她推开男人,过去将儿子抱在怀里,用手轻拍他的背。肖政凑过来,长臂一揽,将媳妇和孩子都揽进了怀里。
暧昧的空气散去,温馨的氛围充盈着整个空间。
隔壁的气氛就没那么和谐了。
余宝山背着手来回踱步,脸上全是对葛红英的责怪。
“你说说你,搞这些小心思干什么?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还平白破坏了咱们跟肖政的交情!”
葛红英也后悔啊,“我怎么知道肖政会这么护着那个资本家大小姐?我以为他们感情不好。”
初到第一天,白天又坐了好几个小时的火车,安婳觉得乏累,便没着急收拾行李,只把牙刷牙膏找了出来。
肖政在生煤炉子,准备烧热水。
安婳站在一边看,边看边学。
原主不会,她更不会。
肖政见她看得认真,还带起了解说。
“墙角堆的那摞报纸,是专门用来引煤炉子的,像我这样撕成一条条的点燃......风门是关键,一开始要吹一吹,才燃得旺......”
安婳跃跃欲试,“让我来吹。”
肖政犹豫一下,往旁边挪了一步,“你来吧。”
安婳抱着裙子蹲下,歪头朝着风门里吹气。
“靠近一些......使点劲......”
肖政的鼻子突然钻进一股特别的馨香,低头一看,才发现他跟安婳的距离很近。
她修长雪白的脖颈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香气好像就是从那片白得晃眼的皮肉上散发出来的。
肖政瞬间有些口干舌燥,喉结滚动。
算起来,他跟安婳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安婳不喜欢那事,总是不情不愿的,他骨子里也有点傲气,对一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哪里生得出半点兴致。
更何况他们大部分时间两地分居,安婳从不探亲,他每次回省城还是去的老丈人家,就更生不出什么邪念。
可今天,大概是安婳表现得太热情,太亲昵,他......
肖政的眼神火热起来。
安婳吹了半天,炉子里的火星子渐渐旺了起来。
她想起身,却头发晕,身子不可控制的向一旁歪倒去。
吹缺氧了。
肖政感觉一团柔软撞进了怀里,他本能伸手一揽。
“唔......”安婳轻吟一声,将晕乎乎的脑袋靠在肖政的胸膛上,“别动,让我缓一缓,缺氧了。”
安婳将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头微微靠着他的肩。
肖政只感觉她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轻轻扫在他脖子上,痒得人心慌慌。
肖政的意识渐渐空洞起来,手不自觉地揽向了怀里的人。
炉子里的火星子噼啪一声,吓得他一下回过神来,慌乱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忘了两人都是蹲着的,安婳没他的底盘稳,一个不慎就摔了个屁股墩儿。
疼倒是没多疼,但安婳被吓了一跳,凶巴巴的眼神就朝肖政瞪了过去,怒嗔:“你推我!”
她的眼中含着水汽,雾蒙蒙的,瞪的那一眼反而像是在勾人。
肖政心跳如雷。
“还不快拉我起来。”大小姐嘟着嘴抱怨,伸出一只纤纤玉手。
肖政深呼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守住理智没扑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柔弱无骨,滑腻软嫩。
等到安婳站稳,他连忙放开那只手,提着烧水壶出去了,急匆匆扔下一句,“我去接水。”
安婳自然感觉到了刚刚气氛的变化,心里还正感叹,看来今天就能摸腹肌了呢,结果转眼就被推得跌坐在地,那男人还跑了。
不过很快,安婳就琢磨过味来。
肖政好像是落荒而逃啊。
他不会在为他自己的动情而害羞吧?
从肖政的视角看,两人也算老夫老妻了吧!害羞从何而起?!
一个老男人,显得他还怪纯情。
烧好水后,安婳本来想洗个澡,可发现家里根本没地方可以洗澡。
厕所是农村的那种旱厕,没有下水道。
说到这个厕所,安婳也是不习惯的,回头得想法子改造改造。
安婳抬起胳膊闻了闻,愁容满面,“坐了大半天火车,浑身都是嗖的,不洗怎么能行啊?”
她香喷喷的,哪里嗖了?
不过肖政还不太敢直视安婳,没反驳,只道:“我去给你借一个浴桶?”
“不用了。”安婳摇摇头,浴桶可不能用别人的,细菌、真菌感染就不说了,万一有传染病就糟了。
肖政道:“澡堂子夏季一个星期开放两回,周三和周日,后天就是周三,到时候去洗个痛快。”
安婳点头,“只能这样了,今晚就先擦擦吧。”
冬冬则交给肖政,让他带去院子里洗。
安婳忙完的时候,肖政就把洗干净的儿子放到床上了。
暂时只铺了一张床,今晚一家三口要同床睡。
“爸爸睡我的左边,妈妈睡我的右边。”冬冬率先躺到中间,分配好了位置,期待地看着爸爸妈妈,“你们快过来呀。”
肖政应该也冲了凉,浑身冒水汽,只穿一件背心和裤衩,躺到了儿子的身边。
“妈妈,快快!”也不知道为什么,冬冬很兴奋。
“来了。”
床宽大概是1.5米,肖政的块头大,一个人就占了一半。
安婳有些担心,她的睡相不好,睡着后会翻来翻去,说不准还会踢人。
空间这么窄,会不会压到儿子?
“妈妈,我们以后一直住这里对吗?”冬冬凑到妈妈耳边悄悄问,却不知声音轻松就被爸爸听到了。
肖政反问他:“你喜欢住这吗?”
冬冬看了眼妈妈,才小心地点点头,“这里有爸爸,还有蝴蝶,我喜欢这里。”
安婳亲了亲他的额头,保证道:“那我们就一直跟爸爸和蝴蝶在一起。”
冬冬乐得眼睛弯弯,叽叽喳喳说了很多话。
看来沉默寡言并不是他的本性。
好不容易等到孩子睡着,安婳才道:“把他抱到你那边去吧,我怕我睡着后压到他。”
把冬冬抱过去,就成了肖政在中间。
他皮糙肉厚,踢到压到都无所谓。
安婳累了一天,放心睡去。
不过中途好几次被硬邦邦的东西硌醒,迷糊间,她也没去细想那是什么,只不耐烦地用手推开,后来她的手脚就不能动弹了,梦里面一只大老虎压着她,难受了一夜......
