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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中取栗 番外

柳白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扶苏颤抖的手,终是触及了柳白的臂膀。入手处竟是一片凉意,寒风入得窗来,柳白虽已是习惯了,但此刻仍是缩作一团。虽说扶苏曾经也曾问过柳白是否觉得寒冷难耐,但柳白却是借用了某个皮肤黝黑的后世名将的治理名言来回答了扶苏:“死都不怕,还怕冷乎?”扶苏叹息一声,将自己的外袍扯下,将外袍盖在柳白身上,而后目光投向狱外……寒意悄然退散。柳白醒来时,又是日上三竿。“这……”柳白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是盖着扶苏的外袍,至于扶苏,却又是神秘地失踪在了牢里。这等事,隔三差五便要发生一次,柳白倒也习惯了。“有钱真好。不过这小子也算是想通了,没有为了自己一点不切实际的想法,一味挥霍父母的钱财了,知道自己赚钱了。”柳白不禁感叹。虽说眼下“秦苏”那家族已是强弩之末...

主角:柳白扶苏   更新:2024-11-30 14: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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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白扶苏的女频言情小说《火中取栗 番外》,由网络作家“柳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扶苏颤抖的手,终是触及了柳白的臂膀。入手处竟是一片凉意,寒风入得窗来,柳白虽已是习惯了,但此刻仍是缩作一团。虽说扶苏曾经也曾问过柳白是否觉得寒冷难耐,但柳白却是借用了某个皮肤黝黑的后世名将的治理名言来回答了扶苏:“死都不怕,还怕冷乎?”扶苏叹息一声,将自己的外袍扯下,将外袍盖在柳白身上,而后目光投向狱外……寒意悄然退散。柳白醒来时,又是日上三竿。“这……”柳白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是盖着扶苏的外袍,至于扶苏,却又是神秘地失踪在了牢里。这等事,隔三差五便要发生一次,柳白倒也习惯了。“有钱真好。不过这小子也算是想通了,没有为了自己一点不切实际的想法,一味挥霍父母的钱财了,知道自己赚钱了。”柳白不禁感叹。虽说眼下“秦苏”那家族已是强弩之末...

《火中取栗 番外》精彩片段


扶苏颤抖的手,终是触及了柳白的臂膀。

入手处竟是一片凉意,寒风入得窗来,柳白虽已是习惯了,但此刻仍是缩作一团。

虽说扶苏曾经也曾问过柳白是否觉得寒冷难耐,但柳白却是借用了某个皮肤黝黑的后世名将的治理名言来回答了扶苏:“死都不怕,还怕冷乎?”

扶苏叹息一声,将自己的外袍扯下,将外袍盖在柳白身上,而后目光投向狱外……

寒意悄然退散。

柳白醒来时,又是日上三竿。

“这……”柳白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是盖着扶苏的外袍,至于扶苏,却又是神秘地失踪在了牢里。

这等事,隔三差五便要发生一次,柳白倒也习惯了。

“有钱真好。不过这小子也算是想通了,没有为了自己一点不切实际的想法,一味挥霍父母的钱财了,知道自己赚钱了。”

柳白不禁感叹。

虽说眼下“秦苏”那家族已是强弩之末,但想来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还是可在狱内来去自如,若再配合上柳白的“屠龙计”,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出狱。

而到那时,柳白也基本死期已至,总归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扶苏已是步出了咸阳狱。

久居牢内,阳光竟是如此刺眼,他稍微眯了眯眼睛,才发觉狱卒史壶早早便在狱外安排好了车马。

扶苏的居住的宫邸便在高泉宫,高泉宫乃是秦昭王时期为宣太后游乐所建,后扶苏见此宫风格低调简朴,又靠近咸阳宫,因此便向始皇进言居于此宫中。

经过扶苏整改,高泉宫内几乎已是没有奢华之物,就连侍女也仅有两人,一侍女负责伺候扶苏饮食起居,另一侍女则是负责打理花草。

此番扶苏外出,却是要去面见一人,因此便先回到府内换了干净衣衫。

侍女乖巧地取走了换下的臭烘烘的衣衫想去浣洗,扶苏却是连忙阻止。

他总归还是要回到狱中的,既然要再见柳白,那便不可漏了马脚,否则叫柳白看出些端倪,无论柳白抗拒与否,始终是不好。

正所谓人要衣装,扶苏先行沐浴更衣,着玄袍、系玉带,将发丝打理整齐,玄袍轻裹挺拔身躯,衣袂随风飞舞间,自有一番温润儒雅之气。

侍女小翠一时却是看傻了眼:“公子如此穿着最是好看,不如便别回那狱中了。”

