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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版小说黄泉饺子馆丹红牛柏晔

烈日焱焱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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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小野鸡大学里面还蛮大的。一共12个教学楼,三处食堂,图书馆,浴室应有尽有。学生宿舍楼共有五栋。三个篮球场,旁边还有葡萄园,小桥流水,小花园。真是男女调情,花前月下的好去处。尤其是那一片长廊下的葡萄架,架下还零星挂着几只秋千。大波浪坐在秋千上,随手拽了一串儿紫的发红的葡萄,“弟弟,你尝尝。”我刚要伸手去接,寇晨宇已经抢在了我的前面。“姐姐,我要你喂。”大波浪的玉指从葡萄串儿上摘下一粒,胡乱塞进小奶狗的嘴中。“甜吗?”“甜。”小奶狗的脸已经拧成了一团迷宫,还口是心非的逗女孩开心。大波浪坐在秋千上来回荡着,两只小脚在空中一蹬一蹬,像一头被捆绑的小羊羔。我嫌弃她说,“快点离那秋千远点儿吧,看,没看过我国一本古典名著。葡萄架投壶寄器...

主角:丹红牛柏晔   更新:2024-11-27 18: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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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丹红牛柏晔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黄泉饺子馆丹红牛柏晔》,由网络作家“烈日焱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没想到,这小野鸡大学里面还蛮大的。一共12个教学楼,三处食堂,图书馆,浴室应有尽有。学生宿舍楼共有五栋。三个篮球场,旁边还有葡萄园,小桥流水,小花园。真是男女调情,花前月下的好去处。尤其是那一片长廊下的葡萄架,架下还零星挂着几只秋千。大波浪坐在秋千上,随手拽了一串儿紫的发红的葡萄,“弟弟,你尝尝。”我刚要伸手去接,寇晨宇已经抢在了我的前面。“姐姐,我要你喂。”大波浪的玉指从葡萄串儿上摘下一粒,胡乱塞进小奶狗的嘴中。“甜吗?”“甜。”小奶狗的脸已经拧成了一团迷宫,还口是心非的逗女孩开心。大波浪坐在秋千上来回荡着,两只小脚在空中一蹬一蹬,像一头被捆绑的小羊羔。我嫌弃她说,“快点离那秋千远点儿吧,看,没看过我国一本古典名著。葡萄架投壶寄器...

《完结版小说黄泉饺子馆丹红牛柏晔》精彩片段


没想到,这小野鸡大学里面还蛮大的。一共12个教学楼,三处食堂,图书馆,浴室应有尽有。学生宿舍楼共有五栋。三个篮球场,旁边还有葡萄园,小桥流水,小花园。真是男女调情,花前月下的好去处。

尤其是那一片长廊下的葡萄架,架下还零星挂着几只秋千。

大波浪坐在秋千上,随手拽了一串儿紫的发红的葡萄,“弟弟,你尝尝。”

我刚要伸手去接,寇晨宇已经抢在了我的前面。“姐姐,我要你喂。”

大波浪的玉指从葡萄串儿上摘下一粒,胡乱塞进小奶狗的嘴中。

“甜吗?”

“甜。”小奶狗的脸已经拧成了一团迷宫,还口是心非的逗女孩开心。

大波浪坐在秋千上来回荡着,两只小脚在空中一蹬一蹬,像一头被捆绑的小羊羔。

我嫌弃她说,“快点离那秋千远点儿吧,看,没看过我国一本古典名著。葡萄架投壶寄器。男女主角是谁来?潘金莲和西门大官人。”

“滚!”

大波浪,嘟囔着小嘴儿。“就知道你嘴里没好话。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同路,暗里教君骨髓酥。”

“没想到你也是一个阅书无数的狼人呀!”

我和大波浪相视一笑,只有寇辰宇还在那里。

“啥呀,葡萄架下啥?潘金莲,《水浒传》呀!”

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小弟弟,趁着年轻多读几本书吧。”

“人家像你似的!女神是李瓶儿和庞春梅。”

大波浪朝着我翻了一个白眼儿,看了看手上的浪琴手表。

“呀!臭弟弟,到饭点儿了。咱们去食堂吧,顺便把你认识的那个学姐约出来,姐姐请她吃饭。”

“吃饭还能劳烦姐姐花钱,弟弟有饭卡,可劲儿刷。”

无论多大年纪的男生,泡马子都是一件烧钱的事儿。

寇晨宇和女鬼的同学约好在回民食堂见面。一路上,小奶狗还不停给我们讲解。

“我们学校三个食堂,回民食堂最小,食堂里不卖猪肉,炒菜也不放半点荤油,不过里面的鹅腿特别香,瓦罐鱼做的也相当地道,我今天请你们尝一尝。”