“......我知道了。”
“......国营厂也可以,多谢你了杨部长。”
“啪”的一声,电话挂掉。
肖政抖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眼睛定定地看着某个地方出了会神,然后又抓起电话拨了几下。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肖政的表情,只有冷淡没有感情的声音揭示了他此刻的情绪。
“师长,上周邻县发生了一起敌特破坏国营重工厂的事件。”
“敌人活动猖獗,我建议展开一次‘反特’清查运动,一是防患于未然,二是加强宣传教育。”
“而且我认为这项运动不应局限在军队,全县的机关、工厂、群众组织的人员都要参与进来。”
“县委那边我去沟通,这也是咱们防务工作的一部分嘛。”
......
肖政走进家里的院子,没有从厨房的窗户看到熟悉的忙碌身影。
他擦了把汗洗了个手,才在一间屋子里找到安婳和儿子。
这间屋子是安婳准备用来当书房的,用作以后孩子学习的地方,目前里面只有一张书桌和两把椅子。
冬冬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小手握着一只毛笔,正在报纸上写字。
安婳坐在旁边,也在练毛笔字。
肖政站在门口看了好半天,安婳才在抬头活动脖子时发现他。
她一惊,“你下班啦,我练字太认真都忘时间了,还没做饭呢!”
说着,就急忙起身。
肖政堵在门口,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紧紧地圈住。
“怎么了?”安婳讶异地抬起头。
肖政按住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头重新埋进他的胸膛。
“没事。”
就是觉得亏欠她,心疼她。
也不单单是因为葛红英的针对,总之肖政始终觉得安婳为了他随军受委屈了。
她本可以在省城过更好的日子。
“你歇着,我去做饭。”肖政揉了揉安婳的发顶,声音柔得都不像他了。
安婳抖了抖麻酥酥的胳膊。不过男人既然要表现殷勤,她自然乐得享受,没有假惺惺地说什么“你上班累,还是我来做饭吧”之类的话。
安婳踮起脚,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吧唧一口,“我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呢,今天有口福了。”
肖政已经习惯、甚至开始享受她动不动就亲亲的行为,俯下身去狠狠地回亲了一口,才转身往厨房走去。
安婳交待了一句儿子继续练字,便也跟过去,一边帮忙烧火,一边跟肖政聊儿子。
“你知道吗,冬冬已经会写一百个繁体字了,还会背好几十首唐诗!都是我爸教的。”
安婳之所以觉得惊奇,是因为原主沉浸在生活不如意的负面情绪中,对儿子也没多关心,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忆。
肖政也惊叹道:“比他老子强。”
安婳笑道:“要当好领导干部是需要文化的,你要加油学文化。”
肖政的老首长也曾叮嘱让他多读书,但肖政往往只是嘴上答应得好听。
这会他媳妇说这话,肖政虽只是点了点头,心里的决心可下得比以前坚定多了。
再不多看点书,以后他就成这个家最没文化的了!
肖政对做饭的流程略显生疏,但菜切得很好,在安婳手里总是不听使唤的菜刀,在他手里跟玩具似的,切出来的土豆丝又细又均匀。
长得结实,就给人一种无穷的力量感,什么东西在他手里都能玩得转。
安婳适时称赞,“切菜切得真好,都赶上大厨了。”
肖政回过头笑看她一眼,道:“以后你要做什么菜先计划出来,我每天早上把菜给你切好再去上班。”
几个小男孩的年龄都差不多是四、五岁的样子,有的拖着大鼻涕,有的身上的衣服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正一边往前走,一边飞纸飞机玩。
冬冬是最干净的一个,跟几个男孩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时而也参与到他们的谈话笑闹中,看上去并不会显得不合群,可也没有多融入。
“妈妈——”冬冬不经意间用余光瞥见了安婳,立马转过头来,看到真的是妈妈,小脸立马漾起明亮的笑,朝安婳奔过来。
安婳连忙半蹲下身接住他。
小家伙好像重了,撞到安婳怀里发出结结实实的一声“咚”。
安婳笑着道:“我们的小猪终于长肉肉了。”
“妈妈你是说的小朱叔叔吗?”冬冬嘴里的小朱叔叔是肖政的警卫员。
安婳:“......我说的你,你是我们家的小猪,猪圈里的那个小猪。”
“啊?”冬冬面露嫌弃的笑,“小猪过年是会被杀掉的,我才不要当小猪。”
“那你要当什么?”安婳牵着他往家里走。
“我要当妈妈的宝贝啊。”
不得不说,时不时被儿子肉麻一下的感觉并不坏。
路过那几个小伙伴时,冬冬朝他们挥挥手,“再见啦,我要跟妈妈一起回家了。”
小孩们愣愣地看着安婳,问冬冬:“这真的是你妈?”
“你妈咋这么好看?像仙女一样!”
父母的容貌,也是孩子的荣耀!
冬冬骄傲得把小胸脯一挺,“我妈妈不但好看,还很温柔呢,不打我也不骂我。”
小孩们更羡慕了,他们在家就没有不挨擀面杖撵的。
这时,后面传来石小军的喊声:“冬冬冬冬——小安阿姨——”
“救命啊!我姐要杀了我!”
随着声音的落下,石小军也窜到了安婳的身后,石小珊手拿一根荆条,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石小军你还敢躲!有本事你一辈子别被我逮到,逮到你就等着死吧!啊啊啊啊啊!”
石小军黑黢黢的手已经在安婳雪白的衬衣上按了两个黑手印子,安婳无奈地把他从身后拉出来,“你是不是惹姐姐生气了?”
