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颜菱裴瑾诺的游戏竞技小说《后悔嫁将军,夫人日日想下堂苏颜菱裴瑾诺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路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一边努力模仿自己之前骄纵的口吻,一边喝了口茶。这茶,是她最喜欢的花茶,母亲这里,永远都准备着她最喜欢的东西。苏夫人叹了口气,“菱儿,你……你幸福吗?”苏学士瞪了妻子一眼——你问那废话做什么?她能幸福就怪了!苏颜菱放下茶盏,认真道,“母亲您放心,女儿是从来不肯吃亏的,女儿喜欢裴瑾诺,就要嫁给他,哪怕他不乐意我也要嫁;等哪天女儿不喜欢他时,就会和他和离,哪怕他不乐意我也要和离。如果女儿这样恣意还不幸福,那些盲婚哑嫁的女子就幸福了?不说远的,就说户部侍郎二女儿于颐然,嫁的不是自己想嫁的人,到现在还不幸福呢。”王嬷嬷偷偷看了小姐一眼,心中暗道——小姐此举高明!现在就为一年后的和离,做了铺垫。听了女儿的回答,苏夫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还用眼...
《后悔嫁将军,夫人日日想下堂苏颜菱裴瑾诺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她一边努力模仿自己之前骄纵的口吻,一边喝了口茶。
这茶,是她最喜欢的花茶,母亲这里,永远都准备着她最喜欢的东西。
苏夫人叹了口气,“菱儿,你……你幸福吗?”
苏学士瞪了妻子一眼——你问那废话做什么?她能幸福就怪了!
苏颜菱放下茶盏,认真道,“母亲您放心,女儿是从来不肯吃亏的,女儿喜欢裴瑾诺,就要嫁给他,哪怕他不乐意我也要嫁;等哪天女儿不喜欢他时,就会和他和离,哪怕他不乐意我也要和离。如果女儿这样恣意还不幸福,那些盲婚哑嫁的女子就幸福了?不说远的,就说户部侍郎二女儿于颐然,嫁的不是自己想嫁的人,到现在还不幸福呢。”
王嬷嬷偷偷看了小姐一眼,心中暗道——小姐此举高明!现在就为一年后的和离,做了铺垫。
听了女儿的回答,苏夫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还用眼神向苏学士求助。
苏学士冷哼一声,“你惯出来的好女儿。”
苏颜菱也知道自己这回答太任性,但除了这套说辞,她也想不到更适合的了。
苏夫人犹豫片刻,小声道,“菱儿啊,这日子……能过,还是尽量过下去。所谓‘喜欢’,只是一时激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你若今天喜欢一个,就成亲;明天不喜欢,就和离;后天再喜欢一个,再成亲;大后天不喜欢,再和离……也不是个办法,姑娘家家嫁那么多次人,名声不好听,而后你嫁了三五次,以后再想嫁,怕是就嫁不到好夫君了。”
苏学士在旁冷哼,“还真以为她爹权势滔天,她看上谁就能搞定谁?这次也就欺负裴家子嗣单薄,下次你招惹个有权势的,搞不好把我们苏家都搭进去。”
苏夫人急了,责备道,“大人!菱儿才多大,她懂什么?您别吓坏了她!”
苏学士又哼哼了两句,没再说话。
苏颜菱听着爹娘对话,心里暖呼呼的,她很想说——这次和离后,以后再不成亲了!
她绝非赌气,而是看透了男人的丑陋嘴脸,她厌恶世上所有男人!
她只想永远在爹娘身旁当个被宠坏的女儿,待爹娘百年之后,她也死后,就让人把她葬在爹娘身边,永生永世不离开爹娘。
当然,这些话她现在不敢说,否则爹娘肯定更火大。
突然,苏颜菱想起刚刚父亲的话,立刻收敛心绪,用娇蛮的口吻道,“不许父亲那般说裴家,裴家定有一日平步青云!”
苏学士花白的胡子被气得吹起,“平步青云?你还真敢说!你知道一个家族若想壮大,需要什么基础吗?必须要人丁兴旺,而且还要头脑活络!