我对这些美食提不起半点兴趣,来槟城职业学院,我可不是为了吃饭的。

大波浪一路上蹦蹦哒哒,穿着学生校服短裙的她,走路也不似往日那样风骚扭跨,反而活泼灵巧起来。

到了回族食堂门口,寇晨宇口中所说的学姐已经在等我们,这姑娘个子生的小小,一口铁丝箍的钢牙,长相,身材都不算出众,只觉得还算和蔼可亲。

女孩儿看到寇辰宇,明显双腮泛红,一副含羞带臊的样子,暗恋的神情溢于言表。

小奶狗离着三四米路就开始耍帅,走起路来左右生风,看着这些沉迷于荷尔蒙中的青春男女,真的不禁替他们的未来担心起来。

此时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看来这个小学姐也是提前逃课出来的。

寇晨宇大方的打了好多盘菜,鹅腿,瓦罐鱼,辣子鸡丁,清炒莴笋,红焖牛肉。我偷瞄着,最后竟然是那个小钢牙妹默默地刷的饭卡。

这小奶狗,竟然还是个靠颜吃饭的小白脸。

寇辰宇在饭桌上向我们介绍。

“这是我护理系学姐,姚蓉蓉。”

“这是我校外的朋友,苏丹红,王……。”

我自报家门“王泽翰。”

姚蓉蓉点点头,客气的给我们夹菜,一看就是个腼腆单纯的姑娘,这样的姑娘心地善良,却也最容易被男人欺骗。

大波浪坐在钢牙妹对面,直接询问。

“小美眉,可不可以给我们讲一讲你们县里那个跳楼女生的事情啊!”

姚蓉蓉用余光偷偷瞄着寇辰宇,嘴角勾勒起淡淡的微笑。

“可以呀!不过说来好可惜,闫妍就是太傻了,被一个花花公子搞大了肚子,最后借钱打胎,传的整个系里沸沸扬扬。听说是因为得了抑郁症,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

“闫妍?那个女孩子叫闫妍是吗?”大波浪继续追问。“那小美眉,你知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啊?”

这大波浪是跑出来搞笑的吗?但凡长点脑子也能想到,一个关系普通的同学,怎么可能清楚记住别人的生日!

果不其然,姚蓉蓉静静的摇摇头。

“我和闫妍之前也不算要好,只知道她和我同龄。就是觉得还蛮可惜的。她跳楼那年才16岁,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死就死了。”

闫妍自尽的那年竟然才只有16岁,当真是花一样纯真的少女,想来那个负心的男人,真是作孽不浅。

大波浪对询问生辰八字异常执着。

“那闫妍生前的好友都有谁呀!她们应该会知道她的出生日期吧?”

“嗯。”

姚蓉蓉思考片刻。“和闫妍最好的应该是我们系的唐晓茹吧!她们两个以前住在一个寝室,还是上下铺,每天形影不离的。被合称为护理系两朵金花呢?”

两朵金花,这么土的称谓,不过想来这个唐晓茹也是个美女。

姚蓉蓉接着讲。

“听说当初就是唐晓茹去陪闫妍打的胎,后来被她们寝室的其他女生知道了,没几天我们护理系就都传遍了。护理系嘛,都是女生。八卦的很,人多嘴杂。反正当初的确是有很多同学说了一些特别难听的话。闫妍可能也是因为这才得了抑郁症。”

大波浪一边啃着鹅腿。一边发表自己的看法。

“大学的女生寝室。五个人能建六个群,就是一个微型的小社会啊!那勾心斗角起来堪比《甄嬛传》。知不知道现在网络上最流行一句什么话?谢室友不杀之恩。”

小奶狗不禁感叹。“你们女生之间这么可怕?我们男生寝室还好啊!都处的像亲哥们儿似的。”

“女生嘛!可能会比较小心眼儿一点。”

姚蓉蓉也认可大波浪的说法。“比如说会互相嫉妒,抢闺蜜男友,背地里说坏话。女生们的劣根性其实还蛮可怕的。”

大波浪顷刻间跟姚蓉蓉产生了共同语言,拿出面巾纸擦干净沾满了油脂的双手,很姚蓉蓉击了个巴掌。两个女生大喊。“givemefine.”

“蓉蓉,那你可不可以把那个唐晓茹介绍给我们认识啊!”

大波浪还真是一个交际达人,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和姚蓉蓉混成了闺蜜。两个人互相加了微信,有的没得一通乱砍。

“可以呀!”

姚蓉蓉欣然答应。“自从闫妍出事之后,她们寝室就没有人敢住了,现在都搬了新寝,唐晓茹就住在我们寝室对面。”

……

从回民食堂出来,我们几个人陪姚蓉蓉回到二号寝室楼。

一路上几个人各怀心思,寇辰宇围在大波浪身边像赶不走的苍蝇,姚蓉蓉便总是羞涩地看着寇辰宇,打眼儿便能瞧出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迷妹。

我冷眼旁观这一出狗血的“三角恋”。校园里秋风瑟瑟,秋天果然是酸楚悲伤的季节。

到了寝室楼下,女寝楼门口特意贴着大标语。

“女生寝室,男生禁止入内,违反者罚款200。”

“这……!”