“哦?”扶苏哑然失笑,“小翠,你却是不懂,这狱始终是得回,这些个外物始终是浮华之物,怎比得过内在修养?”

说着,扶苏不禁想起了柳白。

同样是一般青年,柳白似乎从不在意身外之物,脏?那便脏着,臭也便臭着,但即便再脏臭,那亦是“天下大势,一言可控”,如此风姿,又可是几件华服可比的?

不知不觉间,扶苏已是开始向柳白看齐。

“替我备车,本公子要前往治粟内史的堂府之中。”扶苏打理妥当,旋即便步出宫邸。

备马,出发。

在马车之上,扶苏深吸一口气,昨夜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之际,他倒也是想出了些眉目。

依扶苏所见,若是想要做成柳白所教之事,这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一人可以帮他——大秦治粟内史,阳烨!

治粟内史乃是大秦九卿之一,

但凡是与农耕、钱财相关之事,皆由治粟内史统一调度。一国之资,最重者莫过于钱粮,而这“钱粮”之事,便全由治粟内史掌管。

关于阳烨此人,扶苏与他倒是并未交情,只是对其事迹早有耳闻。

但凡是掌管钱粮者,势必是精挑细选,挑选最廉洁、最尽责之人,而当年的始皇深思熟虑,最终才选定了阳烨。

据扶苏所知,这阳烨本是一介布衣,入宫掌治粟之事后,家中仍是贫寒困苦,真可谓两袖清风。

曾经有一次,扶苏于上朝之际在宫外见到阳烨席地而坐,上前询问才得知,阳烨得知某郡赶逢灾年,是以将自己数年俸禄尽数入了府库,以此作赈灾之用,而他本人每日只食一饼充饥,是以体力不济——如此奇事,扶苏亦是首次听闻。

掌管治粟之官,天下粮草尽归其调度,如此之人竟是食无求饱,怎不是件奇事?

昔日攻伐六国之时,李斯调度固然功不可没,但阳烨付出亦是巨大,只是此人不贪功、不喜结交权贵,可偏偏就是如此一人,却是大秦唯一一个上至始皇、下至百姓,甚至连六国之人都颇为尊敬的大秦老官。

便是从不夸人的始皇,也曾多次夸赞阳烨秉性忠良,乃是大秦不可或缺之人。

可人终有老时,就当大秦皆认为阳烨年老体衰,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之时,这位腿脚颇为不利索的老臣竟是在大秦攻伐楚国之时,不眠不休三日赶赴阵前,闯入军帐内与王翦怒骂数个时辰,只为核对军需。

扶苏对此人倒是颇为佩服,毕竟敢在朝堂上因百姓赋税而给右相冯去疾一拳、敢向始皇直言“不及民者,民何爱君也”之人,整个大秦仅此一人而已。

思索间,扶苏已是到了阳烨堂府。

只是说是堂府,也不过就是个寻常高门楼,门口左右各堆了些干柴,两侧却是贴着桃符,左为“廉吏无宦乐”,右曰“达人不折腰”。

见状,扶苏不觉莞尔。

这倒是个妙人,只是论及迂腐,只怕还在自己之上。

若是叫柳兄碰上……

扶苏几乎难以想象那个画面。

想来……这两人怕是很难共事吧。

扶苏如是想着,抬手便欲叩门,不料,手刚刚触及门面,那古旧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

“阳老?”

