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仪陈济的女频言情小说《从斩妖除魔开始长生不死小说》,由网络作家“陆月十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柏云县,西街。沈仪回身看向几人:“都散了吧,回家早点歇息。”今夜对他们而言也算是无妄之灾了。特别是张大虎,原本在县里横行霸道,一直顺风顺水,没想到刚刚开始收敛,反倒被同僚拿刀差点给砍了。“沈大人慢走。”陈济等人拱手称是。张屠户张张嘴,又要继续刚才的问题。“我没有放水,只是少有和人切磋,故此有所感悟。”沈仪略感头疼的揉揉眉心。“那还差不多。”张屠户咂咂嘴,终于找回些许自信。沈仪送走几人,这才慢悠悠朝着属于自己的小屋走去。如今狗妖老猿皆伏诛,别看它们修为不怎么样,实际上却是对柏云县危害最大的。自己接下来这段日子,肯定会轻松许多。他走到房前,伸手想要敲门,看了看浓郁夜色,随即收回手掌。应该睡了吧?林白薇坐在桌前,认真誊写着武学。唯有攥紧的...
《从斩妖除魔开始长生不死小说》精彩片段
柏云县,西街。
沈仪回身看向几人:“都散了吧,回家早点歇息。”
今夜对他们而言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特别是张大虎,原本在县里横行霸道,一直顺风顺水,没想到刚刚开始收敛,反倒被同僚拿刀差点给砍了。
“沈大人慢走。”
陈济等人拱手称是。
张屠户张张嘴,又要继续刚才的问题。
“我没有放水,只是少有和人切磋,故此有所感悟。”沈仪略感头疼的揉揉眉心。
“那还差不多。”张屠户咂咂嘴,终于找回些许自信。
沈仪送走几人,这才慢悠悠朝着属于自己的小屋走去。
如今狗妖老猿皆伏诛,别看它们修为不怎么样,实际上却是对柏云县危害最大的。
自己接下来这段日子,肯定会轻松许多。
他走到房前,伸手想要敲门,看了看浓郁夜色,随即收回手掌。
应该睡了吧?
林白薇坐在桌前,认真誊写着武学。
唯有攥紧的左掌流露出几分担忧。
本来只是想糊弄下那个混账差役,好保住自己的性命。
谁成想这段时日下来,对方几乎就没有衣裳干净的回过家,林白薇对其看法也渐渐有了变化。
在这乱世,敢于诛妖者,大抵不会是个坏人。
但昨夜之事,却是让她心底生出了一丝愠怒。
偌大的柏云县,难不成就靠着一人镇守妖魔?稍有疏漏便是刀兵相向!
林白薇可是每日亲手洗去对方衣服上的妖血。
沈仪是否是知情不报的懒惰之辈,她还能不清楚吗。
更何况这差事本就不合理。
“回来啦?”
忽然听见推门声,林白薇俏脸上掠过喜色,起身看去。
沈仪略微一怔,点点头,脱去外衫放在柜上,伸手拿起桌上纸页翻阅起来:“这么多?”
“玉液境武学涉及到经脉窍穴,以及气息玉液的调动,自然不能和普通武学相提并论,你先别着急,容我再看几遍,避免有错漏之处。”
林白薇简单解释了一下,发现对方身上无伤,略微松口气:“你清洗一下,我先去替你热菜吧。”
“不必了,没什么胃口。”
沈仪看似胡乱的翻动着,眼底却是涌现惊喜。
面板上赫然多出一道崭新提醒。
玉液.四合真罡(未入门)
整个柏云县都未必能找出一本的玉液武学,如今就这样安静的躺在自己手中。
“就算在玉液境中,这也是极其罕见的霸道手段,非底蕴深厚者不可轻易使用,不太适合你现在的情况,但我暂时也只能拿出这东西了。”
林白薇走进厨房,还是提醒了他一句:“习武要循序渐进。”
片刻后,她将热好的炖肉汤和一大碗米饭放在桌上:“我师傅说过,无论见了再多血,观遍如何惨状,饭还是要吃的。”
一直不承认有师门的林白薇,今夜却是毫不在意的说出了师傅二字。
沈仪抿了抿唇角,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拿起筷子将软烂炖肉和米粒搅拌到一起,三下五除二的扫了个光。
食物的暖意驱散心底的阴郁。
沈仪将肉汤尽数倒进胃里,满足的揉了揉小腹。
见状,林白薇唇角微掀,收拾碗筷离开了屋子。
待到屋内寂静。
沈仪翻身上床,再次打开面板。
四合真罡,又不是内功,听起来也和刀剑没有关系。
霸道在何处?