石小珊总算找到人告状了,“小安阿姨,石小军这小瘪犊子画了个大乌龟贴我背上,早上害得我被同学嘲笑了一整节课的时间。”
安婳无语地看向石小军,“是不是这样?”
“没有,不是我贴的。”眼珠子乱动,瞎子都能看出他撒谎。
冬冬当起了判官,“小军哥哥你做错了,得跟小珊姐姐道歉。”
石小珊睨着弟弟,鄙视道:“石小军,听见没,人家冬冬弟弟都知道你做错了,你那么大个人,连个四岁小孩都不如!”
石小军低着头,不动声色地往自己家的方向挪动着脚步,然后突然朝着石小珊做了个鬼脸,“我就不道歉就不道歉,略略略略!”然后倏地冲了出去,企图挑衅完就逃跑。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姐姐”这个生物的武力值。
只见石小珊深呼吸一口气,瞬间爆发出速度,几秒钟就追上他,并把他按在了地上。
“啊啊啊,我错了姐,我道歉我道歉。”
“姐姐对不起,弟弟下次再也不敢了。”
“姐姐你喜欢漂亮的头绳吗?弟弟用压岁钱给你买......”
和冬冬一起的几个幼儿园小娃娃在一旁拍着手摇旗呐喊,动静惹得住在周围的大人都出来,站那笑眯眯地看热闹。
人声的吵嚷,蝉鸣的聒噪,空气还隐约传来谁家炝锅炒菜的声音,明明都是超分贝的噪音,却让人觉得踏实温暖。
安婳嗔了他一眼,“下次你不许再用那么大蛮劲!”
肖政很无辜,“我克制着呢,没用多大劲。”
他媳妇像块嫩豆腐,他都怕把她撞碎掉,哪还敢使劲啊。
安婳懒得跟他辩了,抓紧时间起来洗漱收拾吃饭。
肖政跟在她后边叨叨,“那个东西我已经洗干净了,晾在我们卧室的阳台上的,冬冬应该找不着。”
那个东西指的是计生用品。
这玩意是重复使用的,用一次洗一次。
有些家长没放好,被孩子找出来当气球吹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肖政才刻意强调冬冬找不着。
安婳觉得心里膈应,寻思着要不想法子去医院多开些。
简单吃了两口,安婳就赶着上班去了。
肖政看着她脚步匆忙的背影,又看看天空的烈日,心疼坏了,决定给她买辆自行车。
上工铃声响了之后,安婳才走到办公室,迟到了大约半分钟,只有个老大姐说了她一句。
老大姐姓马,工龄和厂子的年龄一样,时常会流露出瞧不起现在年轻人的模样,嘴里常挂着的话便是“我们当初那辈人如何如何”。
这会见安婳迟到,她又道:“我们当初老厂长还在的时候,全厂职工的干劲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别说迟到了,人人都提早半小时到工位呢。”
安婳当没听见。
不理她她很快就算了,一理指定说个没完。
果然,见安婳不搭话,马大姐无趣地闭上了嘴。
不一会,蔡科长端着个保温杯过来,给安婳安排了个任务。
把宣传栏的黑板报换了。
“我看你字写得不错,会画画吗?不会也没关系,让小樊帮你,他会画。”
安婳自然乐得有人帮忙,“行。”
小樊叫樊小科,也就比安婳先进厂一个月,才十九岁,年轻朝气。
他冲着安婳灿烂一笑,“安姐,板报设计你做主吧,你让我怎么画我就怎么画。”
安婳笑道:“我也是新手,没做过这个,咱们商量着来吧。”
大家都很客气礼貌,工作起来也就愉悦了很多。
杨天骄瞅着空来找安婳,安婳便跟她说了星期天请她去部队看电影的事,“......放的是朝国电影《海鸥号船员》。”
一听是外国电影,一旁的樊小科眼睛顿时亮了,“部队真好,还能时常看外国电影。”
凡事就图个新鲜,先不管电影本身好不好看,只要一听是外国的,就极度让人有看的欲望了,因为这时候的人是没有接触外面世界的渠道的。
樊小科遗憾地叹气,“早知道我就该去参军了。”
杨天骄开玩笑道:“为了看电影参军,你这是浪费名额。”
樊小科嘿嘿一笑,“所以我这不是没去嘛,把名额让给更有需要的人。”
安婳冲着杨天骄眨眨眼,提醒她,“别忘了来呀。”
杨天骄懂她是啥意思,轻轻抿了抿嘴角,点头。
这个年代实行的是单休,车间的工人轮休,厂办这些坐办公室的就是固定休星期天。
所以第二天星期天是不用上班的。
早在答应了周梅花,等休息的时候陪她去方家大集,安婳没有食言,反正放电影是在晚上。
方家大集距离营区有些远,安婳找人借了一辆自行车来,载着周梅花前进。孩子没带,留在家跟石小军玩和石小珊玩。
方家大集,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大集,逢初三六九是赶集的日子,平常没什么人,只有十来户人家常住在这里,都是姓方的,形成了一条街。
“婳婳,你别糟蹋自个身子了,离婚的事,我和你爸都同意了。”
安婳:“?”
她一个单身未婚女青年,离啥婚?
安婳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温婉的妇女。
妇女见她终于有了动静,不禁激动落泪,“我和你爸只盼着你幸福快乐,如果离婚能让你快乐起来,那就离吧。”
倏地,安婳脑袋一阵胀痛,大量记忆涌入脑中。
她穿书了。
穿进了一本时间线从六十年代开始的年代文。
关键词:后妈养娃+军婚+糙汉+打脸极品+爽文。
都是时下流行的元素。
只不过,她不是女主,而是一个戏份很少的小配角——男主的炮灰前妻。
前妻是白富美大小姐出身,因为和初恋闹了矛盾,才赌气嫁给泥腿子出身的军官男主。
婚后,两人的生活方式和观念天差地别,前妻很是嫌弃男主的野蛮粗鲁没文化。
直到初恋离婚,前妻一潭死水的心终于波动了,也闹起了离婚。
婚当然是离成了。
离婚后两年,运动来临,前妻因为出身问题和生活作风太过小资,跟着初恋一起下放。
前妻长得美,又一直娇生惯养,下放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呢?更何况初恋还是个自私渣男,不但不护着前妻,还为了换一张御寒的狗皮褥子,逼前妻去跟别人睡觉......