我早该想到的,想当初我们大学寝室楼门口也贴着。

“男生宿舍,女生禁止入内,违反者后果自负。”

“所以,我们要想进去,先交钱喽!”

我当时觉得那人民币在自己的口袋里跳个不停,一个人200块,抵得上我父亲在医院一天的床位费了。

姚蓉蓉摆摆手。

“不用的,我正好马上就要去实习了,如果被发现,就说你们两个男生是过来帮我搬东西的。”


苏丹红解释道:“你没看见她店里邪气的很。她做生魂纸扎,邪门歪道,损阴德的买卖。怎么可能轻易的跟你交实底儿?

咱们若是多纠缠片刻,只怕他生了坏心思,给咱俩下个符啊咒啊的。别说救你爸爸,咱俩今天都得交代进去。”

“那怎么办?听你们的谈话。那个女人是你们苏家的亲戚?”

“不是!”

苏丹红否认道。“不是亲戚,可曾经却比亲戚还要亲。她叫秦如锦,是我爷爷的关门弟子。”

“那她为什么会离开苏家?”

“听说是因为要嫁人,爷爷不同意。他跟爷爷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走的时候,断了师徒之情,发誓永不相见。”

我抱怨道。“女人嫁人是在所难免的。你爷爷为什么不同意呀?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爷爷管的未免有些宽。”

大波浪解释。“哎呀!爷爷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总之,现在的秦如锦不是你我能够对付的。这事儿还得请爷爷出山儿。”

我和大波浪坐车往回走,一路上,我把昨天晚上遭遇鬼打墙的事情讲给她听。

大波浪,时不时的惊讶调笑。

“哎呀!那你要谢谢人家喽!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就被那女煞困在幻境里出不来了。”

我白了她一眼。“谢你什么?谢你吐我一身吗?还是谢你……。”

我本想说谢你摸我腹肌占我便宜。最后却没有说出口。

“哎呀!哎呀!停车,停车。”

大波浪在我耳边吵嚷不停。

“姐姐,你又怎么了?以后不要叫你姐姐,我该叫你小祖宗,每天这一惊一乍的,吓死个人。”

“你看,我们到哪儿了?”

大波浪的芊芊玉指顺着车窗外一指。

我定睛一看,滨城职业学院。

大波浪说:“女煞给你营造的幻境,其实就是她生前所遭受的经历。所以……”

“这个女煞生前就是滨城职业学院的学生,她就是从槟城职业学院的教学楼上跳下去的。”

我顿时信心满满。

“咱们只要从槟城职业学院开始调查,学生跳楼是很大的事情,一定可以把那女煞的底儿刨个干净。”

“嗯嗯!”

大波浪早就打开车门下了车,我紧跟其后。刚走到大学门口,没想到第一关就卡住了。

槟城职业学院门口的保安气势汹汹,手持安检扫描仪,腰别老式传呼机。叉着腿,背着手。往大门前一站,活像贴画门神上的尉迟恭。

保安伸出五个手指,在我们面前做了一个禁止的姿势。

“非本校师生不得入内。”

此时正是中午休息时间,大门附近的学生流络绎不绝,那保安偏偏把大波浪和我拦在了门外。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本校学生?”

大波浪媚俗的扭着腰,还尝试着给那保安抛媚眼。

保安也不是个意志坚定的人,看着如此一个极品美女主动献媚,整个人乐呵的合不拢嘴。

只听他抄着一口地道的南方口音。

“喃揍知道,喃学校的大姐儿揍没这么抗冻的。”

我被这句话逗的,嘴里的吐沫呛进了气管,险些直接笑到背过气儿去。

这保安大哥说的真够婉转,大波浪穿的的确够抗冻,大秋天的还是迷你小短裙!

“你,你叫我大姐儿?”

大波浪,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这保安看着起码也得三十七八,我只知道大波浪年纪比我大几岁,可是模样长得很显小,若不是妆容太浓,说她是个十七八的大学生,便是中学生也是有人信的。

“对呀!这个大姐儿,咱学校不让外来人员进入。这是明文规定,咱们也没有办法。”

大波浪的眉头已经皱成了百转千回的中国结,她应该对自己的颜值还是蛮自信的吧,估计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异性如此用言语打击。

我帮她按摩肩膀,笑着安慰她。

“小姐姐,别生气。南方人见了女孩子无论多大年纪都叫大姐儿!”

“真的?”

大波浪疑惑的看着我。

“弟弟还能骗你不成?”

我大学时,曾经去南方打过暑假工。在一家食品包装厂,还记得厂区楼下有一家小超市。超市老板是一对儿六十多岁的老夫妻。

当时和我一同去的几个学姐,就被那对儿老夫妻好顿“羞辱”。

老夫妻管我们20不到的学姐就叫大姐儿。“大姐儿,你要买点儿啥?姐儿,拢共二十!”