那裴家一共才几个人?几名子嗣?就算个个都有出息,能有多大影响力、形成多大气候?况且你瞧裴瑾诺那臭小子,冥顽不灵!当时为父给他开出那么多条件,他却不肯,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觉得这样的裴家,能繁盛起来?”
苏颜菱知晓父亲说得没错——所谓官官相护,不仅是百姓讥讽之语,也是权贵家族兴旺之根本。
只有人足够多,互相联合、互相帮助,好似水滴形成湖泊掀起巨浪一般,才能真正威慑一方。
裴家人,确实少得可怜了。
老国公只有一妻一子。
老国公的二弟,也只有一妻一子。
老国公的三弟,还未成家,就战死。
老国公的幺弟更惨,妻子死后,竟未续弦,就守着唯一的小女儿过日子。
裴家人的优点是痴情专一,缺点是……不利于家族振兴发展,一旦有个闪失就容易绝后。
婚配观如此,更何况为人处世?
即便父亲信,能阻拦裴家崛起吗?
能阻拦固然是好,若阻拦不了呢?还不如现在尽量化干戈为玉帛,自保平安。
也正是因此,她要维持现状,不能让父母以为她出嫁后受委屈所以性情大变,先报喜不报忧,再慢慢做出改变。
当然……她也无“喜”可报。
苏颜菱思考过后,道,“好,听你的,换血珊瑚头面。”
两人喜出望外,“这才对嘛!”
之后便兴高采烈地给小姐换头面了。
少顷,血珊瑚头面佩戴在发髻上,鲜红欲滴的血珊瑚,乌黑亮泽的发髻,雪白滑嫩的皮肤,还有鲜如樱果的唇,强烈对比慑得人难以移眼。
玉槐和云舒被惊艳之余,下意识互相看一眼,交换眼神——小姐这么美,安国公却不喜欢,那安国公要么有眼疾,要么就是断袖!
苏颜菱倒是没注意到两个丫鬟的小动作,起身往门外走,想早点回家见父母。
刚出房门,迎面撞见匆匆赶来的王嬷嬷。
她方才就听云舒说,王嬷嬷大清早去看大夫去了,因为昨天安国公的下人来绑人,王嬷嬷挣扎激烈,头不小心碰到了门框。
“王嬷嬷你怎么来了?早晨,我不是让下面丫鬟通知你,让你休息一天吗?”一边说着,一边向王嬷嬷的额头看去。
果然,见嬷嬷额头肿了老大,现在红中带紫,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王嬷嬷殷勤笑道,“奴婢多谢小姐关心,但碰了下头而已,哪那么娇气?咱们这些当下人的干活,小磕小碰是常有的事,今天奴婢不能休息,一会还得回夫人的话呢!”
王嬷嬷口中的夫人,是学士夫人。
苏颜菱点了点头,眼底隐着动容,声音更柔了一些,“嬷嬷从我银库里拿五两出来,买些补品,补补身子吧。”
王嬷嬷一愣,急忙道,“这怎么行?小姐昨天才拿出五十两打赏我们,今日怎么又打赏?使不得啊!天天这么打赏,金山银山都不够!”