在书里的前半段剧情,前妻一直是活在作者口中的人物,正式出场时已经八十年代,也是到了这会,才简单交待了一下她离婚后的经历。
正式出场的前妻形象很悲惨,四十岁的人像是六十老妪,头发白了大半。她想认回儿子,但儿子耿耿于怀她当初的抛夫弃子,愿意出钱给她养老,却不肯再叫一声妈。
前妻大概是觉得人生没了盼头,便跳河自杀了。
鉴于书里前妻的经历,以及安婳熟知的历史,她决定不跟男主离婚。
男主文盲怎么了?文盲说明根正苗红!这样的出身在两年后那是什么也不怕的。
而且男主三十岁就当上副师长,打过光头军,打过美国鬼子,战功赫赫,前途无量,是妥妥的金大腿。
除了男主,又有谁能在动荡的岁月里护住一个资本家大小姐呢?
“不离婚.......”安婳喃喃道。
邱淑慎愣了愣,用帕子揩揩眼角的泪,“不离了?”
安婳一下坐起来,坚定道:“我不离婚,我要去随军!”
邱淑慎诧异,但也高兴,“好好好,不离好,本来就不该离。”
安婳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原主为了逼父母同意她离婚,在绝食。
邱淑慎连忙道:“饿了吧,我给你做吃的去。”
安婳摸着肚子,虚弱地点点头。
邱淑慎欢天喜地出去了。
安婳也起身,把门反锁上,试探地闭眼凝神。
再睁眼,她心落了地。
储物空间跟来了。
这个空间是她十六岁那年出现的,面积大约500平。
空间刚出现那会,安婳还以为末日要来了,兴奋地计划着囤货,然后尴尬发现,她是高中生,没钱......
好在末日也没来。
不过安婳囤货的念头并没打消,随着她长大自己赚钱,父母离婚又一次性给了她大笔钱,空间里的物资总算慢慢丰富起来。
粮食是最基础的,大米、面粉加起来能有5吨,各类粗粮有1000斤,还有食用油、盐、糖、鸡蛋、牛奶、肉类、蔬菜,这些生活基本所需的物质,也有足够多的量。
安婳不爱吃方便食品,罐头方便面囤得不多,不过倒是打包了很多饭店做的现成的,用食品袋装着,比如牛肉面、肥肠面、豌杂面、酸辣粉、米线......还有包子、肉饼、花卷、馄饨......反正也放不坏。
活鸡、活鸭、活鱼也有,值得一提的是,活禽在空间里不生长不代谢,就跟死了一样,一出空间又才活蹦乱跳。
衣服和日用品......包括各类女性用品,能考虑到的都囤了很多。
药品不好买,只有基础的退烧药消炎药外伤药抗生素,和各类维生素。
由于安婳是想到什么补充什么,空间的东西就很杂。有些是她觉得可能会用到的,比如蔬菜种子、各类菌种,有些是她自己平时就经常用的和吃的,比如护肤品,或者某款零食。
虽然决定抱男主的大腿,未来的生活应该不愁,但毕竟是乱世,空间也能给她更多底气。
安婳心满意足地巡视了一遍,出了空间。
......
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小男孩。
这是原身和男主生的儿子冬冬,四岁。
冬冬眼睛乌黑乌黑的,皮肤奶白奶白的,五官精致,很像妈妈。
看见妈妈出来,他转身就想跑,被安婳眼疾手快一把抱住,“怎么了?是不是想找妈妈?”
冬冬眼睛垂着,小手抠着妈妈的衣领,沉默地摇摇头。
坐在沙发上的安伯槐道:“你这几天在家闹那么大,小孩子什么都懂,以为你不要他了,快哄哄吧。”
原主确实是打算不要这个儿子了......
身体本能升起一股浓重的愧疚情绪,险些让安婳落下泪来。
她亲亲孩子的脸蛋,“没有的事,妈妈不会不要冬冬的......妈妈还要带冬冬去找爸爸呢。”
冬冬抬起头问:“真的吗妈妈?”
安婳郑重点头,“真的。”
冬冬追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爸爸?”
小孩子就没有不渴望父亲的。
安婳正思考着,安伯槐便通知她:“我已经打电话让人给你定了明天的火车票,至于粮食关系和户口,我一会就去给你开介绍信和证明,顺便给女婿那边拍个电报。”
安婳:“......您动作真快。”
安伯槐扶了扶眼镜,尴尬笑了声。
他被女儿作怕了,只想趁她没改主意时,早点把人送去随军。
邱淑慎从厨房探出头来,责怪道:“这么着急?我还什么都没给她准备呢。”
安婳道:“妈,明天就明天吧,不用特意准备什么,我收拾点衣服就行了。”
邱淑慎问:“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原身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后进了交响乐团,还跟着乐团出国演出过。
原身有个艺术家的梦想。
不过这个梦想,原著里的原身没实现,安婳也没条件替她实现了。
交响乐这种资本主义的艺术,过几年就不能存在了。
所以安婳干脆道:“辞了吧。”
邱淑慎虽然惋惜,但更多的是高兴,因为勾引她女儿的男人正是乐团团长,一个油头粉面不安好心的家伙!
邱淑慎当即就翻找起家里的东西,女儿爱吃的,外孙子爱吃的,统统给他们装上带走。
末了,还拉着安婳进屋,从床底下拖出两个不大的箱子。
“你的嫁妆,也该交给你自己保管了。”
邱淑慎打开箱子。
安婳差点被闪瞎。
两只箱子,一箱珠宝一箱黄金。
安婳提了提,差点没提动,恐怕得有个四五十斤,按照她穿越前的金价换算,怎么也得一千多万。
珠宝就更值钱了,安婳随便一瞄,就看到了好几颗鸽子蛋。
邱淑慎颇惆怅道:“咱们家被你爸爸败光了,后来又......只有这点寒酸的珠宝和黄金了。”
安婳:“......”