搞得我们几个年轻的学姐,一度同大波浪一样,郁闷至极。

滨城职业学院是进不去了。大波浪不以为然,朝着我打了个响指。

“弟弟,这事儿交给姐姐,明天一准让你感受在滨城职业学院里上大课的氛围。”

把大波浪送回饺子馆儿后,我径直回到医院。这两天忙碌异常,随便买了一桶红烧牛肉面,连面带汤吃的一点儿不剩。

妈妈看着我心疼的很。天下父母都是这般,自己吃再多苦,受再多累也无所谓。儿子吃了一顿泡面,简直就是拿刀子往他们心口里挫。

吃完饭,在医院好好睡上一觉。等到晚上12点,我兴致昂昂的按时去上班。

等我到了黄泉饺子馆时,饺子馆儿已经坐下了三四个顾客,不,应该是鬼魂。

有穿着一身深蓝中山装的老奶奶,有穿着白孝衣的中年男子,还有一对儿因车祸去世的夫妻。衣服都还是走时的那身儿,血次呼啦的衣服紧贴着整个身躯。

“今天好忙啊!”

我感慨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顾客!”

大波浪今天没有约会,坐在柜台里,翘着二郎腿摆弄着什么衣服。

“弟弟,你过来看!”

“什么啊?”

我好奇的走上前,竟然是两套滨海职业学院的校服。

“你也太作孽了!”

我拿起那套男生的校服,在身上比了比,倒是还蛮合身的。

“大学生,你都不放过。你这个女人,也不至于对祖国的花朵下手啊!”

“还不是为了你!”

大波浪臭美的直接把校服短裙,套在自己的连衣裙外。别说,还真有一股青春学生的美。

“那个小奶狗说了,明天让我们陪他去上大课。中午还可以去大学食堂吃饭,最主要的是,你有什么关于女鬼的八卦问题可以直接问他,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牛柏晔从后厨端上来两盘儿饺子,“四号桌的饺子好了。”

我接过饺子,端去给客人。

牛柏晔意味深长的趴在柜台边儿上,邪恶的看着大波浪。

“丹红,可以呀!一下午的时间就把小奶狗拿下了”

“滚!”

苏丹红抬起右脚,用玉足上那双艳红色的高跟鞋狠狠地踹了牛柏晔小腿一下。

“老不正经的,跟谁俩呢?”

牛柏晔听了我的话,乐的连拍巴掌。

“那必须的!

小王,你知道女孩子什么时候最单纯吗?”

“遇到真爱的时候?”


你对外可以宣称,他是急性心肌梗塞,瞬间猝死的。

不过,这个障眼法只能维持三天,72个小时。三天之内,你要抓紧办完所有手续,将你父亲尽快火化。否则等尸体的本来面目曝光,我们也就没有办法了。”

我和大波浪处理完客厅的污秽,前后上洗手间把自己清洗干净。

张霖利给我们找了一个,宾馆里大号的黑色垃圾袋,让我们将垃圾残存一并带走。

我们前脚刚出门,便听见张霖利正在给殡仪馆打电话。

大波浪扶着苏老爷子,苏老爷子的右手臂伤的不轻。肉眼可见的几道深深的抓痕,虽然没有流太多血,但是皮肉已经翻来,伤口边缘有一些黑色状,好似被东西灼伤一般。

我扭动一下脖子,突然觉得自己的颈部火烧一般的疼痛。

“滋!脖子怎么这么痛?”

大波浪替我检查一下。

“被那女煞的头发缠伤了,都破皮了。回去给你上一些药。”

我点点头。三个人一并向电梯走去。

我们前脚刚出酒店大门。忽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这声音是如此的耳熟,就像清脆的莺啼,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王泽翰!”

我循声望去。是一抹白色靓丽的身影。

那熟悉的脸庞,让我顿时心生荡漾。

“学而。”

我的口中不禁呢喃。竟然是她!我的初恋,我手机屏保上的那个女孩儿。我心里永远最柔软的地方——沈学而。

沈雪儿穿着一款白色的长款毛衣,肉色的丝袜。脚上蹬着一双米白色的匡威球鞋。高高竖起的马尾,显得脖颈又长又有气质。

她脸上只画个轻微的淡妆,嫩粉色的唇彩blingbling的,让人看见就想轻轻的含住她的唇。

这么多年没见,她还和高中时一般模样。那样的清纯,温婉。气质迷人。

“学而,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呆呆地愣在原地,只当自己是在做梦。

沈学而莞尔一笑。

“好久不见啊!我来找我男朋友。”

“男朋友!”

我的心里顿时失落万分,旧爱重逢。终究伊人还是归属了别人。

我的心莫名的刺痛,好似有千百万根银针同时扎进我的心脏。然后再把我的心脏用氮气瞬间冰冻,拿着锤子将其重重击碎。

为何我心心念念的女人,和我在相见时会是这样的场景。

“你的男朋友……。”

我口中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沈学而看着我和大波浪,还有苏老爷子一行三人。

“你太太吗?一家人来度假。”

“奥,不……。”

我连忙摇摇头。“你最近过得好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问出如此土鳖的问题。但是,我真的好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这么多年。有没有像我想他一样,同时也在怀念着我。

“还蛮不错的。”

沈学而低头含笑。

“我男朋友对我蛮好,他是一家厂子的厂长,就在这家酒店常住。”

“厂……长?”