扶苏悄然推开门,探进头去,院内却是空无一人。

正待再入屋找寻,却见院内一处有枯黄之物飞扬。

扶苏定睛一看,却见到一苍髯老人正手舞铁镰,挥舞间,将院内所种之谷拦腰割断,只是奇怪之处在于,那谷上并无谷穗。

但即便如此,那老人却似是不知疲倦,连连挥镰,汗水潺潺流下却是忽然不觉。

“阳老别来无恙。”扶苏提高了些声色。

不料,那阳烨却依旧像是充耳不闻。

这是何意?

扶苏挠挠头,一时大惑不解。


15

咸阳狱牢房依旧昏暗。

为避免死囚逃狱,这些个牢房仅留了半头大小的小窗,且位置偏上,仅作通风之用。

而为了照明,狱中多会在两排牢房间的走廊内点上火把,这点火光,也仅仅是能令犯人与狱卒勉强看清周遭环境。

当夜,扶苏便重新回到了牢房,提着用芭蕉叶包好的肘子,略微摸着黑摸回了他和柳白的“小据点”。

未及门口,扶苏便听到了咀嚼的声音,并且还有丝丝缕缕的肉香味。

“原来……柳兄已有肘子享用。”扶苏微感郁闷,探出头来,果然见到柳白正捧着大肘子大嚼特嚼。

倒是可惜了。

扶苏掂了掂手中的芭蕉叶,心下略有失落。

他今日专程去给柳白买了肘子,可惜如今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火光闪烁间,扶苏削瘦的身影挡住了些许光亮,影子直直地投在了柳白面前。

“嗯?”柳白蓦然抬头,可他并没有喜悦,倒是有些惊讶,而随之而来的便是幸灾乐祸。

早先他本以为扶苏是出了狱,可瞧狱卒们三缄其口的样子,倒像是被谁暗害在了某处,想必已经死在了仇家手中。

可如今看来,这小子着实是惨,真可谓惨绝人寰,竟是如何也死不成。

“柳兄,又见面了。”

扶苏倒是随遇而安,在狱卒的眼神示意下进了牢房,随后怡然自得地寻了处空地席地而坐。

在扶苏于朝堂中扳倒几个大儒后,扶苏便先行回了寝宫。

只是他倒并非是想就此出狱,反倒是想法与赵高如出一辙——即便是赵高不向始皇进言,扶苏也得自行回到此处。

至于始皇,扶苏则是不知其想法,只当自家父皇仍是余怒未消。

“莫非你仍有余案?”

柳白倒是奇了怪了。

这“秦苏”倒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再想起其爱钻牛角尖的性格,想来以往没少得罪人。

这过几日便是一个往返,这牢房几乎快成他的家了,说进便进,说出即出。

只是那也确是寻常之事,古往今来,钱财似乎永远都是权利的好朋友,既是有钱傍身,那么总归也需有些特殊待遇。

思及此处,柳白只是嘿嘿一笑,心下了然。

“是了,我这一身余案,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尘埃落定。”

扶苏喃喃自语,心情倒是放松不少。

他这人与始皇完全不同,始皇目光高远,可扶苏却是不同,真论将起来,他实则还是个颇为拧巴的人——若是用柳白的话来说,那便是习惯于精神内耗。

今日朝上一辩,日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因此丧命。

扶苏不由暗叹一声。

“你这趟出去做什么了?”柳白好奇道。

“啊这……”扶苏愣了一下,随口扯道:“大抵是有些想家了,回家见了父母,柳兄,你也知晓,我这等不孝子……”

虽是胡诌之言,却也有几分道理。

扶苏出狱后,的确是在朝上见了始皇,随后便往后宫拜了生母的牌位。

扶苏将手中被芭蕉叶包裹的肘子抛给柳白:“给。”

虽是有些多此一举,可总归是个心意。

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虽是多余之物,但总也能做个宵夜。

“哟,果然是好兄弟!”