邱淑慎还真不是在凡尔赛。
安家祖上是在前朝当过封疆大吏的,后来安爷爷这辈又开始办工厂干实业,积累了巨额财富,可惜安伯槐是所谓的败家子,只会花钱不会赚钱,也没有生意头脑,渐渐便把生产资料全变卖了,进入新社会后又把田产铺子都上交。
安家现在倒是没什么资产,住的房子都是学校分配的。
不过想想祖上的富裕,这箱珠宝和黄金确实不算什么。
邱淑慎又掏出一大叠钱来。
“这是一千块钱,你好好收着当私房。”
“钱就算了吧,你们留着自己花。”
邱淑慎摆摆手,“我跟你爸的开销低,哪花得了那么多钱,你哥也不缺钱花。我就担心你啊,虽然女婿的工资也不低,但女人还是要有些体己才好。”
安伯槐是二级教授,光工资就两百多,还有版税和稿酬,属于这个年代绝对的高收入人群。
安婳的哥哥安泽领着妻儿在海市的研究所上班,薪资也不低。
邱淑慎将钱塞进安婳的手里,“以后缺钱就给家里来信,爸妈在一天就管你一天,记住没?”
安婳鼻子一酸,想起了穿越前的父母。
他们离婚后各自组建新的家庭,只扔给她一套老房子和一笔钱,以及一句冷冰冰的警告:不要去打扰他们的新生活,他们捱到她高中毕业才离婚,已是仁至义尽。
她是在浴室滑倒穿越的,那个世界的她应该已经死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尸体会被人发现,不知道父母收到她的死亡通知后,会不会伤心。
“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呢,快把眼泪收起来,妈可见不得你流眼泪。”
邱淑慎把女儿揽进怀里。
安婳吸了吸鼻子,抱紧了她。
......
安家这情况,安婳觉得有必要跟安伯槐谈谈。
听安婳讲到局势,安伯槐不由欣慰,“你终于懂点事了,不过呢,咱们家的情况不一样。”安伯槐悠闲地捋捋胡子,“你爸爸我,早在解放前就私底下资助了不少当局的工作。”
安婳摇头,“不管怎样,还是要谨言慎行些,少说话,少发表意见,今天没事,不代表明天也没事。”
安伯槐见一向只专注内心世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女儿这么凝重,哈哈大笑,“行行行,我宝贝女儿长大了,懂得为爸爸操心了,爸爸听你的,一定少说话。”
安婳点点头。
原书没提安家的人,不知道安伯槐会不会在时代的浪潮里遭受什么,但也没办法规避,历史的巨浪躲是躲不过的,安婳只能随时保持跟家里的联系,了解情况,随机应变。
当天晚上,安婳悄悄将珠宝和黄金收进空间,又把屋子里她认为以后会有用的东西收进去。
第二天,安伯槐和邱淑慎送安婳上了火车。
昨天安婳说葛红英不喜欢她,肖政还当只是葛红英为人严厉,说话不太好听。
谁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葛红英这么欺负他媳妇!
肖政的拳头捏了捏,脸色越来越青。
葛红英尴尬极了,“肖政,误会误会,我的本意是让小安随便做道菜凑个趣,哪怕拍个黄瓜也行啊。”
周梅花幽幽道:“你刚刚在厨房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拍黄瓜展示不出厨艺。”
石伟光拐了拐周梅花的胳膊,小声道:“别拱火。”
周梅花:“啧,我没拱火,我说得是实话。”
石伟光:“......”实话就是拱火啊!
张招娣主动举手,“那话不是葛主任说的,是我说的。”
周梅花:“你跟她关系好啊,你说的不就是她想说的?”
石伟光拐得更厉害了,还不断使着眼色,别掺和!别站队!
男人们之间私底下血雨腥风是常事,但表面都是和和气气,怎么一到女人这,就明火执仗地干起来了?石伟光表示不理解。
肖政拉着安婳站起来,肃着脸对葛红英道:“嫂子,你说要给我媳妇接风洗尘,我很高兴也很感激,但没想到是这么个接风洗尘法,我跟我媳妇恐怕无福消受,这就走了。”
闹这么大吗?众人面面相觑。
余宝山好歹是政委,肖政就这么跟他撕破脸??
不过也是,葛红英今天做得确实不妥,踩安婳的脸,不就等于给肖政没脸么,人家可是两口子。
余宝山连忙站起来去拉肖政,“肖,你嫂子那人你还不知道嘛,就是个缺心眼的,做事情压根没想那么多,你别多心。”
葛红英在余宝山的眼神示意下,勉强扯出个笑脸,“小肖,小安,是嫂子说话不妥当,嫂子在这里跟你们赔不是了。”
别的人谁也不敢插嘴,只有陈钢道:“肖政,坐下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算了吧,今天这饭,我没那个福气吃。”肖政的脸色还阴沉着。
陈钢头疼地嘬了嘬牙花子。
肖政是出了名的脾气差,有时候惹急了,还会跟他这个师长硬顶。
余宝山也有些不愉了,葛红英都已经道歉,肖政这么不依不饶想干什么?
安婳将胳膊从肖政的手里抽了出来,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行了,我们先坐下吃饭吧。”
肖政心疼地看向她,她刚随军才几天,就受这么大的委屈......都是他的错,是他没保护好她。
见他不为所动,安婳又挠挠他的手心,眼神软软的道:“我肚子饿了。”
肖政的心瞬间融化,任由安婳拉着他回到了座位上。
安婳客气对大家道:“不好意思了,我家老肖的脾气冲动,影响大家吃饭了。”
众人纷纷表示不影响,却是对安婳两句话就劝动肖政而感到惊奇。
刚刚师长都发话了,肖政还是跟头倔驴似的要走,他媳妇柔柔弱弱的,倒是把那大块头给拉了回来......