“我说赏,就要赏。”苏颜菱执拗地说了句,便没再和多说,出了房门,快步往院外走。
下人们知晓小姐归心似箭,也没拖拉,立刻带上东西,跟着去了。
很快,一众人到了府门口,上了马车。
苏颜菱和王嬷嬷、玉槐云舒乘坐一辆,其他小丫鬟挤另一辆,还有一辆马车专门放着礼品。
车辆启动,在路上快速行驶着。
苏颜菱透过车窗,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致,想到马上要见到父亲和母亲,勾起的唇角就没放下过。
王嬷嬷看见小姐的表情,小声感慨,“果然啊,出嫁后,才知道娘家的好。”
从前小姐在学士府极任性,哪怕夫人天天哄着,小姐也时不时给夫人脸色,说发脾气就发脾气。
学士府下人们甚至私下里还说,小姐以后多半是白眼狼,出嫁后不认爹娘还算好的,搞不好还会坑了爹娘。
只是没想到,小姐和大家预想的截然不同,自从出嫁,就好像一夜长大了一般,乖巧懂事,落落大方。
王嬷嬷心里这么赞叹着,哪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苏颜菱已经经历了不堪的一生。
而苏颜菱的车厢里,裴二夫人心疼得把脸都哭肿了。
反观苏颜菱,表情淡淡,无悲无喜。
霍宛婷擦干眼泪,尚残哭腔,“我说姓苏的,你这么冷血吗?瑾诺因为你,被骂了这么久,你连点表情都没有?哪怕幸灾乐祸也行啊。”
“嗯……有的,只是我隐藏得深。”苏颜菱垂眸——对于辱骂,她还真没什么感觉,因为梦中,她成了京城第—荡 妇,只要露面便被人骂,哪怕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路人,也得骂她两句骂着玩。
她习惯了,现在她什么都怕、就不怕挨骂。
却在这时,耳旁传来马蹄声,原来是裴瑾诺回来。
因为车厢左侧正在通行刚刚淤堵的人流,他便不得不停在右侧,从右侧车窗、经过苏颜菱,与裴二夫人说话。
“婶母,刚刚耽搁了,怕是没时间送你们回府。”
霍宛婷急忙道,“不用送!瑾诺你快回宫,我们自己就能回去。”
裴瑾诺点了下头,便策马离开。
王嬷嬷小声嘟囔,“—个个的,都什么人呐?这条路也不是小姐选的,姚国舅也不是小姐要碰见的,上去和姚国舅为敌的也不是小姐,是小姐救了他们,还这么—副不进油盐的样子。”
苏颜菱抬眼,用眼神制止。
王嬷嬷只能怏怏地闭了嘴,很快马车重新启动。
苏颜菱看向窗子,脑海中却突然出现裴瑾诺的话——“怕是没时间送你们回府。”
你们?
反观安国公,他与英姿飒爽的将门女子顾翎羽兴趣相投、惺惺相惜,两人还共同出征,成婚后也是夫唱妇随,羡煞众人。
顾翎羽的名声有多好,她的名声就有多臭。
顾翎羽和安国公的婚姻多美满,她与安国公的婚姻便多讽刺。
“小姐,不能碰盖头,要等国公爷回来,行完仪式才能掀!”云舒急忙抓住自家小姐要扯盖头的手。
周围国公府的下人们纷纷投去鄙夷的眼神——呵呵,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家闺秀、学士之女?不仅恩将仇报、造谣救命恩人,还不顾男子的抵触,非要嫁过来,好像嫁不出去一般。
也是,这般骄纵任性,谁家脑子正常的公子哥会喜欢?搞不好就是嫁不出去,所以才赖上他们国公爷。
国公爷四岁习字、五岁习武,十一岁跟着老国公上了战场,十四岁便率百人队伍立功,十八岁袭得爵位,连皇上都大加赞赏,经常将国公爷召入宫中谈话。
国公爷的容貌也是百里挑一的出众,京城多少闺秀芳心暗许,是权贵夫人们最理想的乘龙快婿,谁能想到这般才貌双全的人中龙凤,最后竟被“京城双珠(猪)”之一的苏颜菱,陷害设计?
国公爷一辈子幸福,怕是就这么毁了。
下人们越想越为自家国公爷抱不平,甚至直接对苏小姐翻白眼。
好在苏小姐盖着红盖头,并未看见,但苏小姐的陪嫁丫鬟看见了,狠狠瞪了回去。
双方人,势同水火。
玉槐拿来了茶,“小姐的手好冷,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吧?”
茶杯还没递到女子手上,国公府的刘嬷嬷便阴阳怪气道,“玉槐姑娘难道不知,新娘坐床期间不能吃喝?这基本的规矩,你们学士府难道都不懂?”