剩余妖魔寿元:六百五十一年
沈仪没有急着推演,而是取出了三枚兽元,分别来自虎妖和猿妖。
他含住一枚在口中,妖魔寿元迅速灌入四合真罡之内。
第一年,你强行修习玉液境法门,逐一拆解晦涩的文字,顺便吸收虎妖的兽元
第三年,你终于读懂了这门武学,那枚兽元也早就吸纳完毕,你第一个窍穴中所有气息都尽数化作玉露
第二十九年,你初步理解了所谓四合,乃是天地人己,并成功做到第一步“气与身合”,四合真罡入门
第三十二年,你进展缓慢,主要原因在于体内气息不足以支撑这门武学,每一次尝试,都会消耗完所有窍穴中的积蓄
……
沈仪停止灌入,将第二枚兽元放进口中。
第四十三年,在猿妖兽元的帮助下,你回气速度加快,并从中领悟到了“心猿”,又长时间的修习下,将四合真罡突破至小成
第七十二年,你再一次察觉到资质和宝药的重要,前者让你进展缓慢,后者让你无法做到以勤补拙
见状,沈仪没有犹豫,第三枚兽元入腹。
第九十四年,四合真罡大成,此时的你挥手便是漫天罡雨,犹如陆地神仙,但只有你自己知道,这一挥手,便是数年的积蓄
第一百三十年,多年的毫无寸进,你感受到了痛苦,习武不再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不懂就是不懂,悟不了就是悟不了……你逐渐开始怨天尤人
第一百九十年,你在岁月的侵蚀中失去了抱怨的心思,只是安静的蓄满窍穴,凝练玉露,期待下一次尝试
第二百六十年,你浑浑噩噩的起身,没有什么顿悟,只是千万次一模一样的出手,这次有了些许变化,你麻木的思绪甚至不知道这丝变化是因何缘故
四合真罡,圆满!
剩余妖魔兽元:三百九十一年
……
沈仪的双眸茫然了片刻。
那种无比巨大的压力,以及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成功了反倒陷入更大的困惑,诸多情绪交织汇聚,仅仅是在脑海中掠过一瞬……
便让他莫名的开始胃部抽搐,想要将五脏六腑全部呕出。
好在刹那间就恢复正常。
“嘶。”
沈仪揉了揉脸庞。
这习武跟自己前世工作学习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上手入个门,背几个考点公式不难,但所谓圆满,那就是要倒背如流,融会贯通,甚至于把整本书都吃透,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至少也是领域内的大佬了。
也只有自己这种有强悍助力的,才敢生出把每一门武学都练到圆满的心思。
待到无用情绪散去,脑海中剩下的便是关于这门玉液境武学的一切。
玉液.四合真罡(圆满)
初境.心猿:你对猿类妖物的习性了如指掌,攀山如履平地,关于步法的武学进展效率提升
按照沈仪的判断,自己修习的风雷伏妖真解,共有四个阶段。
正好能与初境修为对应上。
三窍为入门,即是初境前期,自己的五窍那就是初境中期修为了,接近黄皮子的两倍。
以强对弱,居然还打的这般费劲。
究其原因,还是自己没有对方那样的妖法可用,面对其强悍的防御,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只能靠着蛮力和修为碾压过去。
沈仪叹口气,修为固然重要,但最好也能有个三两招压箱底的手段。
镇魔司传下来的三式武学,对上真正的大妖,已经有些乏力了。
他转过身,村民们已经将两个板车准备好了,尸首太多太重,干脆只取首级,但即便如此还是垒成了小山。
“这是要干嘛?”陈济有些发懵。
“回城。”沈仪走向路口那头慢悠悠跑来的老驴,翻身骑上去。
经历此事,他已经彻底醒悟过来。
想要获得好名声加入镇魔司,并非自己想得那般简单。
衙门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坏了计划。
既然如此,那就必须做出切割了。
……
暮色苍茫,柏云县。
街边小贩忙碌收拾着东西,一伙军伍哈欠连天的守着城门。
随着一股恶臭袭来。
几个当兵的赶忙捂住口鼻,小贩则是站直身躯,好奇的朝城门看去,下一刻,一堆恐怖狼头映入视线,皆是面目狰狞,活灵活现,血盆大口怒张,眉眼间似乎还带着浓郁的惊惧。
“妖怪……妖怪进城了!”