柳白见到肘子,双目都亮了些,心中隐隐有些感动。

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这“秦苏”出狱一趟,还知晓给兄弟带肘子,这还真不是寻常情分可比的。

“也好,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你这兄弟我认了。”

柳兄重重地拍了拍扶苏的肩膀,算是真真切切地认下了这个兄弟,只是苦于没有礼物相送。

真说起来,狱中柳兄画好的地图倒是个不错的礼物,只是在柳白看来,扶苏也是将死之人,如此礼物于他而言似也是可有可无。

“柳兄,我还有些问题……不知……”扶苏讪然一笑,瞧着柳白面上笑容,心下暗道“稳了”。

“得,原来在这等我呢,你问,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柳白耸了耸肩。

柳白自问他的优点不多,坦诚绝对是其中一个。

他不愿转弯抹角,有话直说,有事便做,就突出一个真性情。

这想来便是扶苏与柳白合得来的原因。

“关于六国勋贵……呃,余孽。”扶苏挠挠头,“这些人当真需全杀?可否只诛其中作奸犯科者?”

法不责众乃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六国余孽仅户数便有十二万,真算起人数,怕是有数十万之数了,若全杀了,这杀孽怕是震古烁今。

柳白却是大摇其头:“全都要杀!”

“这些人,国仇家恨,在国家面前,是不可能成为大秦的助力的。”

“想要做,那就必须要做绝。”

“宁杀错,勿放过。”

“若是你想不通,那便想想咱们大秦的丞相,熊启!”

听闻此言,扶苏像被打了一闷棍似的,一时懵在了当场。

他从未想过,柳白的杀心竟是如此之重,可这份狠厉果决……当真像极了他一生尊崇的始皇。

但真细究一番,柳白之言自有其道理。

只诛首恶毕竟只适用于萍水相逢的草寇,似六国勋贵这等沾亲带故,杀了一个,便也招来了仇恨,余者自然怀恨在心,那么反秦便是时日问题。

至于柳白所言的大秦丞相熊启,便是昔日平嫪毐之乱的昌平君,此人本是始皇表叔,大秦始终待其不薄,可久后还不是反秦,助项燕破李信二十万大军,究其缘由,不过只因熊启自认为楚人。

昌平君熊启,便是六国勋贵之一。

如此人物,本已居大秦丞相之位,深受始皇重用,可最后仍是反了秦,那么其余的六国勋贵又有何不同?

“确是如此……”扶苏不由感叹,心下更是暗叹:想我扶苏多年从政,看得却不及柳兄通透,目光更是短浅至极,实在是惭愧之至。

叹息间,却听柳白忽然开口说了一句:“对了,特别是楚国的勋贵,尤其应当着重诛灭。”

扶苏倒是不解了,皱眉问道:“为何是楚国?”


柳白话一道出,扶苏已是惊诧得合不拢嘴,双眼一通乱眨。

似乎是柳白带给扶苏的消息太过惊世骇俗,扶苏一时间却是说不出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柳白,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似崇敬、似钦佩……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柳白一时间也有些毛了。

这家伙贴的如今近,莫不是又想起老本行了!?

柳白一脸鄙夷地瞪着扶苏,却见扶苏已是站起了身子,绕着柳白踱了几圈,再对着柳白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仿佛看到了什么珍惜的稀罕物。

更有甚者,扶苏在看过之后,竟还上了手,抬起柳白低垂的手臂,仿佛……是要将柳白全部看个遍。

这下,柳白当真是感到一阵恶寒。

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

到了这一刻,他总算知道为何他每次问扶苏犯了何罪入狱后者都支支吾吾,想来此人并非是因为“霸王硬上弓”之事,再往深处想……

难道此人看上的是个男人!

之所以无从开口,只因为断袖之癖着实不光彩。

想到这里,柳白下意识向后缩了两步,恼怒道:“别看了,下课了!”

说着,他一把按在扶苏的脸上,将他推远了些。

扶苏却像是粘在了柳白身上,在柳白的大力推动下,扶苏的脸已经极度扭曲,但他还是透过柳白的指缝——就那般两眼冒光的盯着柳白。

“滚!”