这些正室主母,也都是名门闺秀,一者、不像商户之女那样从小学做生意;二者、闺秀们谁若沾了铜臭味,是要被众人鄙夷,所以也没人敢学;三者、毕竟主母们为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四者、女子有经商天赋的,少之又少。
所以官员们即便有私产,也很难发展起规模。
想发展起来,倒是有三条捷径:第一、官员是贪官,利用产业洗一些银子,或者暗中官商勾结;第二、主母擅长经营;第三、运气好,有一个忠于主家又有经商天赋的掌柜。
这三条占上一条,产业基本不会亏。
占上两条,产业便能盈利赚银子。
三条全占,便能暴富。
而安国公府,很不幸,一条都没占!
首先,裴瑾诺为人清正,两袖清风。
其次,裴老夫人身体孱弱,没有经商天赋。
再次,安国公府的下人、铺子里的掌柜,雇佣的都是从前随老国公上战场的伤残旧部,或者旧部的家人,都是一群练武之人,不善经营。
一旁,传来两名女子小声的谈笑声和脚步声,当两人看见在院子里散步的小姐,吓了一跳,急忙匆匆赶来。
“奴婢给小姐请安,小姐您怎么起这么早?”
“小姐,您该不会……还没睡吧?”
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玉槐和云舒。
苏颜菱柔和的声音,难掩疲惫,“没睡,不过别担心,我困了就去睡了。”
“……是,小姐,那小姐您用早膳吗?奴婢去厨房给您取早膳。”玉槐道。
苏颜菱凝眉,看了一眼府内厨房的方向,心中却有个预感,叹了口气,“厨房搞不好,不会给我们准备早膳了,你们两人先去看看,若是取不到饭菜,便直接出府买,银子找王嬷嬷支。”
“是,小姐。”两人转身去办事了。
正巧王嬷嬷端着浓茶过来,
苏颜菱接了热茶,道,“嬷嬷,今天你安排人手,把我们小厨房收拾出来,最迟晚膳时必须要能开火。”
“奴婢这就去办。”经历了昨天的事,王嬷嬷当然知晓问题的紧迫性,立刻放下托盘,安排去了。
三人离开,
苏颜菱却没回房间,而是捧着温热的茶碗,继续站在檐下,看着安静温馨的小院子,思绪又飘了出去——
梦中,自从裴二夫人找众人评理,让母亲难堪后,母亲回府大病一场,因为意识到女儿怕是真被她养废了。
父亲和母亲并非不分黑白的浑人,否则苏家也不能声名显赫,嫡兄、庶兄也不会这般前途无量。
他们这么娇惯她,一来是因为老来得女,二来是因为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哪怕父亲姨娘生的,也都是儿子。
过分的爱怜,蒙蔽了他们头脑,也摧毁他们理智,所以一再放任她,最终让她成为京城最声名狼藉的女子之一……
当然,她不怨恨父母,也不恨裴瑾诺。
她不恨任何人,因为她知道,自己的下场是咎由自取。
裴瑾诺是她的救命恩人,素来为人清正、最是在乎名声,但她毁的恰恰是他的名声,恩将仇报。
裴老夫人温柔识大体,对她一再忍让,但她折腾不到裴瑾诺时,就跑去折腾无辜的老夫人,将老夫人一步步气死。
苏颜菱左心口又开始刺痛,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差点将手里的茶碗丢掉。
她一只手捧着茶碗,另一只手捂着自己心口,深呼吸缓解疼痛,
苦笑道,“这就是抑郁成疾,被气成心疾的感觉吗?真是善恶有报,让我也感受了一次。”
钱叔,便是望江楼的厨子之一,之前在军队里是伙头兵。
孙掌柜见到国公爷,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殷切地对裴二夫人解释道,“二夫人您有所不知,国公爷为了照顾我们生意,每天都拿着伙食费来楼里吃。”
“啊?”霍宛婷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裴瑾诺不想针对此事多语,淡淡道,“上菜吧,我饿了。”
“是,国公爷稍等。”
很快,一道道菜肴便被端了上来,铺满了一桌子。
数一数,竟有八道菜!
妥妥的八菜一汤。
霍宛婷惊愕,“不是瑾诺,在家里,也没见你这么铺张浪费!”