一阵不祥的念头顿时在我心里油然而生。

“你男朋友不会是……?张霖利?”

“你认识Bili呀!”

沈学而高兴的笑着,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圆润的脸颊,是那样的清纯而可爱。

“这样更好。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聚一下。先不说了。我男朋友还在上面等我,回见。”

沈学而穆然转身,都等不及听我说一句再见。

我望着她那高挑,消瘦的背影。心里蓦然燃起了一股愤怒的火焰。

大波浪抻着头,看着沈学而走进了酒店大门。

“多好的姑娘!你认识啊?怎么跟了那么个人渣。真替这姑娘担心,恐怕下场堪忧。”

下场堪忧,这四个字如同一根芒刺,狠狠的扎进我的心口。

不可以,即使我和沈学而再无缘分,我也不允许那个人渣祸害他。

大波浪拉拉我的衣袖。

“喂!臭弟弟,别看了。你的眼珠子都快钻出来了。怎么?你喜欢人家啊!”

我没有说话,黯然的转过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大波浪在背后叫我。

“弟弟,你去哪里呀?回不回店里了?”

我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一走。”

我一个人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里,周围是吵杂的人烟鼎沸的汽车鸣笛声。

四周都是那么热闹,行人在我身边来去冲冲。可我仿佛什么都看不见,我的脑海里。沈学而的影子不停在我眼前浮现。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是高一,刚刚分班。

每个人都到讲台上自我介绍。沈学而款步袅娜地走到台上。拿起一根白色的粉笔,端端正正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说。

“大家好!我叫沈学而。‘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的‘学而’……。”

后来她再说了什么,我已记不清。

我只知道,沈学而这个名字,一定会是我后半生最重要的三个字。而讲台上的那个女孩儿,一定会是我往后人生中,最珍贵的那个人。

这就是一见钟情吧,想来真的好可笑。有时候爱上一个人,真的就只需要那么一眼。即使你不了解她的性格,你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可你依旧想把自己的后半辈子全部交付给她。

“像我这样孤单的人。凡事都要留几分。怎么有时也会为了一段平,想要奋不顾身。……。”

手机在我的口袋里响个不停。我接听电话,是母亲打来的。

“喂,妈!有什么事儿吗?”

我的语气死气沉沉,对这个浮躁的世界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趣。

母亲在电话那头激动地说。

“泽翰,你爸爸醒了……。”

我默默地挂断电话,女煞已经被除。灰飞烟灭,万劫不复。我爸身上的诅咒自然会解除,清醒是在所难免的事。

我心中没有半点兴奋。我只知道,我心里最珍贵的人儿已经有了男朋友。而那个男人,就是那个铁面,冷血。好色滥情的人渣——张霖利。

我一个人在这条街道上不知道逛了多久,我走的脚底板生疼。脖子也疼的厉害。眼见的天色渐渐变暗,我一个人悻悻的回到医院。

医院里,母亲正在搬病房。

她大包小裹的把我们的生活用品,从重症监护室搬到普通病房。

母亲见到我,连忙冲我招手。

“儿子,快过来帮忙!找护士借一台轮椅,把你爸挪个房间。”

“爸爸才刚醒,不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吗?干嘛这么着急搬房间?”

妈妈一手拎着红色暖壶,一手拿着平时吃饭的白色搪瓷缸子。

“哎呦!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不会过日子。重症监护室的床位费一天240,普通病房的床位一天才80。省出去160块钱,够咱们一家三口吃一个礼拜的。”

父亲常年住院,母亲一个人肩负起了这个家。她精打细算惯了。每次开工资都要把100元整票换成五块五块的零钱,说这样花出去一张心疼一次,可以让我们省着一点。

我从护士站那里借了一辆轮椅,将父亲从重症监护室推到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宽敞明亮,一个房间有三个床位。却只住了父亲一个病人,今天夜里。母亲再也不用坐着椅子,趴在床边睡觉了。

不知为何,我的脖子剧烈疼痛到难以忍受,好似有无数的铁丝网持续的束缚在上面。我随手找了一个小镜,照着脖子上的伤痕。

这伤痕跟苏老爷子右手上的如出一辙,都是分开的皮肉,肉边带着些许焦黑。好似碳烤五花肉那烧焦的肉边儿,边上还沾染着些许碳灰。


我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天天钓凯子,把酒当饭吃的女人有感觉。

我连忙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大波浪却突然移步到床上,坐在了我的身边。她的身体离我越来越近,她的小脸慢慢的靠近我,我们之间只剩下几厘米的距离。

我能清楚的看见,她竟然在缓缓地吞咽口水。一双粉嘟嘟肉头头的小嘴马上就要贴上我的脸颊。我的内心狂跳不止,心脏好像被装上了一个电动马达,以每小时80迈的速度狂舞飞奔。

不好,她的香唇就要贴上。在最后关头,我下意识的猛然把她推开。

“姐姐,你是不是还没有醒酒?”