小贩手中的勺子跌落,慌不择路的退后几步,摔了个大马趴。
军伍们也是瞬间紧张起来,赶忙握住长枪。
两个负责拉车的村民原本佝偻着身子,脸上带着些许久没进城的好奇与局促,见了这群人的丑态,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板。
“啥眼神,俺们遇到妖怪吓得走都走不动,但也不至于怕一堆死尸,吃着可香咧。”
陈济缓步入城,神情复杂。
在他身后,一头老驴慢悠悠的咀嚼着草料,俊秀青年骑在驴上,眸光平静,可身上溢出的腥气却让所有人都颤了颤身子。
“沈……是沈仪?”
军伍们端着长枪,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对方的面容他们可太熟悉不过了,但现在除了五官没变,对方无论是神情还是气质,都与先前的泼皮天差地别。
“杀千刀的祸害,死了还要吓我一跳。”
小贩也是羞恼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偷偷用余光瞥向那骑驴青年,莫名感到有些震撼。
这得杀多少妖魔,才能把衣裳都给染成这样。
“沈大人,您这边请!”
他赶忙让出一条路来,心里却惊喜着茶余饭后有了新的谈资。
整个柏云县,有多久没有出城降妖了?
更何况是这般大动作!
“您这下可算是把衙门给得罪完了。”
陈济将众人神色收入眼帘,不禁发出苦笑。
他不太理解向来以“为人处世”著称的沈大人,为何会突然做出堪称莽撞的行为。
沈仪淡然垂眸,缓声道:“有得选吗?”
“您有力斩妖魔之能,却也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凭这身本事,自有大好前程……”
说到一半,陈济忽然愣住。
他想起来了,镇魔司巡查在即,若是能展现出柏云县平安祥和的一面,自然是前程无忧。
可对方已经得罪了妖魔,必要时,谁敢保证衙门不会将其推出去挡刀。
若是等猿妖和黄皮子联手上来要人,等同于把身家性命放在那群狗官手里。
于其这般,还不如打出声势来,让全县人都知道沈仪是何等人物。
在镇魔司校尉的查探下,谁人又敢说自己堵得住十余万百姓的悠悠之口。
这哪里是莽撞,分明就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跟了您两天,我都快长出脑子来了。”
陈济无奈摇头,随即昂首挺胸,拿出了一副高昂姿态。
眼看着面前酒馆踉跄撞出一伙差役,他故意带着两个民夫往那边靠了靠,抬手就是一刀鞘劈打下去。
“滚开!想挨鞭子不成!”
张鹏天哪里受过这等委屈,醉醺醺的回头便想还手:“妈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他眼睛扫过陈济,刚准备抽刀,便是注意到了一道居高临下俯瞰而来的冰冷目光。
“沈……沈……”
想在兄弟面前撑面子的胆量,在看清两车狗妖头颅,特别是其中垒到最高处那枚黄皮首级后,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鹏天摸着被抽打的脸庞,战战兢兢的退了回去。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活着回来的……得快去禀报刘典吏!
……
“行了,你带他俩去衙门,完事以后替他们找个住处,好好吃一顿。”
离开街道,沈仪掏了掏腰带,扔出一钱碎银:“两位辛苦了,这顿算我的。”
“差爷您客气!”两个民夫可是亲眼见过对方斩妖时的凶残,没想到平时还挺温和,赶忙点头谢过。
唯有陈济皱着眉头,捏着那枚碎银,怎么看怎么熟悉。
与几人道别。
沈仪下了毛驴,略微舒展身躯,遮掩了眼眸中的疲倦,不紧不慢的朝自家走去。
不得不说,这是他消耗最大的一场的战斗。
不仅仅是体力上,还有窍穴中干涸的天地之息,让人犹如一下子从仙庭跌落凡尘,巨大的落差感下,精神不免有些萎靡。
他在茅草屋檐下站定。
避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沈仪伸手敲了敲门。
人未至,话音先到。
“怎么才回来,肚子都快饿瘪了。”尽管嗓音有气无力,但仍旧清脆悦耳。
听到回应,沈仪推门而入,随即眉尖轻蹙。
只见昨日还脏乱无比的小屋,今日却是焕然一新,让人有些不忍下脚。
女人湿漉漉的发丝披在身后,洗干净的小脸俏丽动人,眉眼间的三分英气更添些别样的魅力。
她穿着一袭黑衫,虽略显宽大,竟也衬得身形高挑,肥厚的裤子半湿,流露出浑圆修长的腿型,一双白嫩脚丫径直踩在地上。
“我把衣裳都洗了,还有你的皂衣,先借你的旧衣服穿穿。”
林白薇说着,忽然抬眸:“你这是去当差,还是去血池子里泡澡去了?”