裴瑾诺淡然的冷眸隐藏着心思,面无表情地扯谎,“午膳补贴多退少补,我又不好意思把银子贪下来,干脆就多点一些,吃不完的,就给孙叔他们吃。”
霍宛婷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
苏颜菱看了一眼不将情绪外露的裴瑾诺,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八道菜——她不知裴二夫人信不信,反正,她是不信的。
宫里确实有补贴,但不算多,也没听说过什么多退少补。
给了就是给了,不会往回要。
裴瑾诺肯定是自己贴银子的,为了让望江楼的账目稍微好看一些,毕竟正是午膳时间,别的酒楼饭馆都爆满,望江楼却没客人,不用看都能猜到,账册多么惨不忍睹。
裴瑾诺问,“婶母怎么在这?”
霍宛婷心中忐忑,“咳……是这样,枫华身体不是不好吗?最近我来帮忙,所以……所以把望江楼交给颜菱试试……”
声音越来越小,很是心虚。
裴瑾诺凝眉道,“把望江楼这么重要产业,交给她?”
其他小二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不能交给那个不学无术的女人。
苏颜菱心里很无语——长期亏损,还重要?连她这不懂做生意的人,都觉得很离谱了。
霍宛婷内心怕自己这侄子,但又不想放弃机会,“账册都给她了,而且这任务她也接了,人家都接了,我们再往回要不太好,显得我们国公府小气……”
裴瑾诺又要说什么,但见周围都是望江楼的人,婶母又是来无偿帮忙,他不能折了婶母的面子,只能道,“让她试一个月,一个月后做不到就算了。”
“好好好,一个月,就一个月!”霍宛婷松了口气,可算是没得罪侄子。
国公爷是在偷偷帮望江楼,孙掌柜又如何不知?“二夫人,菜这么多,国公爷自己吃不完,您也留下一起用午膳吧?”
“啊?我?”霍宛婷也不是傻的,看出其中隐情,“确实该用午膳了,我再点一桌菜吧。”
也算是照顾望江楼的生意。
裴瑾诺深深看了婶母一眼,沉声道,“别点了,一起吃。”
婶母能来帮忙,他已经感激不尽,怎么能让婶母破费补贴国公府的产业?
霍宛婷又推了几次,没推下,也只能坐下一起用午膳了。
同时坐下的,自然还有苏颜菱。
三人开始用膳,苏颜菱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到嘴,品了品味道——嗯,怎么说呢?不应该说是难吃,而是非常难吃!
苏颜菱直接惊呆了!
她没想到京城这么好地段的酒楼,竟然能做出这么难吃的味道!
倒不是咸了淡了,而是……厨子对口味把控。
厨子对饭菜口味,就好比妆娘对妆容的审美、绣娘对花样子的审美一般,这种悟性是天生的,有就有、没有也再难培养。
当然……她刚刚说特别难吃,也是加入了这个地段酒楼价位该有的标准,如果把这个标准放在普通百姓家,或者军队的伙食里,应该就是中规中矩。
星河渐隐,月色如银。
花园山水,一片静怡。
苏颜菱和王嬷嬷两人跟着丫鬟的指引,进入厅堂,一抬头,竟看见了裴瑾诺。
她心中暗惊——梦里,厅内只有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没有裴瑾诺,他怎么来了?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很快她便想到原因——梦里,她回学士府时已经不早,在学士府发脾气、用完膳,又狮子大开口向嫂子们讨要礼物,当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
但这次,她回来得比较早,甚至还和下衙的裴瑾诺碰上,裴老夫人最近旧疾复发,裴瑾诺回府第一件事是看望母亲,也可以理解。
想通后,苏颜菱心情平静些许,叹了口气——之前以为在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面前表演便算了,现在又要在裴瑾诺面前表演吗?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已经到厅堂,没理由回去。
早知如此,刚到知春院时,她就应该问问下人,谁在屋子里。
“奴家见过老夫人,婶母,裴将军。”
她知道他们对她厌恶,所以故意没用什么儿媳、母亲等词汇。
裴二夫人嫌弃道,“为何非要叫我婶母?算了吧,你这样的晚辈,本夫人无福消受,可别叫我婶母。”
苏颜菱也是一愣——对呀,她为什么一定要称其为婶母?
