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双手双脚也要好好地活我们在失去一些东西时,也会收获一些东西。
白天,妈妈忙着做农活,我最怕一个人待在家。
妈妈每天用背篓背着我,手里端着一条竹凳。
到了地里,妈妈把我放在竹凳上,就忙着干活去了。
只要能远远地看到妈妈的背影,即使手腕脚腕的伤口再疼,我也不会哭。
比起伤口的疼痛,我更害怕妈妈把我扔了。
每天晚上,爸爸把用猪油熬制的药膏抹在我的伤口上。
每当猪油快要触碰到手腕脚腕时,我都屏住呼吸,因为太痛了,每呼吸一次都会增加伤口的疼。
每当用来刮猪油的竹片划过骨头,我都紧皱眉头,紧紧地闭着双眼,试图让上下嘴唇“咬”得紧一些。
使不上劲儿时,我才想起自己早就没有牙齿了,咧开嘴想哭,爸爸便对我说:“孩子,等伤口好了,手和脚就长出来了。”
哭泣的气息卡在喉咙里,又被我咽了回去。
我想长出一双手,想长出一双脚。
于是,我拼命去想池塘底“可能”发生的情....-每晚,西肢的伤口疼得我睡不着觉,一碰到床,我被痛醒。
爸爸就没日没夜地抱着我,抱累了,又换妈妈抱我,首到蒙蒙的光遗过房顶瓦片的缝隙,我知道,又是新的一天了在失去双手双脚后,因为没有经过专业的伤口缝合和消毒,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我的伤口才愈合。
妈妈说,我用过的纱布,可以做几十顶蚊帐了。
没有了双手,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一我摔坏了无数个勺子和碗。
妈妈有时会用皮筋把勺子绑到我的手腕上,我那笨重的“手”,怎么也不能把饭弄到嘴里去。
一着急,没有牙齿的我,说话更是口齿不清,我也解释不明白。
双臂的力量明明大于五指,为什么却“握”不住勺子?不懈的努力,终于让我成就了自己一一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学会了用勺子,学会了用筷子,抱着筷子夹起自己喜欢的饭菜塞进嘴里,感觉真好没有了双脚,我只能爬着走路,一条条裤子被磨烂了,膝盖也无数次被磨破。
看着邻居家差不多大的伙伴在坝子里蹦蹦跳跳时,我满眼都是羡慕。
我爬也要爬过去看一看,瞧一瞧,因此在他们的身后总是跟着爬着走路的我。
地上的鸡粪、鸭粪粘在手腕上、裤子上....长大后,我想当时的我,一定像极了一个小丑,每天演绎着苦涩的生活妈妈卷起我的裤脚,我的小腿瘦得就像柴火棍似的,除了皮就是骨头。
一天天的爬行让我的肌肉开始萎缩,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妈妈拿来几条长凳,让我扶着长凳学走路我双臂抱紧长凳,两条小腿像被抽去了筋似的,怎么都站不起来。
妈妈过来帮忙,试着把我的身体提起来。
当我的双脚腕触碰到地面的那一瞬间,痛得如万根针头刺在脚腕上,我整个身体因条件反射缩成一团,眼泪随着哭叫声打湿了小脸。
我连站立都成问题,想走路真的是天方夜谭妈妈转过身去,偷偷擦拭眼角的泪水,自言自语道:“老天爷,你开开眼吧!不要让我的孩子再遭这个罪了!”看着妈妈抽噎的背影,我一边擦泪一边说:“妈妈,我要学走路,你不要哭了。”
调整好情绪,妈妈抱起我,把我悬吊在长凳子上。
我蜷缩的双腿慢慢伸长,试着慢慢接触地面,能承受住疼痛了,就再把腿伸首一点儿,双脚腕和地面的每一次触碰,都是我一次脱胎换骨的成长。
第一天学走路的晚上,脱掉妈妈给我特制的圆布鞋,我的袜子上、鞋垫子上浸透了血。
三个月后,当我弯曲的双腿勉强能支撑起身体时,妈妈小心翼翼地撒掉长凳,我小小的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双臂不停地在空中挥动,借此保持身体的平衡。
终于,我站稳了,我挥舞着“双手”,欢庆着五年以来的第一次胜利。
六岁了,我终于又可以站立了第二次迈开人生步伐时,比起第一次难上了千倍万倍妈妈站在长凳的另一头,拿着一颗薄荷糖:“孩子,走过来,妈妈给你吃薄荷糖。”
看着妈妈手里的糖,我咽了几下口水,好想吃妈妈手里的薄荷糖。
但灌了铅似的脚腕抬都去不起来,我只能用双手腕紧紧抱住长凳,试图减小一些脚胎承受的力。
刚提起一条腿,另一条腿的脚腕痛得缩了回去,整个身体侧着倒在地上,脚腕上的疼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无数次爬起来,无数次想迈开双腿,无数次跌例,袜子上的血痂堆了无数层,伤口磨烂了,念合了,又磨烂了,又愈合了......也不知是脚腕上磨出来的老茧制止了流血,还是我的努力感动了上苍,我迈出了第一步,迈出了第二步,迈出了第三步......数整一年的时间,我真的做到了,扶着长凳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再从那一头走回这一头,也得到了妈妈手里的薄荷糖,凉凉的感觉、甜甜的味道久久停留在舌尖。
原来我可以,我真的可以,我也可以走路,我也可以和同伴一起并肩玩耍,再也不是伙伴们身后爬着走路的“小丑”了。
“我会走路了!我会走路了!我会走路了!”我对着天空大声呼喊,看着云层里的暖阳慢慢露出國脸,洒下万丈光芒,一切都值得七岁那年,能完全走稳路的我,会自己上厕所,会自己提裤子,妈妈终于欣慰地笑了。
虽然幸福来得晚些,但我终完还是等来了心里特别渴望,所以更加努力,时光见证了我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