空气突然陷入莫名的安静,我们两个人坐在这软软的水床垫儿上,无言相对。

忽的,从床头柜上传来了刺耳的手机铃声。有人给大波浪打电话。

大波浪突然间恢复清醒,伸出手颤微的拿起电话,发抖的按下接听键。

是姚蓉蓉打来的,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的声音。

“丹红姐,追悼仪式马上就开始了,你和王哥什么时候过来?”

大波浪平复一下自己的呼吸,回应道。“好,你们先开始吧,我们这就赶过去。”

我手中端着空空的汤碗,连忙下床穿鞋。

“那个……我在门外等你,你先换衣服吧。”

大波浪点点头,同样也不敢抬头看我。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我们两个人诡异的心跳。

我一路小跑从别墅里逃出,站在院子里,望着那满院子的中药材发呆。

忽的,苏老爷子拿着个水壶走一步三晃头的从别墅楼后面钻出,看到我,先是脸上一惊,顷刻之间又恢复淡定。

这老爷子,怕是今天见女徒弟是受了刺激吧,总觉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少倾,大波浪换好了衣服,一身纯黑色的高定洋装,带着个复古的圆顶黑色礼帽,背的也是黑色爱马仕经典款大包,穿这么一身去参加葬礼,既符合气氛又彰显高调奢华。

这个女人,在死人面前都不忘臭显摆。

闻着院子里微微苦涩中药香气,我的身体慢慢恢复平静。大波浪似乎也缓和多了,踏着小牛皮高跟鞋,哒哒哒的走在我的前面。

一路上,我们彼此尴尬的没有说话。

到了槟城市职业学院门口,今天的阵仗弄的还真是大,我竟然看见学校门口停着电视台记者的专车,看来这场追悼会又要上槟城的社会新闻了。

我和大波浪进入校园,径直去了护理系上大课的教学楼。讽刺的是,这栋教学楼外面,就是当年闫妍跳楼自杀的那片青草地。

护理系整整一层楼都被围的水泄不通,有慕名悼念的学生,也有一些看热闹的学弟学妹。我和大波浪好不容易挤进阶梯教室,讲台上,正有领导在激情昂扬的致辞。

姚蓉蓉坐在教室的最前排,看见站在门口的我们,伸出手指示意我们从后门进。

姚蓉蓉默默起身,和他一起的还有那个小奶狗寇辰宇,两个人一起把我们接进了阶梯教室。

寇辰宇见到大波浪,顿时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姐姐,走!咱们上前排看热闹去。”

这个小奶狗,追到会如此严肃的事情,他竟然还不忘把妹。

大波浪摆摆手,“算了,我们就站在后面听一下。三个女生都蛮可怜的,一会儿给她们献上一束花,我们就回去。”

我四周扫视了一下这间阶梯教室,被布置的的确像一个小型的殡仪馆。

周围两车都摆满了白色黄色相间的花圈,最前面的长黑板上,挂着硕大的白色条幅。上面用黑色自己写着。

“沉痛哀悼15届护理系彭兰燕,顾珍,李翠玲三位同学英年早逝。”

讲台的左边站着三个死去女孩儿的家属。分别是彭兰燕的父母,顾珍的爷爷奶奶,还有李翠玲的妈妈和弟弟。

几位亲属都纷纷穿着重孝,尤其是顾珍的爷爷奶奶,因为年纪大了,坐在讲台的旁侧,仍不时地嚎啕痛哭。

世间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听说顾真是个留守儿童,从小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

自己从小守到大的宝贝孙女,被一根钢筋贯穿头顶而死,可想而知,这两位老人心中该有多么的悲痛与绝望。

阶梯教室的最前排坐的是学校和系里的领导,最中间还有扛着摄影机器的记者与摄像。

看来,这场追悼会实则是为三个女孩儿进行悼念。其实不过是学校打着追悼为噱头,给自己的学校洗白与打广告的一次行为。

姚蓉蓉向我们介绍,现在正在讲台上慷慨激昂的是他们的系主任。一个半秃微微发福的中年老男人。

这个老男人手拿演讲辞,从头到尾白话了不下20分钟。其中有15分钟都是在介绍槟城职业学院的发展史。

这种重头到尾搞噱头的追悼会,办的简直毫无意义。

依稀听见底下的记者刁钻的发问。

“听说你们学校这三个女孩的死,跟三年前一起学生跳楼自杀事件有关?还有传言,说是这三个女孩儿被鬼魂索命。请问校方领导对此事有何看法?”