梦中,她可没现在这般知趣,哪怕裴老夫人厌恶至极,她还一口一个母亲的称呼,妄想通过这亲昵的称呼,博得老夫人的一丝怜爱。
称老夫人为母亲,自然称其弟妹为婶母了。
梦醒后,她光想着不能惹老夫人生气,改口不叫母亲,竟忘了还落下一个。
确实不应该!
但现在她若是伏低做小,乖巧柔顺,气场变了,一会岂不是吵不起来?
不吵架的话,她如何通过“斗败示弱”,来化解两位夫人怨气?
所以苏颜菱认为——不能因为这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破坏剧本,要以大局为重。
想到这,苏颜菱将眼中精明隐藏住,模仿自己从前的蛮横幼稚,一双明眸怒瞪裴二夫人,“哼,你还好意思说?我一口一个婶母地叫你,给了你十足面子,你却下令刁难我,不让府里下人听我使唤,你有良心吗你?”
严氏一愣,疑惑地看向裴二夫人,“宛婷,你……”
霍宛婷小声道,“这件事你别管,我来收拾这贱人!”
严氏无奈,“别……”
“让你别管,你就别管,你再阻拦,我就把小贱人拎出去单独收拾,你是知道的,我下手可没轻没重。”
“……”严氏怕了,她实在了解自己的闺中好友兼妯娌,那可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拳头比一些男子拳头还硬,“别!就在这吧,别出去!”
在她眼前,她还能管一管好友,如果不在她眼前,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
在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小声交流时,苏颜菱偷眼看向裴瑾诺。
却见,他坐在裴老夫人下手边,依旧身着深紫色官服,并未换便装,虽然风尘仆仆劳累一天,却没有颓然之气,身姿依旧挺拔、气势依旧冷冽,只肖人在那一坐,端肃之气便扑面而来,让人丝毫不敢懈怠。
苏颜菱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不敢多看男子,怕在他强大气场下,发挥不出撒泼打滚的功力。
另一边,
裴瑾诺发现女人视线,并未理会,甚至未分给她一丝注意力。
他留下,也怕那女人发疯,伤到母亲。
至于婶母……为人太过实在,和苏学士那种老狐狸打交道,只会吃亏。
霍宛婷说服了严氏后,便得意地看向苏颜菱,眼神满是恨意,恨不得用眼神撕烂 对方一般。
“呵呵,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我让你叫我婶母了?是你自己死皮赖脸地凑上来叫……哦也是,苏家小姐素来喜欢死皮赖脸,连嫁人都死皮赖脸的嫁。”
“你……你说什么?”苏颜菱面色涨红,气得浑身发抖,“谁……谁死皮赖脸了?你以为我愿意嫁过来,如果不是因为被轻薄……”
“被轻薄?”霍宛婷高声打断,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苏颜菱你还要脸不要,瑾诺是否轻薄你,你自己心里没数?还是你骗了外人,顺便把自己也骗了?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你是什么名声,瑾诺是什么名声?你这种货色,就是脱光了站在瑾诺面前,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裴瑾诺闻言,凝眉看向婶母,用眼神提醒她:这话,失分寸了。
严氏也小声道,“宛婷,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毕竟都是有颜面之人。”
“有颜面?她怎么嫁来国公府,以为别人不知?”霍宛婷大笑,之后咬牙切齿瞪向苏颜菱,“既然你叫我一声婶母,那我这当婶母就好心告诉你:全京城、乃至全北燕国人都知,瑾诺看不上你,连多看你一眼都不肯,更何况轻薄?也就苏学士那老糊涂信你……”
旁边冷峻男子一皱剑眉,正颜厉色道,“婶母,请适可而止。”
裴瑾诺身为晚辈,素来寡言少语,但说出话却有莫名威压,哪怕是出身将门、身为长辈的霍宛婷,也心生畏惧,不敢吭声。
裴瑾诺责备地看了冒失的婶母一眼,之后语调焦急地低声询问,“母亲,您怎么样?”
众人这才发现,因为刚刚裴二夫人的言之过甚,裴老夫人焦急得面色苍白。
苏颜菱也看见,心中大叫不好——她来知春园是来给裴老夫人出气的,如果适得其反,岂不是不如不来?