柳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横起一脚向扶苏踹去。

扶苏坦然受了这一脚,却也只是身体微微趔趄,甚至并未后退半步。

这也并非什么奇怪之事,尊师重道在任何学派的首要准则,受自己老师一脚,这没什么,事实上,即便是柳白此刻要给扶苏更重的责罚,扶苏也是心甘情愿。

柳兄还是心疼我这个弟子的……

扶苏早在心中将柳白当做了老师,此刻被柳白踹过一脚后,非但不恼,心中还颇为感动——这一脚着实是没出什么力,扶苏只当是柳白还在心疼于他。

既然要责罚,那我可是得坦然受之。

扶苏重重一点头,终于在柳白的抗拒下退了回去,紧接着,他竟是在柳白古怪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跪坐在地上,将双手平摊开,缓缓伸向柳白。

“你……什么意思?”柳白嘴角微抽,心中的想法也愈发光怪陆离。

扶苏低声道:“柳兄,既然你要打,那便尽情打吧。”

原来扶苏自小从师大儒,而年少时扶苏亦是调皮,为了让扶苏专心向学,这些大儒多是会以戒尺重重敲击扶苏的手心,以此来告诫扶苏清心明智——

这大抵是扶苏自年少以来从老师处受过最终的责罚。

为人师表本就不易了,而做大秦公子的老师,那更是不易,除了打手板,其余惩罚多是不敢加诸于扶苏之身。事实上,就连打手板,淳于通等大儒也是能不用则不用。

正因如此,扶苏下意识地便认为“打手板便是来自老师处最重的处罚”。

疯了,这人绝对是疯了……

柳白彻底懵了。

他做梦扶苏竟然会有这种特殊的癖好,竟然会想到通过身体受苦来取得快感……

“这便是有钱人吗,玩的当真是花。”

柳白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此刻全然紧绷起来,他只觉得如芒在背,浑身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寒。

“我打你做什么?”盯着垂首等待责打的扶苏,柳白连翻白眼,他正在试图向扶苏表达一个道理——你柳哥你把握不住,更不可能被掰弯。

但扶苏却又是误解了,只当是柳白还在犹豫,当下笑道:“柳兄不必客气,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孩童。如今你打的越重,我就越是欣喜。”

果然!

这下,柳白更加笃定扶苏乃是有某些方面的怪癖。

作为后世来人,柳白早就听说有些人在经历极端刺激时,大脑的某些神经回路会发生混淆,以至于快感与疼痛神经交错,最终令人产生某种奇特的快感。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这种特殊又让他有些接受不了的玩法竟然在大秦就出现了。

往日的种种在柳白眼前快速闪过,许多以往他见过却未曾留心的细节,此刻也尽数串联了起来——

某次扶苏不知从何处寻了根绳子,竟是将那绳子视若珍宝,特地将其捡回了牢房中,更有甚者,扶苏每晚都不如何合眼,反倒是对着蜡烛发呆数个时辰。

绳子!

蜡烛!

柳白越想越心惊,甚至有些无法直视扶苏。

“从今日起,你少说要离我一丈远,好了,现在你起来,说正事!”终于,柳白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继续往下想,只得使劲晃了晃脑袋。

“啊?”

扶苏回过神来,本有些不明所以,但见柳白一脸嫌弃,于是乎下意识便闻了闻自己的衣衫——许久未沐浴,倒也有些酸臭味道。

想来是得沐浴一番,可不能叫柳兄讨厌了。

扶苏暗下此决心,随后再想起正事,忙问道:“柳兄,莫非你有未卜先知之能?”

“没有!”柳白断然道。

“那……柳兄,可否告知,你到底是何许人也?”扶苏柔声发问。

他自问也算是见识广博,以往所见之人皆是人中翘楚,似李斯、王翦之流,但这些大秦翘楚人物也多是可在一两个领域内有所建树,似柳白如此全面的,却是闻所未闻。

早先扶苏只是佩服柳白的远见卓识,后发现柳白竟然对军事也有涉猎,如今竟是连商农之事也有其惊世骇俗的见解乃至手艺。

柳白耸了耸肩:“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死刑犯。”

“……”扶苏闻言嘴巴紧抿,显然是对此回答分外不信服。

但转念一想,柳白早年势必是怀才不遇,如今不愿提及过往倒也是人之常情。

可即便如此,扶苏仍是心有苦涩,只当柳白仍是对他存有戒心、有所保留,一时竟是垂头丧气起来。

二人相处日久,无论扶苏究竟如何,至少对柳白当真是好得没话说。

因此,柳白看着扶苏有点儿丧气的模样,亦是不由得动了些真心,当然,只是怜悯的真心:“秦苏啊,其实大秦没救了……”


始皇陛下目光缓缓扫过群臣,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语的王翦身上。

“王翦,你以为如何?”