只听见那系主任义正言辞的否认。

“这些全都是无稽之谈。”

他滑稽的挥舞着手臂,头上仅剩的几根花才秀发,伴随着他激情的发言一颤一颤。

“当年闫妍是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这纯是该学生自己的心理问题。与现在三个不幸的女孩儿毫无关系……。”

我和大波浪默默注视着这场糟糕的追悼会,真的后悔浪费时间到这里听如此官方的宣传讲课。

过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直到电视台摄像师的一带胶卷拍完,电视台的人员都纷纷撤离,紧接着学校的领导也都挥手告别。

真正的祭奠仪式,终于正式开始。

护理系的大班长上台组织秩序,给台下所有的同学和逝者家属,每人发了一朵淡白色的菊花。

紧接着就是把三个女孩儿的遗像高高的悬挂在了黑板前面。

这三个漂亮的姑娘,就在前几天我还亲眼看着她们能说能跳,如今却全都变成了黑板上的黑白照片。

同学们,一个一个走上讲台。对着三张遗像,和死者家属鞠躬致哀。

讲台下顿时哭声一片,整天阶梯教室都笼罩在一片莫名的哀伤之中。

我和大波浪也走到讲台上,对这三张黑白相片,默默的深深90度鞠躬。

然后便是旁边彭兰燕的父母,顾珍的爷爷奶奶,还有李春玲的妈妈和弟弟。

六位死者家属,纷纷表情木然,一遍一遍回应着同学们的鞠躬,他们的憔悴与悲伤,是我们任怎么样都无法感受到的痛苦。

最后,我们把手中的菊花纷纷放在阶梯教室最前排的课桌上。那长长的课桌,被堆成了一座小小的菊花山,就像乱葬岗里的坟茔,女孩子的坟茔,也跟是由鲜花堆砌成的。

大波浪眼角里垂着泪,平时冷冰冰的她,今日却平添了几分伤怀。

她望着那堆菊花坟茔,对我悠悠的叹息。

“你说,这会儿是不是也再为几个姑娘感到惋惜,所以它们都不香了。”

我宽慰道。

“菊花的香味本来就淡,更何况是这些批发过来,专门祭奠死者用的野菊。最香的菊花莫过于江苏安阳的杭白菊,就像那天我们在张定文家里喝到的菊花茶。”

“菊——花——茶。”

大波浪忽的若有所思,我也顷刻之间想到一件事情。


“梅姐。”

“小梅。”

大波浪和牛柏晔几乎同时叫出这个女人的名字。

看来今天来的顾客不是鬼魂,而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这个叫小梅的女人捡了靠门边儿的一张桌子坐下。

“哎呀!刚下夜班儿,饿的要死。整条商业街重给我们店儿里,就你们店的灯还亮着。”

这么一听,我顿时知道了这个女人是干什么的。

市中心医院的商业街,半夜12:00以后还亮着灯的。除了我们黄泉饺子馆,也就是紧东头的一家“美美足疗店”。

看来我的眼光没有错,这个小梅虽然不是洗头小妹儿,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洗脚小妹儿。

牛柏晔看到小梅,一双眼睛都闪烁着别样的光芒。那幅举止神情,将男人的本性暴露无遗。

“梅儿,想吃什么?我这就给你做。”

那个叫小梅的女人撩撩头发,看着牛柏晔眼含微笑。

“随便吧。牛大哥手艺好,做什么都好吃。”

凭着我强烈的第六感,一眼便能看出。这个叫小梅的女人和牛柏晔之间绝对有着某种暧昧的关系。

牛柏晔乐呵着挠着后脑勺,对着小梅一顾三回头的返回后厨。

我看着大波浪,给她使了个眼色,瞥了一眼小门,又撇了一眼后厨。两只手的大拇指,相对着做出弯曲的姿势。

大波浪对我勾勾手,让我离她近一些。

我附耳过去,只听见她在我边狠狠地说。

“一个老爷们,那么八卦干什么?梅姐是店里老顾客,牛柏晔又是个有家庭的。少传闲言碎语。”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只见大波浪反复不停的看着手表。

“怎么?又有约会?”

大波浪,随意的点点头。“死人,现在还不到。算了,我自己搭车过去。”

我真是佩服大波浪铁石一般的心肠,无论周围发生什么大事儿,她依旧风雨无阻的每天半夜钓凯子。

只见她刚刚从柜台里拿出她的驴牌手提包,冲着梅姐摆摆手。扭着猫步,哒哒哒地走出了门。

少倾,牛柏晔从后厨端上一碗香喷喷的鸡丝肉汤面。我只当这个老牛就会给死人包蜡泥饺子。

没想到他做饭的手艺也如此不错。

那一大碗满满的鸡丝肉汤面,隔着一米开外就能闻出浓郁的鸡汤香味儿。只见白白细细的龙须面上,飘着一层淡黄色的油脂,油脂上面是满满的鸡胸肉丝。零星还点缀着几叶嫩绿的葱花。

牛柏晔亲自把面条端到小梅面前,双手摸索着身前的围裙。

“晚上天凉,吃碗热汤面暖身子。知道你不吃鸡皮,全都是鸡胸肉横切的丝儿,瘦而不柴,快趁热吧!”