她急中生智,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紧接着哇地一声哭出来,“我……我就算是死皮赖脸,你……你要说得这么难听吗?要这么欺负我吗?哇……”
说完,便捂着脸,哭着跑了出来。
王嬷嬷吓了一跳,“小姐!”也跟着跑了出去。
众人都懵了——苏小姐就这么跑了?今天的苏小姐也太脆弱了吧?在她们印象里,那苏小姐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混人,哪有这么强的自尊心?
……或者,是裴二夫人骂得太狠了?
有道理,之前的人谴责苏小姐,到底还顾忌着苏学士的面子,尽量委婉一些,哪有裴二夫人这样直接骂人“死皮赖脸”的?
裴老夫人也愣住,惊愕地看向主仆二人的背影。
玉槐等人震惊,因为小姐从前争吵,很少这般阴阳怪气,都是直接撕破脸泼妇骂街。
王嬷嬷也惊讶,是没想到小姐竟然还击,她刚刚还在担心小姐继续委曲求全。
苏颜菱当然想过伏低做小,让裴二夫人骂两句,也让裴老夫人消气。
但前提是,只有她和王嬷嬷在,没有学士府其他下人在。
因为有她们,就意味着消息极有可能传到母亲耳朵里,如果母亲听说她宠爱的宝贝在国公府受委屈、被欺负,定会伤心。
裴老夫人是被她气死固然不假,但梦中,母亲也是被她气死!
如果在裴老夫人和母亲之间,必须选一个气死,她会毫不犹豫地选前者、保母亲!
所以,今天她非但不能挨骂,还得成功反击,让母亲安心。
“你……”霍宛婷面红耳赤、咬牙切齿,“你说谁呢?”
苏颜菱认真地问道,“晚辈说的不是实话吗?早晨玉槐没取到膳食,说是您下的命令。但您刚又不知情,不是厨房阴奉阳违,难道是婶母您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您装糊涂的初衷,又是什么呢?”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分明是你!你装什么装?”霍宛婷抬高音量,怒吼道。
反观苏颜菱,安安静静、乖巧可人,用出谷夜莺般的清脆嗓音,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晚辈哪里装,还请婶母明示呢,晚辈现在还糊涂着,到底是厨房说谎,还是您说谎。”
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前因后果。
心中感慨——裴二夫人这等武将之女,行军打仗不在话下,但后宅争斗还是嫩了一些,怎么能犯如此粗浅的错误?
倒是苏小姐的表现,超出众人预料。
刘嬷嬷见情况不妙,立刻扑通跪下,“二夫人恕罪,都怪奴婢!昨天二夫人吩咐奴婢的事,奴婢听成了不让厨房为雁声院提供膳食,所以擅自去通知了,奴婢该死!”
霍宛婷见刘嬷嬷给她找了台阶下,递去了一抹感激目光,心里又狠狠记了苏颜菱一笔,“原来如此,看在你是府里老人的份上,便原谅你一次,下次注意些。”
“是,二夫人。”刘嬷嬷又磕了个头,之后起身。
霍宛婷看见苏颜菱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只恨不得冲上去撕烂其嘴脸,她强压着怒火,“明知有误会,为何不去知春院问?既然你这么有能耐,收拾厨房,便如了你的愿,以后自己开火过日子吧。”
苏颜菱认真道,“婶母您错了,晚辈开火过日子并非如了自己的愿,而是如您的愿。还有,晚辈不去知春院问,是怕惊扰了老夫人养病,不想把这些腌臜事搬到她面前。”
“你……”霍宛婷面红耳赤,恨不得和这假惺惺的贱人鱼死网破!被这贱人红口白牙一说,倒成了她是恶人!
“既然你这么通情达理,为何还用那种下作手段强嫁到国公府?”