她鼻尖轻轻一抽,神情微变:“妖血?”
沈仪没有回应,只是移开目光,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叶包,随手丢在了桌上:“将就一下。”
见他不愿多说,林白薇懂事的不再问下去,坐到桌边,期待的掀开了被妖血浸染的荷叶。
“咦!竟然有肉。”
她捻起一条沾血的咸猪肉,稍微擦了擦,便塞进冷硬的火烧里:“阿呜。”
“我说将就一下,你好歹挑里面干净的。”即使是沈仪,此刻也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像你这种没尝过苦日子的,才会那么矫情,换在荒郊野岭,谁管你会不会饿死。”
林白薇咀嚼着面饼,满脸享受,还不忘评鉴道:“真香。”
“……”
沈仪哑然无语,这话说得,倒像自己是豪商家长大的,而对方才是在街头混大的一般。
狐妖身形闪动,靠坐于床头。
她一手捂着胳膊,心有余悸的抬眸,旋即面露羞恼冷笑:“好好好,我还只当是林家人骗我,原来真是你杀了寅郎。”
话音间,狐妖倏然掀开被子。
只见林白薇身上仅有单薄亵衣,香肩外露,那张俏脸上多了几处乌青,唇角血渍干涸结块。
她眸光恍惚,艰难维持着意识的清醒。
狐妖扣住她的脖颈,尖锐指甲狠狠嵌入肌肤之中,嗓音尖锐:“我让你睡这贱人,让你折磨这贱人,让你动手除了这贱人!你倒是跟她学起武来了!”
“你很会教啊,我的林偏将!如此轻易就策反了我养的狗,没少给他占便宜吧?”
两者面容一模一样,狐妖的眼中却有嫉妒翻涌,略显几分狰狞。
在那称呼被喊出来的瞬间,林白薇恍惚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
片刻后,她虽虚弱,但仍旧挤出淡淡笑容来:“你废话真多,差不多行了,我还饿着呢。”
看着林白薇合上双眸。
狐妖的眼神渐渐冰冷下来,讥讽道:“不愧是有靠山的人物,落难成这样还能镇定自若……何必故意摆出这副姿态,我杀不了你,他还杀不得你?”
此话一出,林白薇终于有所动容,沉默抿唇:“……”
狐妖鄙夷朝旁边看去:“一点小恩小惠就被收买的东西,你真以为她是好心?猪脑子!你可知以她师傅的身份,单凭你那日动手绑了她,便是千刀万剐难饶之罪?”
沈仪静静注视着身前的铃铛。
从头到尾,狐妖的心思都没在上面,可这东西却能无风自动。
臻至圆满的血煞刀法催动下,乌刀却始终无法再斩下半寸。
与其说它是某种武器,更像是自己想象的那种“护身法器”。
原来此方世界的妖法,居然神奇到了这般地步。
不愧是有名号的妖族势力,随便跳出来个二代就能替自己长见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狐妖随手一挥,将那串铜铃召回指间,颇为恼怒。
“……”哪怕心头惴惴不安,林白薇还是没忍住抽了抽唇角,这人的冷漠倒也不是针对自己一个。
沈仪顺势收回长刀,朝着两女走去。
“给我站住!别动!”
或许是刚才那一刀太过狠辣,留下些许心理阴影。
见他靠近的身影,狐妖下意识手指发力,汩汩猩红顺着林白薇的脖颈往下淌,让她不禁闷哼皱眉。
直到青年仿若未闻,仍旧迈步于自己身前站定。
狐妖看着他脸庞上的漠然,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沈仪和林白薇的关系,似乎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密切,别说是心心相惜的情人,就连短暂的师徒之缘之不至于如此。
“若是你不在意她,为何不干脆点,手脚干净些,我允你去北崖避避风头……寅郎之事就此作罢……”
狐妖犹豫片刻,开出了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
沈仪已经得罪了镇魔司,哪里还有退路。
同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群该死的镇魔司校尉已经偷偷摸进了县城,她在林家也玩腻了,这场游戏是时候该结束了。
闻言,林白薇默默睁眼朝青年看去,红唇动了动,想要辩解什么,却又略感无力。
原本想着等再熟悉些,找个机会坦明身份,如今狐妖上门戳破一切,以沈仪谨慎的性格,即使说得再多,也没办法让其相信自己的保证。
思绪间,她忽然看见沈仪抬起了手。
啪!