小梅温柔的低着头,抱着面碗轻轻的嘬了一口面汤。

“还是以前那味儿,牛大哥的面条真的是槟城一绝。”

这一晚上,饺子馆里冷冷清清,只有牛柏晔和小梅两个人,紧紧的坐在餐桌前闲话家常。

听着两人聊天,大抵认识半年多了吧。牛柏晔还算规矩,除了中途拿起餐巾纸给小梅擦嘴,其余都没跟这个女人发生过分的身体接触。

转眼四个小时过去,伴着一股强烈浓重的酒精味儿袭来,大波浪又晕头转向的自己打车回了饺子馆。

她默默地趴在柜台上,身体一抽一抽的打着酒嗝。朝着我晃晃手机,告诉我可以先暂时下班,等着白天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我每天奔赴在市医院与饺子馆儿两点一线。中途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米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显着格外萧条。

顺路去医院食堂打几个肉包,每天早上4:00多钟,正好能赶上第一屉大肉包出锅。东北的包子个儿头特别大,面皮儿也厚一些,发面的面皮儿呈现淡淡的黄色。

北方的包子肉馅儿比较足,不过口味有些偏咸,我在上海上了四年大学,口味习惯了南方的清淡鲜甜口,乍一回家时,吃什么都觉得打翻了咸盐罐儿。

其实还满怀念学校门口的灌汤小笼。一只小笼包精致小巧,就像南方的女人,秀美玲珑。薄薄的外皮儿,嘬一口是满满的皮冻汤汁,汤汁泛着隐隐的甜味儿,如今想起仍是回味无穷。

可惜,我这辈子估计也没有什么机会再回上海去。上海的美食,美景,美人。也只剩下自己独自一人时,默默的遥想回忆。

城隍庙的烟熏缭绕,明珠塔在现代伟岸,穿着旗袍喝着茶水的婀娜姑娘,还有那打着油纸伞走在弄堂里的昆剧演员。

偏偏,我注定只能留在这座槟城小镇。这里是我的家乡,我在这里生,我在这里长。只是,若把自己的一生都封锁在这里,我真的不甘心。

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呛的人头疼,呼吸科从早到晚都是接连起伏的咳嗽声。我的父亲就那样静静躺在呼吸科重症监护室,父母给了我生命,为了他们,我只能将自己的人生局限于医院周围。

我和母亲吃过早饭,大波浪的电话如约而至。听说苏老爷子挣扎了一宿,今天他决定去会会这个多年未见的,自己最疼爱的女弟子。

最近降温,我换了一身厚重的皮夹克。风风火火来到饺子馆儿时,苏老爷子和大波浪已经整装待发。

苏老爷子今天打扮得尤为精神,庄重的蓝色毛呢长款风衣,下身同样是藏蓝色的西裤,擦的油光铮亮的比利时弗兰克皮鞋。浓密的白发向后梳着,像极了大片儿中的老年版教父。

大波浪仍是紧身暴露连衣裙,只不过外面搭了一件纯白色的开衫毛衣,有一些像职场剧董事长旁边的女秘书。

我们三人浩浩荡荡的开车到了槟城郊区,还未下车,苏老爷子已经紧皱了眉头。

“作孽!”他哀怨的叹着气。脸色就如同今天的天气,乌云蔽日,见不得一丝光亮。

到了那小小的冥纸店门口,苏老爷子整理一番衣领,抑扬顿挫的指挥大波浪。“丹红,敲门。”

大波浪轻轻扣了两下房门。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门没锁,直接进来就行。”

苏老爷子听着这声音,艰难的吸了一口气。他同秦如锦二十多年未见,如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内心难免波澜壮阔。

伴随着吱呀一声。我默默推开门,靠在门边,请老爷子和大波浪先进。

这间小小的冥纸店依旧烟雾缭绕,氛围比上次来时,好似更加诡异,阴森。

苏老爷子径直走进屋内,对房间内的摆设几乎不屑一顾。唯独走到那一对童男童女纸扎人面前,突然看见他脚步一顿,整个身体开始颤抖,就连整齐油亮的头发丝都不能幸免。

“如锦,你现在过的好风光。”

苏老爷子一字一顿,不知是讥讽,还是话里有话。

那秦如锦正坐在白瓷八臂罗汉前的香桌上叠元宝。她素来不喜欢抬头看客人,只是听见了这熟悉的声音,猛然抬起头,顿时满脸诧异。

冥纸店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就像有人偷偷按了静止键一般。秦如锦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苏老爷子。苏老爷子也笔挺的站着,望着自己曾经的女徒弟叹气。

大波浪在冥纸店里打量一番,然后问秦如锦。

“秦姨,这里有多余的椅子吗?找给爷爷做一下。”

秦如锦有些慌乱,连忙起身,拍一拍身上的元宝纸屑,从身侧杂乱无章的香烛纸蜡堆里,找出三个套在一起的塑料椅子。

“师,师……苏先生,您坐。”

秦如锦低着头把椅子摆成一排,唯独把自己剩下的沙发凳摆在最中间,示意苏老爷子坐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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