众人也竖起了耳朵——是啊,从前怎样姑且不说,只说这两天,苏小姐并没做出任何过分之事,还本本分分,进退有度。
苏颜菱垂下眼,脑海中涌出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叹息,“……我也后悔了……”
“!!??”众人。
霍宛婷没想到,竟问出个这样的答案,瞬间火冒三丈,“苏颜菱,耍人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着裴家、苏家几乎翻脸交恶,瑾诺一辈子背负登徒子骂名,你满意了?”
“……对不起。”苏颜菱垂下眼,除了这干巴巴毫无用途的三个字,她也不知该如何补救。
她也知道,不能再继续想梦里的糊涂事了,否则搞不好她也要被气死,
又缓了好一会,心口的绞痛终于平息。
苏颜菱回了房间,先将浓茶喝下去,振作了精神,细细想了起来——前天本应发生在她和裴二夫人之间的闹剧,被她避开,没了那场闹剧,却不知裴二夫人会不会继续刁难她。
……应该会的!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刁难,用什么方式刁难。
梦里的刁难方式,是让她管铺子,
却不知,接下来,是否还让她管铺子。
如果真让她管,她肯定是要接的!
毕竟不接的话,被裴二夫人关门打狗,遭的罪更多。
她虽对众人愧疚,愿意承受众人的刁难、报仇,却也不是受虐狂,能舒坦一些,定是不想遭罪。
苏颜菱做下这个决定,下意识点了下头——那么,接了铺子后,该怎么做?
梦里,她接了铺子后,便想把之前无能的掌柜、厨子和小二都辞掉,重新雇佣一批,却被制止。
因为酒楼里的人,都是裴家受伤的旧部,国公府要对他们负责。
她和裴二夫人争执起来,后面又发生了一些事,她的境遇很惨。
最后,这摊子还是父亲帮她接了。
父亲出钱,翻修了酒楼,又高价挖了许多能干的掌柜和小二。
父亲所雇的掌柜和小二为了争权,和裴家旧部的雇员打了起来,这还不算,后来那些人为了祸害裴家旧部,竟然趁裴家厨子烧菜时,在里面投毒,吃死了客人,最后国公府又是一团乱……
苏颜菱将茶碗放在桌上,无语得直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嘛,一个人的人生,怎么能这么糟?她都不想承认,梦里的那个是她了。
这时, 王嬷嬷匆匆回来。
果然如苏颜菱预料,厨房得到通知,不给雁声院的人供应三餐,气呼呼的玉槐和云舒,跑出府买早膳去了。
……
用过早膳不久。
雁声院的下人们还在小厨房忙乎,就见门口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裴二夫人,刘嬷嬷,以及几名丫鬟。
霍宛婷站在院门口,得意地看着小厨房,还幸灾乐祸道,“果然是学士府大小姐啊,就是矜贵,都不稀罕我们国公府的厨房,要自己搭厨房。”
众下人一听,瞬间就火了——这裴二夫人欺人太甚!明明是她下令不让厨房供应膳食,现在又跑来说风凉话?
但没主子允许,她们做下人的又不敢轻易反驳。
玉槐等人担心——小姐会不会冲出来和裴二夫人吵架?如果再吵下去,小姐和国公爷这夫妻感情岂不是雪上加霜?
王嬷嬷却担心——小姐怕不是又要主动挨骂吧?她知道小姐有自己的打算,但见小姐受辱,还是愤怒又心疼。
“婶母,大事不好!”
房门口,突然传来女子的一声惊叫。
不是别人,正是苏颜菱。
却见穿着火红常服婚衣的窈窕身影匆匆跑出房门,停在裴二夫人面前,焦急道,“婶母大事不好,那些厨房下人竟然阳奉阴违,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们去收拾他们!”
众人愣住——这又是哪一出?
霍宛婷嫌弃地后退半步,“什么阳奉阴违?”
苏颜菱好似看不出对方的嫌恶,美艳动人的面庞一脸的认真,“今天早晨玉槐到厨房取早膳,厨房下人说是婶母您下令不让他们提供膳食。但刚刚您来,却又表现得不知情,不是厨房阴奉阳违,又是什么?该不会是婶母对厨房下令,又在晚辈这装无辜吧?晚辈听说婶母是将门之女,理应刚正不阿,应该不会耍这些不入流的小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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