修长有力的手指印在了狐妖猝不及防的脸颊上。
超越初境的雄浑力道在指尖迸发,狐妖看似娇柔的身躯被硬生拍翻,随即被青年抓住后脖颈,将其狠狠砸向门口!
“又不敢杀她,装什么狠人。”
沈仪揉了揉手腕,转身看过去。
狐妖难以置信的侧伏于地,五官扭曲,修长毛发钻出,嘴唇前突,吐出一口碎牙。
对方看似随意的一次抛摔,竟是砸断了它好几根肋骨。
再抬头时,狐脸上已满是狠毒:“你死定了……待我回去禀告三叔祖,定要亲手剥了你的皮……”
同时招惹镇魔司和北崖狐族,对方在青州已经没了活路!
林白薇小脸愕然,看着身前挺拔的背影。
她以为……对方至少也要问问自己的来历,毕竟瞒了这么多时日,所惧的便是对方知晓一切后,来个破釜沉舟,杀人灭口。
此刻事情暴露,沈仪这悍然出手的模样,实在与她的想象差距甚远。
“……”
林白薇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片刻,故作镇定的笑容逐渐褪去,毕竟唇角开裂的时候,笑起来真的挺疼的。
她平缓着呼吸,嗓音沙哑道:“别理她,脑子不太正常。”
只要她还在柏云县一天,狐妖口中的三叔祖就绝不会轻易踏足此地,否则也不可能只是封了自己的窍穴就送回县城。
甚至于想要杀自己的念头,也不过是这小狐狸自作主张罢了。
当然,林白薇也不希望沈仪与狐妖过多纠缠。
有那长辈赐予的铜铃法器护身,哪怕是寻常的玉液境武夫,没点凶悍手段也留不住对方。
刚才那一下只是没有危及性命,狐妖又没反应过来,所以铜铃才没有触发罢了。
若是真逼得狐妖搏命,激起了它的凶性……
就在这时,林白薇突然看见沈仪朝前方走去。
她强忍痛楚,伸手拽住了对方的袖子:“我真没事,没必要……”
沈仪回头,略带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在那注视下,林白薇抿唇,忽然有些尴尬,自己好像和狐妖一样误会了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不是它的对手……”
越说越乱,她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镇静聪慧。
“……”
狐妖缓缓撑起身子,冰冷看着两人,随即举起了手中的铃铛。
铃声清脆,空气凝结。
相比起之前,这次主动的催发下,它浑身气息迅速衰落,但铜铃的效用何止翻了十倍!
狐妖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和这女人用着同样的脸,穿着同样的衣服。
对方却能在任何时候都如此幸运,即便撞见了三叔祖仍旧能保住性命,明明被恶捕带走,却直到今日还是处子,连半点皮外伤都没有。
在脖子即将被自己拧断的刹那,还能挤出那讨人厌的笑容。
狐妖眼中的嫉妒逐渐浓郁,汇集成怨毒:“就连你这贱狗,也要偏向着她!我杀不得她,总能先杀了你!”
两柄短匕在手,清脆铃声中,它倏然朝着沈仪袭杀而来。
林白薇感受着凝滞的身躯,神情微变。
即便是曾经撞见那位凝丹大妖的时候,她的心绪也能维持镇定,此刻脸上却是浮现一丝少有的慌乱
忽然,她察觉到沈仪轻轻甩开了自己的手。
在这虚无泥潭之中,对方竟然还能动弹?
下一刻,一道道无形气息在房间内汇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
犹如漫天飞剑,悬于半空。
森寒之意弥漫四周,寂静的不似人间。
狐妖握着匕首,神情呆滞,看向垂手而立的青年。
沈仪安静站在原地,脸色发白,眸光却如古井无波。
他心念稍动,狐妖顿时感觉自己被气机锁定,一时间像被人攥住脖子喘不过气来。
刹那间,无数真罡倾洒,朝着狐妖尽数轰砸过去!
