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我们为什么要过七夕节啊?”
一具被挂上了乱七八糟花的骷髅问身边另一具挂着灯笼的骷髅。
“笨蛋,这可是我府的光荣传统!
你想想,一年下来才有几个节日?
若是连七夕都不过,那该多无聊?”
“唉,真令我感动!”
第三具被穿上了女装的骷髅感叹道,同时开始擦拭他那并不存在的泪水:“一年才见一次面……牛郎织女……”他擦的力度太大了些,不小心把头擦掉了,掉在地上一路滚远。
“哎呦!
救命啊!
我停不下来了!”
他的头大声嚎叫。
一双手捧起了他的头,把它按在了那具正在地上乱摸的身体上。
“多谢多谢!”
“不客气。”
未离笑着说。
等他一走远,几具骷髅立刻凑在一起议论他。
“那个未大人,真是个大好人!”
“是啊,我向来喜欢他。”
彩花骷髅娇滴滴地说。
“什么?
你,你是女的?”
其他两位大惊。
“你们在说什么呀?
我也听听?”
一只尸油灯飘了过来。
“去去去去,一边去!
我们几个鬼讲话,你一只灯过来凑热闹干啥?”
“忒!
我听说了一些事情,”尸油灯的火焰闪了一下:“听说今年七夕节有诗词活动!”
几只骷髅本来都把头凑过来听了,这时又齐刷刷转过去了。
“喂,我说的是真的!
不信你去问……我们昨天就知道了,再见。”
骷髅们头也不回地说,只剩下尸油灯自己愤怒的燃烧着他的火焰。
……“自古以来,诗词与酒皆是绝配。
胜地不常,盛筵难再,肴核未尽,必有吟诗之雅兴——我宣布,诗词活动正式开始!”
全身雪白的鬼主持——白鬼——潇洒下台,片刻后又尴尬回来:“咳咳,抱歉诸位,忘记说规则了。
今天是七夕节,我们就吟与七夕有关的诗。
从王开始,按座位顺序,一人一句,不能重复。
吟不出者,罚酒一杯并淘汰,一首轮到最后两位对决,最后获胜者将得到我们精心准备的神秘奖励……”未离:这……真的好像在人间见过的……某奇怪推销广告的说辞。
“那么,诗词活动现在开始!
王,您请!”
白鬼恭敬地说。
所有人都看向那端高台上坐着的王。
今天王又是一身黑衣,未离实在觉得他可能真的只有黑色的衣服。
不过,王虽然带着面罩看不清脸,但配这一身黑衣仍然称得上是气宇轩昂!
未离暗自欣赏。
“那便……‘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罢。”
王说。
群吏鼓掌叫好,那劲头又让未离想起了推销大会下面疯狂的人群。
未离: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太像了。
“有请下一位!”
“咳,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这等小难度还能难得住我?
未离暗想,吟诗还得是我这个记忆小天才。
“几许欢情与离恨,年年并在此宵中。”
他右边的冥吏回答。
“下一位!”
“ 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
未离镇定自若。
由于排在后面的人越发难赢,第一轮下来竟然己经有小半人出局,大多是排位靠后的。
……第西轮结束。
“现在,请还没出局的大人站一站!”
白鬼用他那尖细的嗓音喊道。
零零落落地站起了几个人。
未离并不惊讶自己能够挺到现在,但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冥王。
他没能收住惊讶的眼光,不小心被高处的王尽收眼底。
未离:完了完了,您别误会啊,我真的不是看不起您啊,我是真的没想到您胸怀大业居然也爱好诗词…………第五轮结束。
大殿上的宾客席中只剩下了未离一人孤零零地站着,带了些许尴尬地望着台上的王。
谢谢,刚才太投入了,没注意到其他几个人都出局了,早说我也出局算了。
未离后悔不己。
他本想再来个一句就认输,可惜王突然放话:“不准假输。”
未离:王真是神了连我想干啥都知道。
“第六轮开始——牵牛织女,莫是离中。”
“星桥鹊驾,经年才见。”
“别浦今朝暗,罗帷午夜愁。”
“未会牵牛意若何,须邀织女弄金梭。”
……(此处省略多句诗词)“银河万里秋浪 ,重载客槎远。”
王说。
未离沉默:我是真的榨干了,我是真的输了,放过我吧……王看了看他,道:“尽兴就好。
第二名,罚酒罢。”
未离接过不知道是谁递过来的酒,迷迷糊糊地喝了下去,同时认真思考那份神秘大奖到底是啥,居然被王赢去了。
白鬼正在做一通无懈可击的致辞,大意是夸赞王与本次诗词大会的。
未离有些可惜没机会见到那神秘礼物了,突然听见白鬼来了句:“下面由我来为你们揭晓我们的大奖——没错!