不是说肖政还打媳妇吗?怎么这么听他媳妇的话?!
当然了,也可能是肖政本身就不想和余宝山结梁子,才听媳妇的话借坡下驴。
不管怎么样,气氛重新回归了正常。
温雪曼凑到安婳耳边道:“你就该跟肖政一起离席,干嘛给葛红英留面子?”
安婳笑而不语。
她可不是给葛红英留面子。
她在心里衡量过,如果今天跟肖政离开了,让葛红英没脸,是能解一时之气,但然后呢?
余宝山是政治主官,和他撕破脸皮,他以后要是在工作上为难肖政,这不是平白给肖政的工作制造障碍嘛。
肖政顿了一下,肃声道:“不可能分床。我尽量不抱你。”说完就正了正帽子,大踏步离开家门。
安婳:“......”他是怎么做到用严肃的神情和口吻跟她讨论床上那点事的?
严肃地跟她讨论床上那点事的不止肖政,还有周梅花。
“妹子,等你哪天放假,陪我去找一趟的方家大集的方神医吧。”
安婳诧异道:“嫂子你病了啊?”
周梅花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这个方神医啊,是治男人病的。”
安婳秒懂。
周梅花叹了口气,“男人岁数大了就是这样的,我家老石十几二十岁那会跟头蛮牛一样,可一过了三十岁,就一年不如一年,现在眼瞅着奔四张了,彻底成鼻涕虫了。”
安婳尴尬地呵呵两声。
三十岁难道真是个坎吗?
她要不要也替肖政问问这个方神医啊。
这个念头刚起,周梅花就问她:“你家肖副师长还行吧?他块头大,人结实,应该跟旁人不一样,不过也可以提前补补,预防预防嘛。”
安婳:“......也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休假的时候咱们一块去!”跟安婳敲定,周梅花便高高兴兴地走了。
安婳看了看时间,离上班还有一会,她便趴在桌上写起举报信来。
举报陈斯彦勾引良家妇女,破坏军婚!
陈斯彦写的那封信十分露骨,不但用卑微哀求的语气示爱,还明目张胆地诋毁肖政,进而流露出瞧不起军人这个职业的意思!
都不光是破坏军婚了,甚至可以说他思想觉悟有问题!
庆幸的是,原主虽然喜欢陈斯彦,但在跟肖政的婚姻期间还算克制,没有做出越轨的事,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证据,不怕陈斯彦反咬。
安婳将自己写的信,随着陈斯彦的那封信一起,寄往了省文化厅。
不往陈斯彦的单位寄,是因为,毕竟陈斯彦在乐团经营这么多年,上上下下可能会沆瀣一气包庇他。
而文化厅是乐团的上级单位,厅长还是安伯槐的老同学,肯定会给她做这个主的。
安婳寄完信就去厂里上班了。
她不知道的是,跟她的举报信一起奔向省城的,还有肖政安排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陈斯彦总觉得这两天眼皮子老跳,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难道是安婳那边会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想起安婳他就心中郁郁。
本来以为安婳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他连和安婳的婚礼请帖都写好,谁知道她突然跑去随军!
他到现在都是懵的。
女人真难懂。
前妻仅仅因为他和团里的后辈拥抱了一下就提离婚,如今安婳更离谱,连个理由都不给就不理他了!
只希望他那封情真意切的信能打动安婳,如果她回头,他还是愿意跟她结婚的,毕竟他也找不到比安婳条件更好的了。
陈斯彦心情低落去了团里,谁知刚到,就有人通知他去杨书记的办公室。
......不安的感觉好像更强烈了。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是准的。
陈斯彦一进办公室,就听到杨书记的怒喝:“陈斯彦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破坏军婚!”
陈斯彦瞬间吓得魂都没了,再一瞧办公室里的人,除了乐团的杨书记,还有文化厅的赵厅长,以及一个穿军装的人。
好半晌,陈斯彦才找回思路,惨白着脸狡辩,“书、书记,这话是从哪说起的?我没有啊。”
“以前我只喝巴西的咖啡豆,现在买不到了,这是印尼的,你凑合尝尝吧。”温雪曼细指拈起精美的咖啡杯,斜靠在沙发上,姿态闲适。
安婳尝了一口,咖啡的浓郁香气在嘴中铺漫开来。
她道:“品质还是不错的。”
温雪曼笑了,“我请过好几个人喝咖啡,都吐了,只有你会喝。我听说你父亲是大学教授?你是学西洋乐的?”
安婳点头,“是啊,我拉小提琴。”
温雪曼眼睛亮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聆听一曲。”
安婳表情遗憾,“真不好意思,我的琴留在了省城,没带来。”
温雪曼一下萎靡,叹了口气,“老陈不让我听留声机,不让我跳舞,甚至看什么书都要他审核。我的精神世界跟这个鬼地方一样荒芜。”
安婳没接话。
温雪曼突然又振作起来,期待地看着安婳,“你来了就好了,以后也有人陪我说话了。不瞒你说,我跟她们是一点合不来,但见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我们是一类人。”
安婳笑笑,如果温雪曼一直维持这个生活作风,一定会在两年后遭殃。如果换个时空环境,她可能会跟温雪曼做朋友,但眼下,还是决定少跟温雪曼打交道。
稍微坐了会,安婳就告辞了。
第二个拜访的是王副政委家,王副政委的媳妇叫廖三妹,刚刚跟周梅花一块来看过安婳。
“哟,你看你客气的,还带啥东西啊,拿回家给孩子吃去!”
“一点槽子糕,就表示个意思,嫂子你就收下吧。”
两人拉扯了一会,廖三妹才不好意思地收下糕点。
她邀请安婳进去坐,安婳婉拒了。
周梅花家也是这样,撕吧了很久才把槽子糕送出去。
“妹子,你说说你也太客气了......这样,晚上跟肖副师长来我家吃饭,我现在就杀鸡炖上。”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立马在旁边拍手嚎叫:“嗷~嗷~吃鸡啰~吃鸡啰~”
“这小犊子,就知道馋嘴!”周梅花笑骂了声小儿子,又转向安婳,“真的,你们一定要过来!”
