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飞在那人按住他双手前的须臾之间,不仅成功藏好了弹簧,还把手铐迅速恢复了原状。
尽管他表面上神色未改,然而其心脏却在剧烈地跳动着。
八个人手脚之间相连的铁链被打开了,总算能够将双腿伸首。
但仅仅是刚一打开,他们就遭到了狱警手持橡胶棍子的一顿殴打。
在殴打之时,其中一人还在不疾不徐地讲述着规矩。
“你们给我听好了!
从这一刻起,你们除了在牢房和放风场可以自由行动以外,只要是离开这两个地方,必须双手上背铐,跪在地上低头走路。
记住,低头,用膝盖走路。
这是灵台狱最重要的一条规矩,只要是敢破坏规矩,我保证你们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好了,你们这些肮脏的人渣,全都给我下车”这人话音刚落,狱警的殴打即刻停止,八个人以形形色色的方式被弄下了车。
有的是被猛力踹了下去,有的是被粗鲁地拽了下去,郎飞则是被两人合力扔了下去。
郎飞刚一落地,就迅速打量起周遭的环境。
尽管他光着身子被抛到了冰冷且结着冰的水泥地上,但他仍然凭借着职业本能,竭力想要弄明白这里究竟在什么地方。
因为他刚才即便在遭受殴打,却一首在仔细聆听那些规矩。
凭借“跪着”和“低头”这两个重要信息,郎飞知晓了这里根本就不打算让他们看清周围的环境。
所以郎飞要抓紧这短暂的机会,可是他还是低估了狱警的警惕性。
只见一名狱警猛地朝郎飞一脚踹去,正踹在他的头上,同时大声呵斥道:“老实点,跪着低头!”
郎飞瞬间眼冒金星,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
然而此刻,他也只能暂且抑制住想要进一步探查的冲动,依照狱警的吩咐,跪在那满是寒冰的地面上,把头垂得极低。
八个人依次跪成一排,郎飞处于末位。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到前面那个人的双脚和小腿。
还有自己身旁一左一右,以及前面那人一左一右站立着的西名狱警的皮鞋。
狱警的态度蛮横粗暴,给每个人解开了脚上的手铐,可双手依然被牢牢地反铐在身后。
寒风呼啸肆虐,凛冽地刮着,这八个人的身体皆如同筛子里的谷糠一般,不住地颤抖。
方才在车厢里沾染的液体,此时让身体愈发寒冷。
“你们给我听好了!
从现在起,给我跪着向前走,一个接着一个,不许抬头。”
那位负责讲解的狱警再度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在狱警的催促下,开始往前跪着行进。
郎飞努力稳住身形,强忍着头部的剧痛艰难的挪动膝盖。
他们在寒风中缓缓前行,地面的冰冷透过膝盖,仿佛要将骨髓都冻住。
每一步的挪移都伴随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以及沉重的喘息,那结冰的水泥地宛如残酷的刑具,无情地划开他们的膝盖,致使鲜血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印记。
在这期间无人敢说话,更无人敢抬头。
除了膝盖骨头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就只有狱警们整齐的步伐声。
不知历经了多长时间,他们总算停了下来。
郎飞听到了铁门发出的声响,那是由电机驱动的铁门,从声音判断,应当是一扇面积不大的铁门,不过肯定又厚又重。
“记住,你们马上就要进入灵台狱!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
只要是进入灵台狱,我们再也不会打你们。
也不会体罚你们!
这也是灵台狱的规矩!
当然,你们要是敢违背我刚才说的规矩,嘿嘿,我就请你们吃罐头,这也是规矩!”
负责讲解的狱警又一次开口,只不过这次的语气充满了调侃和挑衅。
郎飞自然不会相信这个所谓“吃罐头”是真的去享用罐头,他心里很清楚,这必定是某种惩罚的代称。
听着狱警那充满挑衅意味的口吻,他明白,这种惩罚定然极其残忍。
虽说对方声称不会再有打人的情况出现。
但身为刑警的郎飞岂会不知,折磨人的惩罚方式繁多。
打人,不过是最为初级低劣的手段罢了。
听着狱警一口一个规矩,郎飞有些恍惚。
龙国什么时候这么重视规矩了?
小孩对于老人没有尊称,学生从来不尊敬老师,老师也同样不配学生尊敬……社会秩序似乎陷入了混乱,道德准则仿佛被随意践踏。
可在这看起来暗无天日的灵台狱,规矩却被强调得如此郑重其事,这是多么讽刺的对比。
郎飞的思绪在混乱中飘荡,膝盖的疼痛和身体的寒冷都无法阻止他思考。
他在想,倘若当初在抓捕自己之时有人如此讲规矩,那么自己还会被抓吗?
就算被抓了,又还会被判刑吗?
想到此处,郎飞不禁在心中苦笑,他深知这不过是自己身处绝望之中的一丝虚妄幻想。
现实是无比残酷的,如今的他深陷牢笼,必须想方设法尽快逃离。
虽说此地从未有人成功逃出去过,但他甘愿相信自己便是那个创造历史的人!
铁门缓缓开启,一股异乎寻常的温暖气流从中飘出,其中居然还夹杂着一缕淡淡的莫名香气。
“好啦!
各位人渣,请吧!
欢迎你们来到龙国最北的无人区,我仅代表灵台狱全体工作人员欢迎各位!”
讲解的狱警换上了一种类似于导游的口吻,那声音人畜无害,可郎飞却从中听出了一种令人胆寒的味道。
八个人在其余狱警的督促下艰难的往铁门而去,虽然膝盖早己经失去了知觉,但前方的温暖气流还是足以吸引众人。
然而刚走了没几步,忽然队列中一个瘦弱年轻的男人站了起来,他大叫着朝着一个方向乱跑。
“我不要进去,我不要进去!
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
年轻男人的语气疯癫,引得剩余六个人全都抬起头去看。
只有郎飞安耐住了好奇心,心里牢牢的记着刚才说的规矩!
忽然间,枪声西起,哀嚎惨叫不断传来。
汩汩鲜血流淌,郎飞面前的地面上滚过来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