最终胜利者有权向其最后打败的人索取此人身上的任何东西!”
你管这叫精心准备的神秘奖励?
而且,最后打败的人?
那不就是第二名吗?
你不觉得这对第二来说非常不公平吗?
未离首接无语。
等下,第二不会就是我吧?
他差点绝望。
拜托,我辛辛苦苦比到第二,难到存在的目的就是被第一索取东西吗?
王一定也会觉得很荒唐而取消这个傻奖励吧!
而且,我真的啥都没带啊!
未离充满期盼地望向王。
可惜王似乎并没有对这个奖励有什么看法,而是礼貌地示意了一下:“第二名,那便将你的发簪给我罢。”
未离懵懵懂懂地取下发簪递给王,心中大骂这个奖励的设计者。
好在王足够善解人意,看出来他没什么东西,要了个最不会使他尴尬的。
不过,他还是很想找到那个幕后设计者并且亲切地问候他。
……“快看!
那个不是未大人吗?
他怎么披着头发走啦?”
未离刚过去,灯笼骷髅就嚷嚷起来。
“奇怪,你们刚才看见他的时候,他是束发的吗?”
“还用问吗?
肯定是刚才的活动里输掉啦!”
“谁能赢得过未大人啊?”
挂花骷髅问。
“嘘!
小声点!
是王赢了他!”
白鬼挥动着大袖子,神秘地说。
“天啊,”又一具骷髅惊叹道:“王那么厉害吗?”
“我好像记得红鬼和我说过,未大人平日里不近女色,所以在七夕的诗词上肯定吃亏!”
挂花骷髅义愤填膺地说。
“得了,你这样说未免有点太袒护他了吧!”
灯笼骷髅暴躁地说。
“是啊,你这样岂不相对于质疑王的能力吗?”
白鬼同意道。
“谁在质疑我的能力啊?”
几只鬼抬头一看,黑衣男子站在他们面前,露出的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啊——!
王!
您……”挂花骷髅的头差点吓掉:“多有冒犯,请王……不必,”王笑了:“好好享受节日罢。”
他转身离开,挂花骷髅却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僵在原地。
“喂,吓傻了?”
一具骷髅嘲笑道。
“你们没有看见吗?
王手里拿着的是……是……未大人的发簪!”
“啊,我知道我知道,”白鬼挤过来说:“赢了的奖励嘛,王要走了未大人的簪子。”
“可是,可是,”挂花骷髅看了一圈周围茫然的鬼们:“你们不知道吗?
在以前,我府有一个传统就是以簪子定情……男子会向自己心仪的女子索要她的发簪……啊,我有情敌了……”其他鬼一脸嫌弃地看着挂花骷髅。
“拜托,那只是一个传说罢了,”白鬼无奈道:“再说未大人又不是女的,王索要发簪完全是因为这是唯一方便索要的东西好吧……再说,”灯笼骷髅补刀道,“就算是假的,你们俩也没有可能……什么!”
挂花骷髅暴跳如雷,用手抠进灯笼骷髅的眼窝:“你再说一遍!”
“别别别!
我错了!”
灯笼骷髅生怕自己的眼窝被抠裂,连连求饶。
挂花骷髅猛地放开手,灯笼骷髅的头咔嚓一下掉了下来。
“你自己找去吧!”
挂花骷髅一脚踢走他的头,扬长而去。
其他的鬼嘻嘻地笑着。
世界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