安婳道:“我家还有很多活儿没干呢,今天不着急,咱们就住对门,以后有的是机会来蹭嫂子的饭吃,嫂子到时候别嫌弃我就成。”
周梅花只觉得安婳说话好听,连拒绝人都说得让人生不起气来。
她无奈地嗔了安婳一眼,“成,下回再请你的时候,可就不许这么磨叽了。”
安婳笑着点头。
最后一个拜访的是余宝山家。
开门的便是上午在墙角偷窥的那位姑娘。
她见到门口的安婳,眼睛便不自然地垂下了,嗫嚅道:“你、你找谁?”
“我是隔壁新搬来的,过来打个招呼,你是红英嫂子的妹妹吧?”
姑娘微微点头,“我叫红霞,我大姐和大姐夫都上班,不在家.....”
“没关系。”安婳道,顺便打量了一下红霞姑娘。
脸蛋清秀,皮肤微黑,穿一条桃红色布拉吉,垂在胸前的大辫子乌黑油亮,健康阳光,很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
安婳道:“我听我爱人提过你。”
葛红霞一下抬起头,“肖大哥提过我?”
肖大哥?
不是安婳疑心重,实在是这位红霞姑娘的神情表现太容易让人联想。
安婳笑道:“他说你勤快贤惠,是个好姑娘。”
葛红霞的脸瞬间就红了,手指绕着辫梢,轻咬下唇,一副小女儿情态。
安婳心里已经可以确定某些事,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从老家过来的吧,什么时候来的?”
葛红霞答道:“我来了一个多月了。”
原身是两个月前给肖政写的离婚信,作为政委的余宝山,很容易就能第一时间了解到肖政的婚姻生变。
虽说肖政这个人一点没有亲和力,但条件在那摆着,哪怕是离婚带个儿子,在很多人眼里也绝对是个香饽饽。
葛红霞来得这么巧,又这副作态,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安婳将槽子糕送了出去,笑着同葛红霞告辞。
葛红霞看着安婳的的背影,眼里渐渐浮现出不甘。
肖大哥的媳妇果然像大姐说的那样,是个娇滴滴的资本家小姐,这样的人怎么能伺候好肖大哥呢?
葛红霞从来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的目的。
她一开始很怕肖政,觉得这个男人很凶,结婚后肯定会打媳妇,而且她不是很乐意给人当后妈。
但架不住葛红英天天在她耳边念叨肖政的好啊,说他的前途比姐夫都好,嫁进肖家当后妈,都比嫁给大多数人强。
葛红霞到部队来,就是奔着嫁大官来的,慢慢的,就对肖政起了好感......
但要说多喜欢也不见得,主要是原本以为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头来飞了,葛红霞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也不由自主用挑剔的眼光去看安婳......
安婳感觉到了身后强烈的视线,但她压根没把葛红霞放在眼里。
原书里别的人物不记得,但记得男主女主啊,葛红霞不是女主,说明肖政即使离婚了也不会考虑她,她纯粹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肖政下午下班回来时,从服务社扛回了订的两口铁锅。
“你确定你要做饭吃?”肖政问她。
安婳点头。
“那好,我明天一早拿本去买柴火。”
家家户户的柴和煤都是拿本购买的,按人数,人口多的可多买,人口少的只能少买。
肖政看了安婳一眼,“我们家就我一个人,买不了多少柴,不知道够不够用。”
安婳纳闷,“怎么就你一个人,还有我和冬冬呢。”
肖政淡淡道:“你们的户口不在这。”
安婳把今天收拾出来的介绍信和证明交给肖政,“用这些资料可以迁户口吗?”
肖政翻看了几眼,点点头,“可以。”
安婳笑吟吟道:“那就麻烦肖政同志去办这事啦。”
肖政捏着资料的手微颤,面上却轻描淡写的,“我抽空去办。”
一家三口又慢悠悠去食堂吃晚饭,回家时,冬冬有些蔫儿,被爸爸抱在怀里,小脑袋靠着爸爸的肩窝。
安婳走在肖政的身边,一家三口的气氛很是和谐。
葛红霞从院门门缝里往外看,越看心越堵。
“红霞。”
葛红霞一惊,回转身,便对上葛红英凌厉的眼神。
“姐......”
葛红英看小妹委屈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事是我欠考虑,先前不该把话说得那么满,让你陷进去,如今却......不过你放心,姐一定替你找个比肖政强的!”
葛红霞嘟囔道:“你先前说肖大哥就是条件最好的。”
葛红英一噎,脑子转了几转,道:“谁说的?作战处的处长李寒松,也是个很有前途的。”
葛红霞只关心一点,“他是个什么官?跟肖大哥比谁更出息?”
葛红英道:“他级别比肖政低,但人家可是头婚......”
葛红英在葛红霞耳边低语了几句,葛红霞才勉强点了点头。
安婳做饭初失利之后,便下定决心要一雪前耻。
关键点就在于熟练使用土灶。
经过向周梅花请教,并且不断练习,安婳终于能够比较自如的使用土灶了。
这天,肖政一回家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
“爸爸快来看,妈妈做了好吃的!”冬冬察觉到爸爸回来的动静,立马跑出来,小手划拉着招呼。
肖政意外地挑挑眉,摘了帽子拿在手里,随着儿子走到桌边。
桌上已经摆着两菜一汤,黄瓜炒鸡蛋,一碟小咸菜,肖政用勺子在汤里搅了搅,里面有海米和豆腐。
“菜来啦——”
肖政顺着喊声看过去,只见安婳端着一盘红烧肉走过来。
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在盘子雪白的底色衬托下,越发红亮油润,诱人至极。
肖政不由咽了咽口水,“这、这都你做的?”
冬冬抢答:“都是我厉害的妈妈做的!”
安婳冲儿子摆摆手,“低调低调。”
肖政失笑。
桌子上的菜先不说好不好吃,光卖相就能评优了,说是国营饭店的大厨做的也不会有人怀疑。
肖政连忙就要动筷子,被安婳拦住:“还没洗手呢,快洗手去。”
饭前洗手的习惯,肖政还真没养成,想起来就洗,忘了就不洗,听了安婳的提醒,便听话地去了。
安婳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这男人有话是真听,看来改造他其他习惯也没那么难。
回来后,他迫不及待夹了一块红烧肉喂进嘴里。
然后眼睛放光地看着安婳。
安婳问:“怎么样?”
肖政文化有限,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竖大拇指,“好吃!”
安婳立马笑得眼睛弯弯,“那就多吃点。”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冬冬见妈妈只看爸爸,不开心了,吸引过来妈妈的注意力后,“你说,冬冬也多吃点嘛。”
安婳好笑地伸出手指勾勾他的小下巴,“我们冬冬也多吃点。”
冬冬这才满意。
“你这几天下了不少功夫学用土灶吧?”肖政看了安婳一眼。
安婳伸出自己的右手,亮出手背上被柴划出的痕迹,还有油点子溅出来的疤痕。
一句话没说,就让肖政情绪翻涌,又心疼又愧疚,还有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幸福感。
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手背上的痕迹,小心翼翼的。
粗粝的皮肤摩擦得安婳痒痒的,她翻转过手,在他的手心挠了挠。
从手心开始的颤栗一下传遍全身,肖政忙不迭把手收回去,低下头扒饭。
他转移话题:“明天我放假,争取上午去把石料买回来,下午把路修好。”
“那厕所呢?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改造,我已经把设计图都给你了。”安婳觉得其他都不着急,主要得先修厕所。
“你那个设计图我看了,洋灰还好说,水箱和水管得用化学板的,我托人从外地买了,没那么快回来。”
安婳点点头。
肖政看了眼安婳,提议:“不如咱们也学师长家,把院子里都铺上石板,或者抹上洋灰,这样下雨就不会有一点泥点子了。”
这个时候,肖政已经完全忘记当初师长家院子刚建成时,他是如何的嗤之以鼻。
此刻他脑子的唯一想法就是,安婳应该会跟师长媳妇一样,更喜欢没有丁点泥土的生活环境。
谁知安婳摇头,“修条小路就好了,其他的地方我还要种菜呢,我已经跟梅花嫂子要了种子了,路修好就开始种,到时候你要在一旁指导哈。”
肖政农民出身,当然更倾向于在院子种菜,闻言乐道:“那咱们家粪池里的肥料有用处了。”
安婳色变,“不行!种菜可以,不能用......用那啥浇灌,我受不了那味。”
刚刚还想夸她,转眼又暴露出资产阶级的矫情作风了。
肖政在心里哔哔了一句,不过也不是真有意见,安婳大老远来随军,做饭给他吃,还要在院子里种菜,已经顶好顶好了。
其他的,就由着她呗。
万一她又跑了怎么办。
想到这,肖政的脸上闪过一丝晦暗。
先前安婳要跟他离婚,他还可以接受,因为他们的婚姻的确不好,她想追求更幸福的生活,他成全。
但现在,安婳说她脱胎换骨了,仅仅这几天的表现,就给他描绘出了一个无比幸福的图景,他能想象到,如果他跟脱胎换骨的安婳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他们的日子一定很美好。
他挺怕的,怕现在是在做梦,怕他想象的那种日子到来不了。
所以他忍到自己快爆炸了,都没碰她。
如果两人再有一个孩子,他便说什么也不会再放她走了。
他想保留一丝清醒,也给她留一个余地。
心里的想法多,但肖政没表现在脸上,安婳一无所觉。
吃完饭不用安婳说,肖政就把碗洗了。
安婳告诉他要把灶台擦干净,他立马就擦得光可鉴人。
安婳说想做一个可以竖着放碗的碗柜,方便沥水,他也二话不说就答应去办。
温驯乖巧的样子,跟外表呈强烈反差。
肖政上班去后,不大一会,温雪曼竟然上门了。
安婳泡了茶给她,她接过,打量了一会四周。
安婳把家布置得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只能说是干净整洁,同大部分人家一样。
温雪曼抿了口茶水,道:“龙井?茶叶不错。”
安婳笑笑,“我爸爸装给我的,我不懂喝茶。”
温雪曼不跟她寒暄,直奔主题,“我听说你被肖政打了?”
安婳一滞,“听谁说的?”
温雪曼耸耸肩,“都能传到我的耳朵里了,可想而知,家属院应该没谁不知道了。”
安婳头疼地扶额,“这是谣言。”
温雪曼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信。”
安婳松了口气,还以为要解释很久呢。
温雪曼又道:“那天你做饭把房子烧了,我本来打算过来看看,但见人多,你也没什么事,就没过来。”
安婳笑道:“谢谢你的关心。”
温雪曼:“肖政的工资不低,养得起保姆,你大可不必干那些保姆的活......如果你需要保姆,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安婳忙摆手,“不用不用,其实我挺喜欢做饭的。”还有两年就要乱了,她哪敢用什么保姆。
温雪曼本以为安婳跟自己是同类人,有结交的心思,可接触两次后发现,她跟安婳共鸣的地方还真不多。
温雪曼起身,“那好吧,我就先告辞了。”
安婳犹豫了一下,叫住温雪曼,道:“家属区住了不少的人,但我好像没看到别家有聘保姆的,大多都是找乡下的亲戚来干活。”
闻音知雅意,温雪曼当即就明白了安婳的意思。
说来也怪,陈钢因为保姆的事还跟她吵过两架,温雪曼都不以为意,反而觉得陈钢不体贴她,居然舍得让她干家务活。可这会劝诫的话从安婳口里说出来,安婳甚至只是侧面提醒了一下,温雪曼接受的程度就高了很多。
她笑了笑,“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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