沈仪问完,仍旧淡定的注视着他。
以至于瘦头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差点以为对方真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片刻后,暴怒自心头涌现。
他目光阴鸷,呼吸急促,从来到柏云县那天开始,还从未有人敢这样挑衅自己。
瘦头陀五指紧攥,指甲刺痛掌心。
恨不得全力一掌劈开对方的头颅。
但不知为何,在对方古井无波的眸光笼罩下,他莫名的感觉有些慌乱,手掌也迟迟抬不起来,难道是自己在府邸里安逸久了,失去了争斗之心?
不,只是没必要和一个死人计较,太不明智。
得罪了北崖狐妖,对方哪里还有活路,何须自己亲自动手。
想到这里,瘦头陀重新挤出冷笑,只是少了几分底气:“不愧是衙门中人,沈大人比知县还威风些,是老夫不知趣了。”
闻言,沈仪点点头,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带着些许关切道:“一把年纪了,别老是这样歪着嘴笑,容易面瘫。”
“吭……”
瘦头陀下意识调整着嘴角,随即眼皮剧烈抽搐起来。
看着对方慢悠悠走远的背影,他心口突然发闷,嘴里多出一抹腥甜。
张屠户走近师兄旁边,略带可怜的瞥了他一眼,接着迈步离开了林家。
“家里居然藏着如此凶悍的虎妖!”
姗姗来迟的林老爷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济将硕大的虎尸装在板车上绑好。
又看了眼留在原地的瘦头陀,低眉顺眼的陪笑两声,三两步朝沈仪追去。
“沈大人,留步!”
他虚浮的身子再加上华丽繁琐的服饰,哪里跑得起来,只能连连呼喊。
沈仪疑惑停住脚步。
“我是为先前之事道歉而来。”
林老爷羞愧的弯腰拄着膝盖,讷讷道:“你救了小女,我却怀疑是你勾结妖魔害了小女,让她丢了记忆,之所以放回家里来,也是为了骗点银子去赌档耍乐……”
闻言,沈仪的神情略显僵硬。
“是我这做买卖的狗眼看人低。”林老爷悔不当初的长吁短叹,却没发现沈仪悄然扭头看向了别处。
“您是个好人,白薇被妖魔所蒙蔽了眼睛,今日若非沈大人,恐怕我林家就要被那虎妖吃个干净。”
“……”
又听到这个名字,沈仪陷入沉默。
前身留下的诸多麻烦里,只有这件是最要命的。
要么斩了狐妖,杀它灭口。
要么除掉真正的林白薇,从此和北崖狐妖同流合污。
几乎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方才果决利落的一刀,不仅劈下了虎妖的首级,同时也替自己斩断了退路。
沈仪自认就是个普通人,同样会患得患失。
不如干脆点,随心意而动,何必磨磨唧唧像个未断奶的孩子,这也舍不得,那也放不下。
“不必如此,食朝廷俸禄,办职责之事,理所应当。”
沈仪收敛心神,看着陈济拖着板车过来,轻点下颌与林老爷道别。
“理所应当……”林老爷符合着点点头,嘴角却流露涩意,好一个理所应当,若真是如此,自己给知县上供了这么多白银,怎么不见瘦头陀理所应当的拿钱办事。
“沈大人,要不等白薇回来,我请您上门饮茶?她也曾拜师学艺,略通武学,你俩年纪相仿,应有许多话可以聊。”
闻言,陈济下意识皱起了眉。
柏云县谁人不知林家独女貌若天仙,不知有多少好男儿对其垂涎欲滴,和她相比,自家妹妹虽说也是小家碧玉,但无论家世还是见识可都差太远了。
等等……为何要拿妹妹和林家小姐比较。
陈济拍了拍脑门,况且以沈大人如今的武艺,也未必看得上那种和妖魔厮混过的女子。
“您看?”林老爷小心翼翼望过去。
沈仪垂眸看向腰间的佩刀,缓声道:“也好。”
得到肯定的答复,林老爷顿时喜出望外,虽然对方的神情有点奇怪,但都是年轻人,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成了呢!