始皇陛下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打破了大殿的寂静。

王翦闻言,缓缓睁开一直微闭的双眼,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大殿中央,朝着始皇陛下躬身行礼,声音洪亮而清晰:“启禀陛下,老臣以为,扶苏公子所言有理,此事确实疑点重重,不宜草率定论。

可暂将车浩左迁为廷尉府府丞,代执廷尉府事务,同时责令其限期查清此事,若是当真有人陷害忠良,也必须还车廷尉一个公道,还大秦律法一个公道!”

大殿之上,气氛凝滞如冰。

满朝文武,个个如泥塑木雕,眼珠子差点没瞪出眼眶!

谁能想到,这平日里对政事漠不关心的军方大佬王翦,竟会为车浩求情?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稀奇!

要知道,王翦是谁?那是大秦军功第一人!

是踏着尸山血海,为大秦一统天下立下赫赫战功的军神!

这样的人物,向来只关心军务,对文官之间的倾轧、党争,向来是不屑一顾。

而且...也没听说过王老将军和车浩有什么交情啊?

他今日这般反常举动,究竟是为何?

王翦却如磐石一般,稳稳地退回原位,端坐如钟,古井无波的眸子只是淡淡地扫过扶苏。

那眼神看似平静,却又蕴藏着千钧之力,扶苏分明从中读到了一丝赞许和鼓励。

那是老将对后辈的期许,是对一个用心办事,一心为秦之人的认可!

王翦戎马一生,杀伐决断,见惯了阴谋诡计,也练就了一双洞察人心的慧眼。

他早已看出,扶苏今日在朝堂上这般力挽狂澜,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身陷囹圄的柳白!

扶苏心头一热,朝着王翦的方向,深深地躬身一揖。

这一礼,不仅仅是感激,更是对这位老将军的敬佩和尊重。

高台之上,秦始皇嬴政端坐如山,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群臣,最终落在了伏地请罪的车浩身上。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却只有一个字:“允!”

一个字,却如同千钧巨鼎,重重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不容任何人质疑。

车浩原本已是面如死灰,以为今日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峰回路转,竟能绝处逢生!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老泪纵横,伏在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声音嘶哑地高呼:“臣…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

这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带着对生的渴望,更带着对皇恩浩荡的感激。

相比于车浩的激动,阎乐的脸色却是瞬间变得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死死地盯着车浩,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翦竟然会横插一杠子!

这老匹夫平日里不问政事,怎么今日偏偏要多管闲事?

阎乐心中恨意滔天,却又无可奈何。

王翦之威,如巍峨泰山,镇压着整个大秦朝堂。

那是一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威严,是无数敌人的鲜血铸就的铁血军魂!

阎乐深知,即便自己的岳父是始皇陛下面前的红人,在这位武成侯面前,也要退避三舍。

今日之事,原本他以为已是十拿九稳,只需稍加运作,便能将车浩连根拔起,晋身九卿廷尉。

却没想到,扶苏这位向来温文尔雅的玉公子,今日竟是出手了。

紧接着又跳出个不问政事的王翦,硬生生将他的如意算盘砸了个稀巴烂!

这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怎能不让他恼火?

