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气地道,「可是奶娘那么好,她不该潦草死去的,您不是说女子只要听夫家的好好相夫教子就能安稳一生吗?」
爹爹说「那只是她运气不好罢了,大部分女子只要能恪守女德,就不会像她一样。」
我还是不服。
爹爹将我带到了祠堂罚跪,他拿出了娘亲的牌子,一边用鞭子鞭挞我一边厉声说,「你竟然也生出和外面那些大逆不道的女子一样的心思了,谢婉柔,你还记得你娘怎么死的吗?你对得起你娘吗?」
好痛啊,我止不住地流泪,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奶娘会死,又被下葬得那么没有尊严,可是娘亲的牌匾就在我眼前,我不能忘记娘亲的死。
脊背上鞭打带来的钻心疼痛和心痛交织,我好像被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是奶娘在天之灵哭泣着质问我,「婉柔,我将你带大,如此死去,你就不愿再追究了吗?」
一半是爹爹严厉地教诲,「你要记住,你娘就是因为这些不该有的心思才会去死,你不准再跟她一样!」
我在祠堂跪了一夜。
第二日爹爹再踏进来,我抱着娘亲的牌匾,流着泪说,「爹爹,我错了,是女儿不孝,忘了生母之痛。女子嫁出去,就该由夫家做主的,奶娘是运气不好才死的,是女儿错了。」
爹爹冷硬的表情终于软化下来,又捡回了慈父风范,「婉柔,不是爹苛责你,是爹怕你走你娘的老路啊!也罢,你既已经悔改,就不必再跪了,以后还是少出去的好,别被外面的人带坏了。」
3
那夜之后,我收起了所有刚萌芽的反抗想法。
只听着爹爹每日与各大世家主谋划,要如何将宋石薇从高位拉下来。
宋石薇现如今名气和权势都盛极一时,他们不能正面抗衡,只能蛰伏隐忍。
爹爹则对我看管愈加严格,我出门的机会越来越少。
每日只能在府里学习女红技艺。
要么就是在书房将那几本早已倒背如流的女德之书翻来覆去看一遍。
那日我在书房练字实在无聊,照例开始找书,却碰倒了一个年久失修的书架。
我连忙扶起,却从隔板中掉落出一本泛黄的旧书。
上面积满了灰,也没有书名。
我此前从未见过这本书。
我俯身将书拾起,心里隐隐约约有种预感,打开这本书,一切都会不一样。
扉页有一行娟秀的字迹。
「旭宁小记」,我心头震动。
旭宁,是我阿娘的名字,她叫江旭宁。
这是娘亲写的。
翻开小记之前,我只满心欣喜,我很少了解母亲的一切。
也许能通过这本书了解娘亲的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