秭归城中。
“今,关索、吴懿将军在夷水一线,已经成功拖住吴军六万兵马,我可展开下一步的部署!”
姜维很是自信,廖化却为难地说道:“大将军,我军能调动的兵马不足,如何能解关将军和吴将军之围?”
“大将军,今,信陵城中还有三万吴军,城外十里也有两万兵马协防,我秭归的兵马又无法脱身,如何能解我军的夷水之围?”
“大将军,若要解夷水之围,我要么攻克恩施,再攻克吴军的壁垒,这需要数万兵马!以我现在的兵力,恐怕……”
“几位将军,勿急!我自有破恩施之法!”姜维笑道:“我不仅要破恩施,我还要将吴军围死在夷水!”
“大将军,你……没开玩笑吧?”张嶷不可置信地问道:“要围吴军于夷水,必须破夷水以西的恩施,还要破夷水以东的长阳城!纵然我能破恩施,又如何破长阳?”
“大将军,若要取长阳,必经信陵、宜昌、宜都三城,这三城皆在吴军手中,我如何能破长阳?”傅佥也不可置信地问道。
姜维示意众将安静,然后自信地令道:“廖化、张嶷,你二将连夜赶往巴东城,领城中的一万八千兵马,屯于恩施城北五里处,摆出攻城的架势,然后依计而行!”
二将领命后,接过姜维的锦囊,半信半疑地往巴东城而去。
……
两日后,夷水以东。
廖化、张嶷领兵到恩施城下挑衅谩骂,偶尔不停地擂鼓呐喊,却从未率兵攻城。
此时,驻兵于夷水壁垒的吕壹,由于一直没有等到陈表的求援信号,所以一直守着壁垒,阻断吴懿的兵马前往恩施。
“吕将军,哨探来报,吴懿的兵马东退十里!”一名军司马前来报告道。
吕壹点点头后令道:“传令,立刻进兵尾随,扎壁垒御敌,但不要与吴懿交战!”
“将军,我若紧随吴懿,若蜀军攻打恩施,我如何及时去援?”
“此乃丞相之计!”吕壹解释道:“蜀军才一万八千兵马,陈表在恩施有一万大军,蜀军如何能破城?你等依令而行即可!”
“诺!”
此后,每当吕壹刚刚筑起壁垒,吴懿立刻就退后几里,而吕壹始终步步紧逼。
两日后,吴懿的兵马与吴班汇合,然后在半坡上扎寨,这样既能保护水源,也能防止吴兵射来火箭偷袭;此时,吕壹依旧在夷水边筑起壁垒,防止吴班、吴懿从夷水以西逃窜。
另一边,诸葛瑾、张承领兵赶到后,他们只是驻扎在要塞以西作为后援;
与此同时,孙桓、周鲂依照陆逊之令,每不停地袭扰吴班和吴懿的营寨,蜀军始终坚守在水源处不与之接战,只是依托营寨内简单的工事,用弓箭作为还击。
……
在这几日里,张绍和傅佥引秭归城中的两万蜀兵,大张旗鼓地往信陵逼近,每隔二十里就布下一寨,守卫信陵的朱桓和张膺按照陆逊的指示,坚守城池和营寨不出,只是不停地派出探子,监视蜀兵的一举一动。
“丞相,如今,信陵和恩施都有蜀兵在城下挑衅,我该如何应对?”全琮问道。
“不必紧张!”陆逊不屑地笑道:“姜维并不会全力攻城,就算他攻城,我城中兵马亦能轻易守住。”
“丞相,姜维明知攻不下这二城,却故意引兵到此,此间定有古怪,我不可不防啊?”全琮仍旧担心地说道。
“哼!若说姜维有诡计,他不过是假意攻城,逼我撤走包围佷山的兵马,这不过简单的是“围魏救赵”之计。”陆逊自信地说道:“只要信陵和恩施的守将死守四门,姜维绝不可能攻下这两座城池!待我围歼退守佷山的蜀兵之后,姜维只能乖乖地退回秭归。”
……
陆逊确实没有说错!