更让阎乐感到心惊肉跳的是,扶苏和王翦的态度,让他嗅到了一丝极其危险的气息。

扶苏的果决与狠辣,像是一头蛰伏已久的猛兽,一旦苏醒,便会露出锋利的獠牙,将敌人撕成碎片。

而王翦,这个平日里对政事漠不关心的军方大佬,今日却为了一个小小车浩,不惜亲自下场,这背后的深意,让阎乐不得不深思。

这两个人,似乎都对柳白极为看重,甚至到了不惜与他为敌的地步。

而柳白……偏偏是他最想除掉的人。

难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一股寒意从阎乐的脚底板直窜头顶,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就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躲在暗处,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下意识地朝着赵高看去,想要从自己这位老谋深算的岳父脸上,寻找到一丝安慰和指示。

却见赵高面色如常,古井无波,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稳住。”赵高不动声色地朝阎乐递了个眼色,那眼神中带着警告,也带着安抚。

阎乐心领神会,强压下心中的惊恐和不安,默默地退到一旁,只是那紧握的双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虑和挣扎。

“咚——咚——咚——”

沉闷的钟声响起,回荡在大殿之上,震得人心头发颤。

始皇陛下缓缓起身,黑色玄鸟长袍在金阶之上曳动,如同黑夜中翻滚的波涛,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冷峻的目光扫过群臣,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轻轻拂袖,转身离去。

“恭送陛下!”

群臣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大殿,震耳欲聋。

待始皇陛下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后,大殿上的气氛才稍稍松弛下来,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今日朝堂上的这一幕,注定会在大秦朝堂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退朝之后,群臣三三两两地散去,各自怀揣着心思。

扶苏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扫视着逐渐空旷的大殿。

终于,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要匆匆离去。

“车廷尉,且慢走。”扶苏朗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九卿廷尉车浩闻言,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劫后余生的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却闪烁着感激和敬畏的光芒。

他快步走到扶苏面前,深深地躬身一揖:“臣,车浩,见过公子。”

扶苏走到车浩面前,拱手行礼,态度诚恳:“车廷尉,今日之事,扶苏有愧于你。”


今日的麒麟殿有些压抑。

庄严大殿里,气氛倍显深沉。

始皇依旧面色如常,只是目光却不似往日淡然,略显凝重间,面色亦反常得肃穆。

自古以来,权之对立便是家常便饭,便是朝堂之上亦有派系,而大秦因弃儒重法之故,朝中自然有儒、法二家争斗。

如此戏码,每日都要上演,始皇如何能看得不厌?

只是,无论是始皇,还是一向憨厚忠贞的蒙恬之流此刻皆在庆幸儒家之流并无扶苏在内。

奈何扶苏不在,自有其师淳于越“代劳”。

淳于越曾为齐国博士,自六国覆灭后,始皇念及淳于越才学过人,令其总揽仆射之事兼博士之职,是以成为扶苏老师,将其引入儒门。

“陛下!”

淳于越每日必上奏,所奏之事多与儒门相关,而今日也不例外,早早便排众而出,神采飞扬地请奏:“禀陛下,岁首将至,六国勋贵皆盼回乡行祭祖之事,望陛下恩准,成就大秦仁德之心!”

大秦初立,始皇将十月初一定为“秦岁首”,即蜡祭之日,是日便是始皇自身,亦需沐浴更衣,领百官祭天,以此为天下祈求风调雨顺。

淳于越显是早早便瞧准了这时日。

在此时日,回乡祭祖本是常事,便是始皇怕是也道不出回绝之言。

只是,此事却又牵连甚广。

淳于越先行为此举扯上“仁德”大旗,若是始皇应允,便也算是再度默认了儒家的地位,帝王的金口一诺,日后儒门的地位自然稳固不少。

此事固然有些算计在内,可淳于越却未想到另一层面——

因为某人在狱中的一番高谈阔论,眼下六国勋贵已然成了始皇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事万万不可!”

李斯冷笑着踱出,冷冷逼视着淳于越。

“有何不可?”

淳于越丝毫不落下风。

“六国勋贵已尽数迁至咸阳,已是咸阳之人,岂有回乡祭祖之礼?既是祠堂已在咸阳,又何需回乡?”

李斯冷笑不止。

能入朝堂者,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这其中的道理,在场的众人无一人不知。

始皇一扫六合后,六国勋贵已然被始皇迁至咸阳,加总起来已然过万,倘若这些人尽数反乡,一旦生了复国之心,于故土振臂一呼....虽谈不上大秦早年征战付诸东流,但总归也会再生战乱。

眼下大秦大局初定,自然是乱不得。

是以淳于越提出回乡之事时,并无一人敢出言附和。

至于李斯则是言辞颇为尖锐。

既是祠堂已迁至咸阳,再提出祭祖,岂不是明摆着要造反?