陈济翻了个白眼,果然,哪怕其他都变了,沈大人那颗躁动的心还是不会变的。
就在这时,换了干净衣服的胖管事费力拎着一个大绸袋子,吭哧吭哧的将其放到了板车上。
陈济光听声音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从板车晃动的幅度来看,至少也有八百两,换成差役俸禄,差不多三十年。
“千万莫要推辞,您要是不收,我实在过不去心底这道坎,况且这斩妖银连朝廷都是默许的。”
林老爷连连拱手。
“知道您爱耍乐,铜板不够方便,宝钞不够气派,所以都是准备的现银。”胖管事乐呵呵的邀功。
沈仪走到板车前,掀开绸布包裹,看着里面明晃晃的银子,平静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嫉妒。
狗大户!真该找根路灯给这些人挂上去。
两个加蛋的煎饼才十文钱,这些银子够把小贩全家裹在煎饼里。
“确实有这个说法。”陈济也是叹了口气,人家随手一笔银子,单凭自己给妹妹攒一辈子嫁妆都凑不够。
沈仪随意翻弄两下,挑出两枚十两重的银锭,扔了一锭给陈济:“就这些吧。”
也不能白帮林家养闺女,伙食费还是要出点的。
将剩下的推下板车。
没有再给旁人多言的机会,留下林老爷愕然立在原地,沈仪迈步出了林府。
陈济诧异的握着银锭,然后拉着板车急匆匆跟了上去。
“沈大人。”
走上街道,陈济终于想问问刚才的事情。
他是真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轻易的就和瘦头陀翻脸了。
“以后做事之前动动脑子,你的命又不是捡来的。”
沈仪伸了个懒腰,朝着街边的酒馆走去,盯着墙上的一枚枚木牌:“来壶花雕,烧鹅腿,要左腿,再蒸一条鱼……”
看着他点菜的背影,陈济揉了揉小腹。
沈大人这话说的,像对方的命是捡来的似的……即便是捡来的,又凭什么为不相干的人出头。
甚至还请吃饭。
直到沈仪拎着瓦罐和荷叶包离开,陈济略微张嘴,疑惑道:“咱不在这儿吃吗?”
“谁跟你咱了。”
沈仪回头,神情古怪:“想吃自己买去。”
懂不懂什么叫公私分明啊。
一月就二两四钱银子,还请吃饭,请你吃屁差不多。
“……”
陈济掏出十两银锭,看看银子,又看看对方,心中感慨万千:
“真是个怪人。”
临江郡,水云乡。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沿河一带,鱼市颇为热闹。
马车缓缓停住,李小二下车牵马,朝着当地衙门而去。
沈仪站在两排鱼筐中间,呼吸着腥湿的味道,旁边皆是挽着裤腿的渔民,谈笑如常,眼里完全没有几个镇魔司校尉的存在。
不知是不是错觉,偶尔有人随意瞥来,眼里隐隐藏着敌意。
“这种地方是这样的,也省了乔装打扮的功夫。”刘修杰笑了笑,才道:“别的地方遇到妖魔,第一反应就是找衙门,而这里的人绝对是去拜河神。”
“拜神?”沈仪莫名想起六里庙村那破旧残缺的神像。
李慕瑾打着哈欠,戏谑道:“不想上朝廷悬妖榜的妖魔,又不愿躲在深山里,自然要给自己取个名号。”
“四百年前,水云乡还是个渔村的时候,就靠着河神吃饭。”
刘修杰有些无奈:“六月一小祭,三年一大祭,早已成了习俗,小祭献上牲畜鱼米,大祭献上童男童女,从未断绝过。”
闻言,沈仪略微攥掌,轻声道:“没人管?”
虽神情平静,但心底却是下意识涌起一丝不适。
“怎么管,你敢出言不逊,这群百姓明天就敢举着鱼叉夜袭青州城,你能把他们全杀了?”
刘修杰耸耸肩:“也只能在他们大祭的时候,派几个校尉过来帮忙看着,算是震慑下那河神,让它知道镇魔司还在盯着它,别太放肆。”
“就这,还被他们防贼似的防着。”
在李新翰的带领下,一行人离开鱼市,很快来到了河边村落。
这般偏僻之地,却比刚才的城里还要热闹,昂贵的绸缎被裁剪成一段一段的挂在杆子上,竹子编制的河神像挂满了家家户户的房檐,偶尔还能听见鞭炮声,好似过年一般。
几人刚刚走近。
一个穿白褂子的老头便拄着拐杖站在村口,皮笑肉不笑的看来:“几位大人是来观祭的?”
“负责大祭的村长,他说话,就连水云乡衙门都得慎重几分。”马涛低声介绍。
李新翰朝村里逡巡一圈,缓缓收回眸光:“先前镇魔司来的几人,现在何处?”
