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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绰第一次纳妾时,庶妹哄骗我喝下了假死药。
爹娘哭着前往卫家讨要说法,卫绰跪在我面前痛不欲生。
哑声道他错了,此生唯爱我一人。
一年后,卫绰牵着庶妹的手走到我面前,说要娶她为平妻。
我脸色惨白躺在床上,嘴角咳出点点血迹。
他嗤笑着说我是演戏的一把好手,吩咐全府人不能踏入我院中一步。
直到我的尸体被狗分食殆尽,他抱着我残缺不全的尸身,发了疯。
......
“愚蠢又狠毒。”
这是五日前卫绰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而现在我躺在病床上感受生命一点点流逝,一墙之隔欢声笑语不断。
世人都在恭喜卫绰喜得良人,能迎娶我的庶妹。
悲伤深入骨髓,连呼吸都觉得费力,强忍住喉咙里刀割般的痛苦,我问丫鬟玢儿:“侯爷来了吗?”
玢儿呆滞得看着床铺上大片大片血迹,久久没有出声。
但我已经懂了,隔壁礼乐声未曾中断,司仪正高喊“二拜高堂”。
在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一天,他用比我当年盛大百倍的排场迎娶我的庶妹作平妻。
而我最亲近的父母兄长,都在恭贺我的夫君寻得良人。
府中医师受卫绰命令不肯前来医治,他觉得我又在演戏,连看都懒得来看一眼。
我就这样一个人,孤独地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心口钻心的痛苦再次涌上,我又吐出一大口乌黑的鲜血。
爱我时将我偷偷带去边关,片刻不愿分离,不爱了又弃之如履,连最后一面都不肯再见。
我死了。
死不瞑目。
死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
明明父母亲族具在,却仍然只有丫鬟玢儿一人为我伤心落泪。
我的尸体很快凝上了一层霜。
冬日寒凉,卫绰甚至连碳都不愿意给我分发。
可为什么我都死了,还是能听到击鼓声和唢呐声?
还能听到人们交杯换盏、欢饮达旦?
还能听到卫绰深情又温柔的对花折枝说:“从前做了许多错事,今日才醒悟,枝儿才是本侯真爱。”
这次听到这话,我的心竟然的没有那种钻心刺骨的疼。
我茫然地看着自己化为虚空的手,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成了一只鬼魂。
这个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明明是侯府主母的房间,却只有一个仆从。
玢儿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我也飘走,准备见见卫绰为花折枝准备的,令全京城少女艳羡的世纪婚礼。
当年我嫁给他时,他只是侯府世子。
平昌侯夫人早逝,家中侧室作主,年幼的卫绰没有依靠,时常往将军府跑。
我与他自幼青梅竹马,他与旁人不同,从不嫌我愚笨。
甚至握着我的手,夸赞我天真可爱。
他说此时不负我,将来继承爵位,会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我。
明明是闻名京城的花花公子,却在那以后真的收了心,再不去青楼,也将府中媵妾散了个干净。
于是我草草嫁给了他,父亲不同意,奈不住我软磨硬泡。
无人庆贺,无人祝福,三两嫁妆还是东拼西凑,我就这样嫁进了平昌侯府。
而现在,我化作灵魂观摩这场世纪大婚。
半个京城的权贵前来祝贺。
一切礼成,卫绰握着花折枝的手说:“我同陛下求了份恩典,不日将册封你为诰命夫人。”
诰命夫人......
我的瞳孔微微收缩,我倾其一生未曾得到的东西,花折枝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是啊,少帝年幼,卫绰如今权倾朝野,自然是他想做什么,那就是什么。
我的父亲母亲都在连声道恭喜,千钧一发之际,我听到一声尖叫。
玢儿跌跌撞撞跑进来,神色惶恐,大喊着:“夫人!
侯爷!
夫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