依照李斯之言,淳于越自然也是不怀好意,乃是联合六国勋贵的反叛之人。

寥寥数语,立刻令淳于越利于不利境地。

淳于越闻言气急,寒声道:“李相乃是无情之人,岂能懂情义?”

“你乃大秦官员,与六国勋贵有何情义?”

李斯嗤之以鼻。

“一派胡言,你休要诋毁于我!”

……

两人就此在朝堂上争辩起来。

这两人一个是长公子扶苏的老师,一个是左丞相,寻常人哪个敢得罪?

一干官员皆将目光移向右丞相冯去疾。

冯家本为大秦世家勋贵之首,而冯去疾官拜右相,地位更在李斯之上,只消一言便可消弭争斗。

只是……沉默。

这位右相竟是出奇地选择了一言不发。

始皇略微皱眉,心下了然,再观堂上一言不发的诸多官员,心中暗生愠怒。

归根结底,淳于越与李斯的争斗本就是儒家与法家的争斗。

一众官员不敢说话,赵高倒是欣喜若狂。

他自是巴不得这样的争斗再多些——淳于越此刻说的越多,扶苏便也越危险。

“报——”正当淳于越与李斯已经脸红脖子粗,直欲动起手来时,殿外禁卫突然趋步走入殿内:“禀陛下,扶苏公子请奏入殿!”

扶苏?

这一声通禀,堂上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淳于越喜笑颜开、李斯愁眉苦脸、赵高连连点头。

一干儒家人物表情皆是明媚了许多,心下似有所悟。

既然扶苏能到来,那岂非说明……陛下已经被分封制说动了!?

殿上诸臣,唯有李斯有苦难言。

但也只能咬着牙硬顶。

他算不得什么天大的忠臣,他只是为了自己法家治国理想,可以不顾一切的人。

扶苏主张儒家,要破坏大秦的郡县制和法治,他李斯就是用尽千般手段,也....要阻止!

“宣。”

始皇略一挥手,示意禁卫退下。

禁卫退下后,扶苏施施然入殿。

修长的身影依旧风度翩翩,一身玄衣更在其儒雅之气上平添半分霸气,虽是下狱两日难掩面上疲惫之色,但身材挺拔却更胜往昔。

好一派玉公子模样。

此等风度,除了扶苏再不做第二人之想。

群臣皆是叹息。

此等公子,除了被淳于越忽悠之外,当真是毫无缺点啊!

“儿臣拜见父皇,大秦万年!”

扶苏的风姿也唯有殿上的始皇能稳压一头。

这两父子一个威然坐于堂上,一个洒然立于堂中,略有相似的面容却是两种迥然不同的气质——

蒙恬怔怔地看着,旋即揉了揉眼睛,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次的扶苏似乎大有不同,好像在气质上……跟陛下有了些许相似之处?

扶苏行礼之后,抬眸,沉声道:“儿臣昨夜听闻,六国勋贵上书,恳请回乡祭祖,尽人伦之孝,恪宗法之礼。不知可有此事?”

果然。

李斯已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反观淳于越则是一副胜利在望的神色。

如今的局势,事情如何,扶苏一言可决。

始皇淡然道:“确有此事,汝意云何?”

来了,他来了!

虽说李斯与淳于越明争暗斗,可赶逢此事,最兴奋的却莫过于赵高。

赵高早早就思量妥当,始皇所忌惮的六国勋贵自然是不可离开咸阳,若是扶苏今日还坚持相助淳于越,那么扶苏日后大抵是与储君之位无缘了。

“公子...如此仁德之事……”

淳于越开始对扶苏谆谆诱导。

扶苏也对淳于越微笑颔首,摆了个“我懂”的表情。

稳了。

淳于越如是想到。

“如此仁德之事!”扶苏清叱一声,“儿臣认为——”

“万!万!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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