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又太心大，后来居然跟我说舒珝想见我，还说舒珝对她道歉，态度很诚恳。
舒珝？
道歉？
还诚恳？
大概的确是诚恳的倨傲，趾高气扬的愧疚吧。
看着我妹妹好骗，又想怎么样？
偏偏舒珝又对我说，唱首歌吧。
像是哪一年的午夜心魔里那样，他居然已经聪明到明白要怎么样就能轻而易举击溃我。
又也许，只要是他，就能击溃我。
他又要我唱那刘三姐的歌，多少年了，我多少年都不唱了，可他提起的那一刻记忆又那么清晰。
他大概还不知道那歌里头的故事，我大男人唱这个，有病吗？
我说，忘了。
他又要我唱余温，我便又说，太多年了，早都不唱了。
那一刻他脸上的神色是什么？
悲伤吗？
我骤然有点恍惚，天知道我多想问他，多想听他告诉我他所有的身不由己。
大概我心里总存了太多妄念与希冀，可又怕被他判了死刑，于是欲言又止，无话可说。
他说卢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
是哪样？
是八岁时那个说着许愿没有意义却在唱着一句“相约定百年”时在心里想要让他过得好那样，还是十五岁时明明畏光还在放学时坐在家门口等他来一点余温也想用尽去暖他那样？
又或者，是那个见过了碎裂空糖罐以后，为他打架被开除哪怕奔赴死亡也不后悔的亡命徒那样？
哪一个不都是缺弦的二百五，所以我一个也不像，也一个都不喜欢。
他看起来早都不是离开时候的少年样子。
他已经二十岁了，已经是一个青年，眉目间收敛了戾气和从前那种身陷囹圄死守尊严的暴躁，仿佛几年之间被名门换了一副外壳，生生显得尊贵起来，之中又带着些许不自然的世故。
他见我不说话居然知道要笑，只是还不太习惯这种姿态，笑了半天干巴巴道:“为什么不给我唱歌？”
他顿了顿，“…你生气了吗？”
我从不生气。
我也对他笑，这种姿态我相当擅长。
我说没有，你不要多想了，我只是好久没唱歌了，不好意思献丑而已。
好像这么些年我从来没对他说过一句重话，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