转眼已经过了十天,信陵、恩施二城固若金汤;夷水西面,吕壹的兵马仍旧封死蜀兵西去的退路;
长扬溪边,诸葛瑾和张承的兵马紧贴着溪口下寨;
夷水东面,全琮、孙桓和周舫牢牢地扼住蜀兵东退的路线。
在陆逊看来,佷山上的两万多蜀兵已成瓮中之鳖,姜维就算再诡诈,也无法救出佷山上的蜀兵。
当夜。
秭归城中似有大批兵马出城,吴国哨探只看到一条火龙往东而去,延绵十余里,江边的天空被映得通红,朱桓不敢大意,急忙遣快马将这一消息告诉陆逊。
“丞相,姜维此举,究竟有何用意?”全琮不解地问道。
“这不过是姜维的“瞒天过海”之计,他已经用过一次,本相岂会轻易上当?”陆逊哈哈大笑道。
全琮疑惑地阅读着朱桓送来的信,陆逊解释道:“姜维打着火把往东而去,故意吸引我哨探的注意力,他暗中可能有两种安排:其一,他是在掩护一支兵马往西,趁夜隐藏在信陵周边;其二,他确有可能率大军东去,试图集中兵力,攻我恩施。”
“丞相,既然姜维有两种打算,我又如何应对?如何才能区分?”全琮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明日即知分晓:信陵城外的蜀兵营寨若已撤走,姜维必伏一军在信陵周边,我绝不能大意,必须严守信陵城;若蜀军仍在信陵城下辱骂叫战,则表明秭归城的蜀军已经东去,姜维这是在向我示强,以掩饰秭归城的空虚!因此,我可让朱桓领一万兵马坚守信陵,再令李膺率营中兵马拖住寨中的蜀兵,再由胡综领一军出信陵,直取秭归!”
陆逊详加解释后,全琮恍然大悟,不停地恭维陆逊看破了姜维之计。
此时,陆逊已经写好书信,命快马信使立刻送到信陵,嘱咐朱桓严格按信中之令而行。
……
天明时分,信陵城外的蜀兵营寨消失无踪,快马信使也送回了陆逊的亲笔信。
朱桓阅读后,猛拍自己的脑袋,由衷地赞道:还好陆丞相睿智!幸好自己没有贸然出战!否则,必中姜维之计!
……
恩施城外。
蜀兵的鼓声刚一停下,城头的吴兵立刻就睡去,很多人几乎站着就已睡熟。
然而,仅仅一刻钟之后,蜀兵攻城的鼓声再次响起来,城头的吴兵猛地惊醒,城外仍然毫无动静。
陈表找了块破布堵住自己的耳朵,仍旧无法安静地入睡,他几乎已在崩溃的边缘:城外的蜀兵,每次冲到城下就立刻退走;蜀兵不定时的辱骂、鼓噪和假攻城,已经持续了十几日,并且不分白天黑夜!
又一日的傍晚,蜀兵攻城的鼓声再次响起,城头的吴兵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城下,见没有动静后继续入睡。
如果陈表没有记错,在今日,这应该是蜀兵的第63次击鼓!陈表恨恨地咒骂着陆逊和姜维,也咒骂着城下的蜀兵。
陈表实在难以想象,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到何时,他很想违抗陆逊的命令,冲出城与蜀兵决一死战,奈何自己只有一万兵马,而蜀兵却有一万八千!
当然,陈表和陆逊都不知道:那一夜,秭归城东去的火把象征着什么!
邓芝和高翔二将,从秭归城带出的八千蜀兵,经过几日的昼伏夜行,成功躲过了吴国的探子,现在已到恩施城外!
蜀兵的鼓噪声刚刚停下,趁着吴军闭上眼睛之时,廖化、邓芝、张嶷和高翔四将,各领三千兵马摸到恩施城下,四门的蜀兵爬上城头时,吴兵仍在睡梦中。
“杀!”
“冲啊!”
“降卒不杀!”
四座城门已被打开,蜀兵蜂涌而入,猛然惊醒的吴兵赶紧扔掉手中的兵器。他们知道姜维不杀降卒,如释重负地拍拍自己的胸口,终于放心大胆地安然入睡。
……
夷水要塞。
时间刚到辰时,陆逊准时醒来。
梳洗完毕后,陆逊似乎想起了什么,生气地问道:“卯时已过,为何还没有信陵的消息?本相说过,信陵的军情,每个时辰要报告一次,怎能忘记?”
“禀丞相,寅时的情报也没送来,末将已经派人前去打问,暂时还未收到消息!”
“吕壹那边呢?”陆逊问道,突然觉得不对劲,扯着嗓子大吼道:“寅时?寅时的情报也没送来?”
“丞相,吕壹那边一切正常;信陵那边,末将再派人前去打问。”
“打问?打问?”陆逊急得直跺脚,一个耳光拍在这名卫兵的脸上,大声吼道:“打问个屁!为何不早些叫醒我?你……你……你误大事矣!哎!”
“丞相,何故生气?”全琮闻声赶紧入帐。
“何故生气?我大军已被蜀兵包围了!长阳!长阳!”陆逊急火攻心,拔出随身的佩剑大喝道:“立刻引兵两万,随本相夺回长阳!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