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尹大堂。
府尹余庆大人在主位上有些如坐针毡,仿佛有什么急事等着他,随时都会起身离去。
一旁的属官韩武宽慰道:“大人宽心,公子只是落水而己,不会有事的。”
“唉,那个竖子,早就跟他说过不要和那些勋贵子弟往来,他非不听!
那些人岂有良善之辈?”
韩武只好无奈地劝解道:“公子还小,长大些就好了。”
“方才有差役来报,抓了两个行迹可疑之人,大人还是要审一审的。”
余庆的公子余珩,是应天府尹的独苗,更是他的心头肉。
名副其实的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但是偏偏余公子喜欢和应天府中的一些勋贵子弟厮混。
那些人,全都出身显赫,个个在京城中横行霸道,一伙人中,就属余珩家世不显,又性格木讷,便成了勋贵子弟们欺负的对象。
昨日,余珩跟几位勋贵子弟一起玩,竟是被曹国公李景隆之弟李景升推下水。
如今是隆冬腊月,应天府虽然不至于天寒地冻,但是河水依旧冰冷。
余公子被人捞上来之后,便感染了风寒,再加上呛水,尽管喝下了风寒灵,但依旧高烧不退。
昨夜余庆便和夫人在儿子榻前守了一宿。
所以余庆此刻根本就没有审什么流民的心思,只是一心想着赶紧去照顾儿子。
两人在说话间,陈英父子便被差役押了上来。
看着两侧站着数十个手持水火棍,威风凛凛的衙役,陈英非但不怕,反而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来西周。
不由得感慨道:“身临其境和看电视果然不一样,这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
毕竟看过这么多穿越小说。
除了个别脑洞大开的,还真没见过主角有混的差的。
嗯,尽管系统落到了老爹头上,陈英依旧自认自己才是主角。
陈凯旋就没他这么乐观,一路上都哭丧着脸,好像即将赴死的样子。
余庆看着堂下的陈英父子冷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为何奇装异服出现在应天府?”
应天府?
听到这个名字,陈凯旋在一瞬间就判断出了他们此时所处的朝代,明朝!
只是不知道这是洪武年间还是永乐年间。
陈凯旋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时,却听陈英大喇喇答道:“回大人,我们二人久居深山,呆烦了,便想着出来见见世面。”
他也是在第一时间就判断了穿越的情况。
既然是有官府,还有差役,那就肯定不是修仙世界,应该是穿越到了古代的某个朝代。
就是不知道是架空朝代,还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朝代。
听见陈英的回答,陈凯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我的儿唉,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作死回答?
在古代,咱们这种没身份的人,那可是要被判为流氓的。
轻则流放,重则杀头啊!
果然,高座上传来余庆的声音。
“这么说,你们是流氓了?”
“呸!”
一听这话,陈英登时就不乐意了,“你这狗官,审问就审问,怎么还骂人呢?”
作为历史白痴,陈英此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对于他们的贸然出现,陈英觉得官府象征性地审问一下,就会把他们放了,毕竟自己刚穿越过来,又没违法乱纪。
余庆也是愣了一下,怒道:“放肆!
大胆刁民,竟敢咆哮公堂?
罪加一等!”
陈凯旋:“……”在古代,无房无地者成为流,无业者成为氓。
陈凯旋自然知道这位大人不是在骂人,而是在审问他们。
可陈英不知道啊!
他连忙拉了两下陈英,制止了儿子,并且低声给他科普道:“在古代,无房无地的人,被称为流,无业的人被称为氓。”
“咱们俩无房无地无业,更没有身份户籍和路引,人家说咱们流氓,也没错。”
“而且像咱们这样来历不明的人,被抓到,轻则流放,重则杀头啊!”
陈英傻眼了,连忙低声问道:“什么是户籍和路引?”
陈凯旋低声回应,“户籍,就是古代的一种身份凭证,作用和户口差不多,路引是出行的凭证。”
“哦,我带了身份证算吗?”
陈凯旋:“……我试试,你别乱说话了,搞不好人家首接判咱爷俩一个斩立决。”
“哦,好。”
陈英应下。
陈凯旋毕竟是历史系教授,古代的礼仪还是知道的。
朝着高坐上的应天府尹一拜,答道:“我们父子久居深山,不知礼数,还请大人恕罪。”
余庆冷着脸道:“无妨,你有何话说?”
陈凯旋辩解道:“小民父子久居深山,无房无地无业,但是听闻如今天下升平,离开山野,恳请大人给我们父子二人登记户籍,为大人治下一升斗小民。”
陈英都无语了,你觉得求人家有用,那咱们是不是找皇帝磕个头,就能娶公主,当大官啊?
果然,高坐上的应天府尹懒得跟他们废话,首接挥了挥手道:“既然你们没有户籍和路引,那便是流氓,来人,押下去,择日流放。”
听到这个判决,陈英有些无语。
怎么每个穿越者穿越都得面临生死局?
太老套了吧?
眼看父子二人即将被押入大牢流放,陈凯旋也急了,忍不住阿嚏一声打了个大喷嚏!
陈英埋怨道:“你看吧,让你吃药你不吃。”
“这药见效快,你刚才要是吃了,现在就好了。”
陈凯旋揉了揉鼻子道:“没事,就是受了点凉,回头把药吃了就好了。”
“唉,咱们现在要流放,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区区感冒算啥。”
就在父子二人要被差役带下去时,余庆连忙开口制止,“等等!”
“你们说,有能治风寒,还见效很快的药?”
闻言,陈英眼前一亮。
反转这不就来了?
他一瞬间就判断出来,八成是这当官的谁家感冒了治不好,于是开口道:“没错,我们祖祖辈辈久居深山,久病成医,手上有一妙药,专治风寒,服下登时便能见效。”
闻言,余庆眼前一亮,但是依旧不动声色,没有回答陈英的话,而是挥了挥手,让身旁的韩武将他们带下去。
韩武会意,和几个衙役押着父子二人便离开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