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桌上已经摆满了我爱吃的菜,我想像以前那样跑去拿筷子。却发现连筷子也已经摆好了。
我有点想哭,大概是因为感动,总觉得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样和父母在一起的温馨时刻了。
爸妈知道我去了校友会,很委婉的提了一嘴:(今天校友会还开心吧?没遇见什么不好的人和事吧?)
我知道他们拐弯抹角,其实就是特指齐陌。
他们这么小心,我反而不那么在意了。
(见到齐陌了,他好像和陈静在一起了。他们俩挺般配的。)
我妈叹了口气:(小齐这孩子真是……明明以前跟你最好了,你们俩三四岁就一起玩儿……算了,不说他了)
然后又问起我在国外的近况。
我说:(挺好的。我现在停药了,大卫医生说我半个月后去复诊就可以了。)
去法国时,我有严重的抑郁症。
在大卫医生的私人诊室治疗了五年,直到上周,大卫医生说我的检查已经基本达标,只要保持心情愉悦,就可以恢复正常生活。
父母看起来很高兴。
也是,明明是我自己生病,却折磨了三个人。
哦不,还有一个人。
简哲。
他也曾被我折腾的够呛。
辛好现在我们都不用再提心吊胆的了。
我偷偷看了一下父母的神色,决定还是先不说什么了。
有的当事人不在这里,我要是说了什么,类似于(我浅浅结了个婚)这种话,就要一个人来承受父母的狂风暴雨。
我才不要。
我上学的时候,也交过那么几个朋友。
只是过去了这五年,已经无从找起了。
而且上次校友会,我本以为她们会参加,奔着她们去的。
但她们就跟商量好了似的,谁都没有去。
我不上班,白天在城市里乱逛。
逛了几天,觉得实在不能这样闲,就找了个志愿者的工作。
恰逢周末,在博物馆里做志愿者,拍拍宣传照片,给游客指引路线什么的。
齐陌过来的时候,我刚换上汉服,在戴项链。
因为换衣服是在临时搭起来的小屋里,没有镜子,全凭感觉。
我看了一眼落地窗里的影子,觉得衣服还可以,就专心和项链奋斗了。
项链的卡扣很小,我摸索很久也没戴好。
一双手从我身后接过项链尾端,很快地把卡扣扣好了。
我回头,(谢谢)二字还没说出口,就已经看清了眼前的人。
齐陌。
齐陌先是看了看我的衣服,皱着的眉松开了些,说:(很好看。你在这里做志愿者?)
(嗯。)
(那你给我带带路?我要去B馆。)
我说:(我找个同事带你去吧,我要去拍一组宣传照。)
齐陌颔首:(不急,我等你。)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急匆匆跑到小广场上,先把他丢在一边。
齐陌没有离开,隔得远远的,我还看得到他的身影 。
拍宣传照的全程,他一直在看我。
如果是五年前,他这么看着我,我一定同手同脚,只顾着脸红了,哪还能拍什么宣传照。
但现在我只是很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既然我们都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为什么就不能当作彼此已经死了呢?
看来我们俩都不是合格的前任。
大二那年,我和齐陌正式确定关系。
最早,是他先开的口。
因为我收到了别的同学的表白,被他知道了。
他紧张的跑来问我,有没有接受别的同学的表白。
我摊手:(没有,我都不认识那个同学。)
齐陌松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我讲:(这就对了,那些不认识的同学根本就不靠谱,如果你想谈恋爱,就跟我谈,懂了没?)
(知道了。)
齐陌没有立刻就走。
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酝酿情绪,随后低着头别扭地问:(那你想谈吗?)
(现在吗?)
其实那时候我没有想谈,但如果是齐陌的话,谈一谈应该也是很好的吧。
我脚尖向前挪了挪,歪着头朝他弯起眼睛:(好啊。)
现在想想,很容易定下的关系好像也很容易被打散。
因为不够正式的东西,人往往不会珍惜。
如果我们的恋爱关系,是从他抱着一束花,在亮着灯的操场上,在众多同学的起哄、鼓气、祝贺中开始的,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呢。
现在想这些都太晚了。
我们之间,已成定局。