闻言,村长愕然回头:“今年观祭的不是您几位么,我还寻思怎么来迟了这么久。”
见他这副反应,李慕瑾眸中泛过冷意。
她迈步前行,笑道:“我提醒你一下,你们爱拜什么东西都行,但对镇魔司校尉动手,你应该知道是什么结果。”
“您说笑了。”
村长低头拄拐,陪笑道:“我们哪有那个胆子,更何况,难不成靠几柄破鱼叉么。”
李慕瑾并未回应,只是静静走进了村子。
两侧手握鱼叉的青壮盯着她丰韵的身子,神情冷淡,舔了舔嘴唇。
“……”
沈仪漠然将眼前的一幕收入眼底。
实在难以将这群人和柏云县郊外那群满脸麻木的村民划上等号。
在六里庙村时,那些人毫无希望,卑微的抱着身躯瑟瑟发抖,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
而在此地,这群普通人却可以毫无掩饰的对镇魔司的差人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如此荒唐的反差,竟是来源于“神”给他们的底气。
让沈仪一时间都有些心绪动摇。
莫非对百姓而言,妖魔更胜于镇魔司?
……
河神庙,坐落于村子最中间。
宽敞的屋子内,中间伫立着一座鎏金雕像,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模样,面容慈祥,身披水浪长裙,双掌捧于心口。
左右分别是扎了羊角揪的童男童女,一人拎鱼篮,一人举花篮,笑容憨态可掬。
“这雕像不对。”
马涛摇摇头,在其余人的注视下,他伸手冷笑道:“三年送一对,四百年,怎么才两个童子,应该一直排到村外面去了。”
李新翰收回目光:“你当外面那群人都是傻子,真相信是把儿女送给河神当童子,他们心里比你明白的多,有利可图罢了。”
李慕瑾盘膝而坐,闭眼假寐。
很快,小二从衙门回来,脸色难看:“没有消息,都说没见到过,腰牌也不是他们送到临江郡的,难不成那几个校尉真是半路被妖魔截了?”
“临江郡的人说,天一亮,腰牌就放在衙门口,总不至于是妖魔挑衅送去的。”李新翰紧皱眉头。
李慕瑾睁开眼,看了看沉默立于雕像前的沈仪,轻声道:“阳春江太过汹涌,若是你能在下面,将鱼群聚到一起,渔网丢下去便是满载而归,他们也会敬你如神。”
“有的事情,实在不好多管。”
她敏锐捕捉到了青年看似漠然的外表下,那一缕淡淡的不满。
只是有些好奇,对方不是在穷苦堆里长大的么,应早见惯了才是,怎会对这种事情感到不适应。
时间快速流逝。
已至黄昏。
众人都是陷入沉默,按照惯例,镇魔司过来观祭,河神都会现身相见。
直到现在,对方竟是毫无踪影。
“该不会是被别的妖魔镇杀了。”李新翰抬眸。
一般来说,每头妖魔的领地意识都极强,有河神在此,只要它不想上悬妖榜,就不敢轻易作祟,同时还能对路过的妖魔造成震慑。
“如果是这样,那它应该也走了。”李慕瑾笑了笑:“否则我们还能好好呆在这里?”
根据记载,三百年前,河神便是玉液境初期的妖魔,如今过去这么久,即便妖魔的修炼速度远远慢于武夫,至少也该是玉液境后期了吧。
更何况还是水中妖魔,阳春江如此广阔,对方往江里一钻,哪怕是境界高于它的,也拿它没什么办法。
“诸位大人。”
村长拄拐来到门口:“近日都在准备大祭,实在腾不出空房,要不您几位各自挑合眼的屋子,将就休息?”
刘修杰翻翻白眼。
也就是在这种地方,才敢让镇魔司的人去和别人挤着睡。
好在几人都不太看重这些旁支末节,皆是起身朝外走去,两两一组进了村民的屋子。
李小二乃是李新翰从小到大的伴身小厮,刘马二人则是配合多年的弟兄。
李慕瑾也被一位妇人迎了进去,同时招招手:“出门在外,不拘小节,快过来。”
“我随便逛逛。”
沈仪刻意落于最后,缓步于村中走过。
他并不是很累,仅是心里有些淡淡燥意。
说有多愤怒也不至于,毕竟只是耳畔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前世更恶心的故事他都听够了。
大荒之年还有易子而食的传闻,在这种妖魔乱世,活命都困难,对普通人的道德要求过高,只不过自寻烦恼罢了。
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争执声传了过来。
“你他妈往哪儿摸呢,再敢伸爪子,老娘宰了你!”
沈仪抬眸,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