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化为凤凰原身，绕着坍塌破败的御苑飞行三圈后，便展翅朝天际飞去。
仙乐飘飘，白云散开，金光灿烂之处，凤皇和西王母、紫微星君正站在云头之上，待我归来。
回归天界，到底也没有想的那么令人激动。
趴在桌案上，我枕着一沓厚厚的卷宗，泪在心底流成了天河的样子。
这次下界一遭，不仅没尽到教化白鹤的职责，还把自己卷进人间帝王更替的糟心事情里。
当着上千凡人的面化身凤凰，剑斩妖邪，当时真是爽快，轮到清算的时候才傻了眼。护下无辜之人的功德全算给了紫微星君跟城隍，唯独我，狠狠吃了天道一顿挂落。
回到凤族，还要老老实实写报告，给凤皇交检讨……
就在我捏着玉笔在仙页上画圈圈的时候，我的侍鸟小鹊忽然撞了进来——
“公主！公主！”
平时最爱传话的鹦鹉紧跟其后：“功德！功德！”
鹦鹉跳到我掌心，叽叽喳喳地蹦跳，看着比我还开心：“凡间的皇太后和小皇帝，给您立了香火神位！”
“皇太后？”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扶太子即位的前皇后：“奇怪，她不是很讨厌我吗？”
“但是公主您救了她呀，”小鹊看我的眼神全是崇拜：“大家都知道了！您在凡间跟变成妖魔的鹤女大战三百回合！还忍辱负重卧底在后宫之中，只为打败跟妖邪同流合污的昏君！还有还有，最后剑斩法阵的样子，真是太厉害啦——”
我还有些茫然：“可是，这也不是我的功劳——”
明明功德都算给了紫微星君，为什么那些凡人会感激我？
“因为你不光救了他们当下，还救了他们未来。”
凤皇施施然走进来，随手卷起一本书敲在我头上：“离开凡界之前，说的话不是有模有样吗？”
“那是昏君和妖鹤咎由自取，我不过是教导那些凡人遵守规则，心存敬畏……”
越说声音越小，我慢慢地低下头：“凤君，我知错了。”
“之前为白鹤求情，不过是我用自己的心思去揣度她的想法，先入为主地认为她会改过。”
“我自以为是的善意，不过是践踏了仙界的规矩律法，这让白鹤觉得，只要地位和能力足够，就可以藐视规则。”
“妖鹤之乱，确因我而起……”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凤君终于笑了：“罚你去人间一遭，总算有点进益了。”
恭送走凤君，我松了口气。
忽然想起香火祭祀一事，我偷偷开启神视，想看看，原本视我为眼中钉的皇后会跟我的神位说什么——
云拨雾散，凡间皇宫里，皇太后对着一只捏的花里胡哨的凤鸟雕塑喃喃自语。
“哀家已经把皇儿身边猫狗鸟雀都清理得干干净净……这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妖怪再来蛊惑陛下了吧？”
“太后娘娘！”几位老嬷嬷鱼贯而入，手里捧着各式各样的小盒子：“这是从陛下寝宫里抓到的！”
“哼，哀家就知道，有妖精贼心不死！”皇太后气势汹汹地把盒子拍在供案上：“凤凰上仙，求您保佑我皇儿，用天雷劈死这些小妖精！”
我忍无可忍，显出身形来：“蟑螂这玩意真的，真的成不了精——你